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佩拉现在是我老婆了，你们走吧
“我现在知道了。”佩拉躺在床上低声说，“你是个变态控制狂。”
已经关了灯，她用手摸着胳膊上之前被绳子勒出来的印子。不知道这些印子什么时候能消下去，恐怕在它们彻底消失之前，佩拉都要想方设法地遮住它们了。
“或许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阿罗说。
“才不是呢。”佩拉说，“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好吧……”
“我求你的时候，你都要爽死了吧。”佩拉哼了一声。阿罗轻笑着把她拉进怀里，不置可否或许就是一种默认了。佩拉亲了亲他，“对于你来说，这种程度的占有欲就是你的爱吗？”
“爱本身就是会滋生占有欲的。”他说，“它只是一种表现。”
“别老把我当小宝宝看了。”佩拉打了个哈欠，“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Daddy。”
那一句“Daddy”带着一点揶揄的意味，阿罗搂得更紧了一点。“我知道。”他说。
“我那么叫你你还真答应啊？”佩拉笑了。
“本来就是对我说的。”他说。
佩拉不再和他争辩，她躺在他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活动太剧烈，佩拉这一晚上都没有做梦。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佩拉坐起身，突然发现手上多了东西。
她转过身，阿罗已经起来了。
“这是你趁我睡觉时给我戴的？”佩拉抬起手，她左手无名指上套了一枚戒指，圈是白金的，上面镶嵌了一颗不小的圆形红宝石，外圈切割成了很多抛面，和她戴着戒指的手指差不多的宽度。
“你昨天给了我一枚戒指，我也要还给你一枚。”阿罗微笑说。
“为什么戴在无名指上？”佩拉问。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他说，“贞洁戒指就是戴在那个手指上的，不是吗？现在用另一枚戴在那个手指上的戒指替换。”
“这是婚戒吗？”佩拉问。
“你希望它是婚戒？”阿罗反问。
“别用你那精明的话术糊弄我啦。”佩拉站起身来，对着窗外看她手上的戒指，“戒指挺漂亮的，我收下了。”她笑着看向阿罗，“但是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求婚。”
“你喜欢就好。”阿罗从她背后抱住她，抚摸她手腕上的勒痕，“一想到你很快又要离开，我就感到烦躁。”
“我下周末一定回来。”佩拉许诺说。
她也不知道是阿罗突发奇想还是早有预谋，早饭之后阿罗跟她说想要为她画像，佩拉听了就开始憋不住笑。
“怎么？”他问。
“噗——泰坦尼克号。”佩拉说，“哈哈哈哈哈哈，你应该没看过。那个电影是十三禁，但是我十一岁偷偷看了……哈哈哈哈！”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倒在阿罗怀里，等她笑够了，才跟阿罗说，“嘿，你也想我脱光了画，‘像法国女孩那样’？”
按照阿罗一贯的作弊方式，佩拉知道他刚才一定翻了她的记忆。“就算我想，你也不会同意的吧。”他微笑道，“更何况我只想画你穿着衣服的样子。”
她去换衣服，在屏风后面问他，“你想我穿画那件希腊裙子吧？”
之前裁缝把所有新衣服都送来了，包括新做的那件裙子。
“如果你愿意。”他说。
佩拉于是就换上了那件裙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我可做不到一个姿势保持太久。”她说，“提前警告你了哦。”
阿罗给她摆好姿势，佩拉侧坐在沙发上，抬手撑着脑袋。用相机不是更方便吗？佩拉心想。如果他喜欢油画风格，可以用PS加个滤镜。
但是现在也有油画画家。他们都是怎么赚钱的？卖画给有钱人吗？
“之前没见你画过画。”佩拉说。
“我有些年不画了。”阿罗说，“但是之前我很热衷于此。”
“文艺复兴？”
“没错。”阿罗说，“那时我请过不少画家来城堡做客。”
“哦，文艺复兴时期……那时候是情人五号，是不是？”佩拉酸溜溜地说。她对阿罗曾经交代的前任信息记得清清楚楚。“你这么热爱艺术，为什么你没和她结婚？你不是说她是个画家嘛。”
“因为我发现她不是对的那个人。”阿罗说，“我有些失望，但是当然——也是我错误地判断了她的性格。”
“她还活着吗？”佩拉问。
“已经去世了。”阿罗说。
佩拉想问是不是他杀了五号，但是没问出口。她的想象力有时候过于惊奇了，佩拉也认为自己的脑补太戏剧化。其实她应该是自然死亡了。
“你喜欢和人类恋爱？”佩拉问，“这是一种偏好吗？说起来，只有一号是吸血鬼……”
“我想要亲自转化我的伴侣。”阿罗说，“我不喜欢把事情弄得太复杂。”
“控制狂。”佩拉小声说。
“我就当没听见。”他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有一天分手了。”佩拉说，“然后我成为了你的前任情人六号——”
“那不可能。”
“所以我才说‘如果’。”佩拉说，“那么我会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你的前任们……”
“很遗憾，她们都已经去世了。”阿罗露出一个在佩拉看来有点诡异的微笑，“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这五个前任还只是你变成吸血鬼之后的。”佩拉说，“你是人类的时候就已经——我操，你这个古希腊人结婚都结过两次。”
每次一提到这个，佩拉就觉得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对于她来说，阿罗是她的初恋。但是一个三千多岁的吸血鬼，你又怎么可能要他没有恋爱过？三千多岁都没谈过恋爱的才怪得很吧。
“我说过，那时候人的观念和现在很不一样。”阿罗说，“那个时候……婚姻是为了城邦。”
佩拉翻了个白眼。
“我第一次结婚才十六岁，我甚至在那之前没见过那个女人。我是被安排成婚的。”阿罗解释说，“结婚不到一年她就死了。”
“我其实很高兴你对我坦诚。”佩拉说，“但是真实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我往往希望人们对我坦诚相待。”阿罗说，“我宁愿接受真相。”
“所以才会有你那种能力。”
“或许吧。”
“你那时候没有孩子吗？”佩拉问。
“没有。”阿罗说，“你也知道那个时候……生孩子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不过我对孩子没有什么渴望。”
“你的第二任老婆呢？”
“我对她们的感情都不深。第一任死后我就上了战场，在我二十岁的时候，为了一份遗产，我娶了第二任妻子。她过了几年死于难产，所以……”
“可怜的女人。”佩拉说，“她一定很痛苦。”
佩拉的嫉妒之心已经被同情击败。她身为女性，更能够共情女性。她们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被要求嫁人，而丈夫根本不爱她们。他的第二任难产，意味着她要和一个根本没有感情的男人上床，在古代医学落后的情况下生孩子。这个孩子，在那种情况下更像是一个财富的继承人，她必须生下来……她甚至没有麻醉，没有产科大夫，就直接生……
“你要知道，佩拉。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你。”他说。
有时候佩拉宁愿他一直碰她的皮肤，这样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便是阿罗，也不是真正理解她的。
但是，佩拉心想，即使他碰到她的皮肤，知道她想些什么，他也不会去同情那两任妻子的。已经过了三千多年，他提起她们，还是这样平淡疏远。
佩拉不能怪他。他们确实没有感情，她又不能强求什么。
“那个吸血鬼呢？”
“你说哪个？”
“你变成吸血鬼之后的第一任情人。”佩拉说，“你说过，她是罗马尼亚人，对不对？”
“她是罗马尼亚家族的一员。”阿罗说，“她所在的家族是沃尔图里的敌人。”
“她是你的间谍？”
“姑且算是。”阿罗说，“她在战争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那你为什么没娶她？”
“她死了。”阿罗说，“她暴露了，被罗马尼亚家族处决而死。”
“喔……”又是一个可怜的姑娘。佩拉百分之五十确定阿罗一定是哄骗她做那些的。
“其实就算她没死，我也不会娶她。”阿罗说。
“为什么？”佩拉问，“因为她是罗马尼亚家的？”
“是的。”
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冷血了？佩拉心想。但她宁愿阿罗和她说真话，也不想他骗她。
“那我呢？”她问，“由你亲自转化的话，你就不需要担心那些了，对吗？”
“佩拉。”他望向她，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你要知道，有些事是不得不去做的。而有些事，是必须提前防备的。”
佩拉咬着嘴唇。“所以如果我被别人转化了，你就会抛弃我？”
“我不会。”他说，“我会为你想出解决方案。”
“但愿你能够……”佩拉顿了顿，“仁慈一点。”
“我永远不想看到你离开，我也绝不会让你死去，更不会有其他人敢转化你。”他说，“所以你的担忧并没有意义，佩拉，你只会沿着已经铺好的道路走下去。”
佩拉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他看着她的眼睛，“佩拉，你也要学会这一点。”他缓缓地说，“Nessuna estremità libera（不留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