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声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陈安年的电话,要她快点过去。
她急忙收拾好自己,又给小鹤宣喂了奶,没再耽搁就出门了。
到了地方,鹤声抬手刚要敲门,门就突然开了,差点拍到她脸上。
陈安年从门里快步走出,衣摆带起一阵风。
鹤声::“……”
这少爷是急着去奔丧吗?
风风火火的陈少爷迈着奔丧的步伐匆匆飞过,只留下一句“跟上”独自在风中徘徊。
鹤声叹了口气,急忙跟上他。
陈安年开车带鹤声来到了一个私人会所,玉罗镇贫富差距很大,私人会所这种有钱人才能进来的地方自然是金光闪闪的。
鹤声睁着她的“狗眼”往包间里一瞅,便看到了个熟人。
解有梁。
解有梁和陈安年一样头一次经商,初来乍到,啥都不懂。但挡不住解有梁家底雄厚,自家老子为了培养儿子,拿出不少启动资金让他挥霍,解有梁也是没什么钱要省着花的意识,前段时间刚从陈迹忠那儿进了货,这才两个月就闲不住了,出来撒钱儿。
三人落座。
解有梁和陈安年没有说交易的事,反而一直在唠闲磕。
鹤声坐在陈安年身边的座位上,识相的没有说话,假装自己是个无人问津的花瓶。
但她不说话,有人却不乐意了。
陈安年皱着眉看她:“你怎么不说话?”
问的是相当直接了。
你们大佬的闲聊我插什么嘴。
解有梁仿佛才注意到鹤声,见她没回答,便开口问道:“是这里的菜不和口味吗?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再点些别的。”
鹤声摇头笑笑:“没什么,这菜挺不错的,解老板眼光很棒。”
解有梁也笑了,还没等说什么,陈安年便先起了身,去洗手间了。
鹤声在心里把梁家的祖坟骂了个遍,陈安年把她自己留下,是想让她把这交易搅和黄吗?
解有梁若有所思的看了会儿陈安年的背影,忽然转头问:“他是你男朋友?”
鹤声悚然,这人瞎吗?
“当然不是,他只是我老板,我都有孩子了。”
解有梁一脸可惜,问道:“这么年轻都有孩子了吗?那你丈夫呢?”
鹤声敛了眉眼,轻笑道:“天公不作美,分开了。”
解有梁看她不想多说,便没再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你觉得…我以后会发财吗?”
鹤声:“?”
话题跑的如此之快,她差点没跟上。
鹤声心里吐槽,面上还是奉承着:“那当然,干这一行的来钱快,何况解老板有背景有势力,当然不用愁。”
解有梁却不喜欢听这些巴结的话,而是问她:“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鹤声这才知道陈安年带她来是要干什么的,想也知道那少爷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只能自己应付。
鹤声这回没敢再敷衍他,而是放下筷子,试着帮他分析:“听说解老板是想打开海外的市场?”
解有梁点头,给两人倒了杯茶。
鹤声接过,小抿一口,便接着说:“海外离这儿路途遥远,光是把货运出境就要花不少功夫,而且还要算上运费,这成本可不低。”
听到这儿,解有梁渐渐坐直身子。
海外市场是块肥肉,人人都想抢,解有梁自然也一样。
但这也是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开拓海外市场成本太高,短时间内想要回本都是问题。
而且解有梁他爸说是想锻炼儿子,其实说白了就是投资,如果解总没有看到他想要的效果,那他是不会继续投资的,解有梁的资金链也就断了。
鹤声敏锐地察觉到解有梁的想法,便斟酌一下继续道:“我知道解老板有更长远的打算,但若连眼前利益都保不住,还谈什么长远呢?”
解有梁装作不以为然:“只顾蝇头小利,可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但你正需要这蝇头小利,起码现在需要。”
解有梁没再说话。
鹤声也没继续,而是在等解有梁开口,她不了解解有梁这个人,自己贸然表态究竟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尚未可知。
所以她在等,也等一个了解他的机会。
不出所料,解有梁既没贸然答应也没反驳,而是圆滑的岔开了话题。
这正是鹤声想要的,没立刻答应,说明这人心思缜密,头脑灵活,不会轻易被人带着走,而没反驳,说明他动心了。
解有梁需要时间考虑,鹤声便给他这个时间。
鹤声顺着解有梁的话聊,过了一会儿,陈安年才从洗手间回来。
鹤声歪头,看他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优雅的送进嘴里,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陈老板怎么去了这么久,便秘了吗?”
陈安年:“……”
操。
绝对是报复。
陈安年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刚要转头骂她,就又听见一句轻飘飘地“关心”:“消化不好就别吃这么油的东西了,要不喝点粥?”
陈安年终于忍不住了,扭头瞪她:“我只是打了个电话。”
“啊那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关心老板身体健康吗,您别生气哈。”
陈安年额角青筋欢快地蹦迪,有火没处撒。
解有梁坐在二人对面,借着擦嘴的动嘴偷笑,一抬眼,便对上陈安年直勾勾的视线。
解有梁看到了威胁。
他轻咳两声,笑着道:“赵小姐也是关心你,你别太在意。”
解有梁边说还盛了碗海鲜粥,略微起身放在陈安年手边。
陈安年:“……”
这人好欠。
解有梁虽然没考虑好,但还是买下了陈安年的货,至于这批货的去向,就日后再议。
车上。
鹤声坐在副驾上,挂着脑袋往窗外瞅,瞅了一会儿就听见陈安年的话:“干的不错。”
“切。”
陈安年偏头看她一眼,然后空出一只手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开口:“你们谈话我听见了,解有梁现在对你应该挺感兴趣。”
“那他会再来找我吗?”
“或许吧,最好是这样,如果你能和解有梁搭上线,以后办事也不会太费力。”
鹤声没再说什么,继续往窗外瞅。
她有些担心,她本想帮帮迟野,可具体应该怎么做其实她心里也没有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果然,两天后,解有梁联系她了。
不过解有梁没有通过陈安年,而是找人直接和鹤声联系,想要请她吃一顿饭。
鹤声没有告诉陈安年,直接去了解有梁约的地点。和上次见面差不多,依旧是一个高级会所,只不过隐秘性更好。
解有梁请鹤声坐下,然后给她倒了杯咖啡。
二人谈得融洽,只是聊的都是些闲言碎语,等桌上的饭菜被吃的差不多,解有梁才切入正题。
“今天请你来,其实是对你上次的看法有些兴趣,希望赵小姐可以指点一二。”
鹤声客气地笑笑:“您太客气了,梁老板才是真正的能人,我哪有本事指点呢。”
解有梁却摇头笑笑,没再说什么,而是等着鹤声开口。
鹤声早就料到他会问什么,所以没怎么思索就开口了:“依我看,解老板不一定要放弃海外。”
“嗯?这话怎么说?”
解有梁挑眉,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北美市场太肥了,如果要有长远发展,自然不能轻易放弃,不过资金不足是个大问题。”
“如果是赵小姐操刀,会怎么做呢?”
鹤声慢慢的说:“如果是我,我会先把一部分货散到一些小市场里,比如内陆,或者金三角边缘,扩大到一定规模再投入大市场,这样我们的货在大市场的竞争力就会更强,也不用担心资金问题,因为那些小市场会源源不断的生财,只要这些资金链不断,我们就有控制大市场的实力。”
如此简单的道理,放在复杂的商业竞争中却同样适用。
解有梁内心感慨,这等才女在陈氏却得不到重用,简直屈才了。
解有梁是个惜才的人:“我果然没看错,赵小姐不简单啊!“
见鹤声神情淡然,落落大方,解有梁越看越是欣赏:“那……如果我想请你加入我们,你愿意吗?”
鹤声却委婉的拒绝了:“您是陈老板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您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行吧,反正也没指望她能干脆的答应,解有梁看得开。
从那之后,解有梁偶尔会约鹤声出来,喝酒聊天,听她说说自己对经商方面的见解,或者闲扯淡,但没有再提过挖人的事了。
鹤声和解有梁的联系自然是没能瞒得过陈安年。
当初对鹤声说和解有梁走的近些有好处的人是他自己,陈安年也没脸收回这句话。
只不过……
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谁是她老板??
当鹤声又一次接到解有梁的约饭邀请准备出门时,陈安年终于忍不住了。
“回来。”
鹤声:“?“
鹤声一脸懵的从陈安年家的玄关走回客厅,疑惑地看着靠在沙发上的少爷。
“怎么了?”
陈安年眼睛始终盯着电视,没看她:“干什么去?”
“解有梁找我吃饭,快来不及了,你还有什么事儿?”
陈安年内心莫名烦躁,鹤声这话说的好像他缠着她不让她走但她不得不走还要想办法摆脱黏人老板的暴躁员工一样。
懒得应付但不得不应付。
他就这么招人烦吗??
陈安年心里不平衡了:“有事。”
“那你快说。”
“你给他打电话,说你今天不去了。”
“?”
鹤声不知道他要干嘛,等了半天才听到这少爷憋出一句话。
“陪我去超市。”
“去超市干什么?”
“……买菜。”
“?”
“我饿了,你给我做饭。”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