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惊魂未定，恐惧如影随形，在她心中萦绕，尖叫声从她的喉咙中迸发出来，她拼命挣扎，企图挣脱束缚，但她的力量微弱，显然无法与对方相提并论。

荆以秋缓缓开口，声音冷若冰霜：“你刚才说老娘是什么？”

段氏的喉咙一阵哽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她颤抖着抬起头，心中恐惧无比。

突然，一记清脆的耳光落下。

段氏的脸上瞬间出现五道鲜红的手指印痕，嘴角溢出鲜血，脸上传来灼热的疼痛。

她捂住被打的一侧脸颊，目光中满是惊恐和愤怒。

“打的好！”

“就是该打！”

百姓纷纷叫起好。

一个个拍手称快，这些人的反应让段氏愈发恐慌，这一巴掌不仅是打醒了她，也让她彻底清醒，这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放肆！你敢打丞相夫人！”香儿大喝一声，上前想要保主。

然而，这个念头还未完全形成，便被一股无形的内力击倒在地，额头瞬间破裂，殷红的血迹流淌下来。

她捂着伤处，痛苦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来。

方明轩眉峰皱的死紧，他的眸光扫向那几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低声劝道：“姑娘，就此作罢吧。”

他知道女人有武功傍身，但是段氏毕竟是丞相府的正室夫人。

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荆以秋不屑地嗤笑一声，目光冰冷，宛若淬了冰一般：“你又凭什么让老娘作罢？”

方明轩的脸色一白，咬牙道：“因为她男人是段天成，你惹了他，是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他的眼神坚定不移，丝毫没有妥协。

原来这骄纵的妇人竟然是段筠溪的娘亲。荆以秋嘴唇轻抿，目光在方明轩和段氏之间来回穿梭，最终落在段氏的身上。

段氏的瞳孔剧烈收缩，被吓得不轻，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感受到了从脚心窜起的寒意。

她想要开口求饶，可是一想到自己堂堂丞相夫人竟然要对一个下贱的丫头低声下气。

这要传出去，颜面何存？

几人僵持不下，周遭的人也议论纷纷，段氏一张脸憋得通红，气的浑身发抖。

荆以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她猛地伸出右脚，一个横踹，段氏顿时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次只是教训，下次嘴还不干净，老娘要你的命。”

语气阴狠，宛若一条吐信子的毒蛇，令人毛骨悚然。

她不怕段家人，更不怕任何人。

若是以前，会担心牵连到爱人，如今，是一点顾虑也没有。

段氏疼的蜷缩在地上直哆嗦，脸色苍白如纸，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嘴角挂着鲜艳的血迹，看起来凄惨至极，哪里还有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

“姑娘，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点？”方明轩沉声道。

他看得出段氏是个极其怕死的性子，所以他不希望女人将事情做绝，否则日后会有很多后患。

荆以秋挑了挑眉梢，嘴角微微上扬，看向那一脸正经的公子哥，嘲弄的笑了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管老娘的闲事？”

那眼神像是一柄锋利的剑刃，刺得人心脏隐隐作痛。

方明轩脸色难堪，却无法反驳，他垂眸，默认了女人的话，心中不免苦笑一声，自己也只是想息事宁人罢了，怎么到头来，反而变成管闲事了呢。

“姑娘...”

方明轩的话还未说完，荆以秋便怒吼一声，打断他的话：“住口！你不配！”

整个人充斥着暴虐和凶戾，这模样，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你...”方明轩愣住，有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女人已经迈步离开，他不知怎么，抬脚就跟了上去。

两人走远后，段氏终于缓过神来，她一瘸一拐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女人的身影，眼里闪过浓郁的杀意。

“夫人，您没事吧？”香儿小跑着上前搀扶着段氏，一双眼睛充满了惊惧与惶恐，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那可真是丢尽了段家的脸面。

段氏狠厉地甩开香儿的手，恨声道：“滚开！”

“是。”香儿身体瑟缩了下，连忙退到一旁，看着段氏踉跄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叹气。她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却无法阻止。

───

永定河畔，月华洒遍大地，银辉倾泻在河水中，泛起粼粼波光，映衬着一轮弯月，美丽异常。

河岸两旁灯火通明，偶尔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

有一座跨于水上的亭子，亭内摆设古朴典雅，雕栏玉砌，远望过去，犹如一条长长的玉带悬于水上，颇有几分仙境气派。

此时荆以秋正站在亭内，凝视着眼前的景色，手搭在栏杆处，青丝垂腰，随夜风摇曳，她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孤寂，凄凉。

突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荆以秋转过身子，看了来人一眼，淡淡道：“你怎么还跟着我？”

方明轩沉着脸走了过去，在距离女人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随即，他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右手，轻轻地拍打女人沾了泥土的鞋尖。

动作温柔而细致。

荆以秋身形微震，下意识躲开碰触。

她蹙了蹙眉，警告道:“别碰我。”

这样的举动让方明轩的眸光暗了暗，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解释道：“我没碰你，只是想给你擦掉鞋子上的尘埃罢了。”

他的心思，灶台上的灯笼—明摆着。

荆以秋收敛了神情，语调清冷：“别再跟着我。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丢到河中喂鱼。”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方明轩心里有些窝火，可是一想到对方有武功，又强行压抑了心中的冲动，忍耐着不发泄。

“可否告知在下，姑娘你的芳名？”他尽量放软了声线问道，生怕激怒眼前这位女侠。

荆以秋闻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她似乎没料到这男人会如此低三下四，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这才道：“我姓荆名以为。”

“荆姑娘，在下方明轩。”他拱手抱拳，客气地打招呼。

荆以秋冷淡地应了一句，便继续凝视着眼前的河水，心绪莫测。

方明轩也不恼，只是静静地陪伴着。两人一时无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良久，方明轩实在是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主动开口打破沉默：“荆姑娘，你可相信一见钟情？”

荆以秋微微一怔，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俊美少年的容颜，仿佛刻在心里，挥之不去。

她旋即，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当然相信。”

这世间，有谁能抵挡的住一见钟情？

听到这话，方明轩眼睛一亮，心中涌起一股狂喜，笑着道：“既然荆姑娘也相信，那么在下想追求你。”

荆以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脸上笼罩着一层冰霜，冷冷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语气鄙夷：“想追老娘？先去自宫。”

方明轩被噎得够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吼道：“我不会去自宫，除非我疯了！”

他堂堂丞相之子，岂会为一个女人断了命根子？

荆以秋嗤笑一声，懒得理，转身欲走。

却被方明轩拉住了袖子。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认真的望着女人的双眸，一字一顿道：“荆姑娘留步，在下并不是在玩笑。我真的喜欢你，想追求你。”

荆以秋眉心紧皱，眼里流露出一丝厌恶，“你这人烦不烦？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方明轩脸色僵了僵，随即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保证会照顾好你。”

果然，这个世上的男人都很贱。

荆以秋没好气地说：“我不喜欢男人，请方公子自重。”

说完，她甩开方明轩的手，径直离开。

这话如同一记闷棍砸在方明轩头顶，他呆滞地看着那抹倩影，脑子里嗡嗡直响。

不喜欢男人？

他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他从小被方兴捧在手心呵护，哪儿遇到过这等挫折，心里憋屈得不行。

他愤愤地捏紧拳头，就不信，自己还比不上女人，肯定是没试过男人的好处，所以才不知道好歹。

想到此处，他猛地咬牙，暗下决心，一定要试验一番。

荆以秋沿着河岸边走了许久，伸手捞了一把月光，划过五指的只有夜风，透着几分悲伤和寥落，让人忍不住心酸，她的目光越来越飘渺，心中百感交集，有痛楚，有难过，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突然好想抱抱她，亲口告诉她：“劫生，我好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