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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制药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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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形容北川千秋在看见这个男人的一瞬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

首先第一件可以确认的事情是:这个家伙并不是她认识的人。

不管是北川千秋还是秋山千佳,她的姓氏都和“清水”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她在自己的生活中都没有接触过拥有这个姓氏的人。

而且单单论这个姓氏本身,她本人也不太喜欢这个姓氏,毕竟听上去就清冷淡漠得好像没有多余的感情。这与她的性格都快说得上是南辕北辙,有的时候异性也会相斥。

其中最大的不合理之处无非就在于她现在是小孩子的身形,刨去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几位好友和极其信任的下属,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个人能够对着一张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脸说出“好久不见”几个字,只有三种可能性——

第一,他脸盲,认错人了。

……也有可能不仅仅是脸盲,说不定这个家伙脑子也连带着有问题。

第二,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姓氏为“清水”的小姑娘,今年也就八九岁的光景,且不凑巧的还是她真的与这个年纪的北川千秋长得十分肖似。

第三,面前这个家伙是个人贩子,想要通过套近乎的方式把她给拐卖了——这样也能够解释为什么虽然他长得真的外貌俊美、却莫名给她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北川千秋看人一向是依靠直觉来观察对方的基本面相。

“这位哥哥。”北川千秋的嘴角拉扯出一个有点生硬的笑意,“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姓清水,也没有见过你诶。”

她的后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爬满了冷汗,细细密密的似乎都快要把衣服都给沾湿。她也说不清楚自己脸上会不会有明显的汗珠,只能够尽力叫自己冷静下来。

不对,千秋。北川千秋对自己说。你好像太紧张了。

为什么对这个男人会生出这样莫名其妙的恐惧?他们本来不相识……她感觉自己此刻的心脏狂跳,紧张得快要赶上自己在大一的那年无意之间面对上木仓口。

而且……好像还有哪里不太对?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有点钝钝的。

“啊,对!”

天知道对面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他右手握拳,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左掌心。一惊一乍地,北川千秋悚然一惊,思维再次被打断,没有被给予任何连续性思考的机会。

男人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动作有些做作,感觉像是工藤新一才会做出来的事情……是指很适合少年气飞扬的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可能会有年纪波动,但至少和他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并不相符。

他笑眯眯地看着北川千秋:“我们两个现在确实不认识~”

……什么叫做“现在”不认识?

作为一名合格的律师,北川千秋总归还是会擅长于从他人的一段话中准确地抽调出重点或者逻辑错误,放在这个场景之下就是她可以立刻嗅出“现在”这个词语的不对。

但她没有贸然出声。

她的心理素质到底被自己的两位公安好友锻炼得很是不错,至少即使很紧张,她依旧可以维持住自己最基本的表演——她在维持住自己人设的前后统一性,一个小学一年级学生是不可能可以在几秒钟之内意识到这个男人语句间的微妙之处的。

“既然确实是不认识的话,那我就走啦!——虽然很抱歉不小心走错了地方。”北川千秋用尽可能的自然可爱的语气说道,顺便给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找了一个略显拙劣、但一般人不会戳穿的理由,“哥哥再见!”

她转身就打算去开门。

动作很快,因为她真的很着急离开这里。北川千秋满脑子都是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要赶紧去报告小林老师、或者就近找别的班的班主任也可以,总之要尽快把少年侦探队的几个孩子给从那个属于员工的地方“救”回来。

可是那个男人的动作更快。他身形一闪,就已经又一次堵在了北川千秋的身前。

这一次,他隔断了她与安全门之间的路径。

北川千秋瞬间心中警铃大作。

七八岁的小女孩现在身高也就仅仅是一米二上下,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至少得有一米八几,哪怕身体姿态不是壮硕的类型,在她面前也已经足够带来太大的压迫感。

尤其是他每一次俯下身来说话时都会把脸贴得太近,叫北川千秋一次次不自觉地后退——有什么罪名可以告他骚扰吗?她甚至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过这件事——再加上他做这些动作时明显紧绷着的肌肉,总之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虽然他一直在笑。笑到让人后背发凉。

“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呢?”他继续笑着问北川千秋。

看着他已经开始微微抬起、靠近自己的肩膀的手,这一次她是真的意识到情况非常糟糕了。

拜托,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现在确实不认识”,连你自己都认同了这一件事情,现在为什么又要出尔反尔地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北川千秋在心里也怒吼。

可她真的就只是小孩子,拥有的力量也实在是太微薄了。现在能够做的只是在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害怕的神情。

“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呢?!!——别装了!!!”

果然,下一次重复这句话的时候,男人就已经歇斯底里起来。这句低低的嘶吼仿佛是一个开关,连带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复杂的阴狠。

北川千秋也被吓得差点全身一抖,但所幸的是她居然还有理智、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弹跳而起,一个旋身、脚下打着滑儿就朝着自己右前方的墙壁冲过去。

很显而易见的是她打算在线表演一个用脸拐弯、然后冲到安全门那里去、回到真正的安全区的,但事情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发展顺利。

事实上,北川千秋的计划并不是空穴来风。此时作为秋山千佳,她必然没有办法和高大的成年人相比力气和速度,甚至“北川千秋”面对此前的情景的时候,束手就擒说不定都是最好的选择。但需要注意的是,秋山千佳也同样拥有比成年人更加灵活的身体。

身高差或许可以让对面不得不俯下身来、而这个动作下的行动总归是会被束手束脚,至少可以发挥的能力大打折扣。

而这也是她打算利用的、帮助自己逃脱的优势所在。

更不用说在身体变小之后,诸伏景光陆陆续续地结合她原本就会一些的防身术和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重新教授给她几个保命的、逃脱的小技巧,以此来防止长得还算甜美的小姑娘在偏僻小巷子里被人贩子套上麻袋、然后卖到日本另一头的小山村里。

“不过,这样估计还是对付不了组织里的人,甚至普通人里有两下子的家伙都不太行。”故意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的诸伏景光还补充道,北川千秋翻了一个白眼,假装没听明白这句话是在说他和降谷零把她给轻轻松松按趴下这件事。

“但这也无所谓啊。”曾经的苏格兰威士忌显然十分积极乐观向上,“如果组织都已经来抓你了,那至少也得是琴酒这个级别的,你怎么练都没用的,所以就练练基本的就够了。”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总之,如果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北川千秋也没打算真的能够逃脱成功。说真的她的运气可能真的不怎么样,至少从现在她已经开始祈祷这个男人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可以看得出来,她对于两边的实力差距确实心里有所评估。

果然,就在她拔腿换位的瞬间,他就已经抬起手来,一步迈开、右手就直直冲着她的重心处而来。

那个男人的速度太快了,甚至快到了北川千秋根本都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被拦了一下、然后就被往后重重一推。

他大概率没有使出全力,但绝对不至于手下留情。北川千秋被摔倒了地上,楼梯间的地板是大理石制的,她从一侧像是划过去到了另一侧,手臂被摩擦力擦出了丝丝的血珠,点点可见的红点看上去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更麻烦的地方在于手臂内侧稍微有点痛,好像不知道划到了哪里。她匆匆一眼之间好像看见了有鲜血从手臂上流下来,但有些迟钝了的神经甚至一下子都没有感知。

撞到墙上让她有一些眼冒金星的头晕,碰撞的剧痛过了将近十秒才后知后觉地被她的大脑捕捉到。然后再慢了几秒,手臂一侧破开的疼痛才缓缓地升了起来。

该死的……!

小孩子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北川千秋在心里抱怨道。但凡她现在还是成年人的话都绝对不会如此狼狈,努力清晰地意识到目前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哪里骨折,都已经让她感觉自己足够幸运。

她疼得有些五官扭曲,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又有哪里惹到了面前突然暴怒的男人,挣扎着想要离开、然后让自己缓过来——但还没有真的站起来,那个男人就已经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颈,甚至隐隐有了将她提起的趋势。

“说。”他这一次终于不笑了,面色冷嗖嗖的,反而没有那么诡异,“清水宫成在哪里。”

……又是“清水”!

但是这一次似乎是个男性的名字了。

清水宫成、和“清水小姐”,又是什么关系呢?

——兄妹,姐弟,夫妻,还是父女、母子?

北川千秋终于明白哪里不太对了。面前的这个家伙爽快地承认了他们两个(现在)不认识,可是他似乎选择性地耳聋,没有听见她的前半句的解释,或者干脆觉得她在说谎、并不认为她不是那个姓氏为清水的小姑娘。

而且他找清水小姐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名叫清水宫成的男人!

“我……我……不认……识……他……”她有些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然后又一点一点地又吸了口气,打算把“我姓秋山,我真的不姓清水”这句话也给一口气说出去。

——不管这个家伙想要对那个清水宫成做些什么,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只要是之后,就意味着她可以找诸伏景光帮忙阻止。

但是阻止的前提是她现在活下来。

“不要说谎哦,我亲爱的,那个家伙不值得。”男人突然又将自己的嗓音给放轻柔了许多,与此产生极大反差的是他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的减弱,甚至再温柔的语气里面有的都是威胁,“不然的话我会把你一起送到普利茅斯那里哦。”

普利茅斯……?

谁……?

有些缺氧让她的大脑旋转的速度变得愈发缓慢了起来,普利茅斯这几个字就好像在天上飘呀飘呀,从她的左耳朵进去、又从右耳朵出来,最后在视野的右上角的地方短暂地停驻了一下。

……普利茅斯琴酒!Plymouth Gin,酒名!

曾经因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卧底而对所有的酒名都有所翻阅的记忆在这一刻突然涌进大脑,在这一刻终于拼凑完整。

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大概也是代号组织成员吧,毕竟他对于那个“普利茅斯琴酒”的称呼很随意,没有多余的恐惧感,这和她之前无意间遇到过的小喽啰有着本质的差别。

怎么办……怎么办!

北川千秋骤然紧张了一瞬间,下一秒她就为自己那控制不住的生理性恐惧而后悔了。一个普通的小学生不会在听到“Plymouth”之后给出任何反应,毕竟他们不仅不知道这个名词可能意味着一个杀人如麻的恐怖人物,甚至连初始本意的酒名都完全不了解。但她却显然明白这个词汇是意味着什么的。

尤其是这个男人此刻还掐着她的脖子,就算她的面部表情可以用原本就有的疼痛掩盖过去,脉搏变换的速度却很难骗人。

于是她看着这个男人很明显地亮了眼睛,露出了得逞后的得意笑容。

——完蛋。

北川千秋脑子里空白了一个瞬间,可是现在的情形不容许她浪费任何时间任何机会去不知所措与后悔。她拼命去调动出自己三年之前的心理素质来应对此事的情况,毕竟现在唯一只能够去做的事情叫做专注于当下。

但这个男人可太难缠了。

组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点手段,警惕心也大多高得不可思议。前段时间降谷零猜测到 aptx4869 的几乎百分之百的致死率就是他出于对琴酒的了解才逆推出的结果——

组织不可能会这么大意地留下活口。这不符合他们谨慎的行为逻辑。

而这套行为逻辑,也出现在了此刻北川千秋面前的男人身上。

他的力气很大,至少一年级的小女孩对此没有足够的反抗能力,甚至男人只需要一只手就需要北川千秋花费自己的全部精力来保证自己的呼吸了。

或者说,现在她已经感受到了缺氧、以及缺氧带来的晕头转向,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可以让掐着自己的脖子的这只手稍微再松上哪怕一点,让她可以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是一个人对于自己的生命存续的最基本的求生欲的表现。

所以,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的思考量,面前的这位组织成员显然也判断出,在快要缺氧的情形下,小姑娘可没有多余的注意力会放在他的另外一只手究竟在做些什么动作上。

男人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上的力气松掉些许,刚好是可以让新鲜的空气与肺部之间不再有隔阂、却又能够保证小朋友不会立刻挣扎逃跑的力度。

缺氧的情况骤然缓解,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迫不及待地微张开嘴巴,似乎要狠狠地抽下一大口气——

就在这一个瞬间,他极其迅速地伸出手,一块手帕、连同上面的氟xiao西泮一起覆盖住了小姑娘的口鼻。

男人颇为满意地看见面前的小姑娘瞳孔中折射出的不敢置信与慌乱之色。她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几下,但动作很快就变得无力了起来。

这真的很好用。在那个时候男人如此想到。

还有,清水可能是最近舒服的生活过久了,如果是放在从前,她可不会中这样的计谋。

或者说,清水根本就不会被他给控制住吧。她应该会直接一脚踢上来,飞踢、肘击,反正他从来都不是可以打败她。

男人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反而愉悦了起来,嘴角甚至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而也仅仅是他用作回忆与思考的短短十秒之后,他的手掌下的小姑娘就已经垂下了四肢,没有多余的动弹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完。

接下来的主角变成吉田步美。

(bushi

秋妹有点菜菜的,被问清水宫成是谁的时候,如果是阳妹,她可能第一反应就是一通胡诌猛如虎,但话说一半就闭嘴,让对面相信以后先活下来再说。反正她说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但秋妹是普通人啊!

aki在努力了。前期小柯也是又怕又莽但后期就小菜一碟了。

我给晓晓看这篇文,她提出如下问题

她:“请问清水宫成和73刚昌有什么关系?”

我:?

我:卧槽,怎么还有这事。

但之前已经写惯了,一下子想不出新名字,遂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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