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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也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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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很不好,”家入硝子说。她说这话时并没有指望能得到对方的回答,因为自从把人送进来以后他就没开过口。不过出于医生的原则,硝子还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汇报一下病人的情况:“依旧是那样,每隔一个小时身体就开始衰弱。”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头低着,胳膊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叉并拢,白色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看不出来对方此时心情如何。

硝子也没有看他,她的目光都在病床上的少女身上——其实这个年纪说少女并不准确,不过强大的咒术师面貌是很难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变老的,对方几乎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和五条悟一样。

但是很可惜,的的确确已经过了十年了。

现在她躺在病床上,身上倒是比昨晚送过来时干净了——是五条悟一点一点擦的,清理的时候她几乎以为五条悟要哭了,因为他连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我猜你要不要去换套衣服。”硝子说。

其实这个气氛并不适合开口,更何况五条悟根本不讲话,不过硝子还是说了,因为他的衣服上斑斑点点的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毫无疑问血迹的主人是躺在床上的那一位——昨晚把她抱回来后,五条悟几乎是一直这个姿势坐在那里,以至于衣服也是脏兮兮的。

但是出乎硝子的意料,对方居然开口了,只是没有回答家入硝子的问题:“虎杖悠仁呢?”

“哦,”硝子惊奇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个时候还知道关心一下学生:“身体没有大碍,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醒过来。”

五条悟“嗯”了一声,没有再讲话,医务室又陷入了沉默。

现在时间已经不太晚了,她昏迷以后差不多过了二十四个小时,这二十四个小时内五条悟什么也没干,他的电话响过一次但很快就被关机甩到一边了。

硝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上面让你七点去开会,打你的电话一直没接,打到我这里来了,让我提醒一下你。”

他终于有了很明显的情绪上的反应,只不过看起来并不是正面的。

五条悟抬起头,他没有缠眼罩,苍蓝色的眼直直的就望向家入硝子,有一瞬间家入硝子以为对方会杀人,但他并没有,只是没有情绪的开口:“那他们胆子很大。”

家入硝子明白对方的意思。

趁五条悟不在做了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居然还不怕死的敢让对方见他们。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硝子把头转到了窗外,避开了他的眼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句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大概是被刚刚那一眼吓到了。

她咳了一声,然后才继续说:“高桥氏出了问题,不属于咒术界的政府高层有人抓住了他的错处,现在情况很不妙,你身为五条家的家主,有些决策得由你决定。”

五条悟就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自顾自的把目光移向了病床上,床上的人脸色苍白,连唇也是苍白的,这种状况他甚至没办法欺骗自己对方只是睡着了不愿意醒来。

他站了起来,硝子吃惊的看着他,但五条悟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拿棉签沾了水,润了润病人的唇。

好在唇是软的,被润湿之后也带上了一点红晕,看起来比刚刚好了很多,这缓解了一点他内心无名的焦躁,他试探性的拿手轻轻的碰了一下脸颊,确定了仍然是热的。

没有死。

他微妙的松了一口气。

但对方身体周围的咒力已经很轻微了,五条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快要死掉但不会化为诅咒的咒术师都是这样,咒力和生机一样开始衰退,直到彻底停止呼吸。

不会的。

他对自己说。

不会的。

可为什么不会?他亲眼看见的死亡难道还少吗?生命的脆弱性他不是再明白不过了吗?

窗户被猛烈的风撞得啪啪响,他烦躁的把头发往后捋,不过单从声音还听不出来他此刻具体的心情:“麻烦你看管一下了。”

家入硝子很想笑一下,然后嘲讽他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

但是她笑不出来。

因为情况真的很不好。

反转术式只能维持一下对方的生机,效果很短,几乎每过一个小时她的身体就开始衰败,这种衰败是从内脏开始的,也就是说,即使真的死了,如果不去探测她的呼吸,从身体表面上来看也只是一个病弱的少女陷入了沉睡。

然而反转术式还可以这样吊着她的命多久,这是一件未知的事。

门被关上,动作的轻的就像是怕惊醒睡一样。

而这正是家入硝子担心的另一件事情。

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了,五条悟是否能接受对方是死了而不是睡着了呢?

她的目光久久凝在了那张苍白的容颜上。

风很大。

五条悟将衣领竖了起来,没有墨镜屏蔽信息,苍天之瞳几乎将能看见的所有信息都塞进了他的大脑里。

六眼,可以让他掌握整个世界。

但他握不住自己的世界。

他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他生来是神子,注定是五条家主,常人向往的一切他都有。

但他永远留不住自己想要的。

好像命运在戏耍你,告诉你我给你权利给你财富给你强大的力量给你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但你不配拥有爱,你注定孤独。

他打了个寒噤,感觉有点冷,不过这种冷说不定是件好事,比如可以让他清醒一点。

狂风夹杂着零零散散的雨扑到他的脸上,五条悟感觉自己面前的世界模糊了一瞬间,是因为雨滴落到眼里了吗?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的确是湿漉漉的。

好吧,应该开一下无下限,因为雨下的比看起来的要大。

理智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仍旧一动不动。

好熟悉啊,他一边想一边困惑的盯着脚下的这条路。

真奇怪,这里是石板小路吧?

那些会被吓飞起来的鸟呢?

没有。

没有飞鸟。

他恍然才想起来今天下雨了。

下雨天是不会有飞鸟的。

也不会有太阳,更不会有墙角的花。

风好像刮的更大了,他闭了闭眼睛,那些杂七杂八的信息在他的脑子里乱晃,他试图用乱七八糟的信息把那个念头驱走,但是效果适得其反,那个让他暴怒的想法反而更清晰了。

以后也不会有她了。

耳边有风呼啸的声音,像一个尖叫哭吵的婴儿,树枝痛苦的摇晃着,绿叶哗哗的声音伴随着雨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然而这些声音在这个念头清晰时都逐渐远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五条悟终于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

以后也不会有她了。

门被“哐”的一下撞开,巨大的声音使会议桌旁的众人纷纷抬头看去,来人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衣服上大片的暗红色凝结在一起,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没有人说话。

他就好像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多狼狈一样,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他的座位上,把腿翘起来,声音带着几分轻浮:“我还以为他们会亲自见我,结果还是不敢吗?”

通常重大事件会由各当家主人在另一间房间里,他们会躲在屏风后面就像烂透了的橘子躲在光滑的皮后面一样。

会议室里众人是彻彻底底的安静,只有空调呜呜的声音彰显着时间没有暂停。

但没有人主动开口。

五条悟扯了扯湿透了的衬衫,湿衣服紧贴着皮肤,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是一团自由自在的云朵被塞进杯子里一样。

“继续说啊。”他一边很不爽的把湿发往后捋,一边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么一群人,这场会议他迟到了有半个小时,进来之前也能听到他们议论纷纷的声音,怎么他一来就不说话了。

“不是你们让我来开会的吗?难道会议的内容是比谁更沉默吗?”五条悟纳闷的看着他们,问。

空气终于有了一些杂声,细细碎碎的。

他往后靠了靠,但并没有真实的碰到椅子,表情平静的等待着哪个蠢货率先开口。

听声音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正常,只是看起来样子有点乱七八糟,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白衬衫上的暗红色在雨水的浸润下往外晕开,像一朵盛开的糜烂的花。

终于有人轻轻的咳了一声,讲话的底气很不足:“我们这边的意思是……她的事情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意外……”

“哦,”五条悟说:“所以谁的事情不是意外?虎杖悠仁吗?”

太直接了,大家都卡住了。

为什么调开五条悟然后让一年级们去解决特级咒灵,目的应该很明显,上面做这件事的时候未必想着有多隐瞒,一个不可控的学生而已,五条悟没有理由因为这种事和他们拼命,但是多牵连的那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她纯属是意外。

没有人开口,五条悟也不急,慢慢的晃悠着手里的皮筋,是你来东京第一天晚上从楼上扔给他的那个,五条悟有一直戴在手上,因为听说小女生都会送男朋友皮筋,他是个十分自我的人,就算你不是那个意思他也觉得就是那个意思。

过了一会,又有一个人颤着声音说话了,但却没有提这件事,而是生硬的换了个话题:“……关于高桥氏,上面希望能够听到你的建议。”

哦?

五条悟惊奇的坐直了身子:“问我的意见吗?”

“随他生死啊,”他说:“经济的问题自己解决啊,没有谁让他做这么多蠢事吧。”

其实是意料中的答案吧,但是和上面的想法不一致,讲话的人紧张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颤颤巍巍的说道:“但是,上面的意思是,政府说不准手里还有其他家族的把柄,如果这件事选择退让的话,就有可能马上会有下一个被搞垮的高桥氏。”

啊……真是。

“这么有自己的想法还问我干什么?”五条悟问。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甚至和平时一样带着点调笑的意味。

然而空气更寂静了。

在座的各位都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一样缩起了脑袋。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知所措。

他冷淡的看着这些人,蓝眼睛里没有情绪。

为难这一群人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们只是被推出来的代表,主谋不在这里。

五条悟当然知道。

他用力的绷紧神经,试图继续维持平静的假象。

可心中的怒气像是火焰一样,火可不管周围的野草是不是无辜的,一旦点燃就只管去燃烧,直到整个世界都只剩焦黑。

冷静,冷静。

他重新往后靠,把眼睛闭上。

窃窃私语的声音在他闭上眼时悄悄响起,每一句话他都听的清楚,全都是“这可怎么办”“怎么向上面交代”之类的无聊话语。

并没有人关心这种任务是否合理。

当牺牲者不是自己时,蛀虫们不会意识到改革的必要性。

低语声越来越大,有一瞬间五条悟错以为这是风在撞击门的声音,随后他意识到自己是在会议室里,这个处于中间的房间是不会有狂风来偷袭的,所以只是错觉。

错觉。

他希望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错觉,他的衣服上没有沾满鲜血,她此刻也不躺在病床上,而是在美国随随便便和哪个朋友一起开心的购物。

“上面需要您一个态度。”有人忽然大声开口,他回过神来,睁眼望去,是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中年男人,对方神色肃重,五条悟注意到他耳边夹着一个耳麦,他挺着胸膛像是得到了什么底气一样,语气不卑不亢:“我们这边的意思是,既然几家利益是一体的,就没必要节外生枝,在这个考量之上,您需要给几家人一个明确的态度。”

啊……态度。

这不是好办嘛。

他微笑了一下,态度看起来很温和,就在黑色和服的中年男人以为事成了微微松了一口气时。

五条悟猛地抬脚踹翻了会议桌子。

“给你们一个明确的态度?”在众人的恐慌尖叫中,他笑着重复了一遍男人的话,苍蓝色的眼讥讽的扫过瘫软在地上的几个人,他的脚仍然踏在侧翻的桌子上,语气冰冷:“这就是我的态度。”

外面的雨伴随着风敲打着窗,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了,天黑透了。

家入硝子忧虑的看了一眼开门的男人,几乎是前脚对方闹完会议室,后脚校长的电话就打到她的手机上,因为五条悟还是不接电话,她刚刚和校长说自己不知道他去哪了,结果下一秒对方就推门而入。

他的衣服还是和下午一样脏兮兮的,去开会居然连衣服也没换,而且神情也很冷淡。

五条悟走过来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问:“还是一样吗?”

真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家入硝子克制住自己抽烟的冲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

“内脏依旧在不停的衰弱,”硝子说:“我不确定她的实力能否打败特级,但我不认为这是特级造成的,这更像是一种消耗过多导致的反噬。”

五条悟听了这话没有出声,白色的眼睫半垂着,神色捉摸不透,看起来是知道原因的。

家入硝子把自己放到椅子上,一边疲惫的摁太阳穴,一边皱着眉看着五条悟。

他没有什么大动作,也没有提起今天开会的事情,只是拿起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又将干净的手轻轻的放到病人的鼻下处,确定对方还有呼吸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是不是活着六眼一看就知道了,但五条悟还是固执的这么做了,就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一样,他非得亲手感受到才相信。

医务室的灯冰冷冷的亮着,将他现在乱七八糟的样子照的清清楚楚,如果换作平常你和硝子都一定会大声的嘲笑他的。

五条悟想到你嘲弄的表情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但他随即就意识到,你不会了。

你再也不会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生了自己的气,怎么尽想一些晦气的事情,真是的。

还活着呢,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还活着呢。

家入硝子盯着他,以她和对方认识十多年的时间来算,她还真的没见过对方这么狼狈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不说,衣服上晕的全是红色,加上那种像要哭了,但看起来又很冷静的表情,乍一看跟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不过说不准真的会变成恶鬼。

但是不管怎么样……

“你还是先去换套衣服吧,”她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了:“你这样会把凉气带给她的。”

这么说五条悟才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微笑了一下,是惯常的那种笑,然后点了点头,离开之前居然还不忘记礼貌的再次说一句:“麻烦你了。”

门被关上了。

五条悟走出去,宿舍楼离这不远,他身为老师自然在学校里也有自己的宿舍。

外面的风仍然很大,连灯光都被吹得晃悠起来了,他皱着眉往前走,走回寝室楼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大厅的伏黑惠,看着是专门在等他的。

其实他真的有种不管不顾的直接回去的冲动,现在他谁都不想理。

他只想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回到医务室。

不想去思考也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但是五条悟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是的,人总是有很多有很多不得已的时候,就算他很强大了也一样。

“前辈——”伏黑惠跑到他面前,盯着他脏兮兮的衣服一会,最终欲言又止。

就知道要问这种问题,怎么回答呢?他随意的把目光移到后处,撒谎的时候要这样才更不容易让人发现吧,然后露出惯有的那种笑容——他猜自己的笑应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很努力的让自己去笑了:“没事啦,别担心,前辈她很强的哦。”

是吗?伏黑惠动了动唇,他想说可老师你看起来要哭了。

“好啦,”五条悟说,声音轻飘飘的,他一边在思考自己正在说什么呢一边大脑空白的继续微笑着:“小孩子就不要关心这个了,赶紧回去睡觉吧,如果不早睡的话会长不高哦。”

动作不算粗暴的揉了揉伏黑惠的头,他用着不着调的语气讲话:“我也很累啦,要回去洗澡哦,拜拜。”

对,拜拜。

就到此打住,别再继续问我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

别问我。

没有心思去看伏黑惠是什么表情,他挥了挥手就直直的往自己的房间进去。

去洗澡。

他告诉自己。

去洗澡。

直到热水扑在脸上,他才有了一种“啊,原来我活着呢”的感觉。

差点以为自己也死了。

脏衣服被胡乱的丢在架子上,五条悟盯着被晕的到处都是血迹的衬衫,恍惚间感觉自己闻到了血腥味。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闻到。

他用力的嗅了嗅自己的身上——怎么回事?连身上都是,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那么多血。

可他见过的比这更多,血腥气明明是已经是闻惯了的。

但还是恶心。

一想到这些血迹的主人是谁,五条悟就觉得胃正在被用力的挤压,他只想吐。

二十四小时了,他感觉自己还没太搞清楚。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呢?他问自己。

一个人身上会流这么多血吗?

不知道,不过流了这么多一定会死的吧。内心有个声音回答他。

你别胡说,几乎是立刻,五条悟就大声反驳,她还活着。

窃窃私笑声响起。

她还能撑多久你不是最清楚了吗?那个声音讥笑道。

你不羞愧吗?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吗?

你说过只要你活着就不会让她有事啊。

啊……对,五条悟恍惚的想到,自己说过。

是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会死。

你不是最强吗?

我不是最强吗?他也问自己,为什么你最后什么都做不到呢?

热水哗哗的流下下,五条悟张开手,那些水未落至掌心就顺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滴了下去。

无下限,利用时间从而达成相对静止,所以所有的物体都碰不到他。

但与其说这是一个绝对防御的技能,不如说在他发动无下限时,世界将他屏蔽了,然后抛弃了他。

所以他会失去在乎的,重视的,挚爱的一切。

眼前有一瞬间地模糊,是水汽吗?但明明开了无下限,他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告诉自己应该继续洗澡了,但是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就像是恶魔一样一字一句的在他耳边重复着。

世界抛弃了你,她也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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