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参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端详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抬头盯着风启雾的眼睛。

风启雾玩味地将水杯放下，“你该不会想说——你口中的人就是我吧。”

夏参怔了怔，似乎没想到风启雾会说这样的话。

风启雾继续开口，“你说这些什么意思呢？希望我回去继续支撑你口中的星空军团？还是和各大势力做斗争？”

末了，风启雾突然靠近夏参，眉眼锐利含冰，“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你的话语真实性也不提，就说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你凭什么觉得我一个已经死过的人就能改变局面呢？”

风启雾不是傻子，权势之间的风云涌动他因为跟着楚昔的原因也是知道一些的，但他并不是不想参与，就算要抵抗信息素匹配系统也是需要权势的，这么说的原因无非是试探一下夏参的态度，而且由于自己并没有记忆的缘故，虽然知道自己和风启雾是同一个人的事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毕竟一个头已经死了的势力，鬼知道内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虽然希望有自己的势力，但并不代表他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提线木偶或者傀儡，那样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始终明确自己的目标，以前是为了积分完成系统的任务，现在则变成了星澜。

他寻找人参与机甲联赛是希望月星澜能如愿进入军部；他离开星澜接受了主神空间另一个宿主的任务也是为了能减少主神对他的注意力，从而不将麻烦惹到星澜身上；同意楚昔加入第一支队前往处理乐约虫母也是为了能够爬上一个位置，帮助月星澜抵抗那些世家大族和不容拒绝的信息素匹配系统。

他的目标从开始到现在都很明确，也从未走偏过。

虽然他暂时并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对月星澜如此独特，但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倾尽全力的话，日后一定会后悔。他不知道这样的直觉从哪里来，但他现在也只能这样走下去，终会有一天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么想着，他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夏参，只见夏参犹豫了一下开口，“这个势力只听你的，我说的那些你可以去查，所言皆实，顺便介绍一下，我是星空军团情报官兼程序处理员，”短暂的沉默后，夏参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至于你有没有野心这事——”

“如果你没有野心，就不会有星空军团的存在了。”说到这里，夏参顺手扶了扶自己金丝框眼镜，“我相信失忆是会让人失去过往，但不至于改变性格。”

夏参站起了身，走到休息室的窗边，双手背后，从风启雾的角度看不清对方的面部表情。

“风团长——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没有野心吗？你不是因为风家的事故对于联邦极度厌恶想要造反吗？你不是因为Xx52星的惨案想要对虫母杀灭殆尽吗？你不是因为……

风启雾，没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星空军团是你一手建立的，你要是不想干了趁早告诉大家散伙，就这样结束了也挺好。”

风启雾收到了司狸发来的消息，他站起来对着夏参说，“我有事要走了。至于星空军团，我没有要解散的意思，既然你是管情报的，那就把资料什么的都发给我吧，加一下联系方式。”

风启雾没有将星空军团摆手让人的意思，正好他对于这个传的神乎的势力挺感兴趣。再一个，怎么说也是他自己养的势力，某种意义上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希望不要太烫手才是。

夏参点了点头。

——

找到司狸的时候，司狸正在和齐柨灰告别，很明显他已经知道齐柨灰要加入机甲联赛的事情，看到风启雾跑过来，笑嘻嘻地拍了拍风启雾的肩膀，“你挺行啊，把齐柨灰给骗进去了。”

风启雾微笑回应，“那司狸有想法吗？”

司狸打了个哈哈，“抱歉啊，暂时没有。我还要参加一个佣兵活动，等回来就下半年了，机甲联赛早打完了，有心无力啊。”

其实看司狸油盐不进的样子，风启雾有点想放弃他了。第一军校能人辈出，也不至于司狸以外无单兵，他再物色别的也是好的。再一个，因为找司狸的事情，他已经很多天没回第一军校了，也很多天没见月星澜了，总有些念想。

虽然机械猫猫也是他，共享着数据，但他还是想在星澜身边陪着，即使月星澜其实并不需要。

想到这，风启雾联系了自己的马甲数据，想关心一下月星澜现状，才得知月星澜也不在宿舍。

？

可是其他人都是他负责找啊。

定位显示月星澜在……

风启雾迟疑地抬头看了眼司狸，恰好和司狸要去进行佣兵活动的地方一样。月星澜去那里做什么？

因为月星澜没有和猫猫解释的原因，风启雾并不清楚，只是知道月星澜没忘记带上机械猫猫，但猫猫一直被放在黑色包里，还套着方体，对外界毫不知情。

“司狸，我和你一起去2as小行星吧。”风启雾怕星澜出什么意外，看出了司狸的不赞同，接着说，“我朋友也在那里，主要是去看他。”

司狸这才缓缓点头，“正好，飞船补给了，这次可以直达目的地。”

——

飞船还是来时候的飞船，但司狸和风启雾因为这场意外事故也熟悉了起来，司狸显得格外话多，不经意就说到自己身上了。

“风启雾，过来人给你句忠告，等你军校实习找任务的时候，离保护任务越远越好。每年军校实习都有很多人选择保护目标人物的任务，而放弃那些难度极高生死一线的任务，我当时也是踩了这个坑。”

舷窗外的星空沉寂在墨色中，风启雾边听边嗯。

“但其实保护人物才是最麻烦的，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保护目标会有什么样的脑回路——比如我这次保护的那个大小姐，联邦大家族之一的机甲世家，她干了什么事呢，说了不要去岩溶星球拿稀有材料，非要自个跑去，为了捞她的命真是愁死我了。

不过报酬还算丰富，大概是我劝的烦了，我被踢出来了，你第一次见我吵架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是大型佣兵任务嘛，我被排挤了，虽然吵了他们，但我还是很生气。任务也失败了。”

“当佣兵就这点不好，为了生活刀尖舔血，哪天寄了也是再正常不过。”

风启雾听完司狸的吐糟，反问，“那为什么不进军部？这个比较稳定。”

司狸顿了顿，惆怅地拿出营养剂果腹，“军部——我不适合。我这个人散漫惯了，不习惯约束。”

风启雾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司狸，就沉浸在星空里发呆，两人无言。

——

2as小行星出港口。

司狸和风启雾收拾收拾下了飞船，司狸有自己的安排，正打算和风启雾分道扬镳时，突然发现自己和风启雾被一群拿着制式枪的围着，端着枪的人们全副武装，冷冷地对着这一飞船来2as小行星的人威胁，“别动。”

风启雾看着眼前景象怔住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月星澜也在这个星球上，不过猫猫分身那边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侧眼看了下抿着嘴的司狸，他就知道司狸恐怕知道些什么，也许和司狸这次的安排有关。

但2as毕竟是个偏远行星，真正来这里的人并不多，除了他和司狸，就是那个老船长。

“把手举起来！”领头的人怒吼，司狸缓慢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风启雾也慢慢举起双手。老船长看着前面两个年轻人的动作，也跟上。

“还算老实！”

领头的冷哼了一声，眼神示意后很快就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人上前将风启雾三人铐住，金属碰撞的声音沁着凉意，风启雾感受着背后无法活动的双手，陷入了沉思。

在这群来历不明的人的威胁下，风启雾三人被迫上了破旧的悬浮车，左右都被他们的人占住，风启雾眼神不明，只是淡淡看了眼周围，没有一个行人，到处都是被这种势力重装把守。空阔的黑白建筑之间只有空荡荡的风在楼道里呼啸。

“光脑交了！”一个人恶狠狠地开口。司狸有反抗的意思，但风启雾第一时间悄悄按住了他的动作，和他一起安静地上交光脑。

光脑是联邦公民都有的一种终端，上面记录了持有公民的所有信息，也是身份证明的方式，所以对方收取他们的光脑目的也很明确了，调查他们的身份决定对他们的处理，也是屏蔽他们对外求救的方式。

从周围景象来看，对方在2as星势力很大，像他们这样零散的人根本就是寡不敌众，而2as星的偏远的特质，又很明显为对方提供了掩护，天高皇帝远，方便占山为王。

但这些都是风启雾自己的分析，虽然他是系统，可毕竟没有一手遮天的本事，脱离了系统这个身份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时，他也需要自己的思索。

表面上，他和司狸都是在顺从，至少从下飞船到现在并没有作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很快，破旧的悬浮车用着它老化的身体将三人运往一处地方，蓝色激光闪开的那刹，他们就被推到了里面，“呆着吧一群傻愣子，这辈子你们就好好留在2as星吧哈哈哈哈。”

闪烁的蓝色激光挡住了出去的路，而里面是一间间金属隔离的房间，在无数房间的中央，贯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被特殊东西制成，走上去脚底会有一种麻麻的电击感。

看着像是关押囚犯的监狱。风启雾在心底默默想。在对方离开后，司狸和风启雾看向了身后，在无数房间中亮着野兽般的目光，还有些麻木的交错在其间，向着他们三人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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