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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抚星之乔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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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既说得冠冕堂皇,将自己那些手段一推六二五,又将师徒二人连同断魂楼一起捧上去,架在道德高地下不来。

“秘密”一词,若是听在有心人耳中,更不免惊疑,颇有敲打震慑之效,实在不能不令人叹一句高明。

只可惜他面对的并不是大昭的凡人,而是往生域中活了多少年的妖鬼邪物,道德什么的,不如一片浮云,遑论讲道理。至于所谓秘密,更有的是手段让他保密。

凤不归瞧着他,真心实意地赞道:“江老板舌灿莲花,顽石点头,说得连我都差不多信了。但是,”

他温柔地笑着,拖声懒调地转了个弯:“最重要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一则乔夜也许也察觉了你什么秘密,二则帝王暗卫身负重任却无故死在了抚星城,怕断魂楼察觉后彻查此处,发现了江老板这个地下之王的存在和你的真正身份,影响了你的计划,此番正好集我师徒与断魂楼之力,先行诛杀乔夜?”

江祁深邃面容上的笑意浓了些,真诚而平和地向他请教:“在下能有什么秘密,是值当断魂楼动手追查的?”

凤不归声嗓悠悠:“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人曾经告诉过你,你同南疆境巫氏的嫡子巫祁澈很像吗,巫公子?”

江祁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动,面上却依然看不出任何异常,一边端起茶盏送到嘴边,一边从容微笑:“凤先生说笑了。在下一介鄙贱商人,接触不到那个层面的贵人,像不像的,大约也无人知晓。”

“何况世人皆知,巫氏这一代只得一个嫡子。在下纵然侥幸与巫公子有两分相似,又何德何能,同这样的天骄、世家攀扯上关系?”

碧色眼瞳睨着他,显出几分玩味的寒光。素衣雪发的妖孽微笑了一会,终于轻启薄唇,慢吞吞地道:“巫氏精擅蛊咒召唤术,说不定也知道,人皇凤氏一族曾经有三大不为外人所知的绝密术法,活傀,赋生,以及——琢骨。”

茶盏停留在嘴边。从提到人皇开始,他每说一个字,江祁的面色就白一点。最后两个字出口,一贯平和从容的商人终于彻底僵住了,深邃面容苍白如纸。

那一瞬间,那双素来含着温和微笑的眼瞳中骤然迸出了掩饰不住的森森杀意,利刃般激飞而出。

但只一霎时,汹涌的杀意又倏忽收回,快到几乎令人以为是一场错觉。

他放下茶盏,面上还在笑,却已经有些勉强:“人皇一族本就是传说,虚妄之事,如何做得真?”

凤不归却没有同他分辩,碧色狐狸眼幽幽如深渊,唇角一抹温柔笑意也成了妖鬼那难以揣测的邪性,慢吞吞地道:“其实我本来并不确定,方才是用琢骨术诈你,看来我猜对了。江祁,祁江,巫祁澈,巫祁江。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他很是随意地伸手,虚虚指向某处: “这法阵固然精妙,却并非无法可破。巫公子,是你自己开,还是我替你开?”

苦心隐瞒多年的身份被人轻飘飘揭破,又见他点出阵眼的位置,江祁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微微颤抖起来,下颌紧绷,忽然低声道:“你的随从不是我杀的。”

“乔夜不是寻常的尾鬼高手,他盗走的那种蛊虫本是以我的血肉饲养而成,原本只该服从我的命令,但他刚刚换完脸最虚弱的时候,我拼尽全力都没有办法夺回它们的控制权,反被他所伤。你现在过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空间里猛地卷起一阵狂风,皓雪长发骤然翻飞起伏。自从继沧泠成了往生域的主宰至今多少万年,从来都慵懒淡漠的妖孽倏忽变了脸色,霍然长身而起。

天地间昏暗一片,狂风肆虐,巨浪狠命冲击着以死相拼的一人一鬼。

宽阔如小广场的海鬼头颅上,无数触手密集如林,唰然抽动的漆黑残影交错如巨网,意图将困在其中的猎物绞杀、吞噬。铁灰色刀光在重重桎梏中迅捷如疾风闪电,纵横奔突,想要彻底斩破樊笼。

空中泼洒出无数难以辨清颜色的液体,不知究竟是海水还是谁的鲜血。

时间不长、却极其消耗体力和修为的高强度快速搏杀中,谢重珩下颌紧绷,精壮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全身多处重伤,皮肉撕裂,深可见骨,已然被海水和血水浇透,原本矫健如豹的身形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迟滞之相。

掌中碎空刀劈斩刺挑,变化无定,刀光映得那双杏眼中迸溅着浓烈的凌厉凶悍之色。海鬼坚硬而密集的触手几度将他逼落,又被他寻着不足一刹那的机会,拼尽全力踩着其躯体飞身掠上头顶,绝不肯就此认输。

然而他仍然没有查探到对手附在它身上的那部分神识。

乔夜——桥本真夜安静地立在破败房舍外,一边施展灵力,以神识控制着海鬼和风浪,一边微微仰头,远远望着手握锋刃腾挪于海鬼头颅上,同怪物搏斗的身影。

尾鬼人对战之时一向讲究快准狠,务求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修为将对手击毙。他能容忍谢重珩活到现在,倒并非出于什么玩|弄对手的心思,单纯是察觉此人修为不凡,又强悍坚韧,难以对付。

而他功法尚未大成,眼下唯一有必胜的把握、最快弄死此人的,就是召唤海鬼。

彻底沉下情绪的时候,他唇角抿成一条线,有些冷厉,但弯弯的眉眼依然不笑时也似含着三分笑意,然而细看时才发现,那双眼瞳深处终于显出了些与他面容完全不相符的阴沉残酷之色。

断魂楼的人虽然难缠,但他并不当回事,唯有“宋公子”那素白衣衫、皓发如雪的高人“师尊”,瞧着一副颠倒众生的容貌,宽大腰带下的腰身细瘦劲韧,娇美的花朵一般,似乎毫无攻击力,却总让他错觉几乎整个四方客栈都在那人的感知之内,让他全然不敢有更多的动作。

也是桥本真夜当初想得有点多,鉴于剥取面皮需要人在彻底放松的状态下死去,以免施展秘术贴在自己脸上后呈现不自然的表情,只能暗中下手。原本他是准备用药,但刚来抚星城不久就发现这里居然有个用蛊的高手,想着尽可能少留下自己的线索,便顺手盗了几只蛊虫。

蛊术算是大昭南疆境巫氏的特有功法,他虽奇怪巫氏的高手为什么竟会潜伏在这座遥远的海边城池中,但也并未打算立刻想办法戳穿。暂且留着,日后说不定还能当成拿捏巫氏的把柄,大有用处。

他本就修习召唤之术,操控他人的蛊虫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问题。那天他在抚星港悄然做掉了唐枫,刚刚将那张脸皮近乎完美地贴在自己面上,想着等三两日后彻底养好容貌恢复修为,再出门将尸体扔进海里喂鱼,却不妨被人使计,盗走了唐枫。

此时桥本真夜已经隐隐察觉自己似乎招惹了什么人物,但以他的修为,即使在整个抚星城也没有对手,并不放在心上。之后那段时间,他一边在四方客栈收集自己想要的信息,一边四处查探唐枫的下落,哪想这尸体消失得十分干净,就彷如从不存在般。

如此过了数日,居然也没有任何人找他麻烦,直到“宋时安”师徒来到此处,好巧不巧,住进了离他不远的听雨楼。

灵力修为精深到如他这般程度,感知便超乎常人。武陵源雅座门口一个照面,他就无端直觉这两人对他有强烈的威胁,但诚如他所言,若非必要,他并不想跟他们起冲突。只是为了查探他们的来历,他伺机在对方其中一个随从身上放了只蛊虫。

这一放不要紧,竟让桥本真夜震惊地发现,那随从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与常人无异的死物。当晚,他打算以传音丝潜听,却被那对师徒察觉,竟生生断了他的功法。

所谓祸不单行,急迫之下遁逃时,却不慎触发蛊虫,将那随从弄死了。那时他已经隐隐觉得双方结下了梁子,绝不能善了,早晚必有一战。

昨晚在茶楼听那对师徒说在抚星港得了只蛊虫,他就知道不好,毕竟唐枫的尸体正是在那里失踪的。

这只蛊虫连同他杀唐枫、杀随从用的都出自同一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唐枫身上那只。到了这时,桥本真夜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和这对师徒都被人算计了,要他们互相拼杀。甚至可以说,自从他们来到抚星城,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眼皮底下,无所遁形。

他盗取蛊虫,只是循着对它们的感知而去的,并没有真正见过那个用蛊的高手,因此更加无从得知那人究竟是谁。

今日一早,居然被断魂楼的人找上了门,显然是背后操控木偶的人准备要收紧手中的线了。

隐在暗处的神秘人并不出面,只一步一步,将“乔夜”摆在那对师徒和断魂楼的面前,看着他们如何一点点怀疑他,死死监察他,像是看着一只落在陷阱中奋力挣扎的虫子。

那对师徒远比断魂楼的人更难以对付,只要知道了他的身份,加上这些时日对他的盯视,很容易就能猜出他潜入大昭的目的,但他要做的事意义非凡,影响深远,不容任何人破坏。

两人迫得太紧,所以他只能花点时间,逐个击破,计划从相对最容易的“徒弟宋公子”下手,抢在断魂楼的人发现之前将此人连同唐枫的尸体都处理掉,再寻机会暗算那“高人师尊”,最后挖出四方客栈中隐藏的幕后之人。

他在抚星城该做的准备都做得差不多,该打听的消息也都大致掌握了。此后再度改头换面,潜入民间,就如一滴水汇入大海。大昭偌大地盘,无数人口,再想寻他,便难如登天。

不知为什么,今日“宋时安”离开四方客栈不久,他突然感觉那素衫雪发的凤先生对他无所不至的盯视感莫名消失了,也不知是已经不在客栈中,还是不慎中了他人暗算,就连裁决司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正打算动手,他最忌惮、几乎将他盯死的人就被调开,简直如同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明知很可能是那神秘人故意为之,这只是个更大的陷阱,桥本真夜却不能不冒险一跳。

他森然盯着远处正在搏命的青年,看看时机成熟,对方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当即催动修为,操控着海鬼骤然变化形态。

剩下的触手飞速交织成牢笼,将猎物锁闭其中,同时躯体蓦地有如融化的岩石般翻涌而起,刹那将整个牢笼彻底包裹起来,在空中形成一个几乎遮蔽了一半视野的密不透风的礁石巨球。

宽大的雨过天青色广袖一合,他双手掐诀,那漆黑的巨型礁石球便迅疾收缩、合拢,内里更是催生出无数尖锐的礁石长刺,纵横交错,径直扎向里面唯一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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