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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终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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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杰路起了个大早,换了身干净衣服。先去看了一下洛克佣兵团受伤的佣兵。

杰路拿出了自己调制的药剂给他们服下,这些伤兵已经好了很多。

昨天回来之后,杰路只是提了一下自己打算跟随安格斯伯爵前去月湖参加祭祀,洛克就主动提出要跟随杰路一起去。

能够跟随伯爵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比自己当野生佣兵要强得多。现在还只是临时雇佣,如果表现好说不定还能进入安格斯的常备军呢。

洛克越来越觉得跟着这个年轻人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其他佣兵也都摩拳擦掌,几个耐不住性子的佣兵已经裹着绷带在院子里锻炼。

确定这些人没有大碍,杰路跟洛克打了个招呼出门去了。

伯爵的城堡很好找,他走过两片街区,拐上了一条宽阔的大路,一抬眼就看到路尽头那座白色的城堡。

美里卡城是安格斯为数不多的城市,这个缺乏水源的领地很难同时养活如此庞大的人口。原本美里卡城只有城堡和周边几个小村子,哦,那个时候还没有美里卡城这个名字。

五十年前,月湖凭空出现,安格斯的水源问题终于不那么紧张了。后一任的伯爵更是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从月湖引水,才使得美里卡城渐渐发展起来。

这条主干道的两边,开了各种各样的小店,还有无数小贩搭着凉棚叫卖当地的小食、特产,还有外地来的商人兜售其他地区生产的各种布料、日常用品。

这样一来,把一条能容四辆马车通过的大路堵得只剩了一半。

就在这马嘶人喊的嘈杂环境中,杰路突然觉得有一束目光正盯着自己,他飞快地扫视一圈,然后抬头一看。

只见斜对面的一个酒馆里,二楼窗边有个男人正看着自己。

这人穿着一套金属铠甲,甲胄的锻造工艺非常精良,安格斯当地铁矿稀缺,极少有人能穿得起这样的装备。那人只是坐着,却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眉宇之间锐气十足。

见杰路注意到他,这人盯着杰路看了一会儿,离开了窗户。

杰路心里一动,猜测对方应该是冲自己来的,他静静等着。

没多久,那个男人就酒馆走了出来。街道上人车混乱,可是这人径直朝杰路走来脚步丝毫没有停顿,每一步像是计算好了似的,精准地从人群中穿过,仿佛他和周围的人群根本没有处在一个空间。

只看他走了几步,杰路就断定这是一个身手非常了得的人。

这人走到杰路面前,倒是很客气,先是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开口道:“请问是克雷依威斯先生吗?”

“没错。”

“你好,我叫阿尔法,是阿梅利亚公主殿下的侍卫。殿下让我在这里等候您,带您前去城堡见她。”

随后,这个叫阿尔法的男人拿出一个手环递给杰路。

杰路一眼就认出这是阿梅利亚随身带着的东西,他有些奇怪:“阿梅……你们殿下知道我今天过来?”

“不知道。不过殿下让我一直等到您来为止。”

杰路把手环还给阿尔法:“带路。”

随后,阿尔法并没有牵马过来,也没有带杰路去坐马车,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步行。

阿尔法解释道:“殿下说您喜欢低调,所以不用作特地的安排。”

杰路没有说话,默默朝前走,如果这个自称阿梅利亚侍卫的人有什么异动,他有把握当场把对方制服。

好在,这人没有耍花招,来到城堡,守卫的士兵的显然对阿尔法非常熟悉,没有任何阻拦就放他们进去。他跟着阿尔法一路穿梭,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忽然,他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有些下降,吹过来的风似乎都没那么热。

拐过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个院子,在水源稀少的安格斯,这个院子里竟然有一个池塘,周围种了很多棕榈树。后面是一栋高大的白色建筑。

黄土,白墙,绿树,碧波,这里仿佛就是一个微型的绿洲。

院子里站着几个士兵,有一身皮甲标准的安格斯当地装束,也有和阿尔法一样穿着同样款式的铠甲,只不过那些人的铠甲从规格上要低了一个档次。

阿尔法小声对一个铠甲武士说了几句,铠甲武士快步走进了建筑,又快步走了出来。

“殿下请你们进去。”

正厅不大,墙边摆了些耐热的植物,正后方是一个略高出地面的平台。杰路一眼就看到阿梅利亚坐在后方的平台上,身边还坐了一个贵妇模样的人。

这人三十岁左右,一头棕发编了一个具有安格斯特色发发髻,她已经不年轻了,却依然美丽,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杰路。

杰路缓步朝阿梅利亚走去,三年过去,她已经不是那个稚嫩的小女孩,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衬得她光彩夺目,这条裙子剪裁得体,很好的凸显了她身材的曲线,腰间的丝带收紧,把腰勒得很细。她的头发挽了一个精致的发髻,露出白皙的脖子,宝石制成的发饰和颈间的项链相得益彰。

阿梅利亚就坐在那里,显得是那么高贵典雅,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手握得很紧,暴露出内心的紧张,一双比宝石还要美丽的大眼睛闪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殿下,伯爵夫人,克雷依威斯先生到了。克雷依威斯先生,请行礼。”

阿梅利亚更紧张了,按照塞伦的礼仪,可是要下跪的!如果是私下见面这些当然就免了,可是现在苏西以伯爵夫人的身份坐在身旁,周围还有一干仆人士兵。

过场肯定要走一下,可是杰路生性骄傲,让他下跪实在太为难了。

杰路看出了阿梅利亚的紧张,轻轻一笑,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左手抚胸右臂微微展开。

阿梅利亚和苏西都是一愣,她们非常熟悉各国礼仪,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莱泽尔式的觐见礼,所有的动作非常标准,挑不出一丝瑕疵。

苏西好奇地问:“你是莱泽尔人?”

“不,我只是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可是你刚才的礼仪……”

“我研究过法律,莱泽尔并没有规定非本国人不能用这套礼仪,塞伦也没有规定必须要用塞伦的礼仪行礼。”

苏西:Σ(⊙▽⊙\"

所以,这个人只是随便挑了一个不需要下跪的礼仪吗?

“好了,别管这些了。我们别站着说话,我在后面的凉亭布置了茶点。”阿梅利亚提着裙子从平台上小跑着下来,像一只欢快的小鸟。

“杰路刚帝士先生……”

“这七个字太占篇幅,还是叫我杰路吧。”

“嗯,杰路。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安格斯伯爵夫人。”阿梅利亚指了指依然坐在平台上的那个贵妇人。

伯爵夫人已经不年轻了,不过保养的很好,没有少女的娇俏,倒是充满了成熟的风韵和贵族夫人的矜持。等到阿梅利亚介绍她时,她才款款站起身,微微点头致意。

看到阿梅利亚开心的样子,她恨铁不成成刚地瞪了女孩一眼,随后领着两人从正厅的侧边出去。

阿梅利亚虽然地位更高,但是在这里苏西才是女主人。

“你怎么会来安格斯?”阿梅利亚走在杰路身侧。

“你知道,我这几年一直满世界转,最近听说安格斯有个月湖,出现得很神秘,所以来看看。”因为有外人在场,杰路只是含糊地说了一下,“你呢?我还以为你在皇宫里。”

“今年皇室打算派使臣参加安格斯的祭祀。

苏西是我的好朋友,你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姐姐也离家出走。那个时候我在皇宫里很寂寞,苏西经常来看我,有了她那些日子才没有那么难捱。自从她嫁到这里,我们就很少见面,不过书信从来没有断过。

所以,我就请求父亲让我当使臣。苏西不单是朋友,对我来说更像是姐姐。”

杰路点点头,看着伯爵夫人的眼神友善了几分,不过苏西依然用后脑勺对着他。杰路仔细回忆了一番,确定自己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个伯爵夫人,更是想不通这女人怎么一见面就对自己这么大敌意。

来到凉亭,桌子上早就摆上了几样水果和点心,特别是那壶茶,正是杰路喜欢的喝的那种。

杰路有些惊讶:“没想到安格斯竟然也有这种茶。”

阿梅利亚脸一红,一听说杰路要来她就坐立难安,只有不停地准备各种东西才会稍稍安心。安格斯当然没有这种茶,她是因为想念杰路一直带在身边,不过,当着杰路的面她才不会承认。

“我自己也是要喝茶点的,你是来得巧。”

“哦。”杰路没有多想,自己倒了一杯。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是当杰路坐到自己面前,阿梅利亚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苏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杰路聊天,说了几句,杰路察觉出几分不对劲。这位伯爵夫人总是先聊聊安格斯当地的情况,然后仿佛漫不经心地打听他的过去。

比如“你这几年都去了些什么地方?”“跟以前的朋友有联系吗?”“你对塞拉格熟悉吗?”

杰路不想跟她兜圈子,正当他皱着眉想要开口的时候,忽然眼神越过凉亭,远远的就看到吉尔伯特走了过来。

人还没到,这位安格斯家的少爷就喊道:“你们怎么已经聊起来了,我还想亲自为你们引见他呢。”

一看到吉尔伯特,阿梅利亚的脸突然绷住了,不是普通的紧张,而是恐慌。

苏西冲吉尔招招手,随后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看着杰路:“克雷依威斯先生,虽然你已经和吉尔见过面,不过还请让我重新介绍。

吉尔伯特.冯.安格斯,现任领主丹尼尔.安格斯伯爵大人的侄子,哈里森.安格斯男爵先生的长子,阿梅利亚公主殿下的未婚夫。”

杰路觉得内心深处有个很细微的地方被拧了一下。

苏西的眼神带着挑衅,阿梅利亚低垂着头,吉尔伯特带着好奇和疑惑看着这一切。

不能示弱,他缓缓开口,语气如常:“是吗?那恭喜你了,阿梅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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