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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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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烬长天教众下山游历,于大昭国边境偶遇一人,似要对教派图谋不轨。

就在凌度向墨即说了这回事儿的第三日,也即二人与扶笙大战当日,正在上午时分,墨即又在他最爱的那棵桃树上躺着,就听远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那是墨即的小师叔□□。

若说凌度算是烬长天的大管家,那么这位□□就是凌度的大管家,整日就愿意跟着凌度。虽然辈分够高,这位的年纪可不大,比墨即还要小两岁。

墨即也没想到能在山顶上看到他。平日里总见他绕着凌度转,今儿不知怎么回事,他竟然自己一个人冲上山顶,倒是让墨即觉得挺新奇。

□□一看就是从山脚下一路跑上山来的。此时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还边咋呼着:“不好啦!教主!教——”

又一声“教主”还没喊完,就看他一个踉跄,脚下被石子儿一绊,整个人摔成了个狗啃泥。

墨即从树上坐起来,看着他那样子直乐:“不至于,小师叔。咱们谁跟谁,哪儿至于行此大礼。”

□□看来累得够呛,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爬起来,保持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慌慌张张地说道:“教主您可别笑我了!主峰的山门口闯进来好大一群人,不知是什么来头。护法已经去练武场了,您也赶紧去看看吧!”

墨即闻言神情立刻淡下去。

他利落地跳下树,大步流星往山下走去,也没有要扶□□一把的意思,只留他一个人趴在地上气喘吁吁。

半山腰的练武场上,凌度已然带着教众集结完毕。看见墨即到来,所有人规规矩矩地向他抱拳行礼。

“教主。”凌度同样抱拳躬身,开口郑重地说道,“烬长天教众,连同左护法一百零三人,除却眼下镇守主山门的教众十五人,及向教主传信的信使一人,余下八十七人,均已集结在此。”

墨即一言不发,三步上高台,腰间宝剑出鞘,高高举过头顶。

他的眉目之间,鲜少有如此冷锐的锋芒。

“教众听令!”

“在!”

“旷世清净之地,不容进犯、不容践踏!”墨即冷声道,“诸位!随本座一起,驱逐外贼!”

“领命!”

教众士气高昂,呐喊声浩浩荡荡,在群山之间回荡了许久,惊飞一山的鸟儿。

凌度带领教众下山,自然无人看到,墨即一个人回到了山顶。

四下寂静,连鸟鸣也没有几声,□□也已然离去。在山顶那一片桃林之中,墨即再次来到了他刚刚还躺着的那棵桃树下。

您道他此时回来作甚,莫不是大敌当前,还想着躲懒儿?

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就见墨即双手交握,手势变换之际喃喃几句,掐诀给这棵树结了一个他力所能及的最为坚固的屏障。反光一闪而逝,再看去,那又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桃树。

传闻烬长天是由上古的魔尊创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烬长天的历任教主看管着一件镇教秘宝,正是那魔尊留下的一件上古法器。

流言蜚语虽多,却无人亲眼见过。

到了如今,就连凌度也不知道,烬长天最大的秘密,就埋藏在教主墨即最爱躺着的那棵老歪脖子树下。

墨即出了桃林,也没有急着去山门口。

毕竟他的一位老朋友找上门儿来了,高低得去迎一迎。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舔舔唇边伤疤,心中盘算,要拖住凌度虽然不易,但依照他这位老朋友的心性,他的左护法要想脱身出来,至少也要一个时辰。

墨即这位老朋友尤其不爱走寻常路,真要想找他,该去心神山的侧峰。

心神山的主峰和侧峰各有一道山门,主峰面对的是旷世群山,侧峰面对的则是一片深林,与玄闪边境遥遥相望。

此时主峰山脚下人声喧哗,教众正与不知从何而来的入侵者酣战,而侧峰依旧是一片寂静。

墨即如同游览一般,在其中漫步。

这里往常也没什么人来,此时更是空山鸟语,宛如仙境。

“墨教主,好久不见。”一个人冷笑着站在林间,

墨即早就料定那人会在此等待,此时远远就看到他,也并不意外,又上前两步在那人面前站定,面无表情地说道:“肖掷海。本座当年留你一命,不是想让你这样糟践。”

“墨教主,当年蒙您恩惠不假,只不过这条命终究还是在下自己的。糟践不糟践的,您也管不着。”

肖掷海依旧促狭地笑着,实在令人生厌。墨即不愿与他多费口舌,只是开门见山:“你来此作甚?”

“自然是来向您报恩。”

墨即闻言,暗自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实乃是造化弄人。墨即当年救下肖掷海之时,还不知道旷世的那些往日恩怨。而自从他知道了一切,他就料到迟早会有这样一天。

“墨教主倒是慈悲。我贱命一条,想着扔了也就扔了,您还给我捡回来。”肖掷海的笑意愈深,“不来报恩,实在愧对您一片苦心。”

忽而寒光一闪,墨即下意识地一躲,这才看清了肖掷海使的兵器。

那是一条足有六尺长的金属长鞭,两指粗细,寸寸带刃、节节分明。

肖掷海也不心急,方才这长鞭一挥,好像也仅仅是为炫耀。他慢慢将长鞭收回,盘成一盘握在手中,又对墨即笑起来。

墨即这下终于是耐心尽失。长剑出鞘,他飞身挺剑,就朝肖掷海胸口刺去。

肖掷海左脚后撤半步,右手虚握着长鞭,抬过头顶猛地向下一甩。盘起的长鞭瞬间伸长,抽得空气一声脆响,一寸鞭稍不偏不倚地正敲在墨即的剑刃上。

那分毫寸劲儿看着轻巧,力道却是出奇的大,瞬间让墨即的剑向一旁偏去许多。墨即顺势将宝剑刺入树干,一转身在树后站定,攥紧剑柄向后一跃。

在剑锋脱离树干的下一刻,长鞭随后追到,在树干上缠绕两圈,正是方才墨即的脖颈所在的高度。只见肖掷海手上一发力,整个树干竟断成两截,树冠向一侧轰然倒下。

尘土漫天,肖掷海的身形隐在其中看不分明。墨即翻身跃上身后另一棵树,背靠树干自上而下观望地面上的情形。

微风习习,吹动枝叶沙沙作响。忽然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声,如同雨滴打落叶,墨即心中一惊,当即离开所站的树杈。

不出所料,墨即的足尖方才离开树杈,肖掷海的长鞭立刻自头顶追来,直冲面门。墨即矮身避过,落地一个翻滚敏捷利落,再站定时,肖掷海又与他对面而立。

墨即已然满身尘土,而肖掷海那一身青衫却依旧纤尘不染。

如此缠斗下去,明显胜算不大。两人一别十年,曾经的缚神长鞭本就天下闻名,如今饱经磨砺之后,更是所向披靡、无出其右。

可是墨即此刻自然没有赏玩的心思。

他心想着,虽说肖掷海的轻功、身法、兵器均是一等一的,说到底毕竟还是凡人修行。他身为烬长天的教主,但凡施展教中的独门绝技御灵之术,当今世间无人能敌。

肖掷海也没道理不知道这一点。

可是观他神情云淡风轻,似乎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此刻好整以暇地看着墨即,也不主动出手,就好像在等待什么。

“肖掷海,你在等本座使出御灵之术吧?”

墨即问得单刀直入,肖掷海也不置可否。他手中的长鞭又盘了起来,如同一条不详的毒蛇,时时刻刻紧盯着猎物。

两人僵持不下,肖掷海摇摇头,颇为惋惜似的叹了一声:“墨教主,一别经年,您可不如当年果决了。怎么,少年意气如此轻易便被磨灭了吗?”

“果决和找死是两回事。你觉着自己贱命一条,不见得所有人都这么舍得下。”

激将法此时在墨即这儿算是全然无用,他答话归答话,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虽然凌度总觉得墨即不拿自己的命当命,见天儿就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可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墨教主那真可谓是最稳当、最惜命的了。

所以您瞧,有些人并非是不明事理。只是他知道,哪怕就是天天吃毒药,也总是有人不厌其烦地给做他解药;哪怕就是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也总是有人替他顶了那泼天的罪过。只要那人还在身边,他就压根儿没有必要明事理。

“听闻近日大昭边境频现无名干尸,后经验看,生前皆是功力深厚之人……肖掷海,那是你干的吧。本座但凡使出御灵之术,下场只怕不比他们好。”墨即冷声道。

肖掷海若有所思地看了墨即片刻,而后没有任何征兆地,他忽然甩开长鞭,几个箭步向墨即冲过来。

长剑与长鞭高低相逢,清亮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但凡近身则力求次次见血,力道之大乃至时有星火迸溅。

墨即常年使得一把长剑,此时哪怕说达不到人剑合一,至少也是臻入化境。故而一把剑虽然不可弯折,倒也不比那金属长鞭差几分灵活。

招式之间又是几个回合,胜负依旧难解难分。

肖掷海忽然跃上树梢,接着高势向下挥鞭。墨即闪身一躲,顺势绕道肖掷海身后进攻。肖掷海也是耐心,长鞭朝着墨即的身形穷追不舍。

墨即这一绕两绕之间,距离肖掷海越来越近。六尺金属长鞭毕竟笨拙,如此明面儿上追击自然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眼见肖掷海近在咫尺,墨即提剑正要攻上,却听肖掷海冷笑一声:

“墨教主确实聪明。只可惜您英武一世,却留不了个全尸。”

下一刻,长鞭的走势在空中生生扭转,金属关节铿锵作响。墨即借机孤注一掷挺剑刺向肖掷海的胸口,长鞭却已然赶到。

墨即闪避不及,让长鞭直直撞上了他的后背。

这一下挨得结结实实,竟有脏腑破裂之痛。锐利的长鞭挂破了衣衫及皮肉,不必看也知道这一下挂了彩。墨即瞬间被打落在地,挣扎着要爬起来,却终究没能成功。

长剑就落在手边,却是咫尺天涯。

墨即狼狈地趴在地上,刺痛的呼吸之间尽是血腥气与草木香。他只看到肖掷海缓缓走来,弯腰俯身拾起了他的剑。

“墨教主,何必如此呢?蛊虫入体却是毫无痛楚……若是一开始便应允在下,少受许多皮肉之苦。”肖掷海漫不经心地看着依旧光亮的剑身,悲悯一般轻声叹道,“也罢,便让您这宝剑,最后送您一程吧。”

墨即不答话。他闭上眼,想着最后听听他山间的鸟鸣蝉嚣。

却忽闻风吹草动。

锵!

一把短刀瞄准肖掷海的头颅,自上而下飞速袭来。肖掷海一惊,提剑轻松挡下。

“属下来迟,请教主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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