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齐齐】

进入飞行器以后，你直接放弃驾驶定位和寻找，手抚在操作盘上，“带我找到他们。”

与此同时，四处开始爆裂的船舱里，星爵在犹豫要不要给大家无谓的希望，告诉他们，赫尔希斯或许有能力远程截停飞船避免他们被摔死，就像你刚刚在封锁网——噢。

想起你已经把精神力花在封锁网时，他就只能庆幸，还好你现在不在这儿，毕竟你已经是团队仅剩的独苗苗了。

于是他笑叹着说出了这件事，准备与深爱的人一同赴死。

“往好了想，赫尔希斯没事，至少她不会现在突然冒出来和咱们一起被摔死——”

然后随着一阵轰鸣，他看到远处一个山达尔新星军团的飞行器不知死活地横冲直撞地射了过来——等等，什么样的菜鸟士兵会把飞行器开成这样啊！

显然你刚刚的言灵太简单粗暴了，飞行器带你来的方式也不太温柔。

“HEY GUYSSSS——咳咳……你们在哪！”

满地的烟尘中你连滚带爬地从摔掉机翼的飞行器上摔下来，一个踉跄撞进卡魔拉的怀里。

“赫尔希斯？！”星爵万万没想到还得把你搭进去，圆睁的狗狗眼像极了特蓝星的哈士奇。

显然他知道你救了那些士兵，你现在根本扛不动一艘船。

那你来这儿干嘛啊啊啊！

“Goddamn,赫尔！”卡魔拉视死如归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出现裂痕，她拽住你的领子吼你的样子让你觉得她好像抓包妹妹偷用她化妆品的长姐，“我上一秒还在庆幸你没跟过来！”

“好极了，”星爵望天，“整整齐齐。”

“呃，你的话怎么说的来着，和朋友们一起死去……也还不错？”生死关头你好像终于卸下了从容的面具，跟卡魔拉讪讪地笑，“抱歉，我以为我会留着精神力去救自己人。”

你一边说着话一边思考最最可行的改变现状的方法，没关系，你们还没被摔死不是吗？

……或许可以把他们转移出去然后安全着陆，但这艘船的强度比之前那些飞行器强太多了——你担心自己撑不到第二句话……

开辟新的通道再出去的话这飞船也太厚了……

直接跳的话和跟船一起摔下去也没差。

啊。就没什么捷径可走吗。

一瞬间脑海中出现数个方案，都因为步骤繁琐或者有安全风险被你一一否决。

“你只是做了大家想做的事，Girl，”卡魔拉无奈叹气，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深知这是最后关头，只是接着你的话宽慰你，“士兵也是山达尔的一部分，这同样是咱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为你感到骄傲。”

当你们发现沉默的格鲁特正生出枝蔓包裹众人时，火箭缓缓醒来，“……赫尔……赫尔希斯你怎么在这儿！等等，格鲁特？”

他发现了格鲁特的行动，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你早已注意到了格鲁特的异常，但没有回答火箭的话——你仍没有放弃，大脑飞速运转着。

你知道自己不想失去格鲁特，你们都不想。

“格鲁特，格鲁特不要……你会死的……”

恍惚间你听到火箭湿润的嗓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快想想办法赫尔希斯，你的宝贝小浣熊都在哭了。

星爵和卡魔拉沉默着，但你发现他们紧紧交握的手几乎用力到握出了淤青。

他们的神色让你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无力抵抗，无力拯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生命消散。

一个光点从眼前掠过。

你刚抬头，就被四周的场景迷住了。

你们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树屋，暖黄色的光点如萤火虫一般漂浮在周围——格鲁特用自己的身体，在这艘满载爆裂与烟尘的黑漆漆的战舰中为你们撑起了一片世外桃源。

一瞬间的愣神。

“We...are..Groot.”

格鲁特的回应声中，你忽然想起自己对他说过的话，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

[Hey格鲁特，我也很喜欢你，真开心你能一直和火箭在一起，你比我更早认识他，以后也会比我更久地陪伴他——格鲁特，我很羡慕你。]

是这样的。

是这样没错——我很羡慕你，并且，希望你可以让我继续羡慕下去。

之前跟Peter说过试一试，那就试一试。

那么来吧，就用最直接的方法，像刚才那样。

体内残存的力量感知到了宿主的决议，在你的四肢百骸烧灼起来，你的喉咙开始发烫——

——这热度让你惊讶，你没发现剩下的精神力比想象中富裕不少。

很好，有一点赢面。

“格鲁特的外部被一层防御罩包裹。”你轻声开口，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不知为何，看向你时，他们纷纷发出惊呼。

“赫尔……”

“赫尔希斯！”

听着他们的反应，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模样，只能感到口鼻中的血腥气愈发浓烈，视野也泛着血红，喉咙的烧灼感痛得难以形容。

再开口时，你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不论防护罩的主人如何，这层防护罩会保护格鲁特的生命安全。现在起，我们的降落速度开始减慢。”

好极了赫尔希斯，你把话说绝了。

几乎是下一瞬，眩晕、耳鸣和咽喉处撕裂般的痛感席卷了你。

简直是一艘船的重量压在身上。你庆幸自己的精神力虽然存量少但足够坚韧，坚韧到你的意识没有没瞬间碾碎。

“……赫尔…………”

你能断续地听到一些声音，沉重的撞击声，焦急的呼唤，还有燃烧和破碎声……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只是身上有熟悉的触感，你判断那是火箭。

他第一次主动抱紧了你，你能感受到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脖颈上。

你猜这不是为你流的泪，全宇宙最酷的天才小浣熊只是刚刚被格鲁特吓到了还没缓过神来——当然，你也不希望他为你感到过分悲伤。

但可以有一点，就一点点，可以稍微哭一哭，但过两天就能恢复活力的那种悲伤程度就好。

你听到自己嘴唇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离我远点Roc，如果我的身体碎裂，你会被烫伤。

你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不知道他能否听清。

“赫尔，赫尔……”他在你耳边哑声念着你的名字，或许是“赫尔”念起来比赫尔希斯要简短，他想多喊你两声。

他好像清楚，如果你能轻易改变现状，你不会等到格鲁特献祭才出手。

——那么在他彻底失去你之前，让他做你最喜欢的事，让他紧紧抱着你。

你屏气凝神。

众人能感受到飞船下落的速度减缓，而他们悬浮在飞船中。

适应了精神力接近疯狂的流失速度，你的呼吸也逐渐缓和下来。

火箭看着你恢复平静的面色，想起那些关于你的传闻，心里怀抱着一些渺茫的希望，“赫尔希斯，你会没事的对吗。”

星爵和卡魔拉看着你，也在无声地询问。

“是的Roc，”莹白的光芒中心，你声线平稳，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发声的，也不想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破碎又狼狈的样子，面上是初次相识的得体的笑容，你任由身体燃烧，望着被遮挡的天空的方向，“我向你发过誓，记得吗。”

火箭湿着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口中念叨着“No”。

“不我不相信，”火箭试图抓住从你身上燃烧散出的莹白色光点，喉音湿润着冲你嘶吼，“赫尔希斯你是个骗子！”

啊……这个技术专家机械天才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好像一个被骗走玩具的小孩……

你终于没忍住看向他，感受着面部肌肉的运动，你大概知道自己在笑。

他在你的目光中塌下了耳朵，“对不起，对不起赫尔……”

你想说，很高兴认识不久你就这样重视我，你愿意挽留我，我很高兴。

但你没有说出口。

一方面是你不想把话说得跟遗言一样。

另一方面，你在用尽全部的精力控制飞船下落的速度。

你听到火箭在说些关心你的话——虽然他的语气有些弱，不像现在的他往常的样子。

不仅是格鲁特，火箭大概开始真切地关心着团队的每一个人的安危。

“赫尔你不许死，你得答应我，我不想在今天失去任何一个朋友……”

此时此刻，发出这个问题的，是现在的火箭，还是当时那个懵懂的89P13？

你不禁想着，如果当时你在，如果你去干预了集团的研究……

强烈的烧灼感让你的意识开始涣散，你尽力喘息着，想看清他，你想回应他的拥抱，但所有的力气却只够说出一句话：“I swear , babe.”

言灵师赫尔希斯发誓自己不会再让小浣熊失去任何一个朋友。

言灵师赫尔希斯，恭喜你，你彻底疯了。

你再也撑不住，放弃了控制飞船，将所有剩余的精神力都灌注在防护罩里。

你们开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速度迅速坠落。

随着剧烈的晃动与撞击，眼前一阵阵地发白，你在剧痛与脱力中几乎晕厥。

你竭力地感受疼痛以保持清醒，昏昏沉沉中，你由衷感到庆幸，这次代偿如此强烈，看来格鲁特在你发动言灵之前很可能真的有生命危险——

——真好，这是你最正确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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