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一和苏昭的出差之旅被迫提前结束。
再不结束，她们的电话就要英年早逝提前罢工了。
公司里的董事们，股东们，大大小小的员工们，一批又一批，接二连三地给她们打电话告状，姜言一的打不通就打苏昭的，苏昭的打不通就打助理的。总之，为了联系上她们，姜氏集团上上下下为通讯公司铆足了劲儿做贡献。
姜言一不得不提前乘坐私人直升机回到公司。
姜言一踏入公司的时候，整个姜氏大楼都陷在一种凝重的氛围之中，所有人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走，生怕自己的脚步声重了会打破公司里诡异的平静。
公关部，技术部，人力资源部……每个部门的经理都是垂着头，红着眼从总裁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他们每个人都遭受了姜御臣暴风雨般的批评与责骂，每个人都只差把‘我很无能’四个字刻在脸上，无一幸免。
然而，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夫人，您终于来了。”
在公司门口看到姜言一的第一眼，李特助便红着眼迎了上去，那眼神，犹如见到了自己的再生父母。
“夫人，苏昭小姐，一路辛苦了。”李特助一边疾步跟在姜言一身后，一边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全交代了。他也不怕得罪姜御臣，反正在他手底下不管干好干坏都讨不到好，那他干脆就撂挑子不干了。
姜言一听完心里平静如水，毕竟在她看来，像姜御臣这种人做出任何事情来都只是基本操作而已，根本不需要大惊小怪。
但她脸上却是表现出和心里的平静截然不同的愠怒。
她眼神凌厉，沉声道：“通知下去，马上召开董事会。”
李特助：“那总裁？”
“不用通知他，让他冷静冷静。”
“好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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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姜氏集团所有董事便齐聚一堂。
一进会议室，一部分董事便冲着姜言一火力全开。
“我说老姜啊，你是退了不是死了，难道你就由着姜御臣这么胡来吗？”
“你看看这次，网上舆论铺天盖地，你知道我们损失了多少吗？简直就是胡闹。”
“老姜，不是我说你，这再怎么溺爱儿子也不是这么个溺爱法啊，这里是姓姜没错，但它可是还关系着千千万万的人啊。这样下去，大家迟早跟着完蛋。”
“要我说啊，子不教，父之过，这没有父亲的人啊就是不一样。”
“反正我是一开始就不看好他的，你看看，现在果然出事了吧。”
“……”
进来的每一个人都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平日里大家有说有笑一团和气，看到姜御臣都是笑脸相迎仿佛看到自己的亲儿子。此时此刻，他们却完全没有半点往日的和蔼可亲，一个个如同要吃人的恶鬼，磨牙吮血，面目狰狞。他们披着文明的外套，说着野蛮刻薄的脏话。
在利益面前，没有人能从容淡定。
说到激动之处，他们甚至恨不得直接上手活动活动长久以来养尊处优的并不矫健的身手，一根根手指只差在姜言一脸上戳出一个又一个洞来。
姜言一一直坐在主座上不言不语，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吵得面红耳赤，争得不可开交，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大家进来时矛头直指姜言一和姜御臣，吵着吵着就互相攻讦起来，我骂你尸位素餐不干事儿，你骂我道德败坏养小三……刚刚还同仇敌忾的一帮人现在恨不得把对方底裤都扒下来。
众人争吵了半天，整个会议室里吐沫星子满天飞，一片乌烟瘴气。
等到一个个都吵到口干舌燥后，大家突然反应过来，貌似……吵了这么久，他们口中争论的另一个焦点人物并没有在现场。
这不是纯粹浪费口水吗？
刹那间，众人又变成了同气连枝的伙伴。跑到姜言一面前指责道：“老姜，你怎么不把姜御臣叫过来，怎么，这么大的人了，做错事了就知道躲在你后面等着别人给他擦屁股吗？他以为他还是个吃奶的奶娃娃吗？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给大家一个交代，这事儿没完。”
“对，这事儿没完。”
“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们要交代。”
大家群情激奋，怒目圆睁，仿佛这样就能把姜言一脸上的平静打破。
沉默已久的姜言一终于有了动作，她轻轻抬起眼睫，看向众人的眸光前所未有的坚定，轻笑一声：“交代？”
明明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笑容，众人却心里发毛，忍不住后退一步，梗着脖子道：“当……当然，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当然是应该的。”
姜言一抬起手掌，不轻不重啪啪拍了两下。
掌声未落，以苏昭为首的一队人员登时便抱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一群人默不作声，迅速在姜言一身后一字排开。
姜言一站起身来，走到苏昭面前，拿起她手上的文件随便翻了翻，她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嘴角甚至还噙了一丝微弱的笑意。
董事们被她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她的用意。
姜言一保养得当的手拿着一纸文件，轻飘飘地宛若捏着一团空气，大家的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随着她手里的文件转动，即使不知道文件上的内容，心脏依然高高地悬起无法落下。
姜言一慢慢踱回桌子前，她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然而手上的动作却狠厉无比，啪地一声，她将文件扔在桌子上，由于力度太大，甚至有部分纸张飞了出来，飘飘洋洋，晃晃悠悠地落在董事们脚上。
“你们不是要交代吗？这就是我给你们的交代。”
轰！
会议室里被压制的那团大火终于燃了起来。
姜言一施施然然地坐下，双手抱胸，抬了抬下巴，“小昭，来，给各位叔叔伯伯们瞧瞧，让他们仔细瞧瞧他们想要的交代。”
苏昭立即领命，领着众人把手中的文件一一发给站着的各位董事。
“请您过目。”
等文件发完后，苏昭回到姜言一身后。
姜言一示意道：“各位，请吧。”
众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觉得她就是外强中干硬撑罢了，心里冷哼一声，均面色不虞地翻开手中的文件。
哗啦，清脆的书纸声音在会议室里整齐响起。
只一眼，不过须臾，上一秒还趾高气扬等着发作的董事们瞬间齐齐变了脸色，如同吞下一直死苍蝇，整个人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唰地一声，他们飞快地合上自己手中的文件，生怕被一旁的人窥伺到，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拿好，脸上再不复嚣张气焰。
“董事长，您看这……”有人率先觍着脸凑到姜言一面前，“您看这大家伙也是着急，所以才莽撞了一点，我们年轻不懂事，董事长您作为姐姐，可得多担待担待啊。”
姜言一摆摆手：“叫我老姜就好。”
“不不不，这可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董事长您快别跟我们开玩笑了，这在公言公，身份千万不能乱了套，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对对对，老邓说得对，董事长可别跟我们开玩笑。”
“我可没有跟大家开玩笑。”
听到这话，众人的心一下又提到嗓子眼来，这这这……
“我懂，我是退了，不是死了嘛，最基本的我还是懂的，不至于连什么是玩笑都不知道，你们说是吧？”
“不不不，董事长您千万别这么说，姜氏不能失去您，我们更不能失去您。”
面对他们的马屁，姜言一无动于衷，她兴致缺缺地拿起一份文件翻了翻，各位董事们的心随着她翻阅的动作起起伏伏，生怕她突然说出什么要命的话来。
来回翻了两遍，姜言一问道：“现在大家冷静了吗？”
“冷静了冷静了。”
“可以坐下好好说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
“那还不坐？”
“！”
“这就坐，这就坐。”
都不需要助理来移椅子，大家马上自力更生将座位拉开，老老实实地坐好，抱着文件，眼巴巴地看向姜言一，动作整齐划一，乖巧得宛如幼儿园的小朋友。
“下面，我来说两句，在座的各位，谁赞成，谁反对？”
所有人头摇得像陀螺。
姜言一微微一笑：“谢谢大家给我这个面子。”
大家点头如捣蒜：“应该的应该的。”
“想必今天各位来找我都是为了同一件事，众所周知，我们现在正面临前所未有的舆论战，为此，我们的股票已经下跌了百分之一个点。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所以我完全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更理解大家迫不及待想要我们母子滚蛋的心情。”
“不不不，董事长您别这样说，我们没有这个想法和意思。”
姜言一不甚在意：“有也没关系，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个想法可以有。”她笑了笑，“但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在座的各位要在心里掂量掂量，我们母子滚蛋后，你能不能扛得起这份责任。不要表面风光霁月私底下满肚子男盗女娼，先不说一旦闹开了有多少判头，关起门来说这样我也不放心将公司大任交到这样的人手里啊。各位，我说得对吧？”
他们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对对对，董事长所言甚是。”
姜言一缓缓站起来，底下众人立即条件反射般跟着站起来。
“各位，不要紧张，放轻松。”姜言一双手往下压了压，“我又不是你们，做不出那种落井下石过河拆桥的事情来的。小昭你说是吧？”
苏昭点点头：“夫人最是心善。”
一阵窸窸窣窣，众人重新坐了回去，唯余姜言一一人站着。
姜言一忧郁地皱起眉头，“说起来，都是御臣不懂事，不知道各位叔叔伯伯的困难，更没有及时帮各位解决困难，以至于各位不得不铤而走险，挪用公款啊，偷税漏税啊，贩卖公司机密啊……哎都是大家混口饭吃的手段罢了，我懂，我都懂的。”
所有人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好似屁股下面垫着一块烧红的铁板，让他们坐立难安。
有人张张嘴想说话，姜言一抬手制止了他，“在座各位都好聪明的嘞，你们是不知道，你们手里的文件看起来只有薄薄几张纸，我可是花了大力气弄来的嘞，要不是你们今天如此热情让我难以招架，这么宝贵的东西我都不会轻易展示出来的。”
众人闻言脸色一变，此前听到她带着苏昭去出差，大家以为她们不过是打着出差的幌子去旅游购物，还在心底嘲笑她现今如同废物一般，谁知道她竟然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把他们的老底调查得一清二楚。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敢保证自己是绝对清白的。身为姜氏集团的董事会成员，他们已经很有钱了，但是，世界上有哪个人会嫌自己的钱多呢？
他们私底下为了搞到钱可谓是不择手段，什么脏的臭的都用过。
至于搞到钱后，当然不可能是存起来，人生在世，唯享受二字，房子车子女人，只要是他们想的，没有他们得不到的。
他们逐渐在金钱和权力中迷失了自己，欲望变得越来越难以满足。
本以来自己做的事足够隐蔽，这辈子不会被人发现，万万没想到，他们所做的桩桩件件，此刻就摆在他们眼前，就记载在眼前薄薄的几张纸上。
这怎能不叫他们汗湿衣裳。
“董事长，有事好商量，咱们都是多少年的革命友谊了，都是一家人了，您可千万别因为我们的这点儿破事儿费心伤神累坏了身子。”
姜言一没有理会他，“各位，我知道此次事故大家损失惨重，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样吧，大家的损失由我负责，现在损失多少，年末时我给大家双倍补上，大家意下如何？”
把柄都被她捏得死死的，谁还敢要她的钱啊。
“不用了不用了，小钱，都是小钱。”
“用，怎么能不用呢。在商言商，任何人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的，怎么能因为面子和人情，轻而易举地就把错误揭过去呢。这钱啊，你们必须得要。”
有人欲哭无泪，这怎么还逼着人要钱呢，他们怕有时间拿钱，没时间花钱啊。到时候一堆人进里面去踩缝纫机了，上哪儿花钱去啊。
“董事长……”
姜言一：“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她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说了做错事得承担，怎么能因为各位大度能容就当做事情没发生呢。再说了，目前集团的舆论闹得沸沸扬扬，不夸张的说，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这事儿总要有个办法解决吧。姜御臣打小就没有父亲，是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看着长大的，我知道大家重感情，肯定狠不下心来责备他，但是子不教，我之过，我没办法亏欠曾经跟我同甘共苦共同奋斗的各位。”
说到这里，姜言一长叹了一口气：“虽然做出这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我也很心痛。但是没有办法，于公于私，为了各位，我都只能公事公办以董事长的名义惩罚姜御臣。也希望各位能够理解我不要再劝我了。我宣布，姜御臣对本次舆论事故负全责，从即刻起，姜御臣不再是姜氏集团总裁。”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就……撤职了？那可是她的亲儿子啊，唯一的亲儿子啊！
“那姜总……”
“大家不用担心御臣，虽然他不再是总裁，但是公司能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从即日起，姜御臣调到市场部工作，只要能够为集团达成一个亿的小目标，那么他将重新获得执掌公司的机会。”
走到这一步，姜言一其实内心很庆幸，庆幸她来得时间节点比较早，原身还没有彻底放开，把权力通通交给姜御臣，原身这个董事长虽然退居二线了，但是目前手里的股份依然是占绝对优势的，还没有头脑一热通通转给她的亲亲好儿子姜御臣。
如果手里的股份转给姜御臣了，那么她今天就得费更多的时间和功夫来处理这件事。
幸好，原身还没来得及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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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御臣不再是姜氏集团总裁＃
＃姜言一重回公司＃
两个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不出几分钟便飞遍了大江南北，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一个小时以前爆了多个热搜话题的姜御臣不再是总裁了，姜氏易主了。
压下一个热搜的方法是用另一个更博人眼球的热搜，果不其然，这下，关于姜氏集团的一切猜测都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关于姜御臣和姜言一母子关系以及姜言一本人的热搜。
热搜里，姜御臣成了一个空长年纪不长脑子的巨婴，遇事只会靠母亲。
而姜言一早期的各种采访和成就再次被翻了出来，网友们一边震惊姜言一年轻时的铁血雷霆手腕在一边羡慕姜御臣命这么好有这么好的妈，一时间网上听取妈声一片。
在这种情况下，姜氏集团的股票不跌反升，硬生生涨停了。
不多时，此前紧紧咬住姜御臣不放的那家公司又上传了一个新视频。视频名字叫‘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决定和母爱和解’。
视频是他们公司监控器拍的，画质稍显模糊。但是，再模糊的画质也挡不住吃瓜网友们的心，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视频内容。害怕自己错过一丁点重要信息。
视频里，姜言一站在他们公司门口很久很久，不论谁去劝她都不离开，寒风中，她精心梳好的头发被吹乱了，保养得当的脸被吹出了红晕，眼里露出了沧桑和疲态，然而她始终坚持着，没有移动半步，仔细一听，她的嘴里一直在说对不起。
她是在为谁道歉，不言而喻。
公司里不断有人来劝她离开，她始终不为所动，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固执地替姜御臣道着歉。
过了很久很久，公司的负责人终于出现了，此时，姜言一的身体已经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了。见到来人，她强撑着笑脸，向他赔礼道歉。
视频在姜言一的晕倒和众人的惊呼声中戛然而止。
此前大家对姜御臣有多么愤怒，此刻对姜言一就有多么同情，一个奔六的老年人，为了自己已过而立的儿子，竟然这么舍得下脸，在寒风中对人点头哈腰赔笑脸。
曾经，她可是被称为商场铁娘子啊。
果然可怜天下父母心！
“别骂姜御臣了，我们一骂他，指不定姜女士在家看了怎么难过呢。”
“对啊，老人家真的挺不容易的，这一看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现在竟然为了不成器的儿子脸都被风吹得皲裂了。”
“楼上要不要观察得这么仔细，我妈的颜值还是很能打的好吗？一点皲裂完全不会影响我妈的美貌。”
“不要乱喊，我妈只生了我一个谢谢。”
“喊谁老人家呢，那是我妈好吗？都给我放尊重点。”
“我真的服了，刚刚还群情激愤激动得要死，恨不得扛起键盘把姜御臣砸死，这么快就能对着别人的妈喊妈了，怎么，你们自己没妈吗？真的是，轻而易举就被金钱迷失了双眼，简直令人唾弃，素质在哪里，道德在哪里，尊严在哪里……联系方式在哪里！！！妈，我把你号码弄丢了，你快来接我回去住大别野啊！！！妈，求你了，我跪下求你了！！！”
“噫呜呜噫，我妈晕倒了，我心好痛。”
“想众筹坐车去看我妈妈，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帮帮我千里寻母。”
“楼上想屁吃，我妈已经在家给我煲汤喝了。”
“我不介意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我可以给他养老的，妈妈康康我。”
“呜呜，我脸皮厚，骂我吧骂我吧，别骂我妈和我哥，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了。”
……
姜言一对于自己忽然在网上多了这么多儿子和女儿一事完全不知情，她刚解散了董事会，眼下正朝姜御臣的总裁办公室走去。
她走在前面，身后是苏昭，后面还跟了浩浩荡荡一大群人。
“给我滚，都给我滚。”
刚走到姜御臣办公室门口，里面便传来了姜御臣的怒吼声，他像一头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说来可笑，作为总裁，姜御臣不再是姜氏集团总裁这一消息，姜御臣本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姜言一可不惯着他，当即就去茶水间接了一大杯冰水，随即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叮~”刚一开门，一个杯子便朝他们迎面飞来。还未等身手的人有所反应，姜言一直接一抬手，精准地抓住了即将要砸到她头上的杯子。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我叫你们滚没听见吗，你们……”
姜御臣一抬头，剩下的话全部卡在嗓子里。
“妈……”他看着姜言一，干巴巴地喊了一声。
姜言一没有答应他，她走到他面前，一抬手，一大杯冰水悉数泼在姜御臣脸上。
“现在，你冷静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姜言一：演戏嘛，洒洒水啦，我很在行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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