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办公室只有咱们俩，你就在我对面，你日常的工作主要就是帮我整理文件外加端茶送水，碰到案子和我出外勤，很简单。”
晏梁走到办公桌旁用矿泉水瓶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还没完全泡开他就对瓶吹了，看得江娴直皱眉。
现在的富二代日子都过得这么糙吗？
“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晏梁回头:“进。”
张师成开门走进来，见到江娴只是匆忙地点头示意，面色严峻，看样子似是有什么急事。
“怎么了？”晏梁有些纳闷。
张师成说:“晏队，前天晚上滨河区的案子你知道吗？”
江娴瞬间想到了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和那张女人的脸。
晏梁点头:“嗯，知道，那案子的凶手不是抓住了吗？怎么了？”
张师成皱着眉说:“他们区的公安局把案子转接到市局了，说是处理不了。”
晏梁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江娴直接问:“这案子涉及到什么他们没能力或者没权利查的东西了？”
晏梁和张师成听见这话都看向江娴，只见这人说这句话时面色平静，甚至还有心情收拾新的办公桌。
张师成说:“对，他们在死者体内检测出毒.品残留，但送到检测中心却没有结果，初步推测是新型毒.品，大概是……”
张师成话没说完，但几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时，严弋忽然推门进来:“老晏，滨河区把嫌疑人李心送来了，现在在审讯室。”
“知道了。”晏梁把喝完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伸手一指:“你，跟我一起。”
正在擦桌子的江娴:“?”
江娴眨眨眼:“领导，我只是个小助理，审讯这种事儿也在我的业务范围里吗？”
晏梁撇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了，你是我的助理，那我业务范围内的事你自然也要做了。”
江娴:“……”
黑心领导，压榨劳动力。
江娴跟在晏梁身后双手插兜低着头走，俨然一副对生活失去热情的颓废样。
晏梁不回头都能感受到身后的低气压，忍不住瞅了她一眼，说:“你别一副受气样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扣你工资了呢！”
江娴回道:“你还不如扣我工资。”
反正住在晏梁家，就算没钱也不会饿死。
晏梁:“……”
晏梁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跟这人说话太容易动气了。
江娴走着走着，发现这人不是去审讯室，便问:“你不去审李心了吗？”
晏梁敏锐地注意到江娴说的是李心，而不是一般人口中的犯罪嫌疑人。
晏梁吊儿郎当地说:“急什么，她又跑不了，咱们先去看看尸检如何了。”
两人直接走到解剖室，晏梁再次省去敲门这个环节，“咣”的一声推门直入，给里面专心查看尸体的小周法医吓一跳，气得大喊:“能不能敲门!能不能!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
还没骂完，小周法医突然看到跟在晏梁身后进来的江娴，语调顿时一个急转弯:“——这么有活力呢哈哈哈哈，哎这位想必就是新来的同事了吧，你好啊，我是小周法医，你——”
小周法医乐呵呵地就要伸爪子和江娴握手，被一旁看不下去的晏梁一把扔回去，嫌弃地看着小周法医还没摘的染血的手套:“你离人家远点儿，一身血腥味儿。”
这话正直的小周法医就不爱听了:“这就是你思想狭隘了啊晏队长，职业平等不知道吗？怎么能嫌弃我呢是吧这位小姐?”
江娴对小周法医异常热情，笑着赞同道:“对啊，还是咱们晏队长思想觉悟不够高，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罢，又主动伸出手:“我叫江娴，您好。”
小周法医这次倒是摘了手套，乐呵呵地跟美女握手，顺便瞪了一旁的晏梁一眼。
晏梁嘴角抽搐了两下:“……”
好你个江娴，也不知道你现在住的是谁家，没良心的。
“行了赶紧干正事，尸检怎么样？”
小周法医难得在工作和美女之间选择了工作，说道:“死者身中数刀，除了背上那道划痕，其他的几刀都是刀刀致命，也不知道他女朋友跟他是有什么仇，下这么狠的手。”
晏梁问:“关于毒.品残留呢？”
“我已经找了检测中心的人加急帮忙了，确定他体内的毒.品和钱周体内的一样，是孤鹤。”
果然，看来这梁氏集团早就把手伸到内地了，不然哪能这么巧就让他们一周内碰见两起。
形势不妙啊。
小周法医犹豫了会儿，不太确定地说:“其实还有件事，也不知道和案子有没有关系哈……”
晏梁说:“你说。”
小周法医将尸体微微侧了下身，指着尸体后颈说:“他这个纹身我在钱周身上也见过，是只小白鹤，当时我以为钱周身上的只是普通的纹身，但看见这人身上也有，我就不太确定了，会这么巧吗？白鹤又不是什么火出圈的纹身图……”
晏梁听后立刻低头仔细查看这个纹身，然后用手机拍下来:“知道了，我——”
“砰!”
门又被猛地推开，张师成气喘吁吁地进来，忽视一脸愤怒的小周法医，直接冲着晏梁和江娴说:“钱周的尸体照片还有吗？”
江娴看向晏梁，只见这人摇摇头，说:“严弋要看吗？”
张师成说:“是，严哥在审讯室呢，有重大发现。”
“纹身?”
张师成一愣:“对，您怎么——”
晏梁直接推着一旁看热闹的江娴往外走:“去审讯室。”
-
“我从梁氏集团逃出来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那天晚上，看到我男朋友后颈的纹身，控制不住情绪，直接把他杀了。”
李心脸上很平静:“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反正他早晚都要死的，那种东西副作用特别大，后期会特别痛苦，我倒觉得我是帮了他，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你说是吧，警官?”
江娴他们刚进来就听到了这一段话，顿时觉得一阵恶寒，李心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太好啊……
晏梁扒拉了下江娴。
江娴:“?”
“你跟我进去。”
江娴看了眼玻璃房内的李心，推辞道:“不了吧，里面就剩一个位置了，你自己去吧，而且我也——”
晏梁:“我让严弋出去，你进来。”
江娴:“……”
多谢你这么看重我哈。
江娴无奈地跟在晏梁身后进去，晏梁比了个手势，严弋就出去了，一句没多问。
两人坐下，江娴抬起头看向对面，就见李心愣了一下，随即自顾自笑了起来。
江娴率先开口:“笑什么？”
李心笑着看向她:“没什么，就是觉得……世风日下啊！对了，这位漂亮的……警官，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娴。”
李心重复了一遍:“江娴……好名字。”
江娴这回是懒得搭理这犯病的女人了，而且看样子李心也没打算说什么，便放心地靠在椅背上看热闹。
晏梁一直在观察李心和江娴的表情，没说什么，在李心笑完后才开口:“那个纹身是什么？”
“纹身啊……”李心慢悠悠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侧过身给两人看，后颈上赫然是一只白鹤，只是比钱周两人的略大些。
晏梁眸子骤然缩了一下，但面色依旧平静。
李心说:“这是梁氏集团的标志。”
玻璃门内外的人听见这话都怔住了，江娴搭在身前的手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我有个去世的哥哥，我们两个曾经都在梁氏的底层工作，我哥哥被人灌了毒，但他把我保护的很好，我哥哥却每天都生不如死，我无数次劝他戒掉，但孤鹤成瘾性太大，他最终还是死了，只用了几年的时间。”
“我从梁氏跑出来，想找个靠谱的人成家，谁知道，我男朋友也有那个纹身，他也吸了那不该碰的东西!”
晏梁说:“所以你想起了你哥哥曾经的样子，情绪激动下杀了他。”
“对。”
晏梁想了想又问:“你有纹身，却没碰过毒?”
李心说:“不是所有梁氏的人都碰，底层的总有人能逃过去，至于那些高层——”
说到这，李心看向江娴:“——是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在这种东西上的。”
-
严弋说:“已经把李心送去精神病院了，附近都有人看着，跑不了的。”
“知道了。”
晏梁一脸疲惫地瘫在沙发上，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事儿呢？
一个江娴就够烦了，又来了个李心。
忽然，一个水杯出现在晏梁头顶上。
晏梁抬头，就见“烦人的”江助理拿着杯温水递给他。
……其实有时候也不是很烦。
晏梁结果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抬头问:“晚上想吃什么？”
江娴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他:“我还能点餐吗？”
晏梁挑眉:“看在你给我倒水的面子上，今天允许你点餐。”
江娴立刻冲晏梁笑了下，这笑容真诚的晏梁愣了下，只见这人笑着说:“我要求不高，只要没有香菜什么都行。”
晏梁被这人灿烂的笑容晃了下眼:“嗯，那行，我就随便做了。”
说完微微偏过头，不再看江娴，随后干了这杯水。
江娴见他喝完了，又笑着凑过来，接过杯子:“领导，您想喝茶吗？”
晏梁被她这殷勤的样子吓着了，连忙摆手:“不不不，你快去收拾吧，一会儿就回去了。”
江娴撇撇嘴:“行吧，伺候你还不乐意，不知好歹。”
晏梁:“……”
-
半夜。
江娴戴着帽子偷偷跑出来，在街上随便拦了辆车去精神病院。
医院附近有很多警方的人，江娴绕了一会儿才钻空子进去，直奔李心的病房。
“咚咚。”
病房内开着灯，李心衣着整齐地坐在病床边，显然是等了许久。
李心轻笑了下:“进来吧。”
门开了，江娴走进来，反手关上门，摘掉了头上的帽子看向李心。
李心笑了:“好久不见啊，鹤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