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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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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夜鸣霜收到了来自雾吹昼的消息。

雾吹昼:疏言,肖老师准备带我们作为第一梯队进入遗迹内部,我暂时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多加小心。

夜鸣霜回复到:嗯,你也是,优先注意自己的安全。

夜鸣霜和时轻凝作为第二梯队的成员被编入了队伍,这也方便了她们执行计划。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夜鸣霜看了眼时间,攥紧拳头。

就在第二梯队的老师准备带队跟随进入遗迹时,他突然接到了一则通讯,然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表情凝重地挂断电话。

“第二队暂停入内,请大家暂时先返回各自的住所,等待学校后续通知!”带队老师大声对众人说到。

“诶,怎么回事啊……”

“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名额的啊!”

“搞什么鬼,又要让一队独享资源了吗?!”

临时的变动引起了二队学生的骚乱,二队学生大多都来自外院,争取外出探索任务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几乎天生的对天之骄子们有厌恶心理。二队的学生人数远远多于全精锐的一队,仅凭带队老师一人根本无法控制局势,跟何况在现场的人群中,还有染色帮势力在刻意煽风点火。

染色帮的活动,自然也是受到夜鸣霜的指示。

“我们走,学生会的人就快来了。”夜鸣霜拍了拍时轻凝的肩膀,两人默默遁出人群走到一处无人的地点,身影闪烁了几下后消失不见。

“光学迷彩插件?你自己弄的?”时轻凝抚摸着自己的皮肤,一层半透明的乳白色薄膜覆盖在上面,这道薄膜的来源则是她佩戴在脖子上的普通项链。

夜鸣霜点点头:“嗯,但是原理很简单,透明延展材料加隐形术刻印而已。当然了,还增加了温度控制的术式,来回避学院的红外摄像头。”

“真是谨慎啊。”时轻凝有些佩服。

“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我还想增加一个防御屏障。”夜鸣霜摇了摇头,对于她而言,现在的行动计划已经算草率了。

时轻凝也表示赞同,重活一世,她们都更加稳重。

“好了,我们走吧。”夜鸣霜带头走在前面,两人朝着遗迹入口走去。

一切都和夜鸣霜预测的一样,当她们从领队老师身边走过时,对方全然没有发觉。二人很快也路过了安置在遗迹入口的监控系统,报警器依然沉寂。毫无阻碍的,她们顺利进入了遗迹内部,确认没有其他监控或者守卫存在后,她们才解除了光学迷彩。

“说是遗迹,感觉更像是矿洞啊。”时轻凝四下环顾,仅用最低限度照明的遗迹内,昏暗的甬道四通八达。

“是的,所以要小心不迷路才可以。”夜鸣霜一边说,一边往地上扔了什么。

一团蛛丝般粗细的红色丝线从夜鸣霜扔出的物体中炸开,一束线头一分为二分别刺入了夜鸣霜以及时轻凝的右手食指,而共用的另一端则刺进了入口的石壁中。然而神奇的是,即使线头刺入了她们的皮肤,却没有反馈一星半点的痛觉。

时轻凝用另一只手去触摸丝线,竟然直接穿过了它:“咦?一点也不疼啊,话说我怎么碰不到它!”

“丝线是魔力编制而成的,你当然碰不到,自然也不会痛。你之所以能看到它,是因为我给它附加了一个视觉实体化的魔法。”夜鸣霜耐心解释道,“这个东西其实很鸡肋,看着很炫酷,然而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让你在迷路的情况下沿着丝线返回起点。”

“那确实是挺鸡肋的。”时轻凝若有所思地点头道。

“嫌弃也不用嫌弃的这么明显,至少它不会被物理手段切断。”夜鸣霜给了时轻凝一个白眼。

“知道了知道了,你直接告诉我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就好。”时轻凝干笑两声,挥了挥手。

夜鸣霜无奈说到:“见机行事。”

“哈?这不像你啊,你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拿出几十页的计划书灌进我的脑子里面吗?”时轻凝夸张地张大嘴巴,一幅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样。

“没有情报你让我怎么弄计划书,况且这次遗迹探索唯二的风险就是那颗魔植,还有那个炮灰老师肖易。”夜鸣霜撇撇嘴,“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肖易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原来如此。”

“我们只需要趁着肖易和彩虹糖拖住雾吹昼和下头厉的时候,把魔植搞到手,其他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吧。”

时轻凝点了点头,然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拉住了夜鸣霜的手臂:“鸣霜,假如说,我是说假如——要是我们有机会杀死雾吹昼他们,要不要……”

“不会有机会的,”夜鸣霜几乎是瞬间就反驳了回去,同时双手抓紧了时轻凝的肩膀,“轻凝,不要尝试去对他们动手,我们不是被这个世界宠爱的人。”

夜鸣霜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不过时轻凝听懂了。

在两人重新相认的这段时间里,夜鸣霜忍受着无数次的灵魂震慑,总算是旁敲侧击的让时轻凝明白了雾吹昼和厉楚萧两人是这个世界气运加身的主角。尽管她还是无法透露这个世界本身是小说,以及她是穿书者的事实——那个威胁着夜鸣霜的不知名存在似乎在对她个人的身份保密格外苛刻。在夜鸣霜透露男女主角身份的时候,她还能找出一些隐晦的词语试探着送出情报,但是只要当她努力表达自己的秘密时,不知名存在就不演了。除了灵魂震慑的手段外,它更是直接用马赛克遮挡夜鸣霜写下的文字,用屏蔽音掩饰夜鸣霜的话语,如此种种。

最终,夜鸣霜只好放弃。

前世的夜鸣霜她们其实也并非没有尝试过杀死雾吹昼,在付出了大量同伴的牺牲的代价后,好几次她们几乎都要成功了。结果雾吹昼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将她们的努力化作泡影。

结合原作上册中雾吹昼最终死于厉楚萧的手下,以及上一世雾吹昼中途杀死厉楚萧,还有她们数次失败的刺杀经验后,夜鸣霜总结出了一个道理——恐怕只有主角才能杀死主角。

这也是她把厉楚萧留到现在的主要原因,她需要主角间相互制衡。

夜鸣霜的大计划其实十分简单粗暴,既然她们无法杀掉主角,那就竭尽全力减少主角们获取的金手指,让他们自相残杀,将他们削弱到无法威胁到自己。

经典爽文中有一句经典台词来形容逆袭型主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那么,让主角在河东的时间足够长,也是可以的吧?

夜鸣霜的要求并不高,她不想杀死雾吹昼,尽管她承认自己产生过这种卑劣的想法。不过等到她冷静下来后,夜鸣霜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诚然雾吹昼前世夺去了她的性命,但是与雾吹昼虚假交往的那段时间,夜鸣霜也是快乐的。最重要的是,杀死自己的并不是现在的雾吹昼,哪怕这件事可能发生在将来,那也不是现在。所以,就算夜鸣霜真的有能力杀害她,这对现在的雾吹昼也是不公平的。假如自己这么做了,那她又跟前世那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雾吹昼有什么区别呢?

现在的夜鸣霜所展现的,已经是她所能发挥出的全部恶毒,即使如此也让看似波澜不惊的她动摇了许久。夜鸣霜不想更加讨厌自己了,她只希望在雾吹昼抵达所谓的“河西”前,能让自己和亲友们安然度过余生。

至于自己死后,就算雾吹昼打算毁灭世界,又与她何干呢?

她不是故事的主人公,与救世主的身份绝缘,更没有强大的能力扭转乾坤,她只是一个想要度过平凡人生的普通女孩罢了。

夜鸣霜还记得,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的主管护士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女。护士小姐姓周,全名叫周念双,因为与夜鸣霜年龄相仿所以被安排来照顾她。夜鸣霜称呼她“周姐姐”,《命运的螺旋》这本小说,也是周姐姐送给她的。

在看这部小说的时候,那位温柔的护士小姐曾经问过夜鸣霜这样一个问题:“小鸣,你渴望去到另外一个世界,经历与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吗?”

彼时,夜鸣霜被病魔折磨,每日每夜都在生死线上垂死挣扎,她的人生被医生宣告永远无法迎来十八岁的黎明。夜鸣霜想活下去,即使生不如死她也想活下去。夜鸣霜坚信,只要她还活着,她的人生就拥有无穷的可能性。

于是,她在每一年的生日都为自己许下了同一个愿望——我想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然而现实却是残忍的,所谓的病魔不存在任何同情,最终她输得彻彻底底。随着时间流逝,夜鸣霜的身形愈发瘦弱,尤其是她去世前的最后几天,体重只剩下堪堪三十公斤,少女柴毁骨立的模样让那些习惯了生与死的医生护士们都不忍直视。

所以,面对周念双的问题,她毫不犹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想,周姐姐,我想。”

后来,她真的得到了第二次生命,尽管那位恶毒女配也是个病秧子,可当她从轮椅上重新站起时,夜鸣霜就已经满足了。

可再后来,她又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穿书后的人生会变得如此扭曲,夜鸣霜宁可真的死在十六岁那年的病榻上。

但是……

“但是现在,我还得继续下去。”

尽管曾经输给病魔,尽管曾经输给命运,尽管夜鸣霜的人生从未赢过一次。

“但是现在啊,我还是想继续下去。”

她已经与这个世界上的人产生了羁绊,她已经不甘心被束缚在既定的人生中。

名为夜鸣霜的少女,无论是在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永远都不会屈从命运。

这一刻,在她的灵魂深处,有什么存在——松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雾吹昼”:……

这里算是一个剧情大转折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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