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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苦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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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正谦的母亲去世两年后,傅铭迫切地想要让情妇和三个私生子女住进傅家大宅,而且还要在那个夏天与情妇举办大型婚礼。

彼时的傅正谦为了让傅铭丢脸,总是在学校里打架斗殴,逃课,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天天和傅铭对着干。

知道他们一定要举办婚礼的事情后,他直接逃了中考,往海边跑。因为妈妈还在世时,经常在他放暑假那会儿,带他去海边玩。

亲姐傅正圆当时还在国外,知道他逃学,还一个人跑去家里那套海边度假屋待着后,马上叫了也在海边度假的表弟胡闻安,托他照顾自己的弟弟。

那是十年前,这年的海边度假别墅里,十个大学生住在一起过暑假,其中就包括胡闻安。

机缘巧合下,逃了中考的少年,也住进了那栋设计简洁且有格调的别墅,和他们一起在风光灿烂的海边过夏天。

胡闻安带他回别墅,跟大家介绍这个是他表弟,过来一起玩。

那时候的他又瘦又高,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阴郁,气质非常像一个游魂的野鬼一样,也不爱说话,连看都不看别人一眼。

正值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们对他第一印象不太好,所以基本也不搭理他。

胡闻安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比较好,跟他说话也不应,让他吃东西也不吃。胡闻安没办法,哪里也不去,待在房间里打游戏,小表弟就坐在窗前发呆。

他来的那天,贺临和林诗清有事出去了,晚上回来的很晚,也没有见到他。

是在第二天的黄昏,他们都出去海边玩了,她下楼去厨房拿喝的,恰好碰到他。

她从冰箱里取出一支利宾纳,转身的角度正好看到方才没发现的地方——旋转楼梯的角落里,有一个穿白T的男孩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海边一动不动的。

胡闻安知道林诗清下楼了,跟着走过来,同她介绍:“那是我表弟,小谦。你们昨晚回来得晚,所以没见到。”

胡闻安把他拎到林诗清面前,“叫姐姐。”

他头也不抬,一声不吭。

胡闻安头疼地啧了一声。

林诗清噗嗤一笑,从洗手台的木篮里挑出两颗青柠檬,拧开水龙头冲洗一番,“看出来了,你这个表哥没什么威信。”

“什么啊。”胡闻安挠了挠头,坐在高脚凳上,“青春期的小孩,叛逆的很。”

“是吗,我觉得他只是不喜欢你。”

胡闻安咬牙切齿:“切你的柠檬吧!”

切青柠檬片的林诗清呵呵地笑,没注意到少年抬起头看她。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那时橘色弥漫的夕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柔地倾泻在她的身上。

她穿着一条海蓝色的挂脖吊带连衣裙,扎着非常随意的丸子头,几缕碎发落在纤细的脖颈上,轻轻淡淡地笑着。整个人耀眼得仿佛在发光,比电视上拍夏日汽水广告的模特还要好看。

然后他听她问胡闻安:“‘qian’是哪个字?”

胡闻安:“谦虚的‘谦’。”

切柠檬片的林诗清点了下头,余光瞥见男孩的目光,便抬头望过去。

只对视了一眼,他就匆忙低下头。

林诗清笑了一下,对胡闻安说:“他以后会长得比你好看。”

“是吗。”胡闻安转身捧起他的脸,被他不耐烦地躲开。

他嫌弃地退后了几步,也坐在中岛台前的高脚凳上,跟胡闻安隔了三个高脚凳的距离。

胡闻安摇了摇头,转向林诗清,“不就一普通小孩嘛。”

“他的骨相很漂亮。”林诗清停下用锤压棒捶打小青桔的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眉眼,“眉眼这里的轮廓,还有……”

她一边用指腹描摹自己的脸,一边跟胡闻安解说为什么他的骨相很漂亮。

他侧头看过去,她身侧的夕阳已经落下,辽阔的海平线上方,是铺满天际的粉紫色交织的晚霞。

真美。

空气中还有弥漫着淡淡的青桔味,一点点涩,一点点酸,还有轻微的甜。

胡闻安听林诗清分析完,转头想去端详表弟的脸,毫不意外地收获了一个嫌弃的白眼。

胡闻安无奈地啧了一声。

林诗清见了,直接笑出声。

她取出一个玻璃水壶和四个玻璃杯,用冰铲舀了冰块倒进玻璃水壶里,见冰块填满一半后,再将其中的两个玻璃杯放满冰块。

她先将雪克杯里青桔汁依次倒进玻璃壶和玻璃杯中,后将把大半的青柠檬片放进壶里,再将剩下的青柠檬片分别放在满冰的两个玻璃杯中,转身从冰箱里取出几支矿泉水。

她拧开那支利宾纳和一支矿泉水瓶,将浓缩的紫色果液和冰水按调配比例,依次倒入两个满冰的玻璃杯中,从筒架上拿出一柄铁制搅拌勺,让冰块、青柠檬片和果汁更好地融合在一起。

整个过程,他和胡闻安都静静地看着。

海滩的喧闹被落地窗阻隔,只余隐隐约约的声音传进来。

冰块碰撞声、冰块与玻璃的接触声、果液流进满冰玻璃杯的流动声、搅拌勺与果汁冰块玻璃的搅拌声……

这些声音融合在一起,形成静谧且明亮的夏日海滩风情。

随后,她将两杯做好的柠檬利宾纳,分别递给坐在中岛台前的二人。

胡闻安拿起来就喝了半杯,畅快地说了一句:“啊——夏天啊。”

林诗清将剩下的浓缩果液,全部倒进玻璃水壶里,按比例调配好一壶柠檬利宾纳,接着把盛满果饮的玻璃水壶,和两个空的玻璃杯一起放在木托上。

准备走的时候,胡闻安忽然想起期末前主课老师布置的小组作业,于是问起组员林诗清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诗清刚握住木托把手要端起,听他这么一问,又松开了手。

二人开始聊了起来,然后说着说着又扯到对老师和同班同学的吐槽上。

他的手臂搭在大理石台面上,一边喝那杯沁爽酸甜的柠檬利宾纳,一边安静地听他们说话。

他的心绪,很久都没有这么安静平和过。

只是没多久,贺临就下楼了。人还没下到一楼,就听见贺临的声音在找:“诗清?”

林诗清立刻回应:“我在厨房这里。”说着就端起木托往外走。

贺临懒懒散散地走过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胡闻安很受不了地摇头:“我说你们分开一会儿是会死吗?”

贺临接过林诗清手上的木托,没有理会胡闻安。

林诗清抱着贺临的手臂,转过头对胡闻安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会死。”

“恶心。”胡闻安翻了一个白眼。

见他们上了楼,胡闻安又喊:“记得小组作业。”

林诗清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知道啦——”

他看着自己那杯还剩五分之一的柠檬利宾纳,一口饮尽后,端起杯子将剩余的冰块和青柠檬片倒进洗手台的滤网里,用水冲净玻璃杯。

十年前,他就盼着林诗清和贺临分手。十年后,依然是。

傅正谦推开被雨泼湿的厚木门,撑着伞走在步石道上,在重叠雨幕中,看见多年未见的林诗清正双肘撑在窗台上,对着一只狸花加白的猫咪,吹它的猫耳朵。

那只猫背对着她,垂在窗沿的尾巴翘来晃去,最后它不耐烦地向后仰头,伸爪拍她。

林诗清连忙躲开,退后小半步,“好好好,我不弄你我不弄你。”

猫咪啊呜呜地叫。

林诗清见它又转回去,挪了一步走上前,双手撑着膝盖上,弯腰低下头,悄悄靠近,还想再吹一次它的耳朵时,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她抬眼望过去。

雨又下大了,豆大的雨滴落在枝叶上,啪啪哒哒响。

店里放着歌,正好播的是《see you again》,音乐与外面的雨声混织在一起。

伸展出去的木长廊已经被雨泼湿一半,廊上的连凳都湿透了,木漆面上积了一片水,沾着潮湿雨气的天光印在水面上,盈盈暗亮。

那个男人就站在连凳前,站在她的左侧方,平静地与她对视。

那是一个,看上去气质很不一般的男人——锋利深邃的眉眼,鼻梁高挺,真丝短袖黑衬衫,黑色中裤,沾了水渍的白板鞋;一把湿漉漉的黑色长柄雨伞妥帖收好立在脚边,身姿颀长,朗风清月。

他只是往那闲闲一站,竟能生出随性风流的倜傥感。

想必他就是胡淑君说的那个,举世无双的男朋友了。

林诗清直起腰,笑吟吟地对他说:“欢迎光临。”

随后,她用手掌指了指门口右方的雨架,“雨伞可以放在那边的雨架上。”

傅正谦顿了一下,才缓缓地点了下头,转身走到雨架前把伞放好,低垂的目光难掩失落。

是他期待过胜,竟然幻想着,她能认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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