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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若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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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块目不斜视,微微眯着双眼,盯着晁肸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询,接着一侧眉尾轻轻一挑。晁肸一厢情愿地觉得,他这一挑眉,有点挑逗撩骚的意思,心里还没咂吧出个味儿来,下一刻却见他倏地翻掌往上一掷,看着没怎么用力,指尖却倏然飞出去什么东西,如离弦之箭般,瞬间消失在头顶的繁叶之中。

晁肸本能地往后一退,却被他一把抓住肩头,还没搞清楚是啥情况,人就已经手脚并用地挂在了他身上。

晁肸:“......”

这么直接的吗!

话不多说张手就来真的好吗!

初次见面就吃豆腐也没关系吗!

二十一世纪的午夜场同吧灌上两壶二锅头也不过如此吧!

艳福来得太突然......

晁肸百转回肠间,终于把心一横,慢慢伸出邪恶的双手,攀上对方平阔的宽肩,缱绻滑过骨感的薄背,缓缓朝着性感的窄腰进军......

就在这时,身后陡然“砰”一声巨响,吓得他一个激灵,整个人如鲤鱼打挺般原地弹起,一步跳开去一尺有余。

男人不动声色摩挲着指尖,似乎在回味短暂拥抱后留下的余温。

晁肸没注意男人的反应,只回头定睛一看,挨着他方才藏身的地方,地上躺着个惨不忍睹的人。

差点成了人形肉垫......

晁肸好不容易摈除万念进入一场迤逦梦境,飘了不过数秒,就被无情地一棒子敲回血淋淋的屠宰场,那叫一胸闷气结——劫后余生的庆幸都抵消不了自作多情的怨念。

那人从头到脚捂的严严实实,光露出一双眼在外面,原本也看不出摔成啥样,只是手脚都以十分诡异的角度瘫着,周边放射状地洒了一地的血斑,身下蔓出一条血河来,光用鼻子都能想象衣物里面的,怕是已经成了一滩肉泥了。

奇怪的是,他外面那层衣物,不知怎的竟会变色,落地的时候看着是一身迷彩,眨眼间已经变成了土灰色,混入大地之中,隔远了看,几乎辨不出人形来。

宇文旪直到这会儿,才陡然回过神来,再无暇顾及七零八落的尸体,三两步冲过来,飞快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尸,目光在晁肸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对着冰块抱拳俯身,“三殿下,他......”

男人没有理会宇文旪,一抬手掐断了他的话音,目光沉沉地落在晁肸的脸上。

晁肸迎上他的目光,有点心虚。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按套路出牌的主,越心虚,越是虚张声势地跟人对视,梗着脖子仰着头,勉强抵消晁肸略输一筹的身高劣势,生生拗出了一个俯视的目光,眼神直勾勾的,带着点倔强,似笑非笑的表情专治各种不服,仿佛在说,“怎样,就是摸你了怎么样?有本事摸回来啊。”

沉默即是默认。

晁肸越发肆无忌惮,目光仿佛巡视领地的猎豹,闲庭信步地扫过对方的脸庞,有种漫不经心的笃定。

此人面容精美有如雕刻,高耸的眉骨连着直挺的鼻梁,将身侧的光影无情切割,在脸上洒下一片堪称柔和的氤氲,两片薄唇轻轻地抿成一道直线,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而他微眯的眼里,深不见底的地方,却似乎藏着一道精光,像灵魂深处燃烧的两团摇曳生姿的火焰,炙热,却遥不可及。

晁肸没忍住,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这张脸,还真是分毫不差地长在我的审美点上......晁肸心里一边感慨,一边纳闷:三殿下?刚刚听宇文旪说过一个珩王,不知这个三殿下,又是个什么王......

“珩王殿下,”宇文旪一着急,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了晁肸和男人之间,再次拱手见礼道:“此人不过是末将的一个军师,无名之辈,并非有意偷看,是末将命他待在这儿的,还望殿下见谅。”

晁肸:“......”

背时点背的狗屎运,说珩王,珩王就到......

苍梧珩的眉心飞快地皱了一下,不悦之色一闪而过,强压着对突然出现阻挡视线的某人的不满情绪。

旁边那少年“啧”了一声,不容置喙地将宇文旪拽开了两步,表情不太耐烦地说:“宇文将军,我们殿下又不吃人,你这么紧张干嘛?”

少年的手搭在宇文旪的胳膊上,看着很是随意,宇文旪却硬是没能挣脱,未免打草惊蛇引起怀疑,只能原地站定了,强压着心头的不安,偷偷一个劲给晁肸递眼色。

晁肸这会儿更加怀疑,他那“眉下一双眼”的理论大概纯属扯淡,不然他何至于慌得眼角抽筋。

反正也不知道他的眼色是几个意思,晁肸索性不去看他,有样学样地对眼前的人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个露出八齿的五星级服务标准笑容:“草民夏天,见过珩王殿下。”

“夏天?”珩王的身子绷的像块棺材板,纹丝不动,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跟着晁肸的身形动了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只是静静等着晁肸的下文。

他这么看我,究竟是几个意思......晁肸将头埋低了点,用余光偷偷觑一眼对方的脸色,心道:难道认出“晁肸”了?

敌不动,我不动。

晁肸站直了身子,突然说:“据此不远的地方,有个别院,殿下要不要过去歇个脚?”

宇文旪:“......”

就这么把藏身之处交代出去不太好吧......

晁肸冲他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一个赶鸭子上架的无名军师,总不能张口“兵者、国之大事”吧,来者都是客,别院虽然简陋,但有好茶,荒郊野岭的山旮旯里,就算是天潢贵胄,也该感恩这待客之道了。

晁肸说完这话,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咂摸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别院也不是自己家,怎么反客为主越俎代庖了......

好在那位殿下似乎对这邀约并无兴趣,他粘在晁肸脸上的眼睛,好不容易扒了下去,轻飘飘地落在了别处,转身对宇文旪说道:“戍远将军可知,地上这些,是什么人?”

他的语气淡淡的,声音却很好听,低沉磁糯拨人心弦,自带低音炮效果的音浪悠悠传入人耳,敲在鼓膜上,像是春草尖从心头撩拨而过,酥酥麻麻的。

作为国际水准资深声控,晁肸表示对这嗓音毫无抵抗能力。

宇文旪就怕珩王揪着晁肸不放,见他转移了注意,求之不得地就坡下驴,目光往林中扫了一眼,沉声道:“末将听闻,四境之内有这么一支队伍,不知规模,不明来路,来无影去无踪,诡谲多变手段残忍,上至朝廷命官,下至黎民百姓,无不闻风丧胆,江湖人称魑魅魍魉。这帮人如阴沟里的臭虫,不见天日,无孔不入。末将猜测......”

“不错,”苍梧珩将手拢入袖中,缓缓说道:“魑魅魍魉每有行动,必随行一名身着避役的信使,此人不必出手,只需旁观传信即可,避役可使其随时与周遭环境保持一致,通常很难寻其踪迹。这个人,”他的视线轻描淡写地瞥向晁肸身后,“就是魑魅魍魉中的若伏者。”

“这......”宇文旪只知三殿下平时为人孤傲,却不知他何时招惹上了这帮妖魔鬼怪,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晁肸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几步,抬头望向树梢的方向,此处离前面打斗的密林有点距离,虽已入秋,树叶却只是泛黄,繁茂不输盛夏,树梢的视野比她蹲的草丛还要受阻得多。

晁肸心道:这个若伏者,躲在这儿能观察出什么鬼来?除非......

他心里咯噔一下,就听那位珩王接着说道:“将军带兵行伍多年,战功累累声名赫赫,本王早有耳闻。只可惜,战场虽有兵法万变,总还是真刀实枪明敌以靶。如今,妖魔横行,鬼魅当道,不知将军打算如何自处,才能既不枉死,又能扫清身后一地鸡毛?”

果然。

晁肸一想到自己洗完澡被一群人围观,就恨不能当场鞭尸,再把那些杂碎的眼珠子挖出来剁碎了喂狗。

宇文旪不知话头怎么突然扯到了自己身上,明知他意有所指话里有话,却也不敢妄下定论,皱着眉头问道:“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晁肸心里叹了口气——宇文旪不愿把事情往坏了想,是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对方说得隐晦,他便顺杆做只鸵鸟,将一点侥幸心理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不放。作为他身后最要命的一根鸡毛,晁肸却没什么耐心互打哑谜。

经过了方才血溅肉飞的视觉洗礼,晁肸的心理承受力陡然上升了一个维度。她半跪在地上,捏着鼻子研究那变色的夜行衣,事不关己地说道:“若我猜的没错,这些人是跟着宇文将军进来这谷里的吧。”

宇文旪先是一愣,然后蓦地扭头看向半辛,半辛波澜不惊地冲他一点头。

晁肸挑拣了一片看上去没被血渍浸湿的边角,摸索了没两下,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实在架不住冲鼻的血腥味,果断起开站远了点,手上虽没沾血,却也忍不住往胸前蹭了蹭,“还要多谢殿下出手相救,否则光凭半辛一人,怕是难以敌众。”

苍梧珩没说什么,倒是那猴精的少年双手双手往胸前一抱,嘴角一勾,笑得好不得意,“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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