李一一能想到的事，公司其他人又不是傻子，尤其是对分公司有所了解的高层领导们。
他们知道了，股东们知道是早晚的事，于是有人的心思就开始活泛。
“代言？！”
常安宁猛地站起身，茶几被他带得发出当啷一声巨响，搞得电话那头的人以为怎么了，问道：“怎么了？是王都接代言有什么要求……”
“不不不！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对接代言没有任何要求！随时都可以！”常安宁急声打断对方的话，差点就要说他现在就能带着王都去签合同。好在理智还没完全出走，话出口前给拉了回来。
“那就好，我们这边先把合同发给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好好好，没问题！”常安宁点头哈腰地应着，直到电话挂断，脸上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王都确实是火了，综艺邀约不断，单曲和杂志都卖得特别好，各项数据亮眼，俨然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要说他有多火，却又不见得。
综艺邀约大多是飞行，明显是追逐一时热度；单曲确实赚了点钱，但也差不多到了尽头；杂志卖得再好，挣钱的都是杂志社，他们能得到的唯一好处便是在时尚圈闯出一点名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都的热度不可避免地开始回落。
在内娱，歌手要维持热度，需要大量作品支撑，而且必须还得是优质作品，能出圈的那种。
按常安宁的计划，每两个月出一首歌，刚刚好能卡在热度回落的点上。不一定每首都出圈，但至少能吃到上一首歌的红利，长此以往，总能有首歌再出圈吧？
可王都不听他的。
无论他怎么说，怎么骂，拍桌子摔板凳，王都就是不愿意用公司已有的Demo出歌，说急了他就开始低头抠手不说话，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常安宁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威逼利诱也好，动之以情也罢，他总不能真的动手打他，最后还是只能屈服于他的固执和坚持。
于是到现在已经五月了，王都依然只有一首《Seventeen》。
一首歌吃一辈子不是不可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Seventeen》和王都的关联性会越来越低，只识曲不识人的现象早晚会出现。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忽然说要找王都作代言人，常安宁如何不惊讶？他下巴都差点砸地上！
且不说王都的热度已经开始下降，就算是他热度最高的时候，也和“代言人”这个身份差距甚远啊！
多少演员混到一二线的位置才有代言入账，歌手更是凤毛麟角，如今线上有代言傍身的歌手，哪个不是歌坛大前辈？
王都何德何能啊！
哪怕收到对方传来的代言资料和合同，常安宁还是难以相信，等他看清楚找王都的品牌是什么后，就更加纳闷了。
玉颜？这不是很有名的国货护肤品牌吗？据说传承至皇室养肤秘方，价格从低到高涵盖各个年龄层，要是他记得没错，老板娘用的就是这个品牌的高端线。
之前玉颜的代言人都是影后级别的人物，再怎么降级，也不至于找王都吧？
等看清代言内容后，常安宁松了口气。
玉颜这次找王都代言的，是其新开发的一条平价护肤线，专门针对学生党。功效单一，就是补水美白抗过敏，别的什么高科技都没有，价格十分亲民，堪比超市开价护肤品。
而且也不是一来就要王都成为支线代言人，而是从品牌大使开始，物料也只涉及线上宣传，线下最多站个台。
代言费二十万一年，价格中规中矩，符合王都现在的身价。
除了这个代言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外，其他都还挺正常的。
常安宁心下稍安，带着合同去法务部找法务一起掰扯其中的细节条款。
很快双方敲定合同细节，常安宁带着王都前往玉颜总部，准备正式签约。
当被前台接待引领进入总裁办公室旁的VIP室时，常安宁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了摆放在茶几上的杂志，顿时喜笑颜开道：“没想到会在这看到我们王都的杂志，是因为这个才让花总注意到我们王都吗？”
前台看了眼同样有些惊讶的王都，捂嘴笑道：“不止哦，华晟集团旗下分公司都有这本杂志呢。”
常安宁一愣，不等他细想，前台又问道：“请问你们想喝点什么吗？咖啡？茶？还是饮料？”
“两杯茶就好，谢谢。”目送前台离去，常安宁摸出手机查了下华晟集团，这才知道，原来玉颜是隶属于华晟集团的护肤品牌。
“嚯，这个华晟集团牛逼啊！几乎什么都有，主营手机互联网业务，但也涉及了房地产、美妆、新能源及医疗器材，还间接控股了一堆集团公司……太牛了。”
常安宁一边查，一边啧啧称奇，王都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杂志封面，表情一片纯然。
小孩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杂志出现在这种集团公司里意味着什么。
常安宁隐隐有所猜测，但因为这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他无法相信，最终把一切归功于巧合。
没等多久，玉颜的老总就推门而入。这是一位中年女性Alpha，穿着利落裙装，气场十分强大，压得两位Beta瞬间矮了一截。
花总的眼睛先在王都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才落到了常安宁身上，伸出手的姿态看似亲和，却潜藏着一丝傲慢。
“你好，久等了，我是玉颜的总裁花路。”
“没有没有！花总你好，我是王都的经纪人常安宁，这位就是王都。”常安宁一把将王都薅起来，上前一步握住花总的手，笑得跟个喇叭花一样。
“花总好。”王都低头问好，心里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位花总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哪里奇怪他也说不出来，只知道这种感觉哪怕在她和经纪人交谈时都没有减退。
签完合同后，常安宁和花总聊起了物料拍摄的事，王都实在有些难以招架花总的暗自打量，借口上洗手间起身离开了接待室。
“小孩子，坐不住。”常安宁打着哈哈道。
花总微微一笑，抿了口咖啡然后问道：“不知道王都的爱好是什么？宣传片还是希望能尽可能贴近他的日常生活，这样显得更亲切一点。”
“是是是，还是花总想得周到。王都他…其实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跳舞和音乐，没事就泡在练习室，不是扒别人的舞，就是看国内外的舞蹈视频。这个耳机啊常年不离身，听得特别杂，其他就和一般半大小子差不多，打游戏上网刷短视频。”
花总听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就在这时，一位男性Beta忽然敲门而入，凑近花总耳语道：“许董来了。”
花总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对男人低声嘱咐了一声：“领他去总裁办公室，安排好了来说一声。”
男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常安宁见状连忙道：“花总您要是有事……”
花总摆摆手：“没事，继续。”
啊？继续？继续啥？常安宁愣了一瞬，想起之前花总的话，绞尽脑汁道：“王都很喜欢黑胶唱片，喜欢看篮球比赛，喜欢吃甜食不太能吃辣……”
常安宁越说越慢，绞尽脑汁从犄角旮旯里扒拉王都的喜好。可他毕竟只是经纪人，又不是王都的爸妈，对他了解有限，到最后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了，只能端着茶杯假装品茗。
眼看气氛越来越尴尬，刚才离开的男人去而复返，推开门对着花总点头示意。
花总见状立刻起身道：“那今天就聊到这吧，具体的等拍摄脚本出来了再说。”
“好好好，花总您慢走……”VIP室大门哐当一声关上，常安宁擦擦额角的汗，整个人终于松弛下来。
没一会，王都也回来了，见VIP室里只有常安宁一人，他微微一愣。
“谈完了吗？”
常安宁舒了口气，起身道：“谈完了。”
“那能走了吗？”王都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
“走走走，你这小孩真是的，要你应酬一下跟要你命一样！我跟你说，你这样不行的！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学会应酬是基本功！你总不能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就尿遁吧？太不礼貌了！”
常安宁从电梯一路絮叨到车上，越说越生气：“还好人花总合作的诚意足，不介意你这么失礼，不然这个代言都有可能飞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能有代言找上门，对你来说是多么好的机会！哪怕只是线上推广，也足够有面儿了！”
王都听着常安宁的念叨，脑海里回想起花总打量自己的眼神，本能就感到不喜。
那是一种打量筹码的眼神，对方并没有把他视为平等地位的人，而是以上位者的姿态，在俯视他。
同样身居高位，那位许董就不会这样。
想到这，王都开口打断了常安宁：“我刚才看到许董了。”
“什么？！”常安宁脚下一个急刹，瞪大眼睛看着王都，“在哪？玉颜吗？”
王都点点头：“我出洗手间时，看到他拐进走廊里，进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就在我们那个房间的隔壁。”
那里应该是……总裁办公室！常安宁回想起进VIP室时看到的门上铭牌，连忙问道：“你有没有和他打招呼？”
王都沉默了一瞬，摇摇头：“没有，他……看起来很忙。”
“你！”常安宁指了指王都，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憋闷，“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说说你还能做啥？要你出歌你不出，要你综艺上多表现你老溜边，应酬应酬不行，大腿也不会抱……”
随着常安宁的碎碎念，大众再次启动。王都看着沿街的风景，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经纪人念叨，心中哼哼着之前写的一个旋律。
主体框架有了，得再添加点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