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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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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风声不是通过自己走漏,牢中也确实没有隔墙有耳,但最终的结果却与实际不符合,那么消息的散布必然只能通过别的渠道别的人。

牢中相对,情真意切,盖不能假,按司马文善所说的,宁峦山的一切东西都被锁在拏云台中,盛装的还是和虫鱼给裴拒霜那只锁盒同款的箱子,连开箱手法都不尽相同,那么除了司马文善,还能开箱取物的人就只有裴拒霜。

难道裴拒霜早看过那些书信,当夜他们在书房碰面,裴拒霜一直都在演戏?

是极,他在拏云台徘徊多日,不可能一直没试图潜入进去救人或者是寻找能救司马文善一命的机会,晁晨搜到的名单,他拿去挨个找人联络也不至于如此被动,除非他根本没打算救人!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荆白雀敲了敲额角,把线索一点一点拼起来,刚才风骑的人是怎么指摘她的,说她动了信,可送信的不是她。

——裴拒霜的目标是风骑。

司马文善留书给曹始音,姓曹的忠心耿耿,信说给自己绝不会给他人,所以裴拒霜套不出来,就无法伪造,毕竟书信上多留有钤记,但自己却糊涂地将信转托他手,着急忙慌去找刘义真,要下廷尉狱去见司马文善。

难怪当时裴拒霜拿了信看了两眼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既已看过,又要什么反应,而他之所以没有把箱子里的东西取走,莫不就是在等她来,等她来看到白玉的信物而自乱阵脚?

届时他拿到了信,把钤记扒下来,重新作书送去风骑营地,司马文善才会遭到风骑的背叛。

荆白雀一路走一路琢磨,待想通层层关节后,急切地想要找到裴拒霜对质。

晁晨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与她快步疾行,始终没有说话,他与荆白雀留下联络暗号后,并没有干坐苦等,有心想要再努力一把,便去谢家递了贴子,并寄希望于谢太傅的后人,仍能如当年一般力挽狂澜,捍卫王权,他们即便功勋盖世,四人同公,也未有越权之举。

可当他从谢家出来时,心却凉了一半,从前在淝水之战中如日中天的谢家,却非今时可比,后人独善其身,却不愿再卷入其中。

就在他压下心中的惨淡,前去约定的地点与荆白雀碰头时,却先碰上去风骑送信的裴拒霜。

那么个昂藏汉子,却铁青着一张脸,似也心神不宁,开口便是:“他跟你说了吗,希望你回到拏云台,接管风骑,重新成为东武君。”

晁晨当时就逼视着他的眼睛,说惊讶吧,倒不怎么惊讶,由裴拒霜开这个口,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他知道他是这些年唯一一个不愿意回到颍川效忠新主的人。

“你怎么想的?”裴拒霜见他不语,突然发癔症似地急声抢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说了……从前不过是借宗室之光,但你看现在,宗室哪里还有光,只怕连王权都……他说只有你能保全拏云台了,叫你一旦出事,便带人去找姓刘的……还关在牢里呢……不管在哪里,一定会反出来。”

“……晁先生!君上!你在犹豫什么?”裴拒霜赤红着眼,满头急汗:“你是觉得这样不妥还是担心……风骑最初本来就是由你组建,没人比你更有威望!”

晁晨轻轻拂开他攀上胳膊的手:“老裴,这么做会不会太铤而走险了,何况阿雀她……”

“她是你徒弟,她那么信任你,爱护你,听你的话,不会有事。”裴拒霜见他仍木在原地,立时急了眼:“你们不是商量好的吗,到底想怎么样?”

晁晨揉了揉眉心:“……还是先别告诉她吧,她万一牵扯进来,如何交代。”

“可她已经牵……”

裴拒霜的话还没说完,天边燃起火光,晁晨心道不好,立刻赶赴约定的地点,然而并没有见到等候的白雀,却听说城中大乱,司马文善越狱,石头城被控制,西州城彻底失去消息,短短几个时辰间,犹如不周山倾,四维断绝。

而裴拒霜逆着火光,神色晦暗难辨。

……

“晁先生?晁先生?”

荆白雀叫破发怔的他,他惊梦回魂,向前快走了好几步,才堪堪停下,茫然回头的同时脱口问道:“你不是去廷尉狱了吗?那你见到他了吗?”

“嗯。”

荆白雀眉宇蜷起,像压了一座远山,沉甸甸的。

“他,没跟你说什么?”晁晨小心试探。

荆白雀便捡了案情相关的情况说与他,至于穿越的离奇经历,却是不便在如此仓皇的情景下诉说,也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的,就像刘义真带来的城中流言,也只道是李代桃僵,也只能用李代桃僵来解释前后之变化。

但这又和下毒案一样,越往后查,越诡秘莫测,就算廷尉把他整个人从头到尾扒一遍,也不能否认他姓司马,因为那确实就是他。

一想到廷尉可能会哭,她又有些想笑。

荆白雀抿了抿唇,脑袋开始犯晕乎,一日夜间被塞入大量的信息,就算她是个人形计算机,也该超负荷宕机,但显然她不是,她对信息的处理不赖,却绝不如司马文善精悍,如果要拼思考的速度,还真不一定能强过他。

这古代真他妈操蛋,古代人也一点不好碾压,如此一来,刚才那一点夹缝中的快乐也没有了。

“晁先生,你都去见了什么人啊?”她心里很乱。

晁晨并不想把谢家的情况告知她,徒增烦恼罢了,他离开江左数年,曾经坚定不移站在他这一方反抗桓玄的过命之交,哪里还是过命之交。

不远处又起了些杂声,他摇摇头,没来得及多说,抓住荆白雀的手腕要将她拉走,荆白雀却瞥见他衣角上的一层水气,突然挣脱:“您刚刚是不是见了裴拒霜?”那层水汽像极了霜化,而这个位置……

“您和他动手了?”荆白雀猝然叫破。

晁晨慈蔼地迎上她的目光,并未闪躲:“我很犹豫。”

荆白雀紧紧抿唇,她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因为刚才晁晨已经把答案告诉了她,从前的还站在他那边的故友,都希望他回去,回去接受风骑和拏云台,其中就包括说要效忠司马文善的裴拒霜,也就是说,司马文善被放弃了,一山容不得二虎,他们都站在了司马文善的对立面,而她尊敬的晁先生成了她取舍的一环。

她听见自己颤声问:“他往哪里去了?”

“说是要进城一趟。”晁晨话音未落,荆白雀猝然转身,几个起落间,白色的影子消失在了眼前。

——

裴拒霜为什么要进城?他究竟是谁的人?为谁做事?又在暗中联络什么人?他现在要去做什么?

先前为了甩开刘义真,她与晁晨猛奔了一段路,不知不觉间竟已渡过秦淮河,回到西市的客栈前,这一回头,却在长干里附近撞进了逃难的人中,避难的人携家带口,推着车,背着背篓,她不便强硬推搡,艰难地逆流溯上,却在尽头处被一人拉住。

“魏平?”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魏平莫名抬头,就见自己还紧紧攥着白雀的胳膊。

西州城失守,下一个将破之地必然是南部军垒东府城和丹阳郡城,而南门附近尽是民居,此刻他正帮着衙内的人在此地疏散百姓,谨防踩踏,方才扫见逆行的人也没注意长相,立刻捉了过来,不曾想竟捉了个熟人。

“你怎么在这里?”

荆白雀先发制人,有了前车之鉴,目下遇到和司马文善相关的人,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更怀疑起他在此的目的。

魏平瞧她的狼狈匆促,又见她戒备惊疑,猜测她也知道了这半日间发生的大事,虚叹了一声,让渡到商铺檐下,道:“我本来在衙门整理卷宗,不知哪里飞来一支流矢,屋子忽然起火,我望了眼,望火楼上的人已经死了,便召集同僚往外搬,刚押着案卷撤离,就听说城里出了事,这大晚上的,人赶人是要出乱子的,我便守着高处疏散。”

荆白雀点点头,这反应实在正常,既能防止人多出乱子,又能给附近几个军垒的人腾地方,保证打起来不用顾及百姓而被掣肘。

不过建康人口多,尤其是西市口,长干里那几地,放现代交通便利都不一定能整夜撤走,何况是通信不便的古代,荆白雀忙问:“你一直在这里?”

“是,从戌时到现在。”

魏平从官署过来自北向南,而裴拒霜在朱雀门附近和晁晨分开,要入内城则由南向北,若他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极可能混在从东面往南撤离逃难的人里头,而魏平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时辰,既然能逮出自己这个逆行的,没准也见过其他的。

于是,她抱着万分之一的机会询问:“你可曾看到一个八尺高的男子,模样方正……”

“是有这个人,还穿着兽皮袄子。”魏平心细如尘,仔细想了想,脑子里便晃出这个人影,不过和荆白雀所想不同,他并没有混在人群里,而是在官署附近和魏平碰了个正着:“彼时府衙里乱得不成样子,报信的报信,救火的救火,我正在门外装案卷,宵禁的街上乍一眼瞧着个人,还以为是瞧见走水,过来帮忙的,也顾不上好赖,塞了个水桶,给推进了衙门。”

荆白雀脸上一喜:“你可真是及时雨!”

衙署里都是木制结构的屋子,烧起来可没那么容易扑灭,那附近前接台城后邻太庙,没准他就是要去那边和人碰头,他被魏平稀里糊涂推进府衙,若不想惹眼,说不定此刻还在府衙装模作样救火。

荆白雀掉头便走,她心急火燎,更想纵轻功从屋顶飞去,然而刚一提气,袖子却被人抓住,她一回头,就见魏平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却又不开口。

“怎么?”

荆白雀疑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情绪几度反复,最后只憋出一句保重:“我虽,虽不知你们在急什么,做什么,但,但一切小心为上,若遇危险,千万不要硬拼,犹豫不定时你便想一想他,他……”

“我知道了。”荆白雀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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