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准备另寻个客栈,离去时。
突然一个脸上纹着图滕的男人站了出来,操着一口不流畅的中原话喊道:“站住!我家主人让你们留下!”
沈劫生转过身,凌厉的目光扫视而过,犹如刀锋横扫。
男人心中微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们个个都是悍勇之徒,杀伐果断,让人闻风丧胆。
可这样的目光竟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恐惧之感,就像是在面对一头嗜血的野兽一般。
他强作镇定,又喊道:“听不懂人话吗?我家主人让你们留下!”
沈劫生没搭腔,荆以秋懒洋洋地侧过脸,轻蔑地扫了男人一眼:“你算老几?我们为何要听你的?”
男人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气得面红耳赤,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恨恨地瞪着两人。
就在此时,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两位,出门在外都是朋友,何必呢?京城中就这家客栈开着门,要是你们不介意,大可以留下来。”
说完,女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缓缓站起身,一举一动都透着异族风情,一袭黑衣勾勒着曼妙玲珑的身段。
她那张脸也极美,但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傲慢,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话说的不错,敢开着门的客栈也就这一家,天色也已经昏暗下来,若是走了,今晚只有露宿街头的份。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点头。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向女子,随后在她对面坐下。
掌柜见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忙吩咐伙计上碗筷,随后屁颠屁颠地跑到两人身旁,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小的马上就去为二位贵客备客房,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这副狗腿子模样,让沈劫生很是厌恶,但也没办法,只好忍着。
荆以秋却懒得再看,只是斜睨了掌柜一眼:“还不滚!”
掌柜慌不迭地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立马滚!”
女子扫视了沈劫生一番,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西域男人大多数体格雄伟,五官坚毅,眼窝深邃,中原男子则偏瘦弱,五官俊朗,身姿修长。
而这个男子,面如玉,瞳如漆,眉如剑,唇如涂脂,清瘦身。
如朗月清风,如玉树流雪,如烟霞曲水,颇有天人合一之感。
察觉到打量的视线,沈劫生抬眸,对上了女子那双幽蓝的眸子,那是一种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魅惑,她微微蹙眉,这女子确实生的美,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短暂的交锋之后,女子移开了目光,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荆以秋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眼角余光撇向女子,看到那眉心处纹了图腾。
是黑色凤尾花。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虽未去过西域,却知道若是女子纹下图腾,便是圣女的象征。
西域圣女一向神秘,鲜少在世俗出现。
而且那图腾,传说中会让男人不自觉产生一种吸引力,令人不知不觉沦陷进去,从而成为最忠实的奴仆。
“继续。”
女子一声令下,众人放下戒备,继续饮酒作乐,一派悠闲自在。
沈劫生挑了挑眉,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居然会有这么多西域奴追随,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敢潜入京城,想必是早有打算。
就在此时,一名身材矮胖的男人,站起身往荆以秋跟前靠。
他举着酒杯,一脸献殷勤:“美人儿,喝一杯吧。”
这些西域男人喜欢身材丰满的女人,也喜欢妖娆妩媚的,尤其是这种高挑的女人,更是受青睐,所以他的手也毫无忌讳的伸向荆以秋。
荆以秋眼睛眯了眯,眸中掠过一抹狠厉,抬脚朝对方踹了过去。
那男人猝不及防,整个身子飞了出去,落到地上时摔得七荤八素,半天没爬起来。
这一幕,顿时惹怒了正在喝酒的其余男人。
“你干什么?”
“你敢伤我兄弟?”
“找死!”
他们纷纷站了起来,拔出武器朝荆以秋涌去,而那女子面无表情,似乎想要看一场好戏一般,并未阻止。
荆以秋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刚想抽出匕首。就被沈劫生拦了下来,她手握成拳,一跃而起,一个旋踢将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壮硕男人给踹飞,随即一个箭步上前,抄起凳子就往其余男人脑袋上砸去。
大厅里打成一团,桌子被掀翻,酒坛碎裂,场面一片狼藉。
惨叫声、求饶声混合在一起,不绝于耳。
沾满血的凳子在空中挥舞着,发出呼啸破空声。
“砰砰砰!”
沈劫生的速度快到肉眼难辨,只见一道残影从人群中穿梭,那些男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挨了一记重击。
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地,鲜血喷溅,不消片刻,大厅里已经躺满了哀嚎的男人,一阵凄惨的哀嚎声回荡,显得格外的骇人。
“啊!别打老子的脸!”
“别别别!”
求饶声充斥着耳畔,荆以秋的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盯着沈劫生的身影,眸中闪烁,越发觉得自家媳妇厉害了。
沈劫生将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踩在脚下,冷笑着望向正在看戏的女子,眼中充满了鄙夷:“听说你们西域极度崇尚武力,就这种三脚猫功夫?”
这番话无疑是彻底激怒了那女子,她眸光一凝,冷喝一声,抽出腰间的弯刀,迎面向着沈劫生刺来,刀光凛冽,寒芒四射。
这招式看似凶险无比,实则却没有任何杀伤力。
沈劫生嘴角泛起一抹讥笑,转身避开,顺势抓住女子的手腕,用力一扭。
哐当一声,弯刀应声掉落在地。
这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迅速,只在一刹那间,就将眼前的女子拿捏住,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女子闷哼一声,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眼泪都冒了出来。
“快放开我家主人!”
“快放开!”
他们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因受伤太严重而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被欺负,而无能为力。
女子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的惊恐,咬牙道:“我乃西域圣女,你要是敢伤我,整个中原将永远不得安宁。”
闻言,沈劫生嗤笑一声,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一般,一把揪住那女子的衣领,逼迫她直视自己:“与我何干?你们这些蛮夷,仗着武艺强横,便肆无忌惮。今日若是换做别人,你们会怎么做?杀人灭口吗?”
女子面容微白,眸中浮现出一抹震撼,眼前的男子,说的话,句句在理,句句诛心,每句都戳中了软肋,让人难堪不已,却又无法反驳。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向来讲究恩怨分明。我的同伴被你伤成这样,你若不道歉,我绝对不罢休。”
沈劫生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女子踉跄着退后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她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着一抹惊慌失措。
这人实力不弱,若是真动起手来,未必讨得了好处。
沈劫生语气平淡:“是你的人自找的,手脚不干净。这次只是教训,如果还有下一次,我要你们的命。”
躺在地上的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人竟如此狠辣。
不知为何,女子心中有些胆怯,但很快掩藏下去,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奴隶,咬牙切齿的开口:“既然他们做错了,此事就此作罢…”
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脖颈处一凉,她吓了一跳,忙不迭的闭上嘴。
只见荆以秋正举着匕首,锋利的刃贴着女子雪白修长的脖子,只要稍微一用力,立马香消玉损。
“再敢多嘴,老娘让你的小命不保。”
女子咽了咽唾沫,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脸色变幻几下,最终化作一抹愤恨。
她猛地瞪向荆以秋:“你敢杀我?”
“有何不敢?”荆以秋不屑的瞥了一眼女子,“在老娘眼中,两种人可杀,一类是蠢货,二类是畜生,你算哪种?”
听到这话,女子气急攻心,差点吐出一口鲜血,这话,不等于骂自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她侧过脸,看了一眼杵在旁边双臂环胸的沈劫生,咬破舌尖,一股鲜血从唇边溢出,随即拽过沈劫生的手腕,猛地咬了过去。
鲜红的血液渗进皮肤,沈劫生的瞳孔微缩,使劲抽回手,随即反手一掌拍在女子肩头,将她推了出去。
女子猝不及防,退后好几步撞在桌上,顿时吐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惊恐。
她不知道对方是否有留情,但这掌中蕴含的力量却让她感觉骨头都散架了一般,疼痛不已,根本无法动弹。
看到沈劫生手背被咬出了血,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荆以秋脸色越发难看,咒骂道:“贱人,竟敢咬人,老娘看你是真活腻歪了吧?”
那女子捂住自己的肩头,疼得直抽搐,却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儿痛苦的呻,吟。
她艰难的直起身子,擦去嘴角的鲜血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秘法生效。
沈劫生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仿佛陷入泥沼一般。
她的目光渐渐涣散:“以秋…”
“贱人!你给她下了什么…”荆以秋大叫一声,扶住摇摇欲坠的沈劫生,恨不得冲上去撕碎女子。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劫生眉心处凭空浮现出来一团黑色火焰图腾。她脸色苍白,死死的咬着牙,一阵剧烈的痛楚自眉心升腾而起,瞬间席卷全身。
努力压制住那份蚀骨的痛楚,强撑着最后意志。
“以秋,我...”
沈劫生呢喃着,紧紧握着荆以秋的手,似乎想说些什么,嘴角突然溢出一丝鲜血,身体也慢慢的瘫倒在地。
意识彻底溃散,陷入沉睡之中。
见此情形,荆以秋心中一片悲恸,抱住昏迷中的人,泪水夺眶而出:“沈劫生!”
沈劫生?
女子目光如炬,打量着两人,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