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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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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的来源是陈子信查到的,舒怀玉专程来了趟谢宅,将此事告诉了谢旼。

是清点温家账目时,里头记着一笔枪械支出,本以为是他私造枪火那一项,吴轸翼记得庞栋往辎重营账本做手脚时也有这么一项,他跟着周泽正,提了一句,陈子信便查出了这笔钱的去向:跟西洋人□□。

此时陈公子已往旧日那总督府里去了。

谢旼问孟鹤衣道:“少帅此时在哪儿?”

孟鹤衣说,“没听薛府的人说他回来,那应是在城西大营。”

“怀玉,我想见见温总督,行个方便。”谢旼说着站起身,“叫人去请少帅回来,直接来警厅。”

此时已夜深,舒怀玉问:“这事还没传开,就是总统府也得明天才能收到,你要做什么?”

“问他几句话。”谢旼说,“不会让你难办。”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泛着潮的狱室有些闷,还有些霉臭味。

前任总督铐着双手,背靠着墙壁,坐在光能照见的地方,听到脚步声,微侧过头,便看到谢旼。

这里的颜色都是灰黑,谢旼那身浅色长衫在昏黄灯光中与四周极为突兀。温徽换了个坐姿,问:“谢公子,近日身体可好?”

谢旼没回应,隔着铁栏在温徽面前站定,问:“我以为你只想养自己的家兵,没想到啊总督,你怎么还在外面养着一群洋人和一群土匪呢?”

温徽瞥他一眼,冷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谢公子这是着急给我扣罪名,嫌我死得慢了。”

“账是从你府上走的,庞栋是你提拔的,总督,装这个傻没必要吧,说不准到不了午夜,陈公子就从小姐手里搜出了枪呢。”谢旼说,“去年毕昴区暗杀少帅的人是不是你派去的?十天前绑走我的人是不是你养的?总督,你就心安理得地掏着国家和百姓的钱往洋人手里送,养着□□烧的匪帮,返回头来拿着枪指着安城政府?”

“谢旼!”温徽猛地站起身,怒道,“你要踩我,我给你踩,但你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加给我,我绝不认!在洄镇私造□□支我认,倒卖我认,扣饷钱、养家兵,我都认,但我不跟洋人打交道,更不可能养土匪!”

谢旼站在距离铁栏只有一步远的地方,平静地说,“不是我要扣给你,这是陈公子查到的,就算有人害你,也是周厅长,不是谢旼。”

“陈公子?”温徽冷笑,“你也信?”

“为什么不信?即便是不信周泽正,陈公子的人品总靠得住。总督,您好好想想,我总不能一点也不查,全凭他陈公子一张嘴啊。”谢旼垂眸轻轻笑着,“你说不是你,有证据么?现在的证据可都是在说,就是你啊。”

温徽睨着他,道,“我现在是个什么境地?我深陷牢狱,在囹圄之中,自身难保,眼看着就要人头落地了!倘若是你,谢公子,不觉得我特别适合替人顶罪吗?只要判决书公章一盖,死无对证,多好的机会,你会不会利用?”

谢旼的脸背着光,闻言略微挑了挑眉。

“你说中原土匪是靠我供着,我叫人造的枪跟他们的枪一样么?少帅遇袭是去年的事吧,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拉拢他,给他比你更多好处,才合情理,没必要杀他。”温徽说,“你说你被绑架,我人在狱中,拿什么绑你?我绑了你,大总统会放过我吗?谢旼,你是不是没有脑子?”

“怎么就不会是你?”谢旼笑起来,“嫁女儿不成,杀人灭口,以防后患,不合理么?绑我的命令不是你下的,你女儿做不到么?”

温徽猛力锤在墙上:“斐然不知道!她怎么可能派人绑你?别说这些年这些事我一件都没对她透露过,即便是我,她也不可能知情!我进来那日便说过一遍,我从来瞒着我女儿,我做过的这些事我都可以认,但我女儿无辜,不该受牵连!”

谢旼还未说话,通道入口处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快步走过来的陈子信。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相□□头致意,谢旼对陈子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拉过一把木椅,坐在旁边。

陈子信望着谢旼,谢旼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问了,他不认,说有人要害他,设计他替人顶罪。”

“多谢。”陈子信说完,转向温徽,温和尊敬地问,“那么总督觉得什么人会这般算计你?”

温徽冷眼望着陈子信,安城里迫不及待想要他死的,当数周泽正。谢旼外祖家是永嘉驻军洛氏,背靠大少爷,不缺权势,卫宋元年纪大了,手里的活计都经他的手,他不缺钱财,现在又多了个薛倾川,他更不缺兵马。总督已经换人,谢旼没必要赶尽杀绝,更不会求助于西洋人和匪帮。

周泽正不如他。若他们两人中有一个人真向外人求援,不会是大少爷和谢旼。

陈子信笑道:“哦,总督是怀疑我。”

“陈子信,谢旼,国难当前,山河割裂,西洋人的船还停在我们的港口,你们各为其主,斗倒了我,后面几个月岂不是还要鱼死网破?你们是年轻一辈的双璧啊,你们都在做什么?内斗、内耗,猜疑我?你们看看自己,问问自己,摸清自己的主子了么?你们所做之事,与我有何分别,凭什么来质问我?”温徽怒极而大笑,“我温徽,确实想要那个位子,但我还不屑从洋人手里讨枪!我有兵,有枪械军火,我可以夺他们的枪,不会扣着将士的饷银问洋人□□!”

“你说的对,”陈子信说,“若非如此,我与谢公子何至于深夜到此。中原匪帮无恶不作,洋人占着我们港口商行,占着东北和沿海,内忧外患,我当然知道,谢公子必定也是如此。既不是总督,那我们定当找出真正的幕后人。”

此时谢旼刚好饮尽那杯冷水,目光在温徽和陈子信身上停了片刻,起身无声地离开了。

徐龄生在警厅外接到谢旼,为他打开车门,低声说,“公子,这笔生意必然是在南方做成的,往北没有通商口,也不可能从青州或者东北运过来,我们要去查江南商行和港口么?”

“嗯,查,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有什么线索,透给陈公子的人,不要留痕迹。”谢旼说,“还有永嘉,问问洛将军有没有见过这种枪。他若见过,便是东南沿海。”

“公子,沿海可就更不容易查了。”徐龄生在前面开车,一面说。

“东南沿海……”谢旼叹了一声,转而说,“温徽怕是真的入了套,有人想要李代桃僵。这个人害怕此事东窗事发,迫不及待地翻出来,想要借此时机,一箭双雕。他想杀薛倾川,也想杀我,还想要温徽的命。不仅是温徽,他还要温斐然一起死。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安排妥当的。”

“公子,我们明白。”徐龄生说。

谢旼按了按额角,他的身体禁不住夜里这样熬。他缓了片刻,又道,“让你们去东南峻州,有消息吗?”

徐龄生回答,“什么也没有,我们的人手还在,查到线索必然第一时间报给公子。”

谢旼“嗯”了声,不再说什么。

回谢宅后谢旼便歇下了,没有等薛倾川,而翌日清晨,他醒来时,薛倾川已经换上了军装,坐在他床边。谢旼坐起来,问:“几时回来的?”

“凌晨。”薛倾川从衣柜中拿了衣服给他,“温徽死了。”

谢旼蓦地抬起眸。

“是自杀,在墙上留了血书,想要保全他的妻女。”薛倾川说,“我得赶回家一趟,消息传得快,到不了中午,弘帅就得找我了。”

“好。”谢旼点了点头,解了睡衣换过长衫,方洗漱好,孟鹤衣在外面敲了敲门,他想是送早餐和药,应了声,让人进了屋。

“公子,少帅,”孟鹤衣空着手,“温夫人听闻丈夫噩耗,在家中吊死了。”

薛倾川按住谢旼的手,说:“别急,你歇你的,我去看。”

说完,不待谢旼回答,薛倾川捏了捏他的手指,便出了门。谢旼轻叹一声,对孟鹤衣说:“温斐然呢?”

“温小姐无大碍,只是悲恸昏厥,已送去省医院了。”孟鹤衣回答,“陈公子的人一夜都在,此时他应该已往医院赶了。”

谢旼顿了片刻,低声自语道,“少帅昨夜几乎没合眼吧。”

孟鹤衣正要答话,谢旼转过身朝外走,推开门便又是那个清冷淡漠的谢公子,“温徽宁死不认,我也愿意相信不是他。他已入狱,绑我、杀我,于他并无益处,也不足以让大总统答应他的什么条件。鹤衣,去夜宫和城北废港口,事情既然发生,不可能毫无痕迹。”

谢旼一到夏末夜宫,云启便慌忙跑出来,拉着他的袖子说:“公子,公子没事就好,听闻公子受了伤,可吓死我了。”

他说着攀上谢旼的手臂,碰到了伤口,那处结了痂,谢旼垂眸扫了他一眼,云启忙收了手,退到姐姐身后。

云亭兰护着云启,说,“弟弟年轻不懂事,冒犯公子了。”

谢旼望向她,问:“汀芷呢?”

“这个点姐妹都在房里歇着,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叫她。”云亭兰回头瞪了云启一眼,低声说:“伺候好谢公子,别再失了分寸。”

“是。”云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扶谢旼进包房坐下,又倒了茶双手递过来,“公子别气,您在我们这儿出了事,我们实在害怕。”

谢旼接了茶,却没有喝的意思,“错不在你,怕什么?”

“伺候不周,客人陷入危险,是我们的错。”云启低着头答,没敢再上前靠近谢旼。

谢旼便不再问他什么,该问的此前都审过,没人见过汀芷说的那位胁迫她的神秘人,那晚程定包场,都忙着陪这群少爷,也都未留意后院。

云亭兰去了许久未归,大厅里先起了嘈杂,孟鹤衣出门查看,云亭兰神色慌乱地跑过来,说:“公子,汀芷不见了!”

谢旼眉梢一跳,他起身道:“带我去她那儿看看。”

汀芷的床上凌乱着,被褥未叠,其他物件都没有异常,鞋子都还摆在床边,看着像是有人趁她睡着,将人劫走的。伺候汀芷的丫头说,屋里的东西也一件未少,值钱的首饰都在,柜子抽屉都没有被破坏。

若非有人接应,她自己跑了,此时她怕是已经没命了。

夜宫老板段禄斥责道:“愣着干什么呢?去警厅报案啊!”

连窗都是关好的。谢旼漠然扫视一圈,这是要做成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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