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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上校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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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三十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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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衡说的没错。”亚希伯恩摁住自己伤口附近被行动拉扯的肌肉,强撑着支起了身体,“我们得尽力主动联系上大家,包括非实战类兵种的战友。”

蓝斯发觉了亚希伯恩的不对劲:“什么意思?”

“第一,零没有切断我们互相之间的定位;第二,在正式的上课以前,蔚教官提及过一件事。”亚希伯恩整理着自己的思绪,重复道,“——他说的是‘我将切断与你们的通讯,不会旁听你们的任何沟通与计划,请各自做好准备’。”

薇薇安攥住了自己的衣襟:“你是说,重点在我们之间的合作。”

蓝斯直言道:“那也没必要什么人都合作吧,有些兵种,在这种环境下基本都是拖累,而我们的首要任务却是活下去,说老实话,我并不认为这符合我们要完成首要任务的实际。”

“蓝斯。”闻言,薇薇安胸口有些发闷,低声,“他们是我们的同伴,不是拖累。”

“怎么,你也觉得我过分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蓝斯嘲讽着轻笑,“既然现在这么讲道义了,刚刚怎么不和宋衡一块儿走了呢?”

“我!”薇薇安纤眉拧紧,好脾气的她于此刻、心境难得的沸腾奔涌,还想反驳着蓝斯什么。

可正在此时,威尔却骤然打断了薇薇安:“等等!有动静!”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精神丝裹挟着锋利的惊风飒沓地刺过繁茂隐蔽的丛林枝叶,直直朝众人袭来!而被薇薇安和威尔联手更替完善的精神海藏匿屏障就宛如一张薄纸,被一根银针轻而易举穿透!

有那么一刻,他们看清了一片飘忽的飞叶晃晃悠悠的落下,擦过蓝荧色的半透明精神丝,刹那一切为二。

曾经在课上,被冰凉、锋利、宛如金属刀刃般的细丝穿透了咽喉,尖锐利落切割的窒息感赫然自薇薇安的脑海中炸开,淹没过了全身,脸色苍白。

“蔚……”

不等亚希伯恩细想,他猛地抬手拉开了愣在原地尚未回神的薇薇安,偏移过了精神丝原本的既定轨道!

亚希伯恩:“跑!”

“可是你——”薇薇安意识霎时回笼,冷静再度占据的大脑的主体。

所有的不适与恐惧被远远抛向了脑后,她的精神海迅速外放、凝炼、交缠,一片片薄薄的飞刃自她的身周回旋。

她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对精神海的操控熟练程度还远远不及蔚起,哪怕能够将精神海转换为精神丝,也做不到如蔚起那般的销金断玉,反而极易被损毁破坏基本的形态,更达不到攻击的效果。

可如有必要,她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不!”亚希伯恩比她更快的凝聚出了更为细密的卷刃,轻而薄,边缘闪烁着光,“走!去找宋衡!”

薇薇安不再执着,事实上,她也来不及执着了。

她下意识望去,居然是一直保持着中立态度的威尔!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往后一扯,带动着薇薇安不受控的连跟着离开了原地几步。

威尔眉宇紧锁:“走!”

蓝斯也被威尔用成团状的精神海拽出了原地,踉踉跄跄地脱离了自己本来稳固的重心:“威尔!你干什么!”

他与薇薇安对视一眼,互相并未多言,尽管对留在原地的亚希伯恩还尚有顾虑,却依然跟上了威尔的脚步。

“我并不认为之前的两个选择有任何问题。”威尔敏捷的翻身避过横斜的腐朽树干,并为身后的蓝斯与薇薇安带了路。

他说道:“蓝斯,还有宋衡,我并不反对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选择!”

威尔:“但是现在……”

薇薇安看见了威尔呼吸急促的侧脸,他应当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使得原本有些寡淡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有些狰狞。

威尔:“带上亚希,他会拖累我们;我们留下,会拖累亚希!”

……

此刻,感受着同伴的远去,亚希伯恩抬手拭却了额头上瞬间渗出的细密冷汗,竭力迫使自己的眼神看上去能够满不在意的冷静……就如同他印象中的蔚起一般。

“教官。”亚希伯恩勾起嘴角的弧度,“谢谢您的手下留情。”

一身劲装的蔚起从丛林的阴影中走出,瞳孔深邃,身周弥漫着细细小小的荧蓝色粒子,姿态从容淡然。

他幅度极低的颔首,算是默认了刚刚的放水。

“原来教官您居然也会放水。”亚希伯恩在自己的身后拼命凝炼自己的精神海。

他并不指望自己的这点小动作能够瞒住蔚起,也不期待蔚起给的回答,但是却是为了能够为威尔一行人拖延时间。

蔚起平静道:“你们的言主任认为我对你们的要求太严格了。”

一句话,没有正面回答,甚至不带任何嘲讽意味,更接近于实话实说,却比任何嘲讽都要来得刺痛。

因为之于蔚起而言,这是不争的事实。

在成为这位教官的学生的第一天,亚希伯恩某种骄傲就好像被打破了,他时常难以理解这位教官的内敛沉默与不形于色,感情色彩相当的浅淡,难以令人分辨。

他感受不到蔚起有多深重的情绪,甚至时时有着不被正视的忽略感弥漫于四周,太弱小了,以至于可以随时被漠视。

这是种……不被认可的压抑?

亚希伯恩心尖闪烁过了一个模糊的思索,来不及深入,他连眉目都理不清,又很快的被他扔到了脑后去了!

不知何时,他的身周,竟然开始聚集了蓝色的光粒——蔚起的精神海!

来不及了!

他骤然分出多余精神海凝为盾,挡住了直刺而来的一根蓝色长针,亚希伯恩喉底猛地蔓上一口腥甜。

“噗咳咳咳咳咳!”本就带着伤的亚希伯恩咳出一口血雾。

透过鲜红的雾珠,亚希伯恩看向了蔚起。

他仿佛从未将亚希伯恩的负偶顽抗放在眼里,只是默然的抬眸,望向了某个方向,眼底暗光流转,若有所思。

蔚起不着痕迹地摁住了自己的胸膛。

某种不知名的悸动,隐隐约约的趋使着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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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秀哼着轻快的小调,蹲下身后,素白如雪的指尖轻轻抚弄过潮湿松散的泥土,抓起一点,置于眼前,细细搓捻。

然后,他凑近了浅嗅了数秒。

泥土的土腥气中夹杂着破损的青苔类植物的气息,揉搓开以后,他闻到了岩石被水流冲刷过后的矿物的味道。

简秀垂眸,低声自语:“附近有水源……而且,看这个湿润程度,流量应该更接近溪流。”

那儿,应该有他想要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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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听你的描述,我还以为是个优雅浪漫的Omega老师呢。”劳伦斯好奇道,“真是很特别的Alpha。”

莎莉:“事实上,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信息素,我也以为他是Omega来着。”

“而且,话说回来,实战科也有一个教官,我只见过一次,一眼看上去我以为他是个Alpha,但是感知到了信息素以后,才发现他居然是Omega。”

“尽管是Omega,但他的信息素,说实话,真的很强势,明明很克制,在我嗅来好像有有一种天然冷峻的压迫感,所以没有看清他的五官……但是,也很好看的!”说着,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感慨不已。

“扑哧!”劳伦斯忍俊不禁,“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嘿嘿,爱美无罪嘛。”深度颜控的莎莉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其实当时有些害怕,所以,我才没有敢细看,但是哪怕只是很匆忙的一眼——”

她思索着拉长了自己上一句的尾音:“——我也记得,那位上校,他的眼睛……很漂亮。”

“莎莉,你注意到了你刚才说的形容措辞了没?”劳伦斯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走到前台,拿起了一直处于温热状态的红茶。

“嗯?”莎莉一愣,“有什么问题吗?”

“肖似Omega的Alpha老师,气质亲和,所以你和他的关系更好,也很喜欢他。”他细致地从明亮的橱窗里夹出了精致的两块树莓慕斯,放置到了银制的花枝交缠的餐盘之中。

莎莉:“劳伦斯先生?”

做完这一切后,劳伦斯才重新回到了莎莉的面前,将树莓慕斯放置于双方各自面前:“亲爱的小姐,虽然可能有些晚了,可以邀请您陪我共同享用美好的下午茶吗?”

“当然。”莎莉轻笑,“和您聊天很有意思。”

劳伦斯:“我们刚刚聊到哪里了?”

莎莉:“形容措辞,对于老师和教官的。”

他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好的……而宛如Alpha的Omega教官,仅仅一面,却因为信息素的气场原因,便令你当初没有敢仔细观察。”

回到了莎莉的面前的劳伦斯摆好了餐叉,悠然的拿起骨瓷茶壶,将莎莉面前的空杯缓缓的斟满,一时间,满是馨香的英式红茶蒸腾起醇厚的雾气。

莎莉:“是的,虽然这种感官无法代入传统常规的ABO三性印象,但确实是我的个人身心切实体验。”

“那么,你现在能认识到星际时代的多性别社会的Omega,与古地球时代双性社会的女性,二者的共通与区别了吗?”劳伦斯重新坐回了莎莉的对面,神情轻松。

“额……这种共通与区别……”莎莉蹙起眉来,浅浅地举起骨瓷的茶杯,有些迷惘,“类似Alpha的Omega,类似Omega的Alpha……您的意思是刻板印象吗?”

“不是,当然,你提及的未必是不正确的,但我不是这个意思。”劳伦斯摇头,宽慰道,“再想想?”

莎莉撑起自己的下巴,下意识地啜饮了一口红茶:“唔……其他方面……”

芬芳的红茶香熏人欲醉。

她静静的想着。

如果是简老师,又或者那位Omega上校,他们又会从哪个方向来思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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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小溪涓涓潺潺,顺着地势青石蜿蜒,竟在危机四伏的密林之中,显得难得的祥和静谧。

“唔……唔嗯!”钟成嘉趴在水畔的石上,死死地咬紧了一短截被竺平安心细削去了木刺的树干,苍白色的脸庞之上青筋暴起,宛如扭曲的细蛇盘旋于其上。

血肉濡湿刀尖的声音,粘腻且剧痛地从他的后背传来——

“呼——呼——”钟成嘉稍微喘息几声,紧接着,再度闷哼出声,“唔!”

竺平安手心已经渗出了好几层汗,他三次借着自身的衣襟擦拭干净了手心,重新握住了军刀的刀柄,再度落下至钟成嘉的背后。

“唔嗯!”钟成嘉浑身绷紧,宛如将断的弦。

“忍着。”竺平安深吸一口气,认真的切割着同伴的伤口,“必须得清创,刚才那只工兵的口腔内部粘液的腐蚀性和感染性都很强,不及时处理,你半小时都熬不过去。”

“咳咳咳!你,你清创的技术……”感受到后背刀锋的进程,钟成嘉咳出了口中含着的木枝,哑着嗓音,苦笑道,“还真是……呜!额,不怎么样。”

“知足吧。”竺平安心绪安宁,不去和眼前狼狈的钟成嘉争这个口舌之快。

“我的专业和医疗卫生之间几乎没沾什么边,如果不是学校对全兵种都有战地基础医疗教学……”为了分散着钟成嘉的注意力,他讲着有点不太好笑的冷笑话,“那我现在就只能给你挖个坑,顺便放几颗从树上顺的野果。”

竺平安终于放下了军刀,用随身携带的紧急包扎绷带为钟成嘉缠上:“虽说咱们民族讲究入土为安,可这连柱香都没有,未免也太寒酸了点儿吧。”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钟成嘉任由着他摆弄,气弱游丝。

“好了,你歇会儿。”竺平安用多余的绷带就着溪流清洗着军刀,随口一问,“你身上有药没?消炎的。”

“没有消炎药。”钟成嘉摇摇头,嗓音沙哑,“但是有一支试剂,0-6号试剂,我现在这状态用也发挥不了什么,你拿去吧。”

“嘶……有0系列的试剂刚刚清创你为什么不拿来用了?我记得它的镇痛效果可以和一般麻药相媲美了!”竺平安后知后觉,一阵牙疼,“就那么硬生生干熬,我看着都疼。”

所谓的0-6号试剂并非是对应某种伤情或病症的特效药,它更接近于一种高浓度的可针对身体包括精神海在内的刺激性兴奋剂。

0系列的试剂从4号试剂开始,也就是自伊维格4号试剂开始,星际研究所便针对其进行更精准的弱化,选择性的强化了部分刺激药性,将其负面影响更精准的削弱,管控性质的用于军用或者更为广泛的特殊情况。

而现今技术水平里,军事应用中,最为广泛的,便是0-6号试剂。

钟成嘉扯开自己的嘴角:“只有一支,用了就没了。”

竺平安拿出了一支银白色的自动注射器,自指尖把玩:“太狠了。”

“我现在不适合正面战场,你带上我只会是拖累,处理好这里的痕迹,拿上它,走吧。”钟成嘉疲惫的阖上眼,“我呆会会找一个地方原地隐蔽的。”

“你不觉得你有点太功利主义了吗?”竺平安眉梢一动,“我救你,也不是为了它,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你有……”

他忽然消了声。

竺平安意识到了一件事。

不一样,每个人的装备,不一样。

钟成嘉为了他的迟钝而冷笑不已:“我刚才遇见他们的时候,就发现了,每个人的装备都不一样。”

钟成嘉:“任务是活下去,这里遍布虫族,地图有限,我们的物资稀薄,单独靠某一个人的装备,其实并不足以满足生存这个条件。”

“什么意思。”竺平安停下了把玩注射器的动作,神色清明,却并不挑明。

钟成嘉继续深入提醒着:“刚才我说了,一个人的不够,但如果算上几个人的物资,也许应该足够了。”

竺平安:“那我们可以合——”

钟成嘉出声打断了他:“你说,如果刚才,我在你背上的时候拿出枪……”

竺平安呼吸骤然一顿。

似乎是为了贴合着钟成嘉的言辞,零无机质地播报声于此刻恰当的响起。

零:“‘蜻蜓’确认阵亡。”

刹那,二人之间的气氛更加死寂。

“赶紧走吧。”见此,钟成嘉懒散一笑,“在丛林里,干净的水源必定会吸引来人或者虫族,这里不宜久留,试剂给你,至少我心里没那么膈应……还有,不要随便乱救人,小心人。”

竺平安这种人,其实太好解决了;他的内心有些阴暗的想着,没有拿走他的枪,更没有一点防备。

就在刚才,钟成嘉其实就已经有了不下五次击杀竺平安并吞并了他物资的机会。

所以,要小心人啊。

“竺平安?”

一片僵持拉扯的窒息感中,独立于竺平安和钟成嘉的第三道声音响起,呼唤着竺平安的名字,钟成嘉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去摸从未离身的枪械。

同一时间,原本一直呆呆滞愣于原地的竺平安却猛地朝他扑了过来,一把卸下了钟成嘉的枪。

对他减少了防备的钟成嘉没有料到竺平安居然会在此刻临场倒戈,双目怒瞪:“你——”

“冷静,冷静!”竺平安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制住了钟成嘉拿枪的那只手,他连头都没有回过去,呼吸急促,“是宋衡!”

不用看,单是听声识人,竺平安也知道,来的人,是宋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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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竺平安处的状况一波三折,教官们却并没有多加关注,反而是都将自身的视野聚焦于另一方。

亚希伯恩·康纳。

此刻的他紧紧靠于背后嶙峋的枝干,胸膛大幅度的起起伏伏,这样的动作扯动着肌肉已经被撕烂了的伤口,但现在,他却已经并不觉得痛了。

大量的失血使得亚希伯恩的大脑有些失活的麻木,蔚起动手相当利落干净,覆盖在他腹部至右肩的狰狞伤口被切割开的瞬息,他其实也没有太清晰的感知。

时至如今,亚希伯恩都有些不太明白。

这位曾经向来是恣意骄傲的红发的青年满眼的困惑。

他困惑于自己同蔚起的差距。

精神海的调动与运用太考验操纵者本身的身体体质与熟练程度,大多时候,有过军事化训练的人确实可以借精神海而凝炼为尖锐物而造成杀伤力。

将精神海凝为精神丝非常简单,几乎每一个可以使用外放精神海的人,最初学会的成型状精神海便是线形。

事实上,精神丝运用于切割甚至暗杀的技术并不算少见。

——但他们的精神丝往往做不到如蔚起一般的纤细、密集、精准,以及锋利。

这往往伴随的是高密度压缩精神海而形成的高杀伤性,这所要耗费的体力与精力远远高于一般的攻击方式,更为考验操纵者的能力。

一开始,亚希伯恩也试过能否和蔚起打消耗战。

可是,蔚起的精神海远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强悍磅礴,每当他自以为自己堪堪避过了,便会有更密集的精神丝织就的罗网攻来,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直至避无可避。

在蔚起的精神海可控范围以内,亚希伯恩连枪都开不了。

蔚起的每一道攻势都极为致命,目的精确,没有任何花哨,直接了当得可怕,仿佛曾在他的手上重演了无数遍,习以为常。

而亚希伯恩,连五分钟都没有撑过;其实应该更快结束的,因为言云鸣的一句话,蔚起终究还是留手了。

他的眼神逐渐模糊,可他仍然努力将目光聚焦于逐步向他走近的蔚起身上,大局已定,反而没有太多的顾虑,亚希伯恩放松了很多,显得格外宁定。

“为什么呢?教官。”他低声问着,视野渐渐模糊,呼吸愈发稀薄,“为什么……总要用那样的目光来看我们呢?”

那不是教官看学生的目光。

不满,冷淡,作壁上观。

蔚起停了下来。

他半蹲下身,与自己的学生视线相平,终于不再是俯视的角度。

“既然自己都无法忍受。”蔚起淡淡地说道,“为什么又要去漠视欺压无辜者呢?”

“什——”亚希伯恩猛地瞪大了双眼,极为惊诧的模样,可他的指尖却在此时飞速窜出一根由精神海凝为的长针,毒蛇一般袭向了靠近了他的蔚起脖颈的要害处!

对,亚希伯恩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自己可以正面拖住蔚起,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能偷袭效果最佳的优势时机!

他眼看着锐利的针尖无限逼近,将要穿透那道冷白的咽喉——

噗!

是利刃没入血肉、浸染着湿润的闷声。

蔚起凑近了眼前这位哪怕身处绝境也没有放弃偷袭自己的学生面前,在他的耳畔低声评价道:“反应很好,战备意识不错,我会为你加分的。”

说罢,他手腕一横,骨节断裂的闷声而动——蔚起用军刀绞断了亚希伯恩的喉咙。

亚希伯恩的瞳孔瞬间开始涣散,本就笨重的呼吸戛然而止,已经虚焦的虹膜之上,倒影着蔚教官一刀割喉时云淡风轻的姿态。

自蔚起军装中绷出一根精神丝,悠悠然然的松开,将方才被缠绕分裂、断成几节的的一根长针松开。

它如它的主人一般,渐渐消散湮灭,化为了系统中一串不甘且不愿的数据。

零:“‘恩克多拉斯’,确认阵亡。”

当亚希伯恩再度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被强制转换到了旁观视角,可自由选择跟随任一人物,可他却并没有离开,视野依旧跟随着系统最近分配于他的蔚教官。

刚才蔚起的措辞很出人意料,至少出乎亚希伯恩的预料,他缓缓抬眸,望向了利落抖净刀刃血渍的蔚教官,困惑积压已久,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

他说的是——“无辜者”。

无辜者,而非文学教师,也不是Omega与Beta。

蔚起在意的不是选修科教师身为师者被自己的学生冒犯,更不是所谓的Beta、Omega与Alpha之间的所谓性别矛盾。

他所关注的,要远比掺杂了太多情绪性的词汇而修饰的身份更纯粹得多。

刻意无视轻蔑他人就是不对,故意用信息素压迫他人就是错,肆意无序的在自己所占尽优势的领域嘲讽弱势者就是恃强凌弱。

尤其在于……对方并非罪者,他们只是文弱,而在蔚起看来,错误就是错误。

一切,不以任何身份、矛盾,外物而转移。

蓦然间,亚希伯恩想起了如雪般的苹果花,以及花树下浅浅微笑的简秀。

那么明亮,那么易碎。

与蔚起这样一刀一个小朋友的Omega教官不同,简秀虽然是个Alpha,却似乎极尽孱弱。

他的身姿宛如纤细的折柳,眼底永远荡漾着柔软温和的光,诗篇三百都写不尽的君子如玉,美好惊艳。

如果说简秀是Omega,并且并未在第一节课上稍显锋芒,如果没有蔚起坐镇旁听,学生中的Alpha会不会也以这样挑衅的恶劣行为来博取他的注意。

不不不,不对,即便简秀是Alpha,即便蔚起第一节课就在,也没有影响某些人的哗众取宠,信息素不行就言语讽刺。

因为,他真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惹人掠夺。

亚希伯恩自嘲的低笑,原本,他也应该是他们之一。

他和他们一样,曾在教室里肆意的释放着自己年轻气盛的信息素,带着恶意的嘲弄,混于人群里,观察着讲台上那些文质彬彬的Omega或Beta,在讲台上授课时,脸色愈发苍白难看。

最后,当他们实在硬撑不住自身的生理反应,冲出教室狼狈的扶墙干呕,罪魁祸首们便稳坐原地,毫无愧疚的哄堂大笑。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亚希伯恩回忆着——彼时的他在想,太没用了,这些文学院出身的教师太没用了,连信息素抵抗训练都没有接受过,脆弱得不堪一击,酸文假醋,又怎么配做他们的老师呢?

可一连更换的两位师者,似乎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从从不同的角度告诉他:你的傲慢不堪一击,你的偏见不值一提。

零:“‘萨图尔努斯’,‘赛特’,确认阵亡。”

正在亚希伯恩沉思之时,蔚起又完成了一场精彩迅捷的猎杀,他像是一个老道的猎人,游刃有余地捕杀着他的每一只猎物。

做完一切的蔚起收好了刀,朝着某一个既定的方向前进。

他并不知晓前方有什么,但他步履坚定。

-

溪流畔的一株高树,因为缠绕的藤蔓缠绕绞杀,整棵树已经死去了很久了,而开着雪色白花的蜿蜒藤蔓爬满了树干,密集得几乎要与整棵树融为一体,仿若一树繁花。

其间,正有一个略有些单薄的身影踩着藤蔓之间的间隙,一点一点的艰难攀爬。

好不容易才爬上了树的简秀呼吸有些微喘,怀里的花散落了些许,但所幸他很有先见之明的用藤条固定成半松不散的一束固定于腰带上,保住了大半部分,零零星星的被他一揽在怀。

不知是否是为了配合这个地图模式,系统为简秀投射的全息投影并非是那身银白与冷灰相间的选修教师制服,而是和蔚起一样,一身墨色劲装,简洁大方,非常便于行动。

这种藤本生植物花期并不生叶,此刻恰是花盛时节,所以入眼处皆是大大小小的各色白花,花瓣纤细重叠,成朵成簇,繁茂如霜雪覆枝,一眼望去,很是震撼。

“唔……真好。”简秀悠哉地朝背后的树干一靠,半阖上眼假寐。

他抬手懒懒散散的摘下了就近的一朵花,熟稔地摘下花瓣,一瓣一瓣的塞入口中细细的咀嚼。

很简单直白的甜味,很浅淡,与回忆中的清爽浓郁的回甘不怎么相似。

记忆里,这是一种可食用的花,外星轨的居民有的会养在自己房前屋后,可以用来清口吃,也可以用来做菜。

全息模拟中为了防止对于虚拟场景的过度沉溺,对外物的感官感知被削弱了许多,尤其是容易令人身心愉悦方面的感官,避免全息模拟的成瘾性。

但即便如此,简秀依然在吃完了一朵以后,又摘下了一朵,撕开它的花瓣,放入口中。

青年就着斯情斯景,回味着记忆中的花香清甜,天高地阔,星河长明。

“那么,上校又在哪儿呢?”

思考着,简秀吃完了手上的花,不慌不忙的打开地图,观察着附近的情况,地图显示就近的学生正在成群聚集,想来是为了靠近水源休整。

“人群这么聚集,蔚起不可能不察觉,应该很快会和他们遇上。”

他一边推测着,一边随手折了一支尚且还算柔软的藤蔓枝条,就着怀里的花,不慌不忙的编织成串,编成了一串缤纷绮丽的花环,还垂着某多大型花朵流苏般的蓝紫色花信,煞是好看。

简秀目光停顿在就近三个红点聚集的某处,做出判断:“就去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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