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哦,我要去昆仑东,不过会路过女儿国。”厘玉摇头道:“不能带上你,路上……太危险了。”
她伸手挠挠小猫下巴:“你可以在合欢宗跟着姥姥多住一阵,等姥姥要回女儿国了再一起回去。”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小七喵喵直叫,急得支起身子咬了厘玉手指一口。
他没有控制好力道,厘玉吃痛,抽回手指,轻拍一下小猫脑袋。
她认真说道:“我想学剑,我要变强,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合欢宗和女儿国。”
“你也一样,你天天闹着要和我双修,你现在的修为,能和我双修得了么?”
“再说我们已经结了契约,我也不是永远不回女儿国,以后总会相见。”
厘玉给小猫讲道理,但说到结契,小七有自己的理解:“结契就是要一直在一起!你跟我结了契就不能把我丢开,走到哪都要把我带上!”
他闭眼扭头,一副不听不听的模样。
三个月不见,小猫还是老样子,总是本事没变脾气见涨。
智商不出所料的原地踏步,脑袋转过去了,耳朵还留着,神识更是挂在厘玉身上,让她看得明明白白。
厘玉开始叹气:“唉……修炼三个月累死了!感觉浑身灵力都没地方松散,骨头都成僵尸灵了……”
话没说完,小猫跳上浴池边沿,不经同意就把脑袋贴到到厘玉眉心,毛茸茸地乱蹭。
厘玉调动神识中那份极致的元阴之力,贴上小猫鼻子,笑眯眯说道:“不是要双修,给你吃,快吃了它。”
小七一碰,黑色的鼻头蒙上一层白霜,直接被冻住。
他吓得缩头。偷吃那一回,他也就啃啃边角料,根本没有触碰核心,哪里知道这样厉害。
这样一看,他这个大妖怪过于名不符实。
小七更想赖在厘玉身边了,对于合欢宗的双修功法极其益处,他这三个月可没白学。
他嗲嗲叫起来,带着讨好恳求:“你就带上我,我可以给你当坐骑。”
厘玉悠哉反问:“我有飞行法器,带上你还要买一个灵兽袋,你一个小猫咪有钱吗?”
小七卡壳,转而说道:“我可以帮你消耗多余灵力。”
“我现在自己也能了。”厘玉在小猫面前打个响指,给他表演了一个指尖起火的小魔术,“再说你那是帮我吗?是你想给自己补身子吧?!年纪这么小就这么虚啊!”
小七急了,抓耳挠腮,团团乱转,最后下了狠心:“我们再结个主仆契约吧!我给你多一条命!”
“你……”
厘玉惊住,声音梗在喉咙里。
这种灵妖避之不及的事情,居然会有小猫妖主动提出来。
她斜倚在浴池边,低头看向端坐的小猫,并不是不谙世事的模样。
他下半身浸在浅薄的水渍中,四只脚不安的翕动,尖锐的爪子忽隐忽现。他努力表现成一个端庄男孩,碧绿的大眼睛水汪明亮,两个眼珠子里只有她。
厘玉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小七。
小猫咪嘛……生来就是要被……
要你的小命有什么用,今天先用来满足我吧!
她一把抱起小猫,搂住猫猫脖子,对着他的脸一顿狂亲。
厘玉把猫揽在怀里,肆无忌惮的玩弄,小七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痴呆,眼见心心念念的美梦就要成真,竟然开始害羞,想要逃开。
他身上的毛湿了大半,挣扎着从厘玉手中跑到池沿,火速借力跳上不远处的高柜顶。
小七站在高处舔舔嘴角,自觉安全许多,毛发黏在皮肤的触感让他很难受,一屁股坐在柜子上开始舔自己的肚皮。
“喵~”
他叫厘玉给他点两个符箓风干毛发。
厘玉:“……”
她看着小七从上舔到下,舔完爪子再舔肚皮,黄白色的绒毛上缀着好几排毛扣,两腿间的铃铛上含着一点红。
这是猫,不能把他看做人。哪怕作此想,厘玉还是感觉怪异。
她语气深沉:“你做个人吧。”
小七抬头,吃惊地望着她。
他停下舔毛的动作,犹豫再三,从高柜上跳到浴池边,湿滑的石头依旧让他害怕和不适,四只脚悬空两只。
厘玉朝他勾勾手指,“你怎么不下来?不想跟我一起洗澡?”
小七稳住自己之后,优雅且小心的走到厘玉面前,轻轻喵叫。
他问我可以亲亲你吗。
厘玉没有回答,潜入水中洗脸,游龙出水泼了小猫一身。
她笑得很得意,见小猫吱哇乱叫,脚底打滑,半空扑腾,笑声更加猖狂。
厘玉趁机两手提起他双爪,在水面上晃荡,怪声怪调道:“小猫咪不是很喜欢姐姐吗?来陪姐姐洗澡呀——”
小七脚和尾巴蜷缩在身子尾部,下一刻便被厘玉带入水中,只剩一个猫脑袋露在水面。
他满身满眼满心惊恐,翠绿的双目涣散无神。
他紧紧贴着女孩的躯体,四爪吓的指甲大开。他很想抱着她借力,又怕自己划伤了她,四周波动的温热水流让他很是不安害怕。
小七花了些时间缓过神来,喵喵求救,叫得胆怂。
厘玉一头埋进落汤小猫的脖子狂吸一口,皮毛爽滑,对着懵懵小猫狂亲。
“小猫咪嘛——姐姐最喜欢小猫咪了——!”
“小猫变大一点给姐姐看看——!”
“再大一点——!”
“小猫咪给我看看能变多大——!”
小七只剩下听话的本能,跟着她的要求,从一只小猫,慢慢成长,直到和她同等大小。
厘玉抱住他,倒抚他的短毛,弄得小七很不舒服。
他实在怕水,所以乖乖巧巧,厘玉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厘玉没叫停,他就继续长大,最后到达他的极限——身长七尺,有三个厘玉那么宽。
浴池都变得拥挤,边缘的水哗哗往外流,厘玉打开法器机关,热水重新注入池内,地面上的流水瞬间消失不见。
石门重新关闭,厘玉坐在小七怀里,用符箓帮他把爪子烘干,再用拿剪刀给他修剪肉垫里多余的毛。
变成大猫后,似乎对水多了些适应,小七靠在池边任人玩弄,厘玉抱住他像抱一个皮草枕头。
等厘玉玩够了这个大玩具,她说:“我准你亲我一下。”
一汪泉水都荡漾起来,小七叫的细声细气的,带着怀疑与自我肯定,学着人类的样子把厘玉揽在怀里。
他没告诉厘玉,这三个月他学了很多。
小七伸出舌头。
一条和他如今体型相匹配的舌头,大到可以盖住厘玉的脸还有多余。
小七还没在这种状态下亲过她,担心会不会把她的脸弄花了?这样的话她会不会不高兴?
有些渴。
于是他低头喝水,舌头待起一串水花泼在厘玉身上。
厘玉气的打他,一巴掌下去,小猫原形毕露,整个掉进水里,厘玉赶紧把他捞出来放在池边。
他呛了水,趴在池沿狂咳。
石室里忽然安静下来,池中水尽,石沿干涸,两枚符箓加到小七身上,片刻过后,他又是一只崭新的猫猫。
厘玉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池边,小七扒住她的肩膀。
她扭身低头,小猫亲在她的眉心。
厘玉被他的毛刺挠着,感觉很痒,忍不住笑起来,脸开始发烧。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伸手去捻小七的眉毛和胡须。
这是小猫用来感触收集周边信息的部位,敏锐至极,小七正在专心做另一件事,不喜欢也不习惯自己的触手被人拿捏在手里,可眼前是个人类!
没有人类不喜欢猫猫,人类爱的事情猫都不喜欢,比如给猫猫洗澡、剪指甲还有绝育!
灵宠猫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小七歪头思考一会儿,厘玉是把他当宠物吗?
反正不是配偶,小七想。她似乎很想当他的主人,宠物兼坐骑,反正是个跑腿的角色,却又不肯和他结主仆契,啰啰嗦嗦讲一堆道理。
在女儿国的时候,家里人想叫小七跑腿,便和他讲道理说他是个妖怪;有事情不想让他知道,就要告诉他说你只是个小猫。
主人就主人吧,小七默默想,某种方面来说,灵宠确实比妖怪更招人喜欢。
只是人类养个灵宠,有许多奇怪的令人无法理解的规矩。
小七离开厘玉退后两步,说道:“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厘玉正在兴头上,脑袋有些发空。不知道这猫发什么疯,突然叫她给他起名字,是终于发觉他那烂大街的排行配不上大妖怪的身份了?
不过……
她右手抚着额头,长呼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你是要猫的名字还是人的名字啊?”
“小七嘛……做个猫的名字是很不错的,做人名的话就有些敷衍了……”厘玉发现自己还挺爱给人起名字的,她问他:“你还要姓阳吗?”
小七甩甩尾巴,“随便,跟你姓也行。”
“哎?让我想想。”这把厘玉难住了,她抱着猫躺下,小七蹲在她胸口静静等待,偶尔低头亲亲她的脸。
“我给你做个牌子吧!”见小七对起名之事很看重,厘玉决心好好想想。
哪怕早知如此,小七听到要被挂牌子,免不了呲牙,以后不论去哪都是被嘲笑的命运。
他尝试着学会用脑子,提出条件找补:“我不跟你去昆仑东,你送我回女儿国好不好?”
厘玉找出一堆材料,正忙着用无灵火烧制,闻言考虑片刻,“行啊,你跟我坐船,停在木棉城的时候你下船就行了。”
她做了一个简单的金镶玉牌,与大部分灵宠有主的标志一般无二。
厘玉手执一枚发簪,用簪头挠挠头发,提起簪子在玉牌上写下三个字,刻入其中。
做完这些,她很是自得,迫不及待地把牌子挂在小七脖颈,揉着小猫大笑道:“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猫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