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都布置好了吗？”“好了。”
那张肮脏的脸愤怒着骂：“妈的，这次他完蛋了！”
他将手中的匿名信揉成一团扔到一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毕竟他约在了这，自己第一次将他绑起的烂尾楼。
他看了眼手表，马上十二点。
怎么还不来？怕了？妈的，不会是玩我吧！他骂骂咧咧地转过身要走。
“我记得去年我和你去看戏剧时说过一句话的。”
男生停下，回头。
“好戏不怕晚。”
林山抬起青绿色的眸子，毫不客气的看向他。
“你不会忘了吧？”
“呵呵，没忘。”男生抬手，所有的枪口都对准林山，“我还记得那一次，是你请我的。”
“是啊，我一共就两张票呢。。。”林山浅浅笑起，“《阴谋与爱情》，你觉得那部戏这么样。”
“我觉得一般般。那男的真是没品，要不是这票是你送我的，要不是这部戏还算出名，我早就睡着了。”
“果然，没有品味呢。”
“朋友，你不会是来嘲讽我的吧。”男生撇撇嘴，“我这些子弹给不了你多少时间了，有屁快放。”
“好好好。”林山抬手表示投降。他轻笑几声，停下，冷下脸。
“我记得你在这地方说过，如果我可以拿出那么多钱，你就不杀我，对吧。”
“我是这么说过。”
“那时我什么也想不起来，给不了你想要的。”
“怎么，”男生挑挑眉，闻到了钱的味道，“你现在有？”
林山的眼里嘲笑着：“四百万，我也太廉价了。至少，也要。。。”
他的手一翻，凭空取出一张支票。林山好看的手指夹着那张没什么分量的纸，晃了晃，吸引着男生的目光。
“这是一个亿。”
“一个。。。”男生愣住，但马上质疑，“我不信你有这么多钱。”
“我可是走私军火的啊，这么多，只是我账单上的零钱罢了。”林山嘲冷笑，“如果你不信，看看我之前给你的银行卡，我来之前已经事先打了四百万过去。”
男生皱眉说了句别耍我，举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看下那张卡，对，就那张。。。多了？多了多少？四百万？真的假的？提出来，马上！对，能提多少提多少。。。好你帮我看着。”
男生看了眼林山。
“我今天的事，别让那边知道。嗯。。。好就这样。”
他挂掉电话，看向林山，沉默了会，开口：“我没和他们说，诚意够大吧？”
“马马虎虎。”林山环视身边的威胁，“这一个亿，换他们放下枪，够不够？”
“可以。”男生示意身边的一个人上前。
枪支放下，男生将支票揣进口袋：“你不仅仅是来干这个的吧？”
“你还算了解我。”林山不笑了，“我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
“哟，你这太贪心了吧。。。”
“这是另一张支票，十五亿。”
“也不是不可以，”男生换了副嘴脸，“但要加钱。”
“你要多少？”“你有多少？”
这是要把我掏空啊。。。林山无语，轻叹。
先周旋一下。
“怎么，背后这势力这么强势？十五亿都不够？”林山冷哼，“是你胆子太小了吧！”
“哼，你懂什么，是你惹错人了。我可不敢把他们供出来，这官家一手遮天，要我掉脑袋都没人敢劝。”
“切，你怎么可能被他们看上，出了和我好些，还有什么长处？我看你是还什么见不的人的组织勾结，自己说出来都嫌脏吧？”林山故意摆出可怜他的表情，“果然，物以类聚。”
“呸！”男生急了，他最见不得有人贬低自己，“白林山，我家是没你家富裕，没你家有能耐！我是没你帅没你聪明！但现在已经翻天了！我有钱了，也有人脉有背景了！倒是你们白家这块肥肉被别人盯上了吧！哈，真是造化弄人，一个做军火的被一个拿刀的给灭门了，现在就剩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可怜巴巴的到处逃命呢！白林山，我和你站在这也是可怜你，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你应该讨好我，你要跪下来求我，求我放你一马才对！”
“看来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林山冷笑，“我真高兴我看清你了！”
“现在，才是高潮！”
挥手间，男生身边的壮汉全部倒下，林山看着不知所措的男生，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你们快起来！妈的，怎么都和死了一样！”在林山的笑声中，男生的冷汗浸透身体。他想起林山的突然出现，想起林山凭空取出的支票，怒不可遏地质问：“你这个怪物！他妈的干了什么？”
“你现在不该看看自己的钱吗？”林山微笑着信步走向他，看着他慌张地去掏支票，惊讶地看着它们灰飞烟灭。他看着男生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却死活打不通电话。
“别试了。”林山夺过手机，随手扔开，“我告诉你，都是假的。”
“钱是假的，和你通话的人也是假的。我根本没钱，都是耍你的。”他观察着男生的神情，满足至极地品味，慢条斯理地解释，“我是失去了很多，但也学了很多。这些，都是学校了学不到的。”
“你。。。你这个怪物！”男生被逼得摔在地上，抓起一把枪对准林山。
“滚开。。。滚开。。。”
“你会用吗？”林山微笑着靠近，伸手接过枪把，调转枪口，将它抵在男生的额前，“我教你啊。”
“别。。。别。。。别这样林山。。。”男生害怕得缩成一团不敢看他，“我错了。。。”
“那就说吧，兴许我高兴就放了你。”
“我。。。我。。。我其实，不知道的。。。”男生眼神躲闪。
“看来你还没分清钱和命哪个更重要。”林山将枪上膛。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我。。。林山你饶了我吧。。。我说了也会死的。。。”
“哦，你不想再活几天了。”
“不不不。。。林山。。。我，我可以给你其他的，我们可以在聊的。。。”
“别废话！快点！”林山眯起眼睛，“我数三个数。”
“林山！林山。。。你看在我们十几年的份上。。。”
“三！”
“林山！我求你了，我不是个人。。。”
“二！”
“林山！再给我一次机会。。。”
枪响彻底打断了男生的话，新血和脑浆四溅。林山下意识地闭眼，只觉口中滴落了些液体。他慢慢睁眼看向面前的一切，看向尸体，手中的枪发抖。
男生的一只眼珠滚到林山脚边，半个脑袋已经被击得粉碎。灰白色的脑浆里混着断裂的骨骼，似乎还在冷风中冒着热气，缓缓流出铺满一片。
林山的脸上、身上星星点点，略淡的腥味在口中晕开，他意识到自己吃了什么。他扔下枪，胃里一阵翻涌。
他没有开枪，他根本没有开枪！
远远的，一个人影无声逼近。他捂着嘴努力抑制着恶心，看向她。
少女的脸上，是冷漠。她的手做枪状，准星抬起，指向林山。
“白林山。”她的手指抵上林山的额头。
“忘记这一切。”
林山的身体向后倒下，消失。
这里，只剩下少女。安静片刻，她看向其他晕倒的人，抬手。
“嘭！嘭！嘭！嘭。。。”
一个也没有落下。
血液中，少女的眼里闪过疲倦。她看向月色，看向低空中盘旋的鸦群。
死亡的味道。
少女摇头，她不喜欢，这不好看。她掏出手机，拨号。
它没有阻拦，少女松了口气，惨笑一声。
“喂，这里是公安局。。。”
“我要自首。”
惊恐如噩梦，林山从床上弹起，大口喘气，一身冷汗。
呕吐的欲望占据上风，他只能踉跄地冲进厕所，清空胃里的全部，最后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地。
“你还好吗？”
少女的声音让林山一惊，但他很快明白。他抓住洗漱台努力起身，看向镜子脸色难看的自己。
“她。。。她对我干了什么！我。。。我的头好疼。。。”
“她想清空你的记忆被我阻拦，只能将你传送回来。”调谐者解释，“毕竟是抗争，即使是我赢了，你的身体依然会不适，这我也没有办法。”
“林山，去喝点水，休息一下，整理消化一下思绪。”
“泽川，”镜子里的少女呼唤着他，“想不想知道一些查不到的东西？”
“姐，你别卖关子好不好？”泽川吐掉嘴里的泡沫，“我刚起床就来找我了，肯定是昨天晚上出了什么大事吧。”
“确实是的，和那起案子有关系的。”影子点点头，“不过，吃饭的时候再说吧，你快去吃早饭。”
泽川乖乖听话，他从锅里夹出蒸好的包子，将早饭和一面镜子一起摆在桌上。
“姐，你会不会饿？”“不会的。”
包子热腾着，泽川边吃边听。
“昨天晚上，林山离开了忘忧所去找了那个男生，希望从他那获得一消息。但出了一些意外，没有成功。”
“林山有没有事？”
“没有。你对你姐有点信心好吗？”
“好好好。”
姐姐还是这样呢。泽川有些想笑。
“好了，我要说重头戏了。你知道那个意外是什么吗？”
“什么？”“是那个店长，那个我。她出现，杀了人。”
“真的假的？”泽川不能相信那个有着和自己姐姐一样外表的人会这么做。
“泽川，我和你说过的，我只说真话。”
“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为什么？”
“具体情况你可以和林山打听，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你打听不到的东西。”影子微微一笑，“这件事的后续。”
“这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啊，问她是什么人她也不说，问她为什么杀人她也不说，就垂着头。这叫什么自首啊？”警员A无语地叼着烟，点着。
警员B直摇头：“查不到，根本查不到。我都快把档案背下来了，还是查无此人。”
“这根本不是人类吧。”警员C隔着门上的窗看向少女，“这么个女孩子，怎么能杀人？还是几十个拿枪的壮汉？”
“你说的对，但还不能下定论，说不定她又是一个契约者呢？”
“等血液报告出来吧，现在猜也没有用。我们应该庆幸她现在很老实。如果是打起来，我们几个大概是干不过。”
少女什么都可以听见，但她什么也不想说。手上的镣铐泛着寒光，她觉得很凉。
她只是坐着，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鸦群在啼叫，它们遇上了白鸽。
少女抬头，知道他来了。
几分钟后，她便被带出房间，走向停在大门口的车。警员们的脸上是不理解，但还是给她解开了束缚。
“非人那边来了人要带你走，你跟着他们走就行了。”
少女看向车里戴着口罩的司机，看见她挽起的长发。
白鸽催促着，她只能打开车门，坐进去。
汽车在众人不解的神情中离开，拐进小路后便急不可耐地停下。司机扯下口罩，看向少女的眼睛里满是怒气。
“黎日，我。。。”
“你个笨蛋！”黎日伸手狠狠在少女脸上掐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我。。。”
“你为什么不跑啊！你干嘛自投罗网啊！”
“因为我扮演的是个普通的人类公民，我应该自首，接受法律的惩罚。”
“可这一切只是戏啊！”黎日抓住她的肩，“你只是在演戏！你根本不是普通人！你是调协者！你要考虑的是整个社会，不是个人。”
“我没有考虑社会吗？”少女反问，“我不自首，这种悬案只会让人恐惧，更加会导致动荡。。。”
“可这一切的起因，不是因为你不听从它的指挥吗？它让你去杀人了吗？”
少女愣住，躲开黎日的眼睛。
“‘如果我不去代替他杀人，如果我不去灭口，他会知道真相，他有危险，他会赶出去，他会被杀死。’你是怎么想的对吧？”黎日继续逼问，“可你不是应该期待如此吗？你的任务不是该杀了他们吗？”
“刚开始它让你解决掉他们的时候，你以善良的名义救了他们。好，我同意了，我们也说好了，如果他们离开忘忧所或者知道了不利于我们的信息，我们就放任他死去。可你，可你为什么要救他们回来？你为什么又不阻止他去调查？如果，如果你按照计划来，你会杀人吗？你会落到这种两难的境地吗？”
“你其实，根本不想杀了他们，对吧？你想救他们，又挨于我的存在不能直接违抗命令。”她眯起眼睛，“你其实是想违抗命令了吧！”
“我没有！”少女挣开黎日的双臂，“我只是。。。”
“我只是最近。。。不太舒服。。。我总是在想奇怪的问题。。。”她疲惫地垂下眼睛，“我需要休息。。。”
“我想也是。看你最近就不对劲，老在说胡话。”黎日叹了口气，倒在座椅上，“唉，都怪这几个死小孩，害的你不舒服，赶紧死掉好了。”
车里安静了片刻，少女转向她开口问：“你救我出来，算滥用职权吗？”
“哈？这。。。额。。。”
“可你的身份不该是。。。”
“哎呀，这不是没办法吗？我舍不得让你死一次啊。”
“。。。下不为例。”
“这话应该我说，只要你没有下次了就行。”
黎日发动汽车：“走了，唠嗑的事晚上再说，先带你去我家。我还要回去收拾你的事。”
“政务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