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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适逢周五，早自习还没开始，班里闹哄哄的，大家都在计划着周六日该上哪儿玩去。

程幸一大早就去了曹国梁办公室，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都忘了要把自己的月考排名改回来了。

办公室里挤了群别班来背课文的学生，全都一字排开靠着墙站，像是酒店新招的迎宾员。

曹国梁见“时言”来办公室，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放下茶杯，翘着腿问：“稀客啊，是不是有什么事？”

程幸拿出昨天改完分的数学卷，说道：“程幸的数学卷有道题批错了，他总分应该是跟我一样的。”

曹国梁核对完卷子，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帮程幸来改名次？”

原本程幸是想让时言来改的，但他一进教室就发现时言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还借口说要出去打扫卫生，没等他开口说话时言就溜走了。

程幸垂下眸，开始说着违心话：“我跟他关系好，他去值日了，所以拜托我帮他来改名次。”

程幸和时言以前不合的事曹国梁只当是男生之间小打小闹，一直就没在意过，“关系好就别天天打来打去，昨天自习课你们偷跑去篮球场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算帐，下回别再犯了啊，郝主任都开始盯着你俩了。”

“知道了。”

“哎，还有个事......”

曹国梁从抽屉里翻出五个档案袋，“这里面是全国物理化学竞赛的报名表，参赛名字我都给你们写好了，一会儿你回教室了发给他们。”

“物理化学竞赛？两科一起考？”程幸原本不太想替时言参赛的，结果往下翻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只好默默收了档案袋。

档案袋里还有份通知，是说下周起所有参加竞赛的同学都要住校，还得在放学后留校两小时参加课后培训。

通俗点讲就是学校要给他们补课。

班上除了程幸和时言参加外，还有学习委员和化学课代表，这两个人程幸都不熟，他给人家发完档案袋就直接回了自己座位，最后剩下一个是班长的，座位上没人，他顺手塞进了人家课桌里。

程幸回座位的时候看到时言又在睡觉了，他用档案袋拍了拍时言，说道：“有比赛了，怎么办吧。”

时言朦胧地睁开眼，头枕在手臂上，侧头看着程幸，“有比赛怎么了？”

“要是我替你参赛，你肯为我拿奖么？”程幸看着时言困倦的样，郁闷这人昨晚到底是几点睡的。

“行啊，你想要就为你拿。”时言眯起眼睛打量着程幸，随后移开目光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清澈的眼里湿漉漉的，他眨了眨眼，连带睫毛也被沾湿了。

“行你个头。”程幸晃着时言的身子，欲求能让他清醒点，“我可不想占你便宜，这上面说了要放学后参加培训，你不是有什么德语课吗，那冲突了。”

时言佯装惊讶道：“你还知道我上德语课？”

程幸对这人无语至极：“不光知道德语课，还知道你爸长什么样了！”

“我爸？”时言皱了皱眉，看上去有点反感聊到这个话题，“他昨天回家了？”

“是啊。”程幸单纯地点点头，脸上浮起羡慕的表情，说道：“感觉你爸还挺好相处的。”

时言十分不屑地反驳道：“估计是他昨天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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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一节英语课，上课铃还没响英语老师就进教室监督学生背单词，谁不背就得被训，简直是剥夺了大家的自由课间。

“都背的差不多了吧？”

英语老师从资料夹里拿出叠卷子，站在讲台旁边抬手摆了摆：“同桌之间把桌椅拉开，桌面上的书都收进去，这堂课临时做个小测验。”

班里的学生听到有测验顿时哀嚎起来，有人抱怨为什么又有卷子要考，有人吐槽老师怎么没有提前说，还有人心态好调侃自己可能只能考个零鸭蛋。

英语老师嫌大家聒噪，带上扩音器大声说：“都别废话了，再吵就出去吵。这次测验都是选择题，难度不大的，二十分钟就能写完。何况下半年开学你们就要准备高考了，到时候考试更多，现在这么点小测验都要死要活的以后还怎么办！”

等传完卷子，大家就都不吱声了，嚎得最响的人写得最认真，前排头低倒了一大片，后排几个成绩稍差的左看看右瞧瞧，瞄到答案后赶紧照着写下来。

由于程幸平时喜欢把做完了的一页卷子垂在桌沿边，而时言喜欢写完了对折起来，旁边几个考试时专门偷看程幸答案的同学这次看不着，眼看快到收卷的时间，有人心急了，趁英语老师写教案的时候用笔戳戳时言，小声地说道：“哎，程幸，第十八题选什么？”

时言转笔的手顿了下，假装没听到有人在说话。

“程幸，你卷子怎么折起来了，能不能放过来些？”

那人见“程幸”没理自己，又怂恿自己的后桌一起叫他。

“程幸你快点儿，别当没听到啊，同班情谊连这点答案都不给看吗！”

“程幸......程幸！”

“靠，都是学霸了还不给看一下答案，我们又不会超过你，这么小气干什么！”

时言挺直背，手里的笔无聊地敲敲桌面，他侧头看了看认真写题的程幸，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嘴角微微上扬，转起笔飞快地把写好的答案改了一遍。

他将改完答案的卷子平摊在桌子边缘，那些嚷嚷着要看答案的人立马把自己没做的题都照着选上答案。

个别想拿高分的同学见自己跟“程幸”的答案有好多不一样，赶紧在收卷前照着全改了一遍。

临时测验基本都是当堂出成绩，英语老师坐讲台上批卷子，下面的学生安静自习，程幸年初就修完了这学期的课程，这会儿正无聊，他靠近时言，稍稍欠身，歪着脑袋在自己的抽屉里翻找以前买的《新概念作文大全》。

程幸的抽屉里放了太多书，上下两层都塞满了，他这个找书的姿势只能维持他翻找上层抽屉，下面那层他看不到，被时言的腿挡住了。

“时言，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我那个英语作文书？我忘了放哪里了。”

程幸找书的时候头发蹭了蹭时言的手臂，这会儿正值夏天呢，都穿着短袖，肌肤触碰到点什么都是很敏感的。

时言被程幸蹭得有点痒，他条件反射般卡住程幸的颌角，虎口抵着程幸的下巴，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程幸被突然抬起下巴，润泽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睛里瞬间漫出的错愕藏都藏不住。

“我说你......”时言看着程幸的眼睛，想起昨晚他看到那东西，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我干嘛？”程幸从错愕中缓过劲，他拍开时言的手，继续歪着脑袋看自己的抽屉。

时言没应他找书的事，程幸只好弯下身找下层的抽屉。

他在一堆辅导书里看见了本绿边的《新概念》，正好时言椅子往后退了点，程幸伸出手穿过时言分开的腿，直接抽出了那本要找的书。

“我靠，你......！”

时言被程幸的举动惊得不行，那表情，仿佛是刚受了什么天大的亏一样。

程幸觉得时言一惊一乍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他晃了晃手里的作文书，“我只是拿个书，你激动什么。”

“我知道，但是你这......”

程幸见时言欲言又止，一看就是得了什么精神疾病的样儿。

他撇撇嘴角，翻开作文书不再理会时言。

英语老师边批卷子边报分数，遇着几个考得差的同学还忍不住会骂上两句。

“哇塞不得了！”英语老师仔细核对手里的卷子，突然惊叹道：“全是选择题的卷子，居然还会有人考零分？！”

“这太过分了啊，再怎么不会也总能蒙对几个吧？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厉害，还能成功避开所有正确答案。”

英语老师打开夹卷器，抽出那张零分卷，看到名字的那一刻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为保证没有误伤到学生，她特意又多看几遍，结果这张卷子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程幸”。

“程幸！”

英语老师这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得班上写作业的和开小差的同学都抬起头，就连沉浸在分析作文中的程幸也被震慑到了。

程幸思索着自己绝对不可能会考零分，他抬头和英语老师对望了会，突然想起来人家怒吼的对象是时言。

他妈的，那张零分卷是时言写的？！

程幸捏紧笔，牙齿上下打着架，怒火几乎都快从眼睛里烧出来了。

要是现在能喊出声，他骂人的声音一定会比英语老师的吼声还响。

“时言......”程幸忍住了爆粗口的冲动，按捺住了想揍人的情绪，问道：“你几个意思？”

与此同时，英语老师拍着讲台，喊道：“程幸你给我站起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考零分？”

“没什么意思。”时言看了眼已经暴走的程幸，朝他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等英语老师再叫了他一声才冷静地站起身，语气平淡地说道：“第一页前五题正确答案CABDC，第一页最后五题答案DDACB，第二页前五题答案BBACA，第二页最后五题答案ACBAA。”

时言报答案时，英语老师照着参考答案一并对过去，居然全答对了。

“你知道答案还考零分，故意的？老师平时对你算好吧，你是不是成心想跟我作对？”

“没。”

程幸气得半死，伸手捏了下时言的胳膊，骂道：“煤球吧你！”

时言反手握住程幸的手，紧紧地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等压制住了程幸，他才继续假正经地说：“老师，个别同学喜欢抄我卷子，我就顺道改了答案，考零分被骂我无所谓，倒是那些想走捷径的人品行该改一改了，过于依靠他人不是什么好事。”

那几个被时言暗讽的同学脸色青的难看，班长和他同桌虽然不知道那几个抄卷子的人是谁，但也猜出了个大概，他俩同时朝后比出大拇指，扭头小声说：“程小幸，你真刚！”

程幸的手被时言握得浑身难受，他光顾着掰手了，都没听到时言说了什么。

英语老师听完时言的话，往后翻了几张卷子，果然看到了不少卷面涂涂改改后最终答案选得和时言那张零分卷一模一样的。

“赵钱宇、姚文冰、张进、王宏、陈涛，都是零分，连答案都一模一样，都不带改的啊？抄卷子开不开心啊？”

正巧下课铃响，英语老师腾起身，全身杀气腾腾的：“你们五个全给我滚办公室来。”

这五个抄卷子的人灰溜溜地经过时言身边，时言挑起眉坐回椅子，手里一松，这才把程幸的手放开。

程幸揉着通红的手，憋着团哑火说：“我给你专心写卷子，你呢，你给我专心考零分？！”

时言把脚踩在程幸的凳子上，长指轻点在桌面上，伸手将程幸拉近了些。

程幸瞪着眼睛，活像一只被制服的炸毛猫咪，他刚想组织点骂人的话，就看到时言皱了皱眉，哄着他说道：“还生气啊，你想要几个满分，我下次都补给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骗人，你下次考试交了白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