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鱼是不是很美呀？段老师好像也被迷住了呢。”造型师调笑道。

叶星农低声哀求：“不要乱说。”

段洲寒“嗯”了声，语气坦率不加掩饰，“是很美。”

“……”叶星农在心里感慨，好在裹纱前造型师让其他工作人员都出去了，不至于众目睽睽，让他太难为情。

造型师嘻嘻笑笑，“我去下洗手间，回来再给段老师做造型。”

待他走后，叶星农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段先生，皓哥不是说了吗，我们要避嫌的。”

“很过分？”段洲寒挑眉，理所当然地说，“不好看我为什么找你来演mv？”

叶星农无法反驳。

说来也神奇，以往段洲寒写的信都挺稳重的，谁能想到本人是这样的性格呢。他生怕给这位顶流造成麻烦，顶流本人却始终混不吝。

叶星农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在心里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录音室？”

“嗯，重新录了一版。”段洲寒拖了张凳子过来坐下，无意间看到叶星农胸前隐隐约约的两点，匆匆一瞥就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叶星农没有留意他的神色，好奇道：“为什么呀？”

“我改了一个音。”段洲寒道。

“是预告里的片段吗？”叶星农又问。

“不是。”段洲寒眼里带上了点笑意，“你看预告了？”

“嗯，新歌挺好听的。”叶星农笑着说，又担心有点敷衍，所以补充道，“我这两天还听了你其它歌，都很好听。”

段洲寒勾了勾嘴角，叶星农看得出他是受用的。

叶星农也并非奉承，他这几天一直在单曲循环段洲寒的歌。以前叶星农是不爱听歌的，这牵扯到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往事。

小时候他学过钢琴，老师都夸他颇有天赋，但后来父母生意失败，家境一落千丈，这些爱好也就离他远去了。

失落之下，叶星农生出了一种极端的心理，从此刻意回避有关音乐的一切。

唯一一次例外，是七八岁时在公园里，他看到一个大哥哥在弹吉他，以为他在卖艺，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零花钱全丢进了他的吉他盒，把对方都给整懵了。

后来大哥哥把钱还给了他，叶星农则在旁边听他弹了一个下午，还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

具体细节已经记不起了，但这次搞笑的乌龙事件他一直没忘。

想起这事，叶星农忍不住轻笑出声。

“怎么了？”段洲寒问他。

叶星农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没事。”

段洲寒没再多问，心思还停留在刚刚叶星农夸他时的神情上，那一幕跟他脑海中遥远的记忆重叠了。

-

后面段洲寒开始做造型，叶星农先去了摄影棚，配合拍摄了一些单人镜头。这些镜头后期会加上特效，制造出人鱼在海浪中腾起并翻上甲板的画面。

执导mv的导演叫路逍，是段洲寒的好友，也是当红影帝。这位影帝前段时间对导演起了兴趣，就去进修了半年，如今拿朋友的mv来练手。

叶星农一见他就觉得眼熟，直到拍完单人部分终于想起，这位大佬演过好几部他喜欢的片子。

于是拍完后叶星农便准备过去跟他聊会天。

因为行动不便，节目组给他准备了辆轮椅，还是电动的。不用人推，叶星农自己开着小轮椅就嗖嗖地过去了。

“路导，拍这些就够了是吗？”叶星农在路逍面前停下。

路逍正拿着保温杯往外倒水，闻声抬头，“啊对，绝对够了，我特意多拍了些。你先休息会吧，一会洲寒来了就拍你们的对手戏。”

“好的~”叶星农笑笑，“路导您是要转幕后了吗？我特别喜欢您演的电影，以后应该还能看到吧？”

“哦？你看过我演的电影？”路逍眼睛一亮。

“嗯，我最喜欢的是《刺客时代》，您在里面的打戏特别酷。”叶星农兴奋地一股脑说完，又有点后悔地抿了抿唇，生怕自己显得阿谀奉承。

刚做完造型的段洲寒一进摄影棚，就看到不远处的两人说说笑笑，表情有些微妙地走过去。

路逍显然没觉得叶星农巴结，挺高兴的样子，“哎呀那一部我是全程真身上阵啊，毕竟用替身效果就打折了哈哈，说起来那次拍完浑身是伤，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哎小叶咱加个微信吧，以后有新的电影我都送你几张票……”

说着说着他感觉一阵冷意袭来，一转头见段洲寒不知何时沉着脸走了过来。

路逍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机，笑容也矜持了起来，“你弄好了啊，不错，大帅逼一个。”

“还不开拍？不是说时间紧张吗。”段洲寒面无表情道。

“拍，这就拍。”路逍转头就把加微信的事忘了，吆喝着让人员就位。

叶星农呆呆地抱着手机，看他们都化身事业狂魔，也不好提微信的事了，默默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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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农和段洲寒的第一段对手戏是打架。正式开拍前，指导老师先带着他们熟悉了一遍动作。

按照剧情，人鱼弄出的海浪差点掀翻了主角的船，主角头部被重物撞击，短暂昏迷，醒来看到身边坐着个非人的东西，很快意识到他就是罪魁祸首，顿时怒不可遏，握住了人鱼的脖子，一人一鱼激烈搏斗，最后人鱼落于下风。

开拍后，叶星农坐在段洲寒身旁，他的尾巴上绑了绳子，用来牵引动作。

段洲寒闭眼躺在“甲板”上，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紧身背心，宽肩窄腰显露无疑，腹肌线条沟壑分明。

昏迷的青年突然皱了皱眉，人鱼好奇地俯身去看，他不会说话，就伸着手指戳了戳青年的脸。

青年睁开了眼，人鱼懵懂地看着他，四目相对。

下一秒，青年突然伸手握住了人鱼的脖子，腾地坐起身来，质问道：“你是谁？”

人鱼清澈又疑惑的眼睛呆呆地眨了眨，不满地呜咽了两声。

“刚刚是你弄的？”青年收紧了手指。

“em……”人鱼愤怒地皱起了眉，扬起尾巴抽在了青年身上。

青年倒吸一口气，手上力道松懈了些，人鱼趁势扑倒了青年，恶狠狠地朝他颈侧咬下去。

按剧本，这里不等叶星农用力，段洲寒就把他踢开了。但是叶星农已经含住了段洲寒的皮肤，对方却僵了一下，愣住似的没有反应。

“踢我呀。”叶星农声音含糊地小声提醒，着急得不行，刚说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被反压在了下面。

叶星农一愣。

这……跟剧本不太一样。

但是导演没喊停，叶星农自我发挥动了动腿，工作人员很配合地拽着他的鱼尾，又一次甩在了青年身上。

青年立刻抓住了鱼尾，力气极大，另一只手死死摁着人鱼的肩膀，人鱼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双手胡乱地打在上面的人身上。

然后——青年轻轻一扯，将鱼尾根部含在了嘴里，腾出手来，捉住人鱼的双手按在他头顶。

叶星农又是一愣。

伏在他上方的段洲寒身躯像野豹一般紧实有力，头发和衣服都湿着，眼里散发着无边的杀气，嘴中却暧昧地含着蓝色的鱼尾，真是凶猛，性感又色情。

叶星农愣了一瞬很快回神，红着眼睛屈辱地偏开了脸。

“卡——”导演终于喊停了。

方才的动作有些激烈，停下来后叶星农喘息着，又在段洲寒的搀扶坐了起来。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你们发挥得很好，但是请按照剧本再来一遍。”路逍在远处扯着嗓子喊道。

“等下。”段洲寒朝那边扬声道，在叶星农疑惑的眼神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朝路逍走去。

造型师跑过来帮叶星农整理衣服和头发，助理也拿了水过来问他要不要喝。

叶星农还有些缓不过来，轻轻摇了摇头，一抬眸见段洲寒和路导演走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不知是有什么事。

“叫我过来干嘛？”路逍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好友。

“不用按剧本拍了，就用这一版吧。”段洲寒淡淡道。

“为啥？”路逍皱起眉头，“可能你喜欢这版吧，但是我们可以都拍了对比一下啊。”

“不用了。”段洲寒坚持道，“抓紧时间往后赶吧，尽量今天拍完。”

路逍更疑惑了，“不对不对，我们预计的就是两天，干嘛赶到一天。你现在的样子很不对劲，你拍mv反复个十来次都是少的了，平时都是你嚷嚷着重来，今天怎么回事啊？”

段洲寒没了耐心，“我不想跟他打架行吗？”

路逍一怔，随即睁大了眼睛，“你，不是，我操，网上说的都是真的？”

他想起刚刚这人的黑脸，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段洲寒皱眉，“你们能不能少上网多看书，我只是怕我控制不好力气伤了他。”

“这很难吗？我不理解。”路逍找回了冷静，“不是，我真的被惊到了，前两天笑初说你俩眼神拉丝，我还没当回事，那本来就是个节目嘛，有那个气氛在，但是你要说你这么照顾人家，我……我的天！我体会到他们吃大瓜的心情了……”

段洲寒没耐心听他逼逼叨叨，打断了他的话，“随你怎么说吧，没有的事就是没有，总之这一段就这样了。”

路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mv你说了算，哎等会要不给你们加一段深吻的吻戏？”

“不用。”段洲寒斩钉截铁地丢下这么句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