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领头,盛沨唇角带笑和函冉并肩走在她后面。
他们两个身高差不多,盛沨现在的年龄是十七岁,比函冉略矮一些,函冉偏头刚好可以在盛沨耳边说话。
函冉十分小声地问:“为什么要去上厕所?”
盛沨也配合他十分小声地回答地:“因为里面有大老鼠。”
函冉立马停下脚步:“我不去了!”
盛沨有些意外,“你怕老鼠?”
他记得他家有养仓鼠。
“对啊!”“函冉说,“它的眼睛特别吓人!”
前面的老太感觉到他们没跟上,也停了下来,脖子以一种常人做不到的角度转过来,幽幽地说:“放心,它只喜欢吃新鲜的东西。”
函冉抖了一下,立马缩盛沨身后,颤着嗓子问:“大,我新鲜吗?”
盛沨看向老太,老太:“特别新鲜哦。”
函冉差点被那个“哦”字吓得软在地上,全靠盛沨支撑着他。
盛沨背手拍了拍他手臂,“我昨晚都去过一次,没什么大事。”
函冉快哭了:“可我一见到为鼠就动不了。”
盛沨:“你见过几次?”
“啊?”函冉懵了一下,正常人哪会问这个,有些不理解,“一、一次,怎么了吗?”
盛沨:“ ……”
他忽然意识到他和函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叹了口气:“走吧,以你的性子,多看几次,多打几次你就不会怕了。你呢,还是接触的东西太少了。”
老太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盛沨。
盛沨又补了一句:“我们老师经常这么说。”
函冉只得跟着他们继续去厕所。
到了那间小屋,盛沨看了眼函冉,把手机给他,说:“我先,你帮我拿着手机。”
“哦。”函冉接过手机,看到屏幕时愣了一下,又马上掩饰过去,“会有大老鼠吗?”
盛沨已经走到门口了:“不会,它们在里面。”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老太就因抬手格挡函冉的飞踢踉跄倒退几步。,盛沨卡着时机,在她要撞过来时打开厕所门,拽了她一把,把她送进了里面,从外面扣上锁。
老太:“……”
“我们这样……没事吗?”函冉皱着眉担心道。
“没事。”盛沨说,“叶识说了,只要不死就行。别管这个了,我发现我们还有默契,有机会组队的话想组吗?”
“好……呃。”函冉应到一半又改注意了,但并没表现出他不愿意,“再看吧。”
盛沨吊着眉梢看着他,函冉看了他一会又低下头,“我对一些方面的感情挺敏感的,可能你没意识到而已,真的到时候再看吧。”
盛沨:“?”
他笑了一声:“我对你真没意思。”
函冉红着脸摇了摇头:“不是,唔,你自己慢慢体悟一下吧,我不好说。”
盛沨感觉他在打哑谜,但无论他怎么问,函由都不愿意说,只让他自己悟。
他们的聊天背景音乐突然停了,盛沨只能放弃追问,敲了敲门:“奶奶,你怎么样了?”
“滚开!”老太暴怒道。
门被撞开,老太从里面冲出来。
盛沨往一旁闪开,手肘顶住她后腰往下一按,另一只手接住原本要朝他脸飞去的拳头,朝她身后一扭,把人按地上了。
函冉有点不忍心,毕竟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尊老爱幼。这种场面,盛沨良心有没有受到谴责他不知道,反正他有。
“别偏头,去找根结实的麻绳来。”盛沨说。
函冉去前屋找了条麻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来,看到老太瘫在地上愣了一下,问:“大,你对她干了什么?
盛沨此刻正蹲在老太面前拿着把匕首对着她睛:“卸了些关节。”
老太抬着脖子瞪着他,又有些忌惮眼前竖着的匕首,不敢骂。
盛沨平时说话嘴角总是上扬,语气也不急,虽然不温和,但也是好说话的类型,但往往越是这样,但干的事就越气人。
他把老太五花大绑后拎着绳子未端,把她提拎着来,靠坐在墙上,盛沨蹲下身与她平视。
盛沨问:“里面那两个东西,你做出来的?”
老太还是瞪着他不说话。
盛沨叹了口气:“你不说的话我只能去把你房间那具干尸挖出来问了。”
“不许碰她!”老太尖叫道,“是我做的,怎么样?!”
盛沨被她吼得朝后仰了印,“哦,你做的呀,那你是干什么的?”
“扫地。”
“是吗?”盛沨问,“那你那些人肉是从哪来的?”
“……那不是人肉!是我从菜市场带回来的!”老太叫道。
“哦,什么肉能长人手啊?”盛沨弯着眼问。
老太不吭声了。
盛沨眼底的笑意收回来,神情冷冷的:“非要我挖她出来摆你面前?”
“不许碰她!那是我从停尸间带回来的!”
函冉:“呕!”
盛沨向身后瞥了一眼,“医院太平间?你在医院扫地?”
“嗯。”
盛沨:“你从那里带尸体回来,医院不会发现?”
老太“哼”了一声:“都是些没人要的。”
盛沨和医院太平间打过些交道,知道太平间的尸体要转移的手续,不可能是她一个扫地的老太婆能带出来的。
但想想又觉得这里不能按正常世界的想法和规则去看,而且有可能医院也有问题。
于是他问:“你吃尸体干什么?还是有病的。”人竟然还没事。
由此可见,这里不以地球的规律运行。简单而言就是瞎扯。
老太动了动嘴唇:“没东西吃。”
盛沨:“…… ”这剧情就是纯属想吓人和恶心人而已。
函冉:“…… ”没东西吃也不至于吃这个吧?
函冉问:“你不是有工作吗?怎么会没钱买吃的?”
老太看了他一眼“我外孙要上学。”
盛沨:“你房间里的是你女儿?”
老太沉默了一下,“嗯。”
盛沨昨晚想试一下这些NPC是不是真的神通广大,半夜假装梦游。他刚走没两步,老太就立马从房间冲出来,起初疑心很大,但见盛风只是到处转悠没干什么,便没多管,只跟在他身后。
所以昨晚盛沨是先去观察了客厅,然后进了欧肖房间,但欧肖不在里面。那是一间男生的房间,有书桌,衣柜里也有十三四岁男生的衣服,书桌除了一些初中课本外什么也没有,抽屉也是空的。
随后他又去了周文杰房间,他当时缩在墙角,盛沨一时没看见,还以为他和欧肖去搞事了。
周文杰住的房间像是杂物间,除了床,还有一张散发霉味的八仙桌,上面堆放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个纸皮箱子被打开,露一有一个木匣子,匣子是打开的,里面有一些梳子相册什么的。不知道是周文杰拿出的还是老太自己拿出的,相册被翻开,当时光线很暗,他只能看出是一个人和一个少女,看起来像老太年轻些的时候和她女儿拍的。
然后他像周文杰描述的那样,出院子里了,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被风吹动,抖落阵阵桂花。
盛沨在那站了大约有十分钟,他小时候也在一棵和这棵树很像的桂树下这么站过,但那时树下躺着一个朝他笑的人。
站了大约十分钟,他又往屋后的厕所走,但他没开门,只在外里开了灯。里面传表的不是猫叫和老鼠的叫声,而是一种类似于“嗬嗬”的声音、和重物撞门的声音。
最后他才去了老太房间,在他往那边走时老太就提着斧头向他冲来,可怜了老太年纪大,举着斧头控制不好方向,盛沨只是向旁让了一下,老太就把自己房间门砸穿并撞开了。
那一瞬间,血腥味和多年不见光沤出来的潮霉味混杂着扑面而来,生生把盛沨熏得后退了一步,然后趁老太没起身,走了进去,在老太要抓他脚脖子时踩住她的手。
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床上被子掀起,一半掉下床底,可见老太冲出来时有多急。另一张床有蚊帐支着,风从门外吹进来,撩开蚊帐,盛河便看到了一个女子躺在里面,再仔细一看,发现她裸露在外的部位都被绷带缠着,像木乃伊穿了条艳丽的明黄色连衣裙。
当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那具干尸的手指和头都动了一下。
鉴于老太极力阻挡,盛沨没有再看下去,转回客厅,坐在桌前在脑子里理完信息又回房间了。
盛沨问:“你外孙呢?”
老太:“上学啊。”
盛沨看了她一会:“你外孙叫什么?”
老太突然骄傲起来:“俊儿,我外孙可厉害了,回回考试拿第一。”
盛沨挑了一下眉,对这个答案并不太意外,毕竟按叶识说的,他在学校有线索,叶识在警局有线索,那巷子里肯定也有,而且还很大,因为他和叶识头天晚上都一起出现在这了。
盛沨起身朝函冉朝了朝手,“走,去参观一下这屋子。”
“不进去看一下吗?”函冉回头看了眼厕所,问。
盛沨勾着他脖子把他带走:“你想看?”
函冉立马摇头:“那,那个老奶奶呢?”
“她?”盛沨笑了笑,“过一会估计就自己挣开了,别把她当正常老人,打起来你不一定能赢她。”
盛沨打开手机,还剩九度电,他问:“你手机还剩多少电?”
函冉看都没看:“九十四。”
盛沨:“这么多?”
函冉:“习惯,而且今天中午刚好没电,就充了。”
盛沨转了一下手机,又扔回兜里,“这里应该没数据线,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早。”
“我带了。”函冉一直背着个黑色的书包,扁扁的看起来没装什么,没想到打开来春东西还挺多。
一台笔记本电脑、鼠标、充电宝、数据线,还有一些小零件。
盛沨接过他递过来的数据线和充电宝,说:“你和我见过的一个人很像,行为,习惯、动作,都像,也和你一样好逗。”
函冉眨了眨眼:“和我像的人不多吧?那还挺有缘。”
“是啊。”盛沨笑道。
盛沨先是进昨晚周文杰睡的房间里把那本相册塞函冉书包,才去的老太房间。
她房门已经修好了,早在今早上就修好了,可怜的是一天没到就坏了一次。
函冉揉了揉鼻子,“我感觉自从跟了你,就没干过好事。”
盛沨越过他,走进去,随口回道:“反正不会被抓。”
他用手在面前挥了挥,试图让那混杂的臭味散开些,然而无果,他不满地抱怨道:“本来就晒不到太阳,藏了具尸体还不通风,也不知道那老太怎么活到现在的。”函冉捏着鼻子跟在他身后,见他虽然抱怨,但去撩蚊帐的手却没有停。
“嗬!”函冉见到里面的东西倒抽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又连忙向前抓住盛沨,声音抖得不成样:“这这这这是什么啊啊?!”
刚刚手还在空中挥舞的女尸听到声音后方向立马变了,朝他们摆去。
盛沨揽着函冉向后退了几步才避免被她抓到,手指点了点他手背示意别说话。
函冉低头看了眼那只手,点了点头。
女尸抓了好会没抓到,又改回原本向前挥的姿态。
盛沨看了一会,放下蚊帐,带着函冉出去了。
刚出到客厅,就见老太拿着锄头冲进来,刚要朝他们挥去,盛沨就说:“你女儿醒了。”
老太动作一顿,立马扔下锄头跑回房间。
盛沨勾过一张椅子坐在北面,侧头观看了一下老太是怎么“安抚”她女儿的,又用函冉之前给他点烟用的打火机点了桌上的煤油灯。
昏黄的一小豆火给简陋的客厅镀了层暖边。
“这?”函冉疑迟着开了口,“这是变异了?”
“估计是。”盛沨对那盏煤油头灯挺感兴趣的,拿在手里晃了晃,“你觉得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函冉靠着椅背抿着唇想了想,说:“潘俊的母亲、那个老奶奶的女儿死了,潘俊和奶奶不愿接受,想复活死去的人?”
盛沨又晃了一下煤油灯,火焰晃动了一下,“你昨晚遇到刘,说她要带你跳楼,结果你被人推下去了?”
函冉点了点头。
盛沨:“她跟潘俊什么关系?”
函冉:“她是潘俊的化学老师,还是实验楼的主任。”
盛沨心里有点数了,“这里只有一家医院,老太又在医院扫地,段夏应该也会在那,我明早去一趟医院,你要回学校还是警局? ”
函冉抿着唇看着他:“我的第一个任务是让刘老师下台,在实验楼塌了的时候就完成了。后来,副本升级,又来了个任务二,让我找出与她勾搭的同伙,还说我是一名合格的警察,凡事都讲究证据。”
也就是说,就算他们现在断定潘俊和刘是同伙,凭聊天记录那句模糊不清的话并不能证明什么,他还要找到更直接的证明。
盛沨:“你的意思是你的任务也牵扯到段夏了,所以要和我一起去?”
函冉点了点头:“段夏和潘俊是同班同学。”
盛沨失笑了一下:“那也应该去他们教室或宿舍啊,太平间就一具尸体,可能还不完整,能得出什么?”
函冉摇了摇头:“我是要去找护士长,她说段夏给了她一张纸,要交给学校,但她还收到一封威胁信,所以没敢给。”
盛沨问:“你怎么知道的?”
函冉:“我去医院时听到她和同事说这件事,刚巧被我听到,然后用了点手段联系上她了。”
盛沨点了点头:“现在还早,昨晚没睡吧?又哭一天了,趁现在睡一会儿,走了叫你。”
函冉抬眼看了看他,“现在两点多,四点换你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