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无心睡眠，这次除祟付出的代价超出他的预料。

近来，各地频繁的出现邪祟，远超自然产生的数量，在此背后必定是有人推动一切。

骚动多了就会引起百姓的怀疑，已经有许多人把矛头指向了栖凤宫。

黑锅谢川背的不少，也不差这一个，但是这样大规模的出现，难保幕后黑手会不会有什么狼子野心。

谢川除祟的途中也在调查这件事，既然不是栖凤宫内部有鬼，那即是正派，很多小门派谢川都调查过。

现在只剩下，

天下第一大正派，苍穹派。

既然启清送上门来，谢川就没有不去的道理。

谢川脑中计划着，李霜在怀中睡得香甜。

一夜无眠，一夜好梦。

.....

李霜坐在桌前郁闷的往口中塞着小包子，对面那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受过重伤的模样，悠闲的吃着早餐。

今早醒来自己又是在谢川怀里，想到这个李霜更加郁闷。

自己的睡像未免太差劲，明明害怕这种事情发生，故意和谢川隔开一段距离。

结果还是……

幸好谢川对此没什么反应，不然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养儿子真难啊。

“哎----”

李霜下意识叹息一声。

“怎么了？”

一直静静吃饭的谢川抬眸问道。

李霜摇头，又是一叹：“没事。”

继而放下手中的包子，连吃的心情都没有了。

谢川停下吃饭的动作，脸色带着重病后的发白：“赶紧说。”

“不要------。”

李霜拉长音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

谢川有些不耐：“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该认怂时就认怂。

李霜连忙给自己找补道：“我就是觉得自己睡相不好，想调整一下。”说完又是悻悻一笑。

“没必要，你睡像挺好的。”谢川拿着筷子夹菜。

调息修炼一个晚上，勉强做到行动自如，夹菜的手还是微微颤抖着。

李霜没发现谢川的异常。

有些时候她还是把谢川想象的太强大，她不懂谢川的脆弱，是从身到心。

这也导致往后许多的日子，李霜对谢川不同程度的忽视。

以至于她要付出什么代价，会带来什么影响。

她只是小声反驳道：“才不是呢”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听错了。”李霜赶紧否认，好在谢川也没多问。

“我们今天就要去苍穹派了吗？”

李霜用筷子把碗中的包子弄的四分五裂，就不吃，就是玩。

（浪费粮食是不好的，不要模仿。---来自李霜的友情提醒。）

“嗯，苍穹派在江南，我们走水路，风向顺的话中午就能到。”

“江南....”李霜嘟囔着，突然想到一件事。

“谢川，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谢川狐疑的看她一眼，把李霜看得心里直发毛，有一种做坏事的心虚感觉。

“问吧。”

还好没生气，谢川的喜怒无常李霜也不止一次过见识。

每一次想要对谢川更加了解时，就要面临一次这样的挑战。

渐渐的李霜也能摸清谢川的性格。

吃软不吃硬。

如何克制呢？

简单来说就是，真诚就是必杀技。

“那个……”李霜试探着开口：“你为什么化名江暮朝啊？”

“你是想知道这个名字的来历，还是这个名字的身份？”

谢川开口反问道。

这对李霜来讲可是个好现象，证明谢川对这个名字并不敏感可以随便问。

“都想知道。”李霜笑的乖巧无害。

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能获取但凡多一点的信息都是好的。

“是我父母。”谢川眼神不知落在哪里，眸中都是孤寂。

李霜愣了一下，仿佛又看见自己刚来到这里时，坐在圆桌旁多少光都照不亮的那个谢川，又后悔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我母亲和我父亲是在江南相遇。”

谢川说着望向李霜，仿佛要把她的一切看尽。

“江南淡淡余潇潇，与君暮暮复朝朝。是这个名字的来历。”

李霜震慑于那一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南？她记得谢川的父亲确实是江南人。李霜再次想起启长老的欲言又止，他说他们对不起谢川，说若是没有当年一变。

苍穹派也在江南，这是巧合？

李霜可能是史上最不负责的作者，自己写的设定自己不记得。

但李霜又觉得自己不至于这么健忘，综合下来只能猜想是系统抹去了她的记忆。

谢川收回目光：“至于身份，我父亲离开后，我便继承了这个名字。所以在外界眼中，江暮朝是个惩奸除恶，功绩伟大而且存在许多年的江湖游侠。”

谢川低下头。

李霜知道，他这是不想再多说的的表现。

乖乖闭嘴不再去问这个话题，话音一转道：“我们去江南，栖凤宫那边怎么办？你上次不是让那个黑衣人通知护法了吗？”

“没关系。”

谢川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放下吃了一半的小包子，站起来收拾东西往外走。

“你干什么？”李霜看着他快速的动作，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

“跑路。”

转眼谢川已经站在门口，头也不回的道：“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什么？！！”李霜大惊。

谢川回身，风不知从哪里灌进来，吹动发丝。

他抓住李霜的手，一路奔跑。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衣裙翻飞。

耳边都是风声，头顶是艳阳，目光所及都是那个人。

心中又响起谢川的那句话。

‘嗯，私奔。’

....

两人一直到码头才停下，李霜靠在系船柱上大口喘气。

“你....”

李霜无力的抬起手，指着谢川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一声声的喘息。

这边的李霜都快断气了，谢川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可把李霜气得够呛。

谢川上前和一个船夫攀谈，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李霜只见他在怀中掏了掏，又掏了掏，最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等待谢川给钱的船夫大哥操着一口方言：“小伙子，你怕不是丢钱了？”

谢川没理他，坚持不懈的寻找着荷包。

一旁的李霜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算了，不租了，我再想办法吧。”

谢川终于放弃寻找，认清现实。

“别呀。”李霜走到两人身边，又想逗逗谢川：“不租了我们怎么去江南？”

谢川思索片刻，在她耳边低声道：“御剑吧，比船快多了。”

“你那身体能行？”李霜挑眉。

男人一般都受不了这种赤裸裸的挑衅，况且李霜一脸的瞧不起。

谢川黑脸，道：“你不信我？”

眼看再逗下去就要炸毛，李霜见好就收。

转头对那位皮肤黝黑的大哥道：“多少钱？”

“三两银子。”

“行。”说罢从怀中掏出荷包，大方的付钱。

谢川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霜又把那个眼熟的荷包揣回怀中。

大哥接过银子颠了颠，收回口袋里。

拍了拍谢川的肩膀，满脸过来人的口气，冲他道：“兄弟不必伤心，成了亲，钱就是要给娘子管的，这是男人必须经历的。”

谢川艰难的扯起嘴角。

“是...是啊。”

李霜得意洋洋的看他，满心想的都是逗儿子真好玩，根本没在意那两人说了什么。

坐上船，李霜还沉浸在喜悦中。大哥猝不及防的喊了一声：“出船啦！”

把李霜吓了一跳。谢川赶紧抓住机会，幸灾乐祸的笑道：“胆子真小。”

李霜给了他一记眼刀，谢川笑意更甚。

一路顺风。

航行在湖面上，微微俯身就能把手没入碧绿的湖水中，春风拂面，好不惬意。

李霜乐呵的赏景，谢川则早在船舱里睡着。

太阳逐渐爬上头顶。

“马上就要进入江南地界了。”

大哥喊了一声。

“姑娘，你们去江南要干嘛啊。”大哥好心提醒道：“最近江南这边可不太平，魔物一波波的出现，好多门派派出弟子肃清，也总是除不干净。我们船友都说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大哥的话引起李霜的兴趣，答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怀疑有人在操控这一切也不为过。大哥觉得是谁干的？”

大哥挠了挠头：“我对那些修行之人的事情不怎么了解，我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但我的船友都说是那个叫什么宫的，里面有个大魔头干的。”

李霜本来安静的听大哥的回答，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一听这最后一句话，连忙给大哥使眼神。

但这大哥勤勤恳恳的划船，目不斜视的盯着湖面，完全无视李霜给的讯息。

‘完了。’

李霜的心中飘着雪：‘谢川在栖凤宫就不允许别人提起魔头这两个字。他不会把这大哥拆了吧？’

默默给大哥点个蜡烛。

李霜扶额思考。

一会谢川要是想弄死这大哥自己要不要求情，该怎么求情。

‘跪下？’

李霜摇了摇头：‘哪有妈给儿子跪下的道理。’

但实在没办法也不是不行，李霜的底线在谢川根本那一文不值的，好吗。

和小命比起来尊严算个屁。

“哦？是吗？”谢川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慵懒。

‘完了。完了。完了。’

李霜已经在船上观察一会自己跪在哪里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