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杀青

但是真正到了拍摄的时候，说不紧张是假的。段晚星没有拍过这种激情戏的，她反复看了很多遍剧本，本子上写的比较地隐晦，很多部分都是可以让演员自己发挥的。段晚星觉得方海也不能够有什么好的经验，方海也没有拍过的。

但是拍摄的部分应该是方海比她厉害些的。

段晚星看着此刻在她身边的方海，全包眼线，湿发，就是青春里那个潦草荒唐但是让人心动的男孩儿一样。可是这个男孩儿来日是要变化成为鲲鹏的，前途的一切未知和野心都在把人推远，不得不分开，而在这个时候，所有的爱和温柔都成为了一把刀，在这个时候，他们需要完成一场激烈的戏份，释放自我。

也是在这一场戏后，结束青春和爱意，分道扬镳。

这是他们要拍摄的最后一场戏，段晚星的杀青戏，也是整个故事里男女主的结束。

段晚星心中有些失落，压抑住情绪，紧张到这场戏根本不知道怎么拍摄。而今天，方诺诺也坐在监视器的旁边看着他们拍摄这样的戏份。段晚星觉得方诺诺应该是不想要放弃，还想要试探试探方海的，还是执迷不悟，那天和她说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她自己撞南墙吧。

方海看出了段晚星的魂不守舍，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了段晚星的肩膀：“深秋转冬天了，还有些冷，别冻着。”

“都挡住了，到时候观众看什么。”段晚星笑着和方海玩笑，她不冷的。这时候她躺在床上，里面虽然穿了保护措施，但是露出来的部分仍然是让她有些害羞的，而这时候也同样没穿什么衣服的方海就在她的身边躺着，近乎搂着的姿势靠近她。

还在她耳边说话。

“那就不给观众看。”方海说道，他的目光在打量着走位，好像真的要把段晚星挡住。但是他很快被导演警告了。

导演说，方海啊，你都挡住了，我给观众看什么啊，这可是高光镜头啊，等下还要推近景的，你放开点。

被这样教育了，方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撇了撇嘴，但是也撤出了些距离来。段晚星轻轻拍了拍方海的胸膛，表示没事的，挡住的都挡住了，为了观众嘛。

真实拍起来的时候倒是有些顺利，段晚星没有什么表演的痕迹，倒像是和方海来真的，而方海虽然是没有拍过这种的戏份，可是演技怎么都会过关，那样的神情沉醉，导演都忘记了喊cut。

好像是故意要让他们多亲一阵子，多温存一阵子。

段晚星没有意识到自己没出戏，拍戏的时候她被方海带着本能地跟着方海走了，大概是方海害怕她不习惯，所以带着她身体的部位每一次游走，都是带着段晚星在回忆过去，回忆起来那第一次。

段晚星闭上眼睛就想到了那一晚上，方海近乎疯狂了地将自己展现在段晚星的面前，狼性的，带着绝对的主导的。段晚星也会恍惚，也会在方海从嘴角上落下来的吻流转到她的锁骨和肩膀的时候，微微颤息。

泪是在这个时候流下来的，从眼角滑落，刚好滴到了方海的手上。四面八方的声音涌入段晚星的脑海里，段晚星记得方海那一晚上说了很多爱她的话，方海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会给你最好的。

我会不让你后悔把第一次给我的。

段晚星，我好爱你。

我好想，好想爱你。

呼吸声太过真实了些，尤其是方海的，传播到监视器和话筒中，扩出来的声音无限的大，让在一旁看着的方诺诺直接红了脸。方诺诺脸上有了些愠怒的神色，什么方海不拍这种戏份，什么方海禁欲，什么能受得住诱惑，你看段晚星什么都没做，可是方海的那张脸放大在监视器上一个眼神什么都想要表达出来了。

方诺诺看着在监视器里因为段晚星回应的一个亲吻，就失神加了力道拥吻的方海，他亲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错开视线的这一转眸直接是用眼神让人征服，而他下一秒看向段晚星的眸子，像极了在看着他仰望着的神灵，却充满着念想。

而段晚星微微蹙眉，双手攀附在方海的后背，跟着方海的律动上下，像极了来真的。他们能来真的吗，不能吧，方海怎么能允许呢，段晚星她怎么能够呢？

方诺诺拳头握紧，指甲也都深深掐着自己的掌心。

那是她得不到的一切，那是她想要的一切。

“cut！”导演终于想起来喊了，他站起身来，对着演员鼓掌，而这样轰鸣般的掌声让方海和段晚星两个人都回神过来。

怎么会假戏真做的呢，要是真的做了也不会是在这里，有这么多人的时候。方海有时候也会震惊于段晚星的演技，在某些方面上她是无师自通的，当然也可能是这个本子的原因，段晚星会想到一些过去，她只需要让自己沉浸回到过去，就能够和角色融为一体。

方海先护住了段晚星，拿着毛巾盖着她的身子，问她还好吗。他立刻撤开了距离，但是就那么一秒，段晚星坐起来的时候，瞥到了方海下面的危险。

段晚星有些犹豫，但是方海神色如常，他平静了一阵子穿上了衣服。导演在拍完的时候就让清过一次场的留下来的人又出去准备别的场了，导演是个有分寸的导演，给他们两人留下了空间。

“还好吗？”段晚星看向方海，“要不要你解决完再出去。”

“不用，我可以忍。”方海确认了屋子里的镜子，还好今天的裤子有些宽松，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他恢复了平静，对段晚星道，“你先出去吧，估计他们会给你鲜花庆祝你杀青，也帮我出去拖住他们，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

段晚星杠换好衣服出门，就接受了鲜花掌声礼炮的洗礼，有人为她送上了蛋糕，恭喜她杀青快乐。她弯腰鞠躬一一感谢了过去，心中有很多的感慨，她从什么都不懂到完成这部电视剧，大部分时间她都感谢周围的人对她的帮助，还有些舍不得的。

她抱着鲜花，想要多看一看这个剧组，这里的一切。她请了剧组的人喝奶茶，也是对他们感谢。方海是到了这个环节才出来的，方海没有主动过来拿奶茶，而就像是他们重逢的开始一样，段晚星选了一杯奶茶，向方海走了过去。

“给，你的奶茶，”段晚星笑着把奶茶给了方海，“还是啵啵奶茶，谢谢方老师的教导和指点，善始善终的仪式感，希望方老师能不嫌弃。”

“谢谢。”方海还有几天才杀青，他接过奶茶，看着段晚星。段晚星没有收回视线，这让他有些疑惑，他看回去，从段晚星的目光中竟然看到了一些不舍。

是有不舍的，段晚星承认。她接这一部戏的原因，有想要和方海再有一段记忆，而此刻她圆满了，甚至还和方海有了许多亲密的接触。从今天过后，她和方海就要恢复陌生人了，这几个月以来，她在剧中和方海谈恋爱的这个身份，需要转变出来了。

她又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梦，但她的心中更多的是不舍，和一点点贪心。她知道方海不缺桃花，方诺诺就是一个，而她不知道的肯定还有很多，方海不会停留在她的身边，她很快就要和方海变成陌生的关系了。

但是这就够了。

方海没想到自己被导演找了谈了好一阵子的话，段晚星仍然在看他。他一边听着导演说着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段晚星这边。等导演好不容易说完了，他才走向段晚星。

“怎么了，这样子看着我，别人都会以为你爱上我了。”方海知道这话说出来没意思，但是还是说出了口。方海想的是，如果段晚星对这句话没有拒绝，那么接下来他就会问段晚星，故事拍摄结束了，要不要在一起，要不要复合。

段晚星笑了笑，没有拒绝，但是在方海要鼓起勇气说话的时候，她先开口了，她说：“我只是很珍惜每一个和我相处过工作过的人，毕竟这几个月大家都对我很好，也包括你。”

段晚星说谎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方海的话，只能将这份不舍的目光放成是朋友之间的关系，工作同事的关系，这样她才能有有勇气站在方海的面前。

段晚星说：“方海，我现在没有女主角的身份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拥抱一下。”拥抱过后，段晚星会收拾好自己的心，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方海沉默了，他没有机会开口说出那句话，他只是上前，将抱着花的段晚星拥在怀中。好久才分开，段晚星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她笑着对方海道：“刚刚听导演和你说什么感谢你拍这个，参与这个，我也要谢谢你的，方海。”

“谢谢你，能和我一起留下一部作品。”

方海看着这样认真的段晚星，双手插兜垂眸道：“别感谢我，都是工作都是赚钱。”

这也是气话了，方海有些不高兴，但是他只能如此赌气地说道。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这个拥抱，被记者拍到放在了网上，网友引发了激烈的讨论：论段晚星的cp感，陈依还是方海二选一！

这一条冲上了热搜第一。

拍了戏回到自己家中住着的段晚星看着手机热搜只觉得头痛，眼前的姜子乐脸色阴沉，她表示自己投陈依一票，芳芳当然高举双手说要投方海一票。而段晚星头痛的是，她好像还是打扰到了方海。

她好害怕以后自己会给方海带来困扰，但是方海那边始终安安静静的，没了消息。这是段晚星想要的不是吗，可是段晚星有些难过。

她又害怕自己真的和方海一点联系都没有了，人是贪心的，尝到了一点甜头，总是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