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完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是又解释不出什么。我看了程蔚眼里的不解，失望还有一些什么东西好像在慢慢流逝，想道歉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悻悻走了，后来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还是很过分，想和她道歉，他总觉得如果这次不说些什么，那以后他们两个就完了，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完了。

折返回去，她还没有走，却听到她在小声哭泣，好像很伤心，却又怕惊扰到别人不敢哭泣，而办公室这个点，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想上前安慰她，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想要推开门的手，最后还是收回了。

最后还是走了。

再后来，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尽职尽责的带我，但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她那样冷淡，公司对她的风言风语更多了，她不在乎，对人越来越冷淡。

我知道，其实她也在乎的，不然不会一个人偷偷的哭泣。

周六，后海的夜晚，神秘而浪漫。但她一个人，像是孤单，但又觉得她一个人自在快活，就像那年夏天，她一个人看他们打球也这般怡然自得。只不过那会的她更有一丝烟火气，现在仿佛更清冷了些。

大概自己驻足太久，她回头看到了自己，有一晃的惊讶，随即便像往常一样，甚至理都没有理自己，继续拍着她的照。

我上前跟在她身后，没有说话，她烦了，“跟着我干嘛？”

“后海这么大，我只是看看风景。”我继续跟着她。

她没好气的甩开我走了。我看着湖边，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心疼。

我再次追上她，拉住她，“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为所有，对不起。”

她眼里有些湿气，我突然觉得更疼了。

她没有再说什么，去了一个小清吧，我跟在她身后，她一个人，一杯一杯的喝着，像是醉了，听着台上的民谣，好像哭了，昏暗的灯光我看不太清楚。她走时，没站稳，我扶了一下，“我送你回家吧。”

她报了小区名字，上车便睡了，睡在他旁边，就这样信任他嘛？

到了地方，她依旧没醒，我抱她下车，她好像醒了，双手环在我脖子上，我愣了一下，她说了楼层房号。

离小区门口有点远，我抱着她一直走着，深秋的a市晚风走着冷，她往我怀里钻了钻。我便抱的更紧了些，她哭了，我听到了，到了电梯，我放下她按电梯，问她，“站一会？”她抱着我，哭的更厉害了，我没有问什么，只是轻轻抱着她，开了密码锁，关上门，我亲了她，吻掉她的眼泪。“别哭了，嗯？这里会疼。”我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

“为什么疼？”

“不知道，但是不想看你哭，对不起。”

我一直亲她，喘息越来越重，干柴烈火的一夜……

夜晚的月色很亮，她趴在我身侧，“姐姐，以后可以去看我打球嘛？”

她很久都没有回话，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复了，她说，“我再也没看过别人打球了。说来也是缘分，你和他打的那场球，是我最后看过的一场球。”

心脏突然抽动了一下，听得我好难受，我抱紧了她……

我们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最起码，我是这样觉得的。

周一我才知道，她离职了，回海城了。一句话也没留给自己。我有些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我去找她，才知道她连在a市的房子都卖了，看来是再也不打算回来了。

我很气，再也没联系过她，而她也不曾联系过我。我像是无关紧要的人，丢了便丢了。她那样清冷的人，果真如此吧，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可我明明也看到过她深夜哭的那般伤心啊。

四个月后，我的实习期结束，也毕业了，公司想签下我，我拒绝了，老师也很替我惋惜，毕竟这是世界500强，但我还是决定回海城了。

回海城后，我也没有特意去找过她，从来没觉得海城有那么大，竟没有过一次偶遇。后来我又去了一次篮球场，再一次碰到那个哥哥。

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原来他结婚了，小孩都五岁了，我看到了他的老婆，大概是个很幸福的女人。那一刻我的心脏突然又疼了，我想起那个在深夜偷偷哭泣的姐姐。

我突然想找到她。找遍了海城所有的广告公司，再没听到过她的名字……

后来，合作过的甲方推荐了一家咖啡馆，看到样图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如果是她，她一定会喜欢。

周五晚上九点，我忙完工作，有些累。关灯的那一瞬间，突然想去那个咖啡馆坐坐。

“不好意思，周五晚九点半打……”话还没说完，她认出了我。

我怎么也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竟然在一个筋疲力尽的晚上再次遇见了她。

她帮我冲了一杯老板特调。

又苦又酸。

“姐姐，这些年过得还好嘛？”

“我们也才半年没见。”

“是九个月。”我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哦。”

我喝着咖啡，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喝过最难喝的咖啡了，但又甘之如饴。

“你一定要这样冷淡吗？”

“你一定要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