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读云

繁体版 简体版
搜读云 > 黑莲花弑夫后决定单干 > 第19章 04(一)

第19章 04(一)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高臣樱坐在平稳行驶的马车里,撑肘扶颚,想起从前与哥哥初见的日子。

那时她求着刚认的哥哥为她讲讲中原的江湖故事。末了,他一一阐述门派林立的盛况,讲到了天泽阁和斋莲宗。她便闹着要去玩,要做弟子。

“你这丫头,好的不学,专学这歪门邪道!”张忍不住打趣。

“怎么算歪门邪道呢?我只是去那里玩玩,并不打算学他们的独门功夫,他们不必烦心我会偷盗,有我这样的弟子难道不最安心吗?”

他笑道,“如果天泽阁的弟子人人像你这样,每日只想着吃喝玩乐,长老们可要气的吐血了。世人崇尚实力与强权,总觉得爬得越高越好,权力越大越有好处。为了虚无缥缈的事物你争我斗,甚至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你这样的可不多。”

“你这是讽我还是夸我呢。吃好的玩好的逛好的,难道不是世界上顶顶有趣的事情吗?”她突然灵光一闪,眼里迸出亮光,“哥哥,你快给我说说,扬州啊、青州啊这些地方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荆州兖州的糕点小吃最为上佳,你一定要去尝尝,荆州的鱼糕,甚是鲜美。苏州的杨柳、青州的珊瑚,好玩好看的有很多。我曾游历大江南北时,见的虽然不多,但是也算是开了眼界,见了许多以前未见的事物。”她眼前一亮,遂对中原更期待憧憬了。

“还不多呀!这些地方我一定会去的!”高臣樱说。

张束无皱了皱眉,“这些地方不比船上,会遇到很多人,有些和蔼慷慨,有些两面三刀,有些诡计多端,防不胜防,哥哥担心你。”

“你放心吧,我高臣樱可不是弱女子,有能力自保的。”

他仍然感到不放心,高容貌出挑,虽然只十五六岁,五官稍显青涩,但眼神、身段和气质却跃于常人。

“我知你的想法,但我既已决定,就不会再反悔。而且,我还会成为天泽阁弟子!”她认真说。

“那好吧。凡事万加小心便是。”张束无知道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江水柔柔,上下天光,一碧万顷。盛着回忆的波涛在日光下闪闪发光,风猎猎吹,拂开了小窗,晃了她一眼。

她回过神,苦笑着,如今的确成了天泽阁弟子,身边有斋莲宗少主相伴,更在荆州,但她所想的种种玩乐皆是虚无。

臣樱只闭了眼睛,脑中仍能回想起钟嗣在她喝药跟前道:“阳充于阴,已些许好转,但我察你神色,记忆并未恢复。你于平时也要多多运转熟悉经脉,方便贯通,若是能和江娃子多试几次,效果或许更甚……”她又顺势想起当晚旖旎,不免焦躁非常,不敢侧身看向身边阅书的男子。

即使和江言越在这马车中呆了五六日,她仍不敢和他说话,连眼神也要躲闪。

那一次已是够她吃苦,何劳再试几次?他江言越不怕,她却觉得羞臊。

然而的确如钟嗣所言,自那之后,身体已觉轻盈许多,丹田处时感温热,使她有浓浓拳力。她雀跃地想,自己也许是有武功的……虽然,这内力来自那位冷静自持的男子。

江言越手中的书已看了半册——实则他毫无心思,只是装给臣樱看。他很想同她说话,无意义的也好,谈情调笑也罢,他想同她眼对眼,至少有些交流,告慰心中不该存有的龌龊。

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对她流连霏霏,仿佛那是滔天罪行。然而那个樱花体香的女子却不住引他侧头看,但臣樱的眼神弹跳之快如同触摸了烈烈火苗。

江言越漫不经心道:“这几日潜心打坐,不日经脉好转,便能习武了。”

臣樱“嗯”出鼻音。

他用力盯着书中的字,然而它们都如同变成小虫,蜿蜒自去。江言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闭眼不语。

高臣樱不敢言语,抑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浅了几分。她见江言越自上路后很少歇息,总在览书,应是因她这茬子事差点耽误心中大事,于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地处理事务。

然而江言越只是不敢早早睡去,每每夜晚闭眼,他总能回想起那个荒唐又迫不得已的夜晚。即使那样,他依然不敢表露得太过深切。那句过于直白的前人古诗令他如今懊悔又欢愉,很是矛盾。

他不敢想,只是这样他便着了魔似的找不着北,若是日后她再……那么他该如何成大计救大业?

江言越想起惨死的弟子,那只恶毒之手还未知在何方。他如同坠入冰冷的地窖,陷入自责与愧疚。大任之前,他怎还会生出这些不该有的心思。

马车又行了二三日,终了,到了岳麓山下的一处别院,号“钰轩”。臣樱没有心情打量院落种种,只相信这是江少主的安全居所,便随他们入院。

院内只有三两侍卫,统一身着淡黄长袍,都是斋莲宗的人。那些侍卫见她并不惊讶,应是提前得了江言越的口信,在此恭候,一个引她去屋中,她撇下一句“我先去休息了”便随人离去。

阿尘见望,躬身对江言越道:“少主,这几日行路辛苦……您先去休息,其他事情交给老夫去办吧。”

江言越眼中沉下她离去的背影,遂颚首返回自己的屋中。

臣樱进到房中,极是疲劳,沉沉睡去。睁眼时,外面天色已经黑暗,她摸到烛火燃起,借着光往外走,廊道里通火皆明,但不见侍卫。

她吹了灯放在一旁,走了出去,但她无心吃食,于是走至院落中,在石凳上小憩,望着四方。远处的东边似乎能看见一座山的绰绰影子,不知那是否就是众人口中的岳麓。

目光收回,庭院内多种樱花、桃花,花期都过了,累累绿叶攀附其上。廊道周围皆是关着门的房屋,似是很久未有人在这住过。

臣樱敏锐地听见身后有脚步贴近,甫一转身,果然是江言越。她赶快起身要走,背后之人却抽出身侧的剑,对她道:“停下。”

她只好乖乖转身,紧张地问:“你……要干嘛?”

男子不理会她,走至空地,拿剑在地上画了个圆,道:“过来。”

臣樱不敢动,听他下文。

“你已打坐七日有余,经脉应比之前活络许多,自能通畅运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先教你基础的,你站过来到这圆里。”江语气平平,兀自陈述道。

臣樱这才乖乖向前,站在圆中。

江言越严肃地将用剑撇开她地双脚,道,“双手握拳置于腰两侧,两腿与肩同宽,往下蹲坐与膝盖平直,上身立直,此为’马步’。”

高臣樱懵懵懂懂依葫芦画瓢,却做不方正,江言越用剑柄敲她道肩,皱眉道:“背挺腰直,再往下蹲!”

臣樱呲牙咧嘴地蹲地扎马步,不一会便不顾形象大喊道:“我坚持不住了!江言越,你是不是报复我!”

“哼,”江言越冷笑道,“我还没有在你头顶放碗水,已经对你宽限了。若是连这都坚持不下去,你怎么学武?”

高臣樱闻得此言,咬咬牙道,“谁怕谁!练就练!”眼里却慢慢噙了泪花,硬生生被她忍住。

江言越背过身,叫阿尘看茶。

半柱香后,闲饮龙井茶的江言越对满头落汗的臣樱道:“休息一刻,再接着练半柱香。”

和他斗气的臣樱不说什么,走过来拿着桌上的杯子,也不管谁的,一饮而尽。她冷锋横过,又站回了圆圈中继续扎马步。

江言越冷声大喝道:“上身立直!”却并未再上前用剑柄敲打。

如此一练一歇,几个来回,已经到了深夜。江言越见她哈欠连天,终于放她回去歇息,丢下“明日接着练”,匆匆离去。

臣樱忍住砸茶杯的冲动,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屋,她已累及,随便擦了擦身子便睡下。许是初习武功唤起肌肉,极其疲劳,虽然下午已经饱睡,此刻也很快深深睡去。

然而不同以往,不知是经脉运转之因还是别的什么,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斜靠在一座大殿中,殿内灯火通明。一位辨不清面容的男子离她很近,似乎是极为相熟之人。那男子衣衫浅薄,嘴角带着温柔的笑,与她举殇同食,交谈甚乐。过了一会,他取来一只短萧,在她跟前吹奏。那乐声欢乐非常,似靡靡之音,又添神秘之色,令她为之倾倒。

然而乐声忽而停住,她勉强睁眼去看,他的嘴角已经溢出鲜血,颓然倒下,嘴边仍喃喃着什么。

她想凑耳去听,捧着他的脸。男子不住地咳嗽,她的手上沾满他的血。醉酒的身子还在摇摇晃晃之时,大殿的门忽然被打开,刺眼的阳光令她睁不开眼。等她逐渐适应,一行人已至跟前,要将他拖走。她不禁惋动大哭,一手抓着男子的肩想紧紧拥抱,另一手对掌去轰周身的人,可一点气力也无,均是徒劳。

那行人强行将二人掰开,其中有一人还在大声斥责她,见她不听,气的拂袖而去。

她摇着头,跪行向前,想要抓住他的衣角。男子在血泊中被一路拖行,似乎有话要说,嘴不住翕动,却不知所言为何。

血迹一路延伸到大殿门口,终于被一行人拐至门外不见了。

“阿元!”臣樱悲伤欲绝,从梦中惊醒。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不见大殿灯火通明,两手洁净无血迹,身上亦无华服加身。

臣樱彷徨地摸了摸脸颊,泪水仍然不住地流,又摸了摸双唇,刚刚正是从这脱口而出了一个名字。

那人唤阿元。

阿元?

这个梦是如此真实难辨,让她醒来后仍然记忆深刻,心痛不已。那个男子一定是极好极好的人,与她相熟已久,令她喜爱非常,可他却这样死了。

他为何会死?她在哪?她是谁?这段梦一样的经历是否真实上演?

无穷的疑问占据心房。她在黑暗中握紧双拳,想起往日重重,只觉得头晕目眩。那个叫阿元的人,那些人,那座大殿,这一切从何而来……

臣樱再次躺下,背上早就爬满冷汗,了无睡意,睁眼到天明。

好不容易挨到早晨,她昏昏沉沉走出屋子,原路返回到不大的厅堂。

阿尘一早接了江少主的命令在此候着高臣樱,带她去用膳。见到她双眼发红,眼下乌青,心下冷哼一声,干声道:“高姑娘,我带你去用早膳。”他一直对这位高姑娘不甚欢喜,既是她来路不明硬要缠着少主,又为那阴阳调和之荒诞事,令他的少主蒙羞,是以近来更甚反感。

臣樱心中仍然盛着昨夜梦里的心事,无暇去管阿尘对她的态度冷淡,垂着眼微微点头,只按步跟上。

她随着阿尘游步至偏房,方木漆面桌上摆放着几碟小菜并清粥,十分清淡简单,与堂堂大派宗家少主身份是全然不符的。

阿尘指了饭菜面无表情道:“用毕后少主在庭院后的假山等你。别让他等你太久,好自为之。”

臣樱没什么心情和胃口,浅尝了几口就往假山去了。

今日天高风清,飞鸟翱翔,是个极好的日头。江言越站在一块奇石旁,手里捏着东西不知在想什么。

今日一早,他便收了几封消息。一封来自家书,说宗主前几日已经闭关,武林大会的事情全权交给他来处理。他自是知道的,宗主自几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便落下心口的重伤,这些年不听劝阻,一边医治一边继续精进武学,却越发心竭无力。门派的事早就大多由长老们商议代行,随着江言越长大,落在他身上的担子也越重。若是日后他过了长老为他设置的重重关卡,他便要全权掌管门派一切大事,如同宗主。

此番宗主闭关是迫不得已,若再多行至武林大会,莫说变幻莫测的事态发展可能造成性命之忧,便是长途跋涉也会让他喘不过气来。

另一封来自少勤,他传了信鸽来,说张束无已偷偷离开垂堂,不知所踪,现在仍在追踪痕迹,一有消息便疾书告知。

还有两封消息从西边与北部边陲传来:按照江少主的指令,一行人到了北国,另一行已准备走至玉门关,但都说路遥艰难,还需要时日才能寻到确切线索。

那铜片损毁严重,很难辨认字体或花纹,他只能把可能性都列出来。北国位于中原北部,六月仍然飞雪,极是严寒;西部属外族部落,势力强大,且多山川丘陵,地势险峻。北国擅打造金属器物,细腻程度非中原可比,而西边多产铜矿,铜制品极多,甚至许多平民人家也会用金属产物做装饰,十分常见。

都不是很好的消息。

他皱着眉,再有七日便是武林大会,事关重大,他必须以此为头。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高臣樱勉强打起精神问道。

江言越捏碎手中的石头,道:“来了。”见她目光涣散,情绪低落,问:“没睡好?”

“有点。”

江言越寻了石桌坐下,一手搁在桌上轻轻敲打,惊讶道,“因为练了武功兴奋地睡不着?看不出来,你是个武痴。”

臣樱终于忍不住道:“阿元,他叫阿元。”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