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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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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怀晴啊。”

短短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在裴公他们耳边。

裴公三人视线交织,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和惊疑。

他们都是事过二君的人,自然知晓紫竹说的是真是假,正因为知道是真的才更加心惊。

前朝赵氏,后宫二十七位嫔妃,可最后只有二十六具嫔妃尸首。

如今看来,许怀晴就是那失踪的第二十七具尸首。

赵怀意的祖父是谁?赵老太傅,他可是当过前朝三位帝王太傅的!

这么看来赵怀意的身世十有八九是真的,那他的存在就耐人寻味起来了。

赵老太傅为何在二十年前抱养赵怀意,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嫡长子的身份?赵怀意成为礼部侍郎监管科举,会不会是为了笼络人才,复兴赵室?

三人怀揣满肚疑虑,神情蔫蔫地上朝。

“眼看春闱的日子就要到了,可是礼部为何还不上书监官人选?”皇帝坐在龙椅上,眼睛轻飘飘扫过下方的裴公,语气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回陛下,老臣尚未确定。”裴公站出来,惶恐回道。

“哦?裴公不是一向夸赞赵侍郎吗?此次春闱不交于他吗?”

裴公扑通跪在地上,举着玉笏的手颤抖,“不是!不可……”

皇帝眉头微蹙,“爱卿这是做甚?朕只是问你要一个人选,又不是在要你的命!”

皇帝看看背脊挺直的赵怀意,又看看跪在地上的裴公,捏捏眉心,“罢了,退朝。”

众官:“恭送陛下,吾皇万岁。”

赵怀意望着裴公的背影有些不解,今日上朝他就隐隐约约察觉到频繁打量他的目光,其中就属裴公的最为炙热和复杂。

齐书煜端详着赵怀意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勤之,你也别多想,许是裴公有要事要交给你。”

齐书煜见赵怀意久久不答,无奈摇头走了。

*

齐书怡收起短剑看着齐书煜绵软的动作说,“皇兄,你近日状态都不太对。”

自从养好身子齐书怡就跟着齐书煜学一些简单的招式防身了,她不能只依赖别人,也不会次次幸运,她必须自己强大。

齐书煜重重叹气,剑归鞘,随意地坐在地上,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皎皎,我总觉得这些日子朝堂的氛围不太对。”

此刻的万里无云就好像是一道屏障,掩盖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齐书怡眼底划过一丝疑惑,难道皇兄他们有人察觉到大胡的动作了?

齐书怡坐在齐书煜身边,柔声问:“皇兄为何这么说?”

齐书煜:“我觉得我也不太对。”

齐书怡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站起身,叫了他一声,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然后用袖袍遮住脸,又做了一个。

小时候齐书煜总用这个方法哄她。

“噗嗤。”齐书煜拉住齐书怡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揉搓她的脸,宠溺道,“脸都皱巴巴的了。”

“皇兄能开心就好啦!”齐书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齐书煜把玩着齐书怡的手指,目视前方:“皎皎,你觉得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啊,爱母后,爱你,爱大皇兄,爱我,也爱天下的百姓。皇兄要背着父皇说坏话了吗?小心我偷偷告诉父皇哦。”

“那只是我们看见的现在,我们看不见的以前呢?”齐书煜垂下头,不停眨动眼睛,满眼茫然,“孙乳娘说天下不姓齐。”

“皇兄。”齐书怡握住他的手,神色郑重,“就算孙乳娘说的是真的,皇权更迭也是时代所趋。天下永远不会成为一家之天下,它是属于千千万万普通人的。孙乳娘的话只能证明他们在曾经的皇权之争中失败了,并不能证明父皇登上皇位的方法不正。”

“父皇曾经是英勇的将军,现在是贤明的帝王,作为家人,我们应该相信他。”

“皇兄难道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要习武进军营吗?”

齐书煜看着齐书怡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嗫嚅着嘴,最后突然笑起来,“皎皎长大了。”

齐书怡弯弯眉眼,问他:“皇兄为何说朝堂氛围不对?”

一说这个,齐书煜刚展开的眉头又忍不住皱起来了,他叹了口气:“朝中好多大臣都在排挤勤之。”

齐书怡惊讶地问:“为何?”

齐书怡很快就知道为何了。

三月二十,齐书珩来芳华殿找她。

“皇兄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东宫事务都处理完了吗?”齐书怡笑盈盈地望着齐书珩,伸手就要揽住他的胳膊。

齐书珩轻轻佛开齐书怡的手,表情严肃,“赵侍郎之后不会来授课了。”

齐书怡:“为何?先生还有课未讲完呢。”

“他是前朝遗孤。”

齐书珩说完就偏开头,避开齐书怡的眼睛。从他知晓赵怀意是前朝遗孤后,那些埋藏在深处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比如,他很小的时候不是住在皇宫的,叫齐广也不是叫父皇的。

“什么?”齐书怡心神恍惚,四肢发凉,难以置信地望着齐书珩。

可齐书珩的表情告诉她,他说的是真的。

倏忽之间,齐书怡想到了很多。

赵怀意明明知道刺客是谁,却不告诉她的原因。赵怀意明明会武,却假装成文弱书生的原因。甚至他用温柔谦和的表象掩盖阴鸷暴戾的原因。

他是前朝遗孤,为什么要教她圣贤明理?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入宫看她?

不对,赵怀意是怎么知道她中毒了的?孙乳娘莫非是他的人?

也不对。

那就是她身边有赵怀意的人。

会是谁呢?能迅速发现她中毒,传递出消息,带赵怀意入宫?电光石火间,齐书怡想到了那个很久不曾出现在赵怀意身边的侍卫。

竹久。

齐书怡之前还问过赵怀意,怎么不见竹久了?

赵怀意是怎么回答的?

“去办了点事。”

齐书怡冷笑,监视她的事吗?

齐书怡阖上眼,语气沉沉,“知晓了,辛苦皇兄跑一趟了。”

齐书珩看着她隐忍的表情,心底泛酸,“皎皎,不舒服可以表现出来,不用憋着自己。”

“没事的,皇兄。”齐书怡嘴角扯出一个笑,怎么看怎么苍白。

许是白天的事对齐书怡冲击太大,当晚她就梦见了小时候的事。

“公主,天已经黑了,我们该回宫了。”一名宫女亦步亦趋地跟在齐书怡身后,以防齐书怡跌倒。

“姐姐,再玩一会儿好不好。”齐书怡眨着湿漉漉的杏眼,“我还没去过那儿。”

宫女禁不住齐书怡装可怜撒娇,咬着牙点头了,“真的就一会儿了,宫中快落钥了。”

“知道啦。”齐书怡飞快跑过去,“呀!这里怎么有个人!”

宫女心里一紧,害怕是什么歹人,连忙跑过去,看见是一个半大的小子,松了口气。

齐书怡蹲下身,托着下巴,一寸一寸观察坐在地上的男孩。

他双手圈着腿坐在阴影处,眉毛细细长长,看着齐书怡的眼睛里充满警惕和不屑,他还记得齐书怡骗他要拿回手帕的事情。

“哥哥你怎么不回家一个人坐在这里啊?”

赵怀意脚底挪动,转了个方向,“你不也没有回家。”

齐书怡:“我马上就回家了,哥哥也会马上就回家吗?”

赵怀意刚刚张开嘴就被不停的“咕咕”声打断了,藏在阴影处的耳朵顿时红了。

齐书怡靠近他,眨着无辜的眼睛,“哥哥你饿了吗?你没有吃饭吗?”

赵怀意看着她单纯又热切的样子心底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期望:“今日是我的生辰,我想吃一碗长寿面,可是没人记得。”

“怎么会没人记得?你父亲母亲也不记得吗?”

赵怀意将下巴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的,“我没有父母。”

齐书怡噤了声,从怀里掏出被自己捂得很好的金黄杏仁糕,吸吸鼻子,伸到赵怀意面前,“给你。”

赵怀意抬起头,颇感诧异,他原本只想试探一下,认为得到一两句安慰祝福的话就很不错了,没想到齐书怡直接将自己留的糕点送给他。

面前的糕点杏仁味浓郁,赵怀意不打开都能想象到是怎样的金黄澄亮。

赵怀意迟迟不接,齐书怡直接塞进他手里往回跑了。

赵怀意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仿佛那不是一块糕点,而是能救人的灵丹妙药。

“就你也配吃清香斋的糕点?”原本想看赵怀意哭丧着脸的赵元洲一把夺过糕点,用力砸在地上,恶狠狠地碾碎,“你不配吃长寿面,更不配吃清香斋的糕点!”

赵怀意垂下眼,眼底有些麻木地愤怒,又有些可惜。

这是公主送给他的,是公主都舍不得吃的。

赵怀意从前是不知道人会过生辰的,赵老太傅不会告诉他这些,只会教他君臣之道,帝王之术,要求他六岁熟读四书五经,七岁掌握兵书计谋,八岁读通《素书》。

直到今年他偶然看见赵元洲过生辰的样子。

一向不苟言笑的赵老太傅笑着摸赵元洲的头,二房夫人亲手做的长寿面,还有堆了满桌的贺礼。

终于轮到他过生辰,他早早起来挑了一件新衣裳去见赵老太傅,他说:“太傅,今日是我生辰。”

语气有一些微弱的期盼。

然而,赵老太傅的回应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赵老太傅只轻微点头,“那今日就允你半日假,抄写少十张。”

“你在干什么?!”

赵元洲被去而复返的齐书怡冲撞得后退两步,他低头怒视着齐书怡,抬起手,“哪来的野丫头!”

赵怀意站起身,从阴影中走出来,月光大半照在他身上,他紧紧扣着赵元洲的手腕,目光凌厉。

赵元洲作势要抽回手,但他的力气不及赵怀意,几次都没抽回。赵怀意嗤笑出声,撇开他的手,看着赵元洲敢怒不敢言的背影不愿转身。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又丑又可怖,他不想齐书怡看见。

“哥哥,给你。”齐书怡高高举起从宫女手里接过的蜡烛,“现在有光了,你不要怕。”

“你快些回家吧,还有,生辰喜乐。”

小小一个人还不及他腰高,小小一点烛火摇摇曳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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