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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父子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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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太清悲声喊道:“渡护法!”

薛澄复冷冷地道:“听见了吗?渡万别狼性未泯,畏罪自杀!再度坐实了他的罪行!”

钟太清怒瞪薛澄复一眼,转身飞入石洞。薛澄复也跟着飞去。钟太清去看渡万别时,只见他双目暴睁,脖子上鲜血直流,双手死死抱着妻子于莎绫,就连马腿都神奇地内弯,抱着于莎绫。钟太清伸手去探他嘴边时,已经断气了。

重更哭道:“渡护法,你何必要死呢?你果然有我们圣成族的宁死不屈!我佩服你!”

绝踪道:“他刚才说,不愿意拖累天师堂和掌门,不愿意天师堂弟子为他流血,因此以铁刺自尽了。”

钟太清将他双目闭上,悲道:“我还曾和渡护法一同在翼望山伏魔,他嫉恶如仇,没想到今日却见他有如此下场,人世间最惨的事情莫过于此!”

绝踪道:“真乃忠义之士!”

钟苍雨看得泪流满面,钟芊江则是一脸愤怒。

“死有余辜。”薛澄复靠近渡万别,道,“他盗走我铁甲帮秘诀,我们必须搜查他们的身体。”

重更挡在渡万别尸体前,喝道:“不行,圣成族决不可辱!”

绝踪喝道:“薛帮主,不要连死人也不放过!”

薛澄复道:“只是搜查而已!”

钟太清叹息一声,道:“搜吧,但不要侮辱尸体!”

薛澄复命数里峰和吕望昭搜查渡万别的身体,两名女弟子搜查于莎绫的身体,命令弟子在洞内搜查。搜查良久,皆没有收获。

薛澄复道:“钟掌门,渡万别盗走我铁甲帮秘诀,他又死在天师堂,如果天师堂的人发现秘诀,请务必及时归还,否则我无法对铁甲帮上下交待。”

吕望昭也道:“秘诀关系铁甲帮前途命运,还请钟掌门理解。”

钟太清道:“我天师堂自然不会收藏铁甲帮的秘诀。如果发现,自会归还。”

薛澄复道:“多谢钟掌门!此两人乃我铁甲帮的人,我还需要将其带回铁甲帮!”

重更道:“不行!”

钟太清道:“你既然已将其开除,并且追杀了其妻儿,刚才又搜查了他们的身体,如今又说他们是铁甲帮的人必须带回,恐怕没必要,更难服人!”

绝踪道:“渡护法一家人如此惨死,这已经是灭门惨案,不追究责任就罢了,难道还有人要鞭尸扬灰不成?”

吕望昭道:“这些变故都是他咎由自取,绝非我铁甲帮斩尽杀绝!”

钟芊江道:“杀人应该有限度,否则薛帮主助恐怕会在仙界留下恶名!”

吕望昭道:“毛丫头,天尊说话,哪有你开口的份?”

重更喝道:“渡护法为铁甲帮操劳一辈子,谁再动他,我重更决不答应,圣成国也决不答应!”

薛澄复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带走他们的尸体,但请钟掌门在铁甲帮监督下将两人下葬!”

绝踪道:“你难道信不过天师堂?”

薛澄复厉声道:“这是我们最低的要求!”

钟太清道:“行,就依你。”

“具体事务我们飞鸽联络,告辞!”薛澄复气冲冲地飞出石洞,带着铁甲帮弟子离开了。

钟太清令人将两具尸体带到天师堂大义庄,又吩咐钟云游派人加强天师堂的戒备,尤其是首阳顶和苍翠湖,要求不得在发生类似事件。钟云游从四千弟子中挑选人选,加强巡逻和戒备。

钟太清和绝踪、金蝶、重更、钟芊江、钟苍雨一干人急匆匆赶回正天殿。

就在所有人离开后,苍翠湖之侧的从极渊里有一缕轻轻的水波,河妖冰夷露出半个头,又潜入水中。河妖冰夷自从被钟太清刺伤并施加了伏魔神咒,对钟太清和天师堂恨之入骨。在牛魔王百杀的帮助下,他慢慢解除了伏魔神咒,勉强可以活动。这些天,他常来天师堂周边活动,将这里发生的事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夜,牛魔王百杀按照约定,前来从极渊为冰夷疗伤。百杀刚到从极宫,冰夷就急着将前后经过说了。

百杀拍掌骂道:“他娘的,要是天师堂和铁甲帮反目为仇才好看!”

冰夷道:“薛澄复早就觊觎钟太清盟主之位,这次只是因为铁甲帮火候还不到,实力还不够。如果铁甲帮再强一点,今晚他们一定干起来!”

“如何才能让铁甲帮实力强起来?”

“很简单,只要天师堂早弱一点,铁甲帮就赶上了。”

百杀大笑道:“冰夷,你鬼点子很多。”

冰夷道:“未来四界必有大战,届时只要重点打击天师堂,仙界一定四分五裂。仙界分裂,人仙界就不攻而破,到时候圣尊大军一到,天下俯首称臣!”

百杀拍掌大笑:“真他娘的好!”

冰夷又道:“铁甲神拳虽然不如常阳神功,但在仙界仅次于常阳神功。一旦练成,威力无穷。渡万别如果没有盗走终极心决,铁甲帮不会痛下杀手!”

“这么说,他娘的,他盗走了铁甲神拳终极心决?”

“一定的。若不是渡万别太过于老实,又并非天寂族人,几十年前就继承了铁甲帮帮主之位,哪有薛澄复的戏?”

“他哪干的过薛澄复这个老狐狸?”

“对,但铁甲帮老帮主有先见之明,为了制衡他们,同时向他们两人传授了终极心决,所以其实渡万别也算不上是盗走终极心决,是铁甲帮不愿意他带着心决离开,所以追杀。”

“哼!仙界都不是什么好鸟!”

“都是坏鸟。可薛澄复再狡猾,还是被渡万别蒙骗过去了。”

“此话怎么说?”

“渡万别告诉薛澄复,他妻儿都死了,是假的。他儿子没死,被人救了。”

“被谁?谁有这么大胆敢与薛澄复作对?”

“一个叫钟圣麟的。”

“钟圣麟?又是这个狗杂种!”

“怎么?百杀殿下认识他?”

“恨不得吃了他!”

冰夷道:“那晚上我从从极渊来到苍翠湖,刚好闻到一股异香,是血香。你知道是什么血的味道吗?”

“什么血?快说!”

“这是天鱼之血的味道!”

“天鱼?你没有搞错?”

“绝对没有!”

“你为何这么肯定?”

“一千八百多年前,我和天鱼有过一次交手的机会!而且我鼻灵敏!”

“哦?”百杀两眼放光,道,“说来听听!”

“人仙界的人表面上光明正大,口口声声都是仁义道德,心里却猥琐不堪。他们竞相寻找天鱼,不是为求长生不老,就是求快快提高武功和法术。因此,天鱼终日躲避。那一天,我在从极渊中巡游,突然闻道奇异的气味。我命手下搜寻,当然我自己也参与了搜寻。后来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冰夷,你就直说,老子懒得听你绕弯子!”

“遵命,百杀殿下!我竟然发现了天鱼。为了增强妖力,为魔皇效力,我下令手下和我一道围追天鱼。这天鱼十分狡猾,一下子就不见了。我找呀找,都快放弃了,却在从极宫里发现了它。原来它也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我连忙伸手抓它,但还是被它逃脱了!”

“冰夷,你真他妈没用!你要是抓到了,圣尊一定会重重赏你!”

“那时候魔界还不是圣尊当权呢!”

“闭嘴!”百杀不耐烦地道。

“是是是!我虽然没抓到它,但是我的手却抓伤了它,它流了不少血,这血的气味我始终记得,就是我这几日闻到的气味。错不了!我知道天鱼血可以提高妖力,当时拼命去吸,可惜水太多,太淡了。”

“淡你个头!美的你!我都没吸过!”百杀一掌打在冰夷头上。

“对对对!有天鱼的血,也是圣尊和殿下先吸!”

“这次不是了,是长公主先吸!”

“长公主?”

“圣尊姐姐遭到仙界他娘的毒手,半边脸是枯木,神智也不清醒,必须以混天魔皇之力,再加上天鱼之血,方能治愈!”

“如此以来,我们找到这个钟圣麟,就等于拥有了天鱼之血。”

“没错!”

“天鱼难寻,但这钟圣麟却是个大活人,容易抓的很!”

“容易抓?那就交给你了!”

冰夷诡笑道:“殿下不要为难我,我仍有重伤在身。不过我可以提供一个线索。”

“快说!你娘的,你就是喜欢绕弯子!”百杀很不耐烦。

“钟圣麟这几天,天天来一个石洞里救渡万别儿子,却一直没有效果。我本来今夜想去探个究竟,以报告殿下,却没想到铁甲帮的人突然出现,我没敢靠近石洞打听。但很凑巧,我却突然看见钟圣麟领着一个少年从暗道里溜出,飞回天师堂。我看的很清楚,那就是渡万别儿子渡中洛。”

“这与抓到钟圣麟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殿下且听我说。渡万别乃圣成族人,圣成族天生恋家,落叶必归根。渡万别被铁甲帮下了追杀令后,无处可逃,必然要回到故乡。渡万别的故乡就是狼溪森林,因此渡中洛必然回到狼溪森林。”

“这跟钟圣麟有毛关系?”

“钟圣麟很有可能陪同他前往狼溪森林!”冰夷挠挠头道。

“他娘的他也可能不去!”

“极可能去!因为渡中洛活着的事还不为铁甲帮所知,为了避免让更多人知道,钟太清很可能安排钟圣麟去送。”

“只是有可能,娘的!”百杀打了冰夷一巴掌。

“这个需要去探知,我推测,钟太清一定会尽快做出安排!”

“那你说的终极心决呢?如果我想给圣尊,圣尊一定很高兴,也会有你的功劳!”

“今夜他们在石洞中的对话我没听见。但是前几夜的我听见了,渡万别说是要以终极心决感谢钟圣麟。就算他不给,他一定会给他儿子!洞里只逃出两人,心决一定在两人身上。”

“娘的,我现在就去天师堂打探一番。”百杀说完也不驾驭天狼,径直飞向天师堂。

钟太清回到正天殿后,渡中洛才敢出来。见到渡中洛,墨浓颇为吃惊。

钟太清对墨浓道:“你刚才去了哪里?找不到你。我刚才担心我和三尊都在绝壁时,铁甲帮或是妖魔偷袭。”

“刚才我在天师堂巡逻,并离开了首峰,巡视了第二峰、第三峰,以防妖魔躲藏。”墨浓道。

钟太清安慰了渡中洛,告诉了他父亲的死讯。渡中洛大哭。钟太清一边介绍经过,一边引着他去了大义庄。大义庄正中间摆着渡中落父母的尸体,尸体放在门板上。后面摆着十多具黑漆漆的棺材。

渡中洛看见父母的尸体,噗通一声跪下,仰天发出巨大的狼嚎声,众人都吓了一跳。

钟圣麟看着渡中洛,发现他的确很像一头狼。

牛魔王百杀飞在天师堂上空,到处搜查,忽然听到这一声狼叫,于是连忙来到大义庄屋顶。他运用魔力,轻轻地挪开一片瓦,往屋里窥探。

渡中洛见众人都有惊讶之色,解释道:“不好意思,惊了大家。我只不过从小钻研狼语,所以悲伤时常常不由自主地像狼一般嚎叫。”

众人见他悲惨,并未计较。

渡中洛继续大哭,又哭又咳嗽,大家无不感动。金蝶泪浅,眼泪涟涟。钟苍雨都哭了。钟芊江平时虽冷漠,此时也颇为悲伤。

钟圣麟看见此情,更为想家。他担心他哪天即使成功穿越回家,父母却等不及了,已经死去。想到成为天魁、回家的路还遥远得几乎没有尽头,他泪流满面。

大家知道渡中洛难受,安静等地他哭了好一会儿。见他就哭不止,怕他哭昏过去,众人不断安慰他。

钟太清道:“中洛,人死不能复生,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好好活着,完成父亲遗愿。”

渡中洛哭道:“我和父母本来说好,一家人回狼溪森林,永远不再返回仙界,永不返回天寂国,没想到会这样!”

“你父亲最后说什么?难道没有交给你心决,让你练成铁甲神拳,再来报仇?”墨浓道。

钟圣麟听后心头一紧,渡万别可是要求他和渡中洛不要和任何人说心决的事。他担心渡中洛单纯,脱口就说,抢道:他爹的确要他不要再进入天寂国!”

渡中洛看了钟圣麟一眼,道:“没有,我爹从没交给我任何与武功有关的东西,因为他知道我没有兴趣。我爹告诉我,要我回到狼溪森林,永远不会再回天寂国。”

钟圣麟松了一口气。

墨浓看了钟圣麟一眼,又看着渡中洛,道:“你爹果然是以德报怨之人!佩服!”

重更道:“他是我圣成族的骄傲。”

墨浓道:“薛澄复口口声声说你爹盗走了心决,难道你爹一点都没提心决的事?”

渡中洛道:“没有。”

墨浓道:“这就奇怪了,为何他们一口咬定?”

绝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薛澄复是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一开始,他将渡护法当作竞争帮主之位的对手,夺得帮主之位后,处处打击报复渡护法。只是没想到,他这次做得这么绝!”

钟太清道:“薛帮主为人的确有不厚道一面,不过终极心决关系他铁甲帮的最高武功,他难免神经紧张。”

金蝶道:“好孩子,你现在有何打算?你若是愿意,我天师堂可以考虑收你为弟子,太清,对不对?”

钟太清道:“虽然我天师堂不想与铁甲帮为敌,但这件事,铁甲帮做得太过。如果你要进入天师堂,我们也是欢迎的。”

渡中洛凄然道:“我上有父亲遗训,下有唯一爱好,我想回狼溪森林,与灵狼为伍,永远不再回到这里。”

钟苍雨道:“回去也好,这里有太多杀戮和血腥,铁甲帮不会放过你!”

重更道:“可是灵狼散居于天魁大陆,早已不在狼溪森林,你回去也找不到他们。”

渡中洛道:“我曾养了灵狼王之子迪飞,此次我一家被人追杀,迪飞逃走了。我和它曾有约定,一起回狼溪森林。它告诉我,当前很多灵狼已经回到狼溪森林。”

重更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会灵狼语,不会错的。”渡中洛道。

重更忧色忡忡,欲言又止。

绝踪道:“重更,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重更道:“没事,没事,大约圣成国会遇到一些麻烦。”

绝踪道:“什么麻烦?”

重更道:“此事以后再说。”

钟太清道:“好。那今天就只说中洛的事。中洛,铁甲帮目前不知你还活着,如果知道,一定会追杀你。他还要求,由他们监督葬了你爹娘。恐怕你是难以将你爹娘的遗骸运回故乡。”

渡中洛哭泣数声,抚摸着父亲的脸,道:“还请钟掌门做主!”

钟太清道:“既然如此,你暂且秘而不出,等我们下葬了你爹娘,再派人秘密送你回狼溪森林。”

渡中洛点点头,道:“钟掌门,我有一个请求。”

钟太清道:“别说是请求,你说什么我们都会尽可能答应。”

渡中洛道:“我爹娘双亡,很快他们将在这里下葬。未来我回了狼溪森林,难免会想念他们。我想剪掉他们的一缕头发,带来故乡,用作思念之用。”

钟圣麟和钟苍雨听得眼泪婆娑。

钟太清含泪点头道:“你放心,我到时候派钟圣麟陪着你回狼溪森林!”

钟圣麟点头道:“我受你父亲之命,送你回狼溪森林,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谢谢!”渡中洛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了父母各一缕头发,包金子一般细细包好,又跪在父母面前。

钟太清仰天长叹,目光在屋顶停留了一会儿。

潜伏在屋顶的百杀一惊,身子连忙回缩。

钟太清站起来,又安慰了渡中洛几句,吩咐钟云游做好安排,让渡中洛今夜守灵,然后对绝踪使了个眼色,出去了。

百杀潜伏在屋顶,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当晚,他特意隐藏了魔气,以免被人发现。他认为,钟太清等人太过于沉浸在悲伤中,削弱了判断力,无法发现他。

百杀虽然一开始只为打听秘诀和天鱼的下落,但却突然在屋里看见钟苍雨,感觉极为面熟。他隐隐约约想起断离,难道她是断离之女断霏?这坐实了逍遥岛的情报是真的。但是天师堂怎么可能收纳魔族之人?何况还是断离之女?百杀百思不解。

同时,作为极好色之魔,看见屋内美艳少女钟苍雨、钟芊江,百杀兽性大发,却可惜无法动手。

百杀见钟太清目光扫过他所在位置,觉得不太安全,连忙起身向从极渊飞去。

百杀刚飞到白桦林,见一道光照在他身上,回头一看,是钟太清疾追而来,胸前悬挂夜明珠。钟太清掷出一截粗大树枝,直取他后脑,喝道:“百杀,你好大的胆子,敢擅窜天师堂!”

百杀踢飞树枝,冷笑道:“我老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的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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