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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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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放学回家我都是一路沮丧,一进家里我便跑进了卧室,扑在床上。我妈听见动静,在厨房探头问哥哥:“她怎么了?”

我把自己整个人扔在床上,不想动弹。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动静。

他已经开始写作业了,透过窗户能看见他书桌上亮起的台灯。

而我还在闷闷不乐。

直到妈妈讲晚饭做好,我哥抬头,看我还躺在床上没有动静时。敲了一下我们两个房间中间的窗户喊我出去吃饭,我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一点我们家房子的特别之处。

我和我哥哥的房间之间竟然会有窗户!还能相互看到。

这是因为我们家的房子,不是普通的房子,是被我妈天才改造过的房子。

原本我们家只是一个的普通两室两厅。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一直是跟着爸爸妈妈一起睡,因为平常爸妈上班,多是哥哥在照顾我,等我稍大了一点后,爸妈买了张上下床让我和哥哥一起住在次卧。

那时我和哥哥都还小,对我们来说,住上下床是一种很新奇特别的方式,就像是冒险一般。

次卧是我和哥哥的城堡,上下床就是我们冒险的大本营。

我和哥哥总能自己找到乐趣。

因为我们同样是小孩,只有小孩才懂得小孩儿的快乐。而父母对我们来说是大人,大人正经又古板,规矩多,很没趣。

不过妈妈经常来陪我睡觉,我很喜欢侧躺着抱住她,在她怀里,听她声音温柔地给我们讲故事,哄我们睡觉。

在我四岁时,一天我妈笑着告诉我们:“马上你们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卧室啦,开不开心?”

我拍着手尖叫起来,哥哥也异常兴奋,我们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妈妈,我们是要换房子了吗?”

“大房子,大房子!”我在床上兴奋地蹦来蹦去。

妈妈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奥。还是我们现在的家,但是妈妈有魔法。不用搬家也可以让你们两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单独的房间。”

我和哥哥吃惊地望着妈妈,理解不了她所说的魔法。

虽然难以想象,但只是想到能拥有自己的房间我就已经高兴地要飞起来。

我去过幼儿园别的女生家里做客,她的卧室里面有粉色的漂亮的公主床,还有各种可爱的毛绒玩偶。

而我的房间里有一个哥哥,或者说我哥哥的房间里有一个我,我也说不清楚我们两个人是谁霸占了谁的房间。

虽然两个小孩子住在一起时也会有很多乐趣,我们经常会在晚上睡觉前聊天说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新奇和乐趣在慢慢减少直到习以为常。

现在,我们也能拥有只属于自己的卧室了!

之后的两周,我和哥哥被送到奶奶家住。

等再回来时,家里发生了变化。

客厅里,电视机背景墙挨着客厅窗帘那一端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张崭新的门。

推开这扇门,里面是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房间面积不大不小,一张1.2m宽的床南北朝向紧贴着墙摆放在房间尽头。主卧的窗户下方有一副桌椅,凳子被塞在书桌下面,衣柜则是贴着电视机墙的背面。

因为所有的家具都是贴墙而放,所以房间里还有一片方方正正的空间,看起来也不显得局促狭窄。

另一个房间和这个房间的家具摆放完全相同,只有门和衣柜的位置是相反的。

我和哥哥都好奇的看着中间的白色隔板。

就是它,将原本宽敞的主卧分成了两个面积相等的小房间。

在我细细打量这张隔板时才发现了它的特别之处。

隔板的中央有一面玻璃窗,两面都装有小窗帘,干净的素花窗帘被收拢在窗边静静垂落。我把脸贴上这面窗户,望着对面的房间。

正巧哥哥在对面打量着这边,于是我贴着玻璃冲他做了个鬼脸,他也朝我翻了个白眼,我们俩便隔着这面玻璃玩了起来。

等消停下来,我才发现这是个假窗户,因为它不能打开。

所以里面的那个房间没有真正能打开的窗户,只能靠房门上的小窗户通风。

自然采光也需要靠打开的房门和隔板上的那面玻璃窗。

因此这间房的光线有些昏暗,像是傍晚时的室内。

“以后我和爸爸就住在你们原来的房间,这两个房间就是你们的了,你们商量一下谁住哪一间。”

我不太喜欢黑黑的房间。

我想选光线明亮的那间,但一想到这样哥哥就要住里面那间,我的小心脏又纠结矛盾了起来。

我无措地望着哥哥,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哥哥也在沉默,犹豫纠结。

我伸手拽着哥哥的衣服,小声说:“哥哥,我不要单独的房间了,我们还住原来的房间吧,让妈妈把房子再改回来好不好。”

妈妈:?

可哥哥却走进里面那间房,“啪”的一声按下墙面上的开关。头顶的灯亮起时,屋内瞬间一片亮堂。

他看着我爸妈:“我住这间。”又看向我,“你去住隔壁那间,你想和我一起住,我还不想和你一起住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害怕晚上一个人睡觉,你都快五岁了,胆子怎么还这么小?”

我羞的说不出话:“那,那是因为你总是给我讲鬼故事吓我,我害怕啊。”

“以后我就不会给你讲了,你也要学会一个人睡觉。不要总是喊爸爸妈妈。”

好吧。

我爸乐了,问:“你为什么要把好的房间让给妹妹啊?你自己不想住吗?”

“这还用问吗?她胆子那么小,还怕黑,我是哥哥,也比她勇敢。当然要让着她了。反正都是用来睡觉的地方,区别不大。”他说着挺了挺胸,一副看穿真相的语气,看向我爸妈,“而且你们本来就打算让我住这间的吧。”

这一通分析把我爸我妈都说乐了。

“哈哈哈哈被你看出来了?”我爸大咧咧地直接承认,被我妈瞅了一眼。

哥哥故作叹气,摇了摇头。

我妈摸了摸哥哥的脑袋,又捏了捏我的脸:“好了,哥哥都把另外一个房间让给你了,你还不快说谢谢哥哥。”

我乖乖道谢。

分完房间后,我才跟着妈妈到我的房间里,我指着那扇窗上的窗帘,问为什么同一扇窗,我和哥哥的房间里会各有一副窗帘。

妈妈耐心地给我解释:“因为你们都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啊。等你们长大了,有了各自的隐私,睡觉换衣服什么的可以把窗帘拉上来保护自己的隐私。白天的时候你们就把帘子拉开,这样你房间的光就能透到哥哥的房间里去。晚上睡觉把帘子拉上,不会互相打扰,不觉得方便又有趣吗?”

那个时候我还不太懂什么叫私人空间,什么叫隐私,但我觉得这个窗帘很好玩,我可以通过它给哥哥带来光明,所以我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

透过窗户看着哥哥的房间里由昏暗到落满光,我就会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悦和满足。

起初有几次我刚睡醒,脑子还迷瞪就去拉窗帘,被坐在书桌前打着台灯写作业的哥哥吓一跳,隔着窗户被自己的老哥吓出尖叫。

而对面正在专心做题的哥哥也会被我的动静给吓一激灵。

多来几次后我就逐渐免疫了。

我会趴在窗户前对他说:“早上好,哥哥你起的好早啊。”

他会在写作业的百忙之中抬起头瞥我一眼:“不早了,快中午了。你可真能睡。”

那扇窗户像是一个神奇的通道,连接着我们两人的成长和童年。

有时我会觉得那是我妈妈最伟大的设计之一。

而我在之后的漫长时光中,也是通过那扇特殊的窗户,以及夜里透过窗帘缝隙里隐隐闪现的光,一路见证了哥哥的成长。

隔天,我和小红魔法对决的事情在学校里被大范围传播。

在课间上厕所时的路上,我听到了很多高年级的学生结伴分享吐槽。

“你们听说了没?昨天下午有两个三年级的小女孩儿在操场上用魔法打架,我真的要笑死了。”

“听我妹说她们还有魔法变身,各种招式,两人打得有来有回,都下课了也没停。”

“怎么感觉像是两个神经病?”

“我还听人说她们俩各自写有魔法小说,在他们班里特别火。”

“啊?还写有小说,天哪,她们都这么闲吗?都不用做作业吗?”

“不懂她们怎么想的,三年级字都还没认全吧,就想写小说?这能写出什么故事来?”

“所以是小孩子嘛,幻想一些虚假的故事自娱自乐……”

我几乎是低垂着头一路跑回班的。

被无数人围观了对决全程,又被人在学校里大面积的传播讨论,我只觉得自己的愚蠢和幼稚被□□地瘫在陌生人面前,任凭他们八卦议论,甚至取笑嘲讽。

三天后,关于我的八卦传闻才逐渐消停,直到被遗忘。

但这几天的经历,已经深深地在我心里刻下心理阴影,不仅如此,也演化成了我人生中第一个不忍回视的黑历史。

因为受到严重打击,几天后我在餐桌上郑重宣布:“我决定不写小说了,我要放弃我的梦想。”

桌上没有一个人在意我,我爸,我妈和我哥三人齐刷刷地都在看电视上播放的节目——《大变空间》。

于是我又大声地说了一遍。

“我决定我要放弃我的梦想啦!你们都不在乎。”

终于,他们注意到我了。

我爸率先转过头,有些慈爱地看向我:“你啥时候有的梦想啊?”

我小嘴一撅,生气地扭头谴责他:“你都不记得了!”

哥哥及时提醒:“上个月她说她要写小说。”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爸一拍脑壳,“那怎么不写了呀?写小说挺好的呀,你写的什么小说呀?让爸爸看看。”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我就又立刻想到了我和王雯在操场上的魔法大战,心情顿时糟糕万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我妈倒是很冷静:“不写小说了正好,你现在也不小了,马上就上四年级了,不赶紧抓紧时间学习,还成天想西想东,你这样将来怎么考初中?看看你哥哥天天在做什么,再看看你,人不大,主意倒是不少。”

我郁郁寡欢地坐在原处,瞅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哥哥,问他:“哥,你的梦想是什么呀?”

我哥还没说话,我妈就率先开口:“你哥现在的梦想就是顺利考上十七中的火箭班,别的什么都不要乱想。”又转头叮嘱我,“你这段时间也不要打扰他,有什么想玩的想做的,等你哥哥考上初中了再说。”

见我还瞪着眼睛望着他,他放下碗说:“我暂时没什么梦想,就先好好读书上学。”

随后他起身将碗送去厨房,回到房间写作业。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他卧室里亮起了光。

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突然没那么低沉了。

我哥这么厉害的人都还没有梦想,那我也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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