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换药

方海受伤，最紧张的是段晚星，虽然方海说他没事，在段晚星要伸手过去看的时候，方海往后退了。方海看着段晚星的目光有些冷，他不冷不淡地说道：“医生都处理好了，每天换药就可以了，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了，普通的朋友才会考虑麻烦不麻烦呢，段晚星心中五味杂陈，她发觉了自己这些天来有些没有摆对自己的位置。她不过就是和方海是前任的关系，谈过两年恋爱，但是也分手告终了，她和旁人有什么不同呢？

要是算起来，她比旁人应该更没有资格关心这些。方海那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被甩了之后，还要和曾经那样对待他的人好好相处呢？

不说话了，段晚星只是站在方海的旁边，看着医生最后为方海绑好绷带。医生说：“这些天不能沾水，但是要天天换药，绑好绷带。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如果不可以的话，还是要找别人帮你换药的。”

“谢谢医生，我自己应该可以的。”方海对医生点了点头，他知道段晚星就在他身后，他没再坚持让段晚星别管他受伤的事情。他承认，刚刚他是有些气话在身上的，谁让她段晚星身边站着的是陈依呢，有谁带着绯闻对象来关心前任的。

但是方海又因为段晚星的关心，心中有些高兴。他故意在医生换完药绑完绷带后将自己的手臂往段晚星那边去了去，他伸手去拿旁边位置上的外套。一只手艰难得很，方海抓了几次都没有能够抓住。

段晚星帮忙，拿住了他的外套，递过去到了他的手边：“你这样还能自己换药吗？”

“怎么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方海接过外套，道谢后起身，他看了一眼还有担忧神色的段晚星，“你还是招待好你的客人吧。”

站在一旁的陈依听到了这句话嘴角上扬，他当然听得出这话里的酸劲，只是他没想到方海和段晚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看起来像是陌生人，但是又好像比普通人更近一些关系，方海喜欢段晚星，陈依有这种感觉。

舍不得放手，要段晚星看他，可是真的看他了就会别扭。

陈依当然也没客气，他说：“晚星，方老师自己说可以，那一定是可以了。没有人能够比他还了解自己的了，我们就先去收工吃饭吧。”

方海：......

段晚星觉得陈依说的有道理，当然也是她自己觉得方海应该不想要看到自己了。如果自己还是贴过去，也不好。方海这么多年就不喜欢和谁亲近，那么应该是真心想要拒绝的吧，段晚星想，自己也不是一腔热血的。

但是段晚星还是在吃饭的时候想起来了，医生交代了换药，可是那些药开了单子的方海也来不及去买的吧。她叫住了陈依，给了一个附近的药店的地址给陈依，先去买药再去吃饭。

陈依把车停在了路边，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靠近晚上了，秋日的风还算舒服，他把车窗摇下来，看着自己心中的大明星在为别的人买药，有一刹那的不悦，但是陈依习惯什么都不说。他的目光隔着玻璃放在段晚星的身上，他看到段晚星在挑选对比着腰，还时不时看着手机。

应该是在看备忘录吧，陈依记得，刚才医生给方海说的那些药，段晚星都记在了手机里。段晚星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旁人的眼中对方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以为自己十分克制，但是陈依知道的，段晚星根本就没有掩饰过对方海的关心。

段晚星对自己，偶尔也会如此，但是是在他先付出了，段晚星会还回来才会如此。或者说，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但没有这样关切。

晚风吹过，陈依的手靠在车窗上，看着段晚星步入和他一样正在感受着的风，看着段晚星走到他的面前来。他换上了笑容，对着段晚星道：“想吃什么？”

上了车的段晚星将手中的药藏了藏，放在了自己的包里：“随便都行，吃简餐吧，也许晚上导演会让我去补镜头，吃那个比较快一点。”

到底是为了补镜头还是因为别的，陈依没有拆穿，他看了一眼正要系安全带的段晚星，他俯身过去，帮她拉出了安全带。

这算是试探的，陈依故意贴得段晚星很近，就快要靠上去了。陈依想如果段晚星不躲，或是不小心亲上去了，那么他就还有机会争取争取段晚星。

但是段晚星躲了过去，段晚星侧过脸，先他一步抓住安全带扣了进去。陈依见状，也没做什么，只是回到了驾驶座，他转过头，看到了红了耳朵的段晚星。

段晚星是不是也对他会有些在意的，是不是他其实也有机会？

段晚星觉得陈依今天有些不一样，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她能察觉到陈依对方海的一些针对和在意。只是陈依平时里不是那样的人啊，段晚星想不明白，刚刚系安全带的时候也是，平时也没有靠这么近啊。

还忽然有些紧张了。

这些段晚星没多想，她心中藏着别的事情，她只想要赶紧回到酒店。

剧组给主演安排的房间都在一层，靠得很近，段晚星记得方海的房间在她的隔壁。起初她还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芳芳说，剧组那边给的解释是差不多戏份的人放在一层，方便一起打工而已。

段晚星回到酒店，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下了自己的包，去了方海的房间。她不确定房间有谁，她戴上了口罩，如果有人的话她打算直接扮演送外卖的人，把药送进去就好了。

方海自己开的门，屋中只有方海一个人，他看着眼前这个全副武装戴着口罩的人有些熟悉，他不太确定。他抬起手，直接拿掉了来人的口罩，果然，口罩下露出的是段晚星的那张脸。

他觉得好笑：“你在玩什么东西？”

“你屋子里有人吗？”段晚星问。

“要是没人的话，你难道要进我的屋子吗？”显然方海想歪了，他对着段晚星挑明了话题，拒绝了段晚星进屋子的可能。

“不是一定要进屋子里的，这是我给你买的药，我想问的是你屋子里有没有人帮你上药的。你一个人，应该不是很方便吧。”段晚星解释道。

“进来吧。”方海看着这样的段晚星，让出了位子来让段晚星进去。

明明一开始不让进门来的，也是他。

段晚星也没客气，方海话里的意思就是这屋子里头没有别人，那么她来都来了，帮忙上完药再走吧。她把药摊开来，放在桌子上，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她看向顺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的方海，像个专业的护士一样，拿着药膏看着方海。

方海：“？？什么意思？”

段晚星：“给你上药啊。”

“你不要陪陈依？”方海撩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药换绷带的地方，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还是有些血渗透了出来。

段晚星看着都觉得有些心疼，她又听到陈依的名字，她皱了皱眉：“他回去了啊，我要陪他什么。”

“不是你的绯闻男友吗，他来探班，不是可以住你这里吗？”

上药的手顿了顿，段晚星没控制好力道，有些重手。但是她下手重是因为方海的话，她看向方海，嘴角抽动着几下：“方海，你懂什么叫做绯闻男友吗，是那些人乱说，不代表我和他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住我那里，不太好吧。”

“哦，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呢。”方海漫不经心道，他忍着痛，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等着段晚星解释，他想要知道段晚星是不是单身的状态，是不是和陈依真的如那些新闻报道所说。

段晚星绑绷带的手法很快，最后系好了扣子后，确认没事了，她才看着方海：“我现在还是单身，只想着搞事业的。”

还是单身，方海听到了这句话。他看着自己的手腕，嘴角上扬。他听到了这句话心中是欢喜的，但是他却说：“搞事业，那么选这个戏来，也只是为了搞事业吗？”

不是说是来看看他的吗？

段晚星没想到方海会接这一茬，她忽然明白了过来，刚才方海说的那些话都是带着酸味的阴阳怪气。怎么方海都不知道她的过去，却能够知道她的那些绯闻啊。

“所以，影帝也会看八卦吗？”段晚星说，“但是如果能在工作的时候偏私，那傻子才会放弃，我不是傻子。”

“那要是我让你偏私呢？”

段晚星忽然看不懂方海了，眼前的人低着头看着她，目光温柔，全然没有了冷漠。这一瞬间好像让段晚星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她的大学时光，回到了青春时候。

她有些不敢看，她甚至有些害怕，她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她始终要醒来的。她看着方海慢慢靠近自己，她紧张到有些不敢呼吸的，她想，在从前方海这样的靠近是为了要亲她的。方海带着过去的模样靠近过来，是不是也要亲她呢？

是不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她和方海脑子都不清醒的，他们不应该接吻的，不应该靠近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能因为触到了什么开关，就头脑不清醒。

可是距离在缩短，段晚星和方海谁都没有退缩，没有动弹。没有人想要先动，而他们彼此都在等，等对方先做出举动，给出反应，好给自己编为什么不动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