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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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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白尘曦家中有一只黑色的小猫,白尘曦把它当做家人,给它取名星星。

星星是他三岁那年在路边捡的,当时它被别的流浪猫打伤了,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盯着白尘曦,当时他也不知道出于啥心理,就偷偷把星星带回了家,父母很快也发现了星星,他们要求白尘曦立马把它扔了,白尘曦说啥也不肯,一哭二闹三上吊,父母还是松了口,星星也算有了家。

星星是只非常有灵性的小猫,不会咬人,也不吵不闹,给啥吃啥,洗澡时它也不反抗,安静得像个玩偶。

白天白尘曦带着星星满村转悠,夜晚他俩还会爬上屋顶数星星。当时家里就他一个小孩,非常地宠他。

可这段童年越是美好,当它被打碎时白尘曦就越是难受。

四岁那年,妈妈怀孕了,白尘曦原本是很高兴的,到处和小伙伴们炫耀自己要有弟弟了。可当他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时,星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蹲在门口等他,白尘曦感觉到一丝不安,跑到家中大声呼唤着星星,可却并未得到回应,他慌了,楼上楼下把星星可能藏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白尘曦急得哭了出来,这时,奶奶回来了,白尘曦急忙跑去抓住奶奶的衣角,带着哭腔开口。

“奶奶,星星不见了,星星去哪里?”

“我送人了,你妈妈过几天要回来养胎,我听他们说,这些动物身上都有病毒,会影响孕妇的。”

“奶奶,你把星星送给谁啦?”白尘曦不死心地继续询问。

“我也不知道,路边有人想要,我就送给那人了。”

“为什么要把星星送人!星星很乖的,它很听话的,为什么要把它送人!”白尘曦实在绷不住了,扯着奶奶的衣角,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街坊邻居听到动静纷纷跑来询问,待奶奶添油加醋的说完事情原委后又纷纷都开始劝说白尘曦:“你这孩子,不就是一只猫吗,送人就送人呗,你马上就要有弟弟,还在乎一只猫干啥。”

“没事,小孩子嘛,过段时间就忘记了。”奶奶送走了围观的邻居后便不再搭理还在哭泣的白尘曦。

隔天爸妈便回来了,白尘曦却闷闷不乐的,妈妈刚想上去询问却被奶奶拦下,奶奶没好气的说了声:“我就是把他的猫送走了,他就跟我闹脾气,别理他,都是你们给惯的。”

“曦曦,别跟你奶奶闹脾气,过来和你奶奶道歉。”妈妈听完奶奶说的话后皱了皱眉头。

“我就不!我就要我的星星!”白尘曦嘶吼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门。

“这孩子……”妈妈叹了口气便也不再理会白尘曦,一边的爸爸也是紧皱着眉头。

白尘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忽然听到了熟悉的猫叫声,是星星,顺着猫叫声,白尘曦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看到一个小孩拽着星星的尾巴把它丢来丢去,他气急,冲进去就和那小孩扭打在一起,爸爸接到电话后匆忙赶来,到了之后啥也不问就先一脚踹在白尘曦身上,白尘曦被踹蒙了,跌倒在地,那小孩的爸妈忙上来拉住爸爸。

“你就不能懂点事吗!爸妈生你养你,你还想怎样!不就是一只破猫吗,还学会给我们摆脸色了,有本事你就滚出去别回来!”

随后当着白尘曦的面直接抓起被白尘曦护在身后的星星,白尘曦见状,手脚并用地爬到爸爸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哭喊着求饶:“爸爸我错了,我错了,把星星还给我吧!求求你了……”可爸爸见状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还直接拽起地上的白尘曦,连拖带拽到院子的围栏边,强行按着他的头,让白尘曦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将自己最爱的星星狠狠地扔到满是乱石的山底,白尘曦看不清山底的状况,只听到星星在一声惨叫后便再没了动静,见白尘曦跌倒在地,爸爸上前一把揪起他便拖回了家。

那晚爸爸打得很凶,还逼着他下跪给妈妈奶奶道歉,他哭得双眼通红,脑袋晕乎乎的,浑身上下都很痛,却也不敢反抗。

回到床上,他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哭了好久,他想了好多好多事,不明白一向疼爱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为什么都变了,最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努力收拾好情绪,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下楼找奶奶,可所有人都不搭理他,饭后他主动去洗碗,如果放在往常,爸妈他们都会夸白尘曦懂事,而反观现在,三个人却没有一个理睬他,他不明白到底怎样才算懂事。

下午,来了些亲戚,但他们都围着怀孕的妈妈转,没人注意到边上的白尘曦,白尘曦带着小火车玩具失落地跑出房子,坐在田埂上,看着太阳逐渐落下,身边小鸟的叫声都像在嘲笑他。他一直坐到了天快黑时才回家,一回家,他以为会有人关心一下自己,但并没有,甚至没人问自己去哪了。他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卧室,晚饭也没下去吃,却并未有人管。

他,好像失宠了。

弟弟出生后更是夺走了家人所有的爱与关注,他想用优异的成绩博取爸妈的关注,但换来的只是他们敷衍性地点了点头,说了句:“继续努力”后目光又回到了弟弟身上。为了能让弟弟过上更优异的生活,他们每天早出晚归,却将年幼的弟弟丢给他照。每次回来都会给弟弟带礼物,却连他的生日都忘了,每次做饭都是按弟弟的口味做的,弟弟爱吃辣,就每道菜都放辣,却忘了他不会吃辣。他们记住了弟弟第一次开口说话的那天,记住了弟弟所以爱吃的零食,记住了弟弟喜欢的卡通人物,却唯独把他忘了,他就在角落里静静注视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美满,而他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格格不入。

没人会在意角落里的他。

他开始上课不听,作业不写,成绩次次倒数,他企图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让父母注意到他,可事与愿违,父母对他无比失望,转而更加疼爱弟弟,他放弃了,不想再哗众取宠了,他变得沉默,不苟言笑,独来独往,悄无声息地从神坛跌入到了尘埃里。

他对亲情彻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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