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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甘州大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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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旻说完退到原处,略有玩味地冲她启颜,嘴角上扬若流水。

堂溪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手轻轻地发抖,难以置信地看她。而阿旻也看她,笑着的。

不是想要吃人的笑,不是讥笑。反而是带有善意的笑,是夏日空转的鸟语,是耳边厮磨过的春风旧忆。

她是谁?

忽而,阿旻笑着扶起地上的板凳,拂去灰尘坐下:“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苏绎板着脸挡在堂溪毓面前,像是她随从侍卫。堂溪毓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走到阿旻的面前:“在此之前,你得先赔偿掌柜。”

阿旻闻言环顾一圈客栈:嗯,被砸的稀巴烂,掌柜和伙计们躲在犄角旮旯了里望着。

她耸肩道:“没钱,你帮我垫付。”

“……”

堂溪毓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逗笑。

“你这样和小姐说话,小姐傻了才给你。”秋芝鼓着脸。

“……”

堂溪毓咽下欲脱口的话,掂量几下后再对着阿旻道:“帮你垫付可以啊,但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怎样?”

秋芝活生生憋住话:她当个妖怪还这么讲操守吗?

阿旻对上堂溪毓视线,发现她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没忍住,伸手捏下堂溪毓的脸蛋,软乎乎的,和那个人真像。

于是在堂溪毓的期待中:“不行哦,乖乖。”

苏绎立即上前拉开了堂溪毓,不自然地说:“动手动脚,不尊重人。”

说完,自己仓皇地撇开握着堂溪毓的手。

将这一切收在眼底,阿旻咪咪眼,看破不说破,心中直念叨,真有几分郎情妾意,年轻真好。

肃声问:“你们来甘州做什么?有没有我帮的上忙的?就算我不行,我认识些大妖,他们定然能行。”

“我们云游四方,顺便路过此地,便想帮忙赈灾。”堂溪毓睁着无辜的眼看她,满是诚恳。

突兀地,阿旻的笑容化作残枝败叶,僵硬挂在深秋,使人感受到呼面而过的凉。她侧过头不看堂溪毓:“甘州大旱是天意,也不是第一回,这些事你们别管了。”

苏绎与堂溪毓面面相觑,因她的神情而产生怀疑,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下一秒,堂溪毓颓丧着脑袋,心落进谷底,用左手手指勾起海天一链,在右手腕勒出一道红印,牛龙齿块咯得骨头作麻。想到自己还没练会这手串的用法,号召不出来大雨,便深吸口气后吐出。

满腹哀愁被她倒的淋漓尽致。

“行吧……”阿旻手掌撑着额角,“他不知道就好了。”

“嗯?”

堂溪毓眉梢染上雀跃。

“我说,我能帮你一个忙,力所能及的。”

堂溪毓彻底扫去丧气,脸上荡漾出一个深深的笑,酒窝散发了甜腻:“带我去找唐掖,面对面的。”

“行行行,来之前真是做好了功课。还有,把海天一链收一收,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这东西吗?”

堂溪毓连忙点头,把手串往上挪了些,又春风得意地看向苏绎,他也在笑,笑得春暖花开。

“原先还以为要多待几天才能拦到这位钦差大臣呢,没想到还能少走几步路,早日攻克天灾。”堂溪毓笑着看向苏绎,眉眼弯弯,止不住的兴奋。

苏绎则垂眸莞尔:“嗯,很棒。”

秋芝摸不着头脑,如今不靠堂溪家名头,怎样才能见到钦差大臣,她试探地问阿旻。

阿旻疑惑不解地看她,好笑道:“自然是偷偷溜进去啊。”

“……”

堂溪毓的笑挂在脸上很是呆板:“你都妖怪了,怎么和人想的方法无差别。”

“妖怪怎么了,妖怪还不是要掏钱赔给掌柜。乖乖你快去付。”

说完,阿旻抬腿往外走,而那个光头和丰腴女人将才早已溜走了。

他们乘坐马车去阿旻所说的位置。马车经过,路边热得敞开衣服的人如同晒蔫了的野草,人似乎被热天气蒸发掉了。

甘州的树木较少,阳光毒辣地晒在每个人身上。

堂溪毓死死攥着海天一链,懊悔昨日为何不刻苦练。但就算昨日加练,也不一定能成。因为操控海天一链还需要灵力,人若得之,少说也得修炼几载。

她只好悄悄地丢掷一壶水囊,否则又将被人包围。

不再去看。

阿旻这时诡异地凑到她耳畔:“怎么不好奇我了?我有些好奇你了。”

“你又不说,好奇又什么用?”

有些撒娇。

阿旻嘴角勾起:“三百年里,我爱过的男人少说也上百了。”

堂溪毓有些诧异,但撇了一眼她的面容到身姿,想必心悦爱她的指定不少。

阿旻看她起了兴趣,继续说:“二十几年前,我去益州玩,认识了一个俊书生,我们俩就好好过起日子。可是四年前,明明他亲口说要和我生生世世,却得知我是个蜘蛛妖后嫌弃我,害怕我。”

秋芝睡的正香,堂溪毓压低声音:“然后呢?”

阿旻退开一些,低头玩弄手指,嘴巴微张,略有委屈道:“然后我就亲手打伤了他,他可是我这么多年最爱的男人,居然不领情,敢欺骗我。”

堂溪毓回想一番她在客栈的模样,书生被打成什么样她都能估计出来。

“那……和长姐有什么关系?”堂溪毓半天憋出一句。

“他爬着去寻医了呀,堂溪风刚好路过,把他治好了,妙手回春啊。”阿旻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眼若流萤,崇拜之情倾泄。

堂溪毓不确定道:“长姐救了他……你为什么这么……”

“乖乖,我但凡还爱他就不会打他,我喜爱堂溪风是因为她医治了我,我受伤的手,那男人全身最硬的也就是额骨。”

堂溪毓不再出声,她想起了姐姐,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陷入漫长的沉默,姐姐在脑海里阻挡一切外界声响。

姐姐确实会做这种事。她说过,有只大鸟摧毁了不少的酒坛,姐姐却先包扎好它受伤的翅膀,其翼遮天。

不论妖怪还是人,姐姐一直尽心尽力,只医其伤,不问过往,剩下的对错只有人管。伤了人的阿旻被衙门缉拿,只是她逃走了,大鸟也被扣留抵债,剩下的她无从过问。

可她还是毁在了妖怪手里。

以及我的手里。

堂溪毓呆呆看着自己手,手心热乎的、暖暖的,但心底是凄凉的。但最大的痛苦压在头顶,欲哭无泪便是讨罚。

手纹构建出一个漩涡,将她的思绪扰乱,毛线被胡乱缠住,再被漩涡撕扯、沉沦,不见天日。

“乖乖?”

阿旻抓住她的手在她眼前摇晃,叫了好几声后才得到她的回应,她仿佛如梦初醒,茫然地说道:“我害了我姐姐。”

“什么?”

堂溪毓抽走手,侧头看着阿旻,二人挨着很近,一人的悲凉与另一人的错愕中和,算是一种共鸣。

“我害死了我姐姐,不,她没死。她被蛇妖摔打,最后我下错了药,她醒不过来了,你能明白吗?我姐姐醒不过来了。我不是游历,我是在寻找灵药,你明白吗?我姐姐醒不过来。”堂溪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到最后哽咽,但还是没有泪。

长此以往的惩罚。

秋芝沉睡时的呼吸声,忽而明显起来,窗外的叫唤,苏绎的驾马声,草垛里旺盛的蝉鸣……此刻都格外刺耳,细耳倾听,仿佛都在为她和她哀恸。

阿旻流露出悲伤,想起了堂溪风的一颦一笑,想起了点点滴滴。她的手升起又放下,最后将人靠在堂溪毓的肩上 低喃:“乖乖,我帮你。”

当年全村人都咆哮着说有妖怪,东躲西藏。惟堂溪风拉起她的手,用丝绢包扎,温柔着说:“家妹十分喜欢蜘蛛,她见到你定会开心的。伤恢复了就别再伤人了。”

当然,阿旻不知道,堂溪毓喜欢蜘蛛单纯是因为她觉得蜘蛛炼毒尚佳。

堂溪风也不知道,阿旻伤恢复了继续会伤人,甚至能用“更加”这个词眼。

马车突然停下,秋芝才缓慢地抬眸,睡眼惺忪:到了……你你干嘛靠小姐那么近!我都没靠的这么近。”

“行啦。”堂溪毓叹口气,不轻松地笑出来。而后一起下车,得知停在望月轩角门外。而这府邸靠近璃湖,独得山水。搁往常来说,怎么也是岁月静好,可如今大旱,璃湖早就歇菜,满是荒凉。

望月轩乃有向上、向善之意,堂溪毓若有所思地观望,心里做起比较,这唐掖和蔡县令能有几分相似?

“这种事我擅长,走吧,从后院溜进去。”阿旻胸有成竹地望着角门。

堂溪毓看了眼自己的行头,是袖形细长紧窄的衫子,亦曰半衣,很是利索。她一下便有了八分把握。

阿旻先化作蜘蛛钻进后院,迷晕了两三个护卫。听见肉.体摔地,苏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照着计划用轻功上墙,接着拉堂溪毓一把。

只是这墙过于高,堂溪毓踮起脚尖也碰不到苏绎的手指。于是苏绎违约。

纵身一跳,倏然出现在堂溪毓的面前。没等堂溪毓反应,苏绎已然搂住她的腰,环抱起,一齐飞到墙上。

接着阿旻退出去,满是忧愁道:“抱歉乖乖,我很想帮你,但是…….”她惆怅地看向璃湖,还是那样空瘪。

堂溪毓猜想她有苦衷,抿唇微笑:“没事,你帮我们找到望月轩,足矣。”

而秋芝则是被命令待在马车里,美名其曰守卫马车。

“失礼了。”

苏绎放她下来后说这么一句话。

道长说话不走心,明明笑得那么……堂溪毓急着下一步,没再看他。

苏绎挑眉,只是优哉游哉地跟在身后,仿佛他是贵客受邀而来,而前面的堂溪毓则是鬼祟地探路。

“姑娘这么着急见他,是想好对策了?”

堂溪毓顿步,回头悄声道:“你看这阔气的宅子,再想想蔡县令,不必明说。”

“嗯?”苏绎还是疑惑,但又不真切,仿佛什么话都得跟他说个干干净净,没话也要找出点什么来似的。

“道长你……我猜这位油水揩了不少,特派使还买座宅子。现下怎么也得劝他,或者把钱挪出去给百姓。我们顺便了解些情报,或许能帮上忙,毕竟,道爷能干。”说完,堂溪毓已经迈进了书房,说些小话反而降低了紧张。

虽然闯宅子这种事她自小就是惯犯,但如今更多了谨慎。

苏绎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拖的很长,堂溪毓背着他翻了个白眼。

这唐掖真奇怪,好好的书房里,除了字画便是瓷器,皆是上等,字画均是大家之作,她曾听大伯讲过,说是长安的权臣都爱收集这些……

书房光线最佳,此时阳光投射,叶影撕碎,水墨兰花散发香味,然若复苏。

只是一旁陈设的也散发金光,金蟾金佛金灯架,经唐掖一摆——俗气,是堂溪毓最直观的感受。

这难道便是“雅俗共赏”的另一种诠释?

堂溪毓本想让苏绎掐指一算,但苏绎莞尔,温柔着拒绝了她,还是那句话:“贫道不善算卦。”

于是,苏绎随她,在另一角翻找公文。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做这种事,但好在目的不算自私,也有她作伴。

这算不算二人世界?苏绎想到此处轻笑。

听到他这一笑,焦头烂额的堂溪毓皱眉问:“这也是道长癖好?越是紧张越要笑?”

苏绎没反驳,专注手上的动作,挪开匣子再回原位,顺便溜神思考她的话。

将才外墙抱她时,盈盈一握,他整个人都绷紧了,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发笑。所以,她说的不算错吧?

另一边已经焦头烂额。

唐掖到底有没有公文?

朝廷到底拨款多少?

他到底能放哪?

难道不在书房?

那这书房是干嘛的?

堂溪毓心里着火,额角出汗,手如辙之鲋,乱七八糟地翻找,还得压低声响。

同时耳朵竖起,以防听不见来人。

要是还没找到就被背后的人抓个正着,结局多么悲惨!

堂溪毓终究也是个小姑娘,才离家出走一个月,还是会紧张地心里敲锣鼓。

找的时间越久,找的东西越见不着踪迹,堂溪毓脑海里越乱,还想象出被抓住的场景。

估计那位钦差大臣镶金牙,财大气粗地命人对我动私刑,从此天地再无我。

那我非要来这里吗?

我也可以报上家门,他会顾虑我大伯吗?大伯好歹是个宰相。那他可能当场私刑,从此再无我,家人也不知道。但道长知道我对他欺瞒后,他会讨厌我吗?

我管他做甚?

“何人!”

堂溪毓手上捧的木匣子当场坠地,她背后传来一声吆喝。

听声音很雄浑,蛮有气势,难道是——

“你们两个做什么!”

堂溪毓慌乱中看到苏绎上前,她才反应过来,防备地转身,仿佛她才是这书房的主人,来者才是强盗。

门口的人形单影只,但身宽体胖,一人挡住了大半。他身着公卿常服,圆领衫宽袖大裾,似刻意放大他的身形。

他便是唐掖。

虽然阳光倾射刺眼,但她能明显地感受到,门口出的男人再见到她的那一瞬,从凶神恶煞到惊讶再到惊喜。

难道他认识我,还是说认识我大伯。但我这身行头他怎么认得出我?不可能。

她飞速地猜想再否定。

苏绎掏出符纸,一晃,闪出弥漫的烟雾,呛得堂溪毓和门口那人捂口鼻。

“道爷!我刚巧想请你来做法!”门口的人立刻作揖,此时已是大喜神情,笑容夸张。

苏绎手上的动作没停,唐掖欲上前阻止却又不敢。

“道长等等。”堂溪毓唤他,“我们还有事要说。”

苏绎还是坚持己见,朝她伸手,浓郁的灰烟充斥书房,像是神仙扇凉,把火山那儿的风吹来了。

“我们此次前来不正是要见他吗?道长听我的,先收手吧。”堂溪毓再次出言相劝。

苏绎侧头盯她,眼里满是坚定,于是,他叹气放下手,烟雾随之而去。

阳光再次刺眼入心。

堂溪毓没有立即上前,只是站在原处问:“小女今日擅闯私宅是有事相求,望唐公莫怪罪。”

她试探一问,摸摸底,看看这位是个什么脾性。她见到唐掖的褶子再次挤在一起,胡须转向她这边:“什么事,说出来听听,我这人一向讲理,若你寻的是大道,我还嘉赏你。”

说完他自顾自地大笑,胡须一上一下。

这会儿靠得稍微近点,堂溪毓不动声色地大量他:颧骨少肉尖突,嘴小唇薄,耳门、泪堂发黑,眼白发黄,唇色无华。

是纵欲过度之人。

她本能地看面相,而后想着不多管他私底下怎样,只想赶快解决灾粮:“小女想知唐公应对这大旱有何对策,一时心急上手。”

唐掖听完又是大笑,用手摸摸胡须:“原来如此,我们一同用膳,再商讨这事。”

堂溪毓看向苏绎,这下有些犹豫,而苏绎冷着脸观望唐掖,再轻轻摇晃着拒绝。

他觉得唐掖不安好心。

她也觉得。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劳烦唐公了。”堂溪毓打算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

日升月恒,金光万丈,转而霁青色的天,瞬息万变。

三人在小院里设案饮酒,唐掖说这是赏月的独佳位置,若平时,定会有清秀婉约的山水画成真,草木遍会有纷飞的萤火。

但如今,只有扰人的蝇虫、寡淡的天色和沉重的心情。

“来,吃酒!”唐掖举杯高饮,声音扎破闷闷的氛围,显得堂溪毓和苏绎有几分“不识相”。

苏绎未动筷:“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商讨对策。”

“道爷啊,这凡人都是要先喝酒,来来来,入乡随俗。”

“我也是凡人,只知道轻重缓急。”

“你!”唐掖立马上脸,大声凶斥:“如今可是在我的地盘!”

仿佛又回想起来他是真的会一点法术,又柔着声:“道爷啊,你就体恤一下我吧,喝了酒什么都好说。”

苏绎皱着眉,打算一饮而尽,尽早结束这场无聊乏味的晚膳。

“我来帮他喝。”堂溪毓欲抢过杯子。

“不行啊!就二两,都不能喝?”唐掖连连做阻,挑唆以使这酒下肚,苏绎的肚。

说完,他又狐疑地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珠子转悠:“你们难道怀疑我下毒?我要整你们有必要这样?”

苏绎看着堂溪毓,粲然一笑,温柔地喝了这杯酒,面不改色。

“这就对了嘛!来,你也喝!”唐掖欢喜地倒酒。

堂溪毓觉得他这种身份倒酒有些夸张,还使劲拉住苏绎的手以防挡酒。推诿不掉,她便把酒杯举起,不着痕迹地嗅一口,然后一饮而尽。

接着低头轻笑:“多有叨扰,小女需行圊。”说完便朝东圊走去。

苏绎心里担忧想一同去,却被唐掖肥腻的手掌按住:“道爷啊,这酒得继续喝!”

“直说吧。”苏绎有些头痛,他撑着额角。

“哼,直说。”

唐掖环顾后,发现除了两个护卫再无外人,便冷哼着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老子这儿撒泼?只要你还是个□□凡人,老子照样治你。”

“哦?”苏绎嗤笑,睥睨他:“那我若不是呢?”

“不是?”唐掖夸张地惊呼,然后咧开嘴角,脸上起伏着贫瘠的山脉:“不是,你也得死哈哈哈哈哈哈。”

苏绎欲伸手念咒,可这头痛得人直直发冷,牙关紧咬,发丝凝在额角。

唐掖下毒了!

这是苏绎最后一个意识。

接着,他趴在桌案,仿佛沉睡过去。

等堂溪毓回来时,只见唐掖一人饮酒,手指上的玉戒剔透玲珑。

“道长呢!”

不是疑问,而是质问。堂溪毓拧眉冲过去。

“小妮子回来啦?”唐掖伸手碰她的胳膊,好似要搂住她。

恶心,堂溪毓立刻闪躲,准备掏出符纸,将他劈成两半——

结果,符纸还没露出尖尖角,她整个人被两个护卫按住,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动弹不得!

力量悬殊太大!

唐掖上前阴森森地笑,堂溪毓恨不得扑上去撕咬他,她打过凶猛的妖怪,岂能怕他,不过是空无本事的肥膘。

她愤怒地想,只要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她就可以咬断他的脖子,再靠近一点。

靠近,唐掖扭了扭脖子,故意将脖子露出给她。

道长!道长被他弄到了哪里去!道长若有不测!

堂溪毓以最大的力气往前蹦,牙口对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扑上去。

可惜。

可惜护卫的力气太大。

院子里只剩上下牙的巨大碰撞声,是悲愤的渣滓,剩下的便是唐掖的笑声,阴恻恻的,仿佛有人在用针戳他,他好似被挠痒。

“小妮子,给了机会你咬不到,那稍后便让我来咬你。”

一个护卫一记手刀,堂溪毓吃痛,闭眼失力。

“我对待美人很温柔的,你至少能在床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人笑到腰腹发酸。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欲知下文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拍桌)(打开扇子)(求收藏)(回去码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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