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全身的感官仿佛都被麻痹了,只听得见自己因恐惧而紊乱的喘息。
头部由于缺氧而晕眩不已……在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下,黑暗成为了永恒的梦魇,勾引出最为惊悚的想象。
置身其中的林音此时就像是被戴上头套,等待宰杀的羔羊,紧张且无谓地四下戒备着,只有恐惧的情绪在不断增涨。
脚下积满黏液的地面好像要蠕动起来似的,化身为一条巨大的水蛭,用口器吸扯着她早已僵硬的双腿。那不断陷落的深处也许排布着密密麻麻的细小利齿,正等待着将血肉剔食殆尽。
必须要隐匿气息才行,否则会被那玩意儿盯上……
大脑强迫性地做出了这种判断,然而身体却猛然被四面八方袭来的阴邪气息慑住,动弹不得。
“嘶哈……”
毒蛇般的吐息从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令林音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她感觉到那玩意儿怨毒的视线侵透衣衫,刺入后背,如渴血的荆棘般绞紧了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不想回头,就算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杀掉也不想回头……
潜意识在拼命地拒绝着,身体却在求生欲的支配下僵硬地转向了恐怖的源头——
一团黏稠的黑影正静静蹲伏在高处,直勾勾地盯着林音。
那是一道令她错觉自己已经置身地狱的目光。
反反复复地经历着生与死,林音逐渐丧失了自身存在的实感,尤其是在面临如今这份前所未有的恐惧前不久,她才刚刚被唤醒——
……
“…咳咳,”
故意清了两声嗓子,
“睡够了没,我的大小姐~”
某人略带戏谑的柔和声从耳畔传来。
林音断掉的意识在这声音中重新与现实相连。
“嗯……”
醒过来的她立即感觉到左太阳穴传来的强烈眩晕,便忍痛揪紧鬓发、弓起身子,不想却一下子靠上了一个人的肩膀。
形容不出的淡淡香味夹杂着些许血腥气扑面而来。
“怎么,头还晕吗?”
肩头裸露的肌肤被一只纤柔的手掌包裹,林音再次听见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谁……”
她扶着左额,正欲抬头发问时,映入眼帘的熟悉面容却令她吃惊地直接缩在了墙上,
“……是你!”
面前正一脸好奇地观察着自己过激反应的家伙居然是万黎月!
“不是我,还能是谁?”
万黎月莫名其妙地反问道,让林音差点没忍住想揍她的冲动。
之前做出那种轻薄的事情,现在却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令人火大。
林音没听出万黎月的声音,是因为对方说话时柔和的语气完全不在她对她的印象范围内,毕竟之前她的态度还很冰冷恶劣来着。
“你为什么……阿嚏!”
她别扭地避开万黎月探寻的目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给,把这个穿上吧。”
万黎月从身旁扯过一件衣裙递了过来。
林音这才发现自己上身只穿了一件吊带背心,而且不知为什么还没穿好,两边的肩带都从肩头溜到了上臂,胸部危险地处于走光的边缘。
她急忙红着脸把垂落的肩带拉回去,用万黎月递来的衣裙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我刚到的时候还以为你被奸|杀了……”
林音正系着腰带,万黎月忽然自顾自说出了让她想吐老血的话,
“因为你衣衫不整地倒在墙上的血迹下方,脸上又全是泪痕,所以乍一看就像是被做了那种事一样。”
她毫不避讳地以十分自然的语气解释道,好像对这样的案发现场已经司空见惯了似的。
也是,作为杀手,她一定见过很多比这更可怕的场景才对。
林音刚才差点忘记了万黎月是个杀手。
“我给你的是妮兰的衣服,刚刚才在祭坛上晾干,”
万黎月说着,将目光转向林音,
“他们急于转移妮兰,对你下了死手……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林音听她提起妮兰,一瞬间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按常理讲,她本该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想起这件事,并告知万黎月去救妮兰的。
可刚才她却像有记忆障碍似的把这样紧急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更奇怪的是万黎月也没有一上来就问她妮兰的去向……
“不用太过担心,她只是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万黎月语调平静地安抚着林音,
“他们还等着靠她在明天的拍卖会中大赚一笔呢,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弄死的。”
“倒是你,在自己身上搞出那么严重的伤势——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现在早就没命了。”
话音一转,她轻轻戳了戳林音的右胸口,语气中略带责备的意思。
“是这样吗……”
林音轻喃一声,木然地抚着位于右胸口的伤痂。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努力回想时,左额又开始痛了起来,而清醒之前的那段记忆却还是一片空白,像被抽走了一样。
算了,反正万黎月的推断听上去大致无误,具体细节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大碍。
头痛欲裂的林音放弃了继续思考失忆的事情。
“我打算在明天的拍卖会上救出妮兰,”
短暂的沉默后,万黎月忽地站起身说道,
“你要来吗?”
她以镇静的神情向林音伸出了手,默然等待着她做出决定。
林音惊讶于万黎月豪爽的态度,觉得她和之前判若两人。
如果说她之前见到的万黎月是毒蛇般的阴晦冰冷,那么现在的万黎月就是月光般的明澈清爽。
“我当然是要去的。”
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万黎月的手,有些脚步不稳地站了起来,眼神毅然地答道。
万黎月闻言微微一笑,那毫无阴霾的美丽笑靥使林音的心禁不住微微颤动起来,并且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遗憾的是她永远无法理解万黎月此时笑容背后的复杂感情,因为她不会有机会看到被深深厌弃的、过去的自己。
“喂喂,你又想干嘛?“
林音从万黎月的美好中惊醒,因为她突然又像之前强吻她时那样猛然逼近,让她条件反射地抬手想把她推远点(这件事已经对她造成心理阴影了)。
可是万黎月的身手显然比遭受重创的她要敏捷得多,她的手臂一下子就缠上了她的腰,轻轻松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呜哇!”
林音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忽地悬空了,不禁惊叫着在万黎月怀里缩成了一团。
“没想到你还挺胆小的……”
万黎月故作惊奇地朝像炸毛猫那样缩在自己臂弯里的林音感叹道,把林音弄了个大红脸。
“还不是因为你……反正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抱!”
林音抬起头恼羞成怒地想跟万黎月算旧账时,却发现她那看上去分外诱人的双唇正好就在自己眼前,也就没能把抱怨的话说完,转而变得暴躁固执起来。
“唉,你要是有本事凭一己之力从这地牢出去,我才懒得抱你。”
万黎月叹息着说道。
林音也不知道她这话是几个意思,反正调侃自己的这层意思是没错了。当场就要发作时,万黎月的身子突然一个晃动,一下子就窜上了光滑得没有丝毫落脚点的墙壁。
猝不及防的失重感让她火气全消,因为从某种层面来说,“过山车”是她唯一的弱点。
在林音眼中,这和与秋紫一起在那个大陡坡上作变加速运动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因为轨迹复杂到根本就来不及预测下一秒会怎样变化。
她大概……害怕一切未知的事物。
万黎月倒是没有被林音那些瑟瑟发抖的小动作所影响,她的神色十分镇静,只有赤|裸的双足轻捷而有力地一步步踏在光滑的石壁上。
这其实并不是普通人想象中那种没什么风险的轻功,而是完全仰仗于脚掌皮肤与精确平衡感的野路子。
就像夏天出了点汗的手掌贴在玻璃上时会产生些微的吸附感一样,万黎月的脚掌则是依赖其皮肤恰到好处的干湿度获得了这一点至关重要的借力。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脚掌因为紧张出了一点汗、或因为四处流窜的冷风稍微变干了些,都可能造成前功尽弃、摔伤摔死之类的结果。
不过诸位也不用因此就对万黎月的“处变不惊”敬佩起来,毕竟她只是单纯自负地认为自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已。
“到了,下来吧。”
林音在天旋地转间听到了万黎月的声音,她睁开刚才一直闭得死死的眼睛,发现万黎月已经抱着她登上了之前玉梓跳下来的小窗。
小窗的另一边原来是一条狭窄的暗道。
林音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从万黎月身上跳下,脚刚落地就见一道道玉色的光波顺着暗道的四壁从左手边幽深的黑暗中疾速掠来 ,那独特的韵律感似乎是某种古乐的频谱,将原本诡秘的暗道装点锝美轮美奂。
可是她还来不及对眼前奇妙的场景啧啧称奇,万黎月的话就让她脸色大变:
“不避开的话,可是会被这些光波当场分尸的呢……”
万黎月幸灾乐祸的声音飘渺地在暗道中回荡,林音慌忙回头时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而于此同时第一道“玉门关”已经向她逼了过来。
“这么晚才提醒我,那家伙绝对是故意在折磨人……”
她咬牙切齿地在内心抱怨时,忽听得空灵的笛声从前方遥远的黑暗中传来。
这笛声……是配合着光波的韵律吹奏的。
林音的耳朵从小就经受了严苛的锻炼,对乐声很敏感,所以瞬间就理解了这笛声的用意。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长呼了一口气,主动踏向了第一道光波。
暗道的高度对于她来说倒不用太担心,可是宽度却有些危险,身体只要稍不留神歪斜一下就会碰到左右的墙壁。不过还好这曲子目前节奏平缓,她只要小心些就能踩准韵律、毫无障碍地在那些光壁的间隙中腾跃。
就在林音逐渐开始适应脚下的节奏时,前方却骤然亮了起来,远远看着就像一颗极为璀璨的夜明珠。
“那是……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瞧着那逐渐扩大的光点,在看清其真实面貌时,不禁产生了想立刻马上掉头逃跑的念头。
没错,那正是密集到几乎连成一片的光壁,落脚点极细密,看得林音头皮一阵发麻。
而远方的笛声倒是不慌不忙地演绎着暴风雨前的平静,完全没有顾及她此时所面临的危机。
林音一边稳住脚下,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神。
这段一定有破解的方法,否则万黎月不可能带她来送死。
只是以那样短促的步伐通过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林音对自己再有自信,也无法保证每次都能精确地保持那么短的步距。
万一出错就没有机会了,所以……
林音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光壁,大脑依然是一片该死的空白。
就在她放弃思考,准备硬着头皮上的时候,笛声却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加快,而是保持着悠扬的音韵。
怎么回事,难道笛声出错了?
她没有机会再追问下去,光壁已经逼到了她的脚边,她下意识地用尽全身的力气跃了出去。
那段光壁的长度不是她一次性能跳过去的,她这么做只是慌不择路地想拖延一段时间,可是她迟早是要着地的。
绝对不能落在光壁上!
林音此刻头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然而脚下的玉光穿梭如飞,让她的眼睛根本无法分辨哪里可以落脚,哪里不可以落脚。
活!一定能活下来!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绝望而又执着的光芒,甚至将自己的性命赌在了那百分之五十可能是正确的落脚点上。
笛声戛然而止。
林音猛然醒悟过来,只觉得后腰被类似细棍的东西狠狠捅了一下,整个人就朝前面飞了出去。
“现在就想赌命还太早了些…你要记着,在救出妮兰之前绝对不能死……”
玉光飞逝间,她仿佛听见了万黎月哭笑不得的声音,但是很快就被耳边的风声所淹没。
直到所有一切纷杂的光芒、声音……这些令人头晕目眩的东西都消逝而去时,林音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扔到了暗道外,正处于悬在半空的平衡点上。
她的头脑从被万黎月唤醒开始就无法正常地运转,一直处于混沌、清醒、再混沌的痛苦循环中。
身体开始因为重力加速坠落,周围是虚无的黑暗,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和在一起,变成了死亡的恶臭。
“啪嗒”
极轻的落地声。
林音感到后背灼热起来,被万黎月用笛子捅过的腰眼痛得快裂开了。
现在思考力又恢复了吗……
她捂着腰慢慢站起身,错觉自己好像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身下是手感熟悉的黏液,好像还混杂着血水和烂肉之类的恶臭物。反正林音的嗅觉现在也差不多被熏得完全失灵了,所以到底是什么她也无法判断(这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好事)。
万黎月把自己扔到这种地方来到底是想干嘛?
林音茫然地望着四周的黑暗,她只记得她最后说的“在救出妮兰之前绝对不能死”,这句话的潜台词不会是……
“嘶哈……”
兀然从前方传来的奇怪声音打断了林音的思考。
那声音离林音只有两三步远的距离,听起来有几分像女人在叹息,又有几分像毒蛇在吐信。
“咦?”
也许是恐惧来得太过突然,林音竟对那玩意儿发出了一声轻咦。
回应她的却是令人疯狂的痛楚——
黑暗中,那玩意儿像猴子或是幽灵一样快如闪电、悄无声息地顺着她的腿爬到了她的右肩上,然后如同机器般精密而冰冷地咬住了她肩颈之间最为柔嫩部位,用力撕扯了下来。
“什…!啊啊啊啊啊啊——”
林音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少了一块肉,她能做的只有发出野兽般的惨叫。
她狂乱地扭动着身体,想把那玩意儿从身上摔下来,可它的爪子却深深嵌入了肩膀上新鲜的缺口里。
“滚开啊啊啊——!”
林音愤怒而痛苦地大喊着,用左手抓住那玩意儿滑溜溜的手臂或是腿,硬生生将它扯了下来,用力甩开。
接着她无法自制地朝反方向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疯狂地喊叫着,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剧痛,又或是二者掺杂;
再接着她一脚踩空,从黏液、碎肉、血水的混合物中一路滚了下去,掉到了现在所处的巨大深坑中,几乎不曾陷入昏迷。
在这地狱般的恐怖中,一睡不醒也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是她在意识沉浮间清晰地听到了那玩意儿的咀嚼声——毫无疑问,它大嚼特嚼的正是她的血肉。
这一事实令她浑身毛骨悚然,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那玩意儿并不急于杀死她,而是要慢慢地折磨她,享用她。
林音的精神由于剧痛和恐惧的刺激变得明澈,她抛开脑海中那些纠缠不休的闪念,集中于思考应对办法。
无处可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无法抑制地剧烈喘息着,身体和精神似乎都已抵达了极限。
就是在这种状况下,那玩意儿再次幽灵般逼近了,没有留给林音丝毫喘息的余暇。
而现在,她正用尽全身的力气与它对峙着。
纯粹无比的黑暗中,彼此间只有情绪清晰可感。
林音觉得自己被对方暴增的恶意压迫着,仅凭几分欲念和倔强在硬扛,然而其实对它即将展开的进攻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忽然间从那玩意儿的方向“哧溜”一声划出了一片巨大的阴影,电光火石般扑了过来。
来了!
林音知是对方向自己发动了进攻,神色一凛,拼命向一旁跃开躲避,也顾不上身体的平衡。
她不知道那片阴影到底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一旦被击中就是必死无疑。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她的背后掠过,仿佛蓝鲸摆尾,沉重而又闷实,将她弹飞在了深坑的肉壁上,灌了一嘴的恶臭物。
“唔呕……咳咳咳……”
腐败的酸液以及血的甜腥混杂着涌了出来,呼吸变得困难,肺部像有千根针一样随着胸腔的起伏带来剧烈的刺痛感。
刚刚那一下似乎伤到了肺腑。
已经不行了……
她揪紧前襟,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疼痛与绝望攫住了她,使她发出细小而尖锐的啜泣声。
“嘶啊……咕唔…”
幼兽受伤时的哀鸣夹杂着人类的呼吸困难声兀地闯入了林音耳中。
她以为那是她临死前的幻觉,是从自己身体内部放大了的呻|吟声,所以没有动弹,可心脏却在下一秒随之胀痛起来。
活…
活下去……
为了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心梗住了,无法呼吸。
在林音的心境中响起的、逐渐清晰的那个陌生声音充满了希望与温情,像是黎明动人的呢喃。然而却又不断地扩大、嘈杂,竟转变为嘶哑苦涩的兽语——
痛…嘶啊……
好痛苦……好想死……
我是谁…到底为什么要忍受这些……
死,死,死…活…活……咕唔……
谁来…救我……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嚎在林音的心境中回荡开来,慢慢弱下去,变成了千千万万痛彻心扉的哀怨声,然后消逝了。寂静中逐渐又响起了诅咒声——
死掉…全部死掉……
都是你们…害得我变成这个样子……
你们…都得死!
黏稠的怨念缠住了林音,她脆弱的精神被突然灌注的巨大邪恶压得动弹不得,宛如千钧一发般绷得紧紧的。她像被噎住了一样痛苦地吸气,每喘息一口,身体就会剧烈痉挛一次。
“去吧,那里有属于你的自由。”
那人微笑着,双唇轻启间将一片刺目的光明从小窗中引入。
黎明中飘浮的苍白笑容耀眼得令人心痛。
陌生、破碎的记忆涌入脑海,将林音的意识冲散、抽离,她浑身无力地从那虚幻的黎明中坠落,堕入了一个黑暗的梦中。
“清…涯……”
野兽在林音的梦里嘶哑着发出了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然后没了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因为情节需要会写得比较长,所以分两次更。
另外在修改中发现了一个较为严重的剧情bug,就是万黎月神使之女的身份林音其实并不知道。我应该是在疯狂变换叙述视角的时候玩脱了,不小心把几个视角给弄混了(捂脸)。
所以主要重改了一下“第10章:我来了”中林音与上弦的对话,其他相关章节也进行了微修,大家可以不用回头重看,知道就可以了。
再就是删掉了一些“作者有话说”里乱七八糟的废话,并参考晋江手机版的阅读效果调整了小剧场的格式,如果有格式方面的建议可以交流灌水,像素刀会尽可能地满足。
最近开始管不住自己想跳坑了,就稍微跑久了一点……趁清明假期赶快押回来多更一点。
向或许在蹲文的小可爱们再次表示歉意,奉上小剧场一则(唉,用小剧场道歉也许会成为某种传统):
【逗猫儿】
夜色笼罩了大地,清柔的月光洒在朱红色的宫墙上,遗失于历史长河的禁宫在凉爽的晚风中显得安详而神秘。
一身童子装束的林音坐在琉璃墙瓦上心不在焉地荡着脚,出神地直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
然而望着望着,那明月中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并且越来越大,逐渐显出衣袂飘飘的妙曼身姿来。
【林音(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今夜月色这般美妙,难道嫦娥也要下凡了不成?】
疑惑间那女子已飘近前来,那无暇的容颜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着如梦似幻的美感,正是万黎月。
林音看清来者,面色骤变,当即就要起身离开。
【万黎月(绣履轻盈地落在琉璃瓦上,玉手从背后温柔地摁住了林音):今夜月色甚佳,小友又何必行色匆匆,不若二人共赏可好?】
【林音(猛然回身,甩开了万黎月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哼,巧言令色……别以为披上仙衣我就认不出来了,你这杀人成性的老猫妖!】
【万黎月(笑眯眯):小公子何出此言?】
【林音(警惕地与万黎月保持距离):最近在京城四处勾引男子、吸人精气的“仙子”就是你吧,真是胆大包天,王城岂是尔等秽物有资格踏足的地方!】
【万黎月(笑意更浓,缓缓步向林音):不知小公子是哪家的仙徒,这般诬蔑前辈可是很没礼貌啊……】
【林音(被逼得步步后退):尊师上弦,现下就在宫中,你要是再敢踏近一步,我就让他来收了你!】
【万黎月(笑容微妙地变化,身形虚闪间已然近前抓住了林音的手腕):我说是谁,原来是他。这下事情好办了,尊师与我是旧友,小公子若执意不信,便带我去见他做个澄清。】
【林音(吓得浑身一个寒战,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却踩了一脚空):别碰我!哇啊啊!】
【万黎月(眼疾手快地勾住了林音的腰,把她拉入怀中):小心些,这宫墙年久失修,难免砖瓦松动。】
【林音(被万黎月抱在怀里,脸红得娇艳欲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你…你……】
【万黎月(玉手轻抚林音发抖的小脑袋,柔声安抚道):别怕,瞧你吓的,连原形都现出来了。】
林音闻言急忙伸手往头上摸去,发现果然多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林音(又羞又恼,抬起头破罐子破摔地冲万黎月叫道):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我宁愿死也不要被你这臭变态当作玩物!】
【万黎月(无奈地笑笑):真是一只爱耍性子的小野猫。】
说着,俯身轻轻在林音的额角印下了怜爱的一吻。
【林音(两只气鼓鼓竖起来的猫耳朵瞬间蔫了下去,温驯地贴在了脑袋上,只有尾巴在烦躁地扭来扭去):别……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万黎月(放低声音,在林音耳边意味深长地问道):那……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呢?】
万黎月说着,扶在林音腰后的手开始不安分地顺着她腰部诱人的曲线缓缓下滑。
【林音(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柔弱,身体有些站不稳地微微摇晃起来,喉中发出猫儿低沉而温顺的咕噜声):唔……】
【万黎月(促狭一笑,忽然一把抓住了林音的尾巴):呵,总算被我抓住了,这下可逃不掉喽。】
【林音(惊醒):咦?】
……
第二天,下山游历的万黎月回归神教仙门,碰巧在回廊上遇见了前辈上弦。
【万黎月(矜持地微笑着行礼):前辈贵安。】
【上弦(一脸肃容地微微颔首):暗影啊,此次游历可有何收获?】
【万黎月(不语,只是笑着从衣袖中拎出毛茸茸一物):诺,便是此物。】
只见一只毛色极好的猫儿正在空中慌乱地挥舞着四肢,它那双琥珀般的眼睛求救似的盯着上弦,可怜地“喵喵”直叫。它的尾巴上系着一串小银铃,上弦注意到那是剥夺它自由的咒缚。
【上弦(皱起眉头):我等仙众应以慈悲为怀。暗影,还是不如将它放生……】
【万黎月(将猫儿抱在怀中,温柔地搔弄着它柔软的肚皮):前辈有所不知,这猫儿顽劣得很,最爱摆出受欺负的样子骗人怜爱。您瞧,它其实很喜欢我的爱抚呢。】
被万黎月温柔抚弄着的猫儿转脸变得温顺下来,享受地在她怀里扭动着,发出欣快的“喵喵”声。
【上弦(眉头重又舒展开来):原来如此,那便无妨。只是莫要耽于玩乐,误了修炼。】
【万黎月(乖巧):是,晚辈谨遵训|诫。】
上弦颇为欣赏地看着虚心受教的万黎月,心想如今像她这样老实的晚辈可真难得,然后满意地离去了,丝毫没有记起自己在某年某月某日对某只小猫儿的恩惠。
【万黎月(不怀好意地再度看向怀中其实是笑中带泪的某猫):你方才打算在前辈面前告我状的吧?嗯……看来昨夜还是调|教得不够啊……】
【林音猫(吓得炸毛):喵!】
【(已经走远的)上弦:好像有听见猫的惨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