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想死，我成全你们。”

黑发少年的声音与平常无异，织田作之助十分熟悉这样的灰川。

“灰川....？”织田作之助有些错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在这里黑发少年。

由于灰川的介入，纪德十分不满，目光森冷的注视着第三个不速之客。

“离开这里，这是我与他之间的决斗。”

“如果不想死的话，快滚！”

灰川没有理会纪德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了织田作之助的面前，略微抬起头，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的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应该就这样被安排了结局。”

“异能力【罪名为人】”

织田作之助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自己被灰川打晕的画面，他刚刚要抬起手却发现全身都动弹不得。

恐怖到极点的气息将他牢牢锁定在原地。

这是针对人类的极致杀意。

织田作之助在陷入昏迷之前，听到了灰川在耳边轻轻的说：

“不要轻易相信你的眼睛。”

织田作之助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他现在只能被迫陷入昏迷，没有办法询问灰川任何事情。

扶住织田作之助倒下的身体，将他安顿在安全的位置。灰川回头看向了努力克制自己本能的纪德。

在异能力的作用下，对方想要开木仓射击都很艰难。他举起木仓，但手臂却止不住的颤抖。

“现在，该好好算账了。”

“纪德。”

地面被染红，温热的血液飞溅在墙壁上，构成了诡异的画卷。

漆黑的鬼影如影随形，时不时的在身上雕刻出花纹。

神灵在沉默，但乌鸦却在哀悼。

纪德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很差，这个黑发小鬼的攻击并不致命，但却给他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他的异能力过于诡异，应该是精神系的异能，但为什么对方的实力会不断的变强呢？

完全不像是正常的异能力。

等到太宰治赶到的时候，浓烈的血腥味在楼下都能闻到。

他面色阴沉的可怕，心情沉重的走上楼。

直到他看到了，正在虐杀嗜血，逗弄猎物的怪物。

纪德尚且存有一口气，他低着头半靠在墙壁上，身上全是大小不一的伤口，血液一直不停的流出，一直蔓延到太宰治的脚下。

太宰治偏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自己极近的猩红血眸。

苍白的脸上被溅上了几滴鲜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浮现在灰川的脸上。

灰川俯身凑近太宰治，几乎是脸贴着脸距离说道：

“原来是太宰大人啊。”

这样近的距离，太宰治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发疯的黑发少年。

最终，他微微偏头，视线落在了灰川的身后，看到了躺在唯一一块干净地面的织田作之助。

“放心，他没死。”

见没有吓到某人，灰川有些无趣的站直身子。

“你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太宰治有些恹恹的询问，既然织田作之助没事，他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待在这里了。

“这可说不准，也许我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也说不定。”

灰川坐在了纪德旁边的窗子上，笑得意味不明。

“怎么，你要帮我吗？”

太宰治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大声，他抹了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说道：

“不会吧，不会吧。”

“你确定你是灰川鸣而不是被人掉包了吗？”

太宰治的表情瞬间一变，表情管理的十分出色，就连专业演员都要自愧不如。

“灰川鸣，或许你根本就不叫这个名字吧。”

“如同恶心的跟踪狂一样，源源不断的出现，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太宰治双手插兜，他在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还是说，我应该叫你们任务者呢？”

太宰治疑惑的反问着，语气里充满天真，那样子仿佛真的什么都不懂一样。实则他眼睛里的黑暗浓郁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灰川扑哧一笑，啪啪的鼓起了掌。

“精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不愧是太宰治啊。”

“你身上的气运一点不比主角少。”

他掏出了最后一把匕首，不停的在指尖转动。阳光被云遮住，灰川的脸全部陷进了阴影里，看不见表情。

“所以呢。”

“为什么还不逃？”

“如果是因为织田的话，你放心。我费了那么大力气救了他，肯定不会让他死掉。”

太宰治伸出了一根手指，叹息着摇了摇：

“不，请赐予我真正的死亡，现在，立刻，马上。”

就在两人对话时，空气中出现了细微的浮动，灰川察觉到了一道视线。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这里还有第五个人的存在。以免打草惊蛇，灰川并没有告诉太宰治。

太宰治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周身环境的变化，他无法得知视线来自于哪里。

灰川啪的一下握住了匕首，从窗户前猛的窜出数十米，刀尖泛着寒光在空中一闪而过。

“如你所愿。”

太宰治没有躲避，静静的看着灰川越来越近，只是在灰川快要接近的时候，从口袋中悄悄拿出了一只手。

破空声从右侧传来，灰川的匕首转了个弯，挡住了突然出现，直奔太宰治心脏的尖刀。

太宰治诧异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想要收回手却来不及了。他握住了灰川的手腕，解除了对方的异能。

熟悉的铅灰色再次出现，鲜红的血液溅上了太宰治的侧脸。

另一把长长的太刀贯穿了灰川的胸口，堪堪停在太宰治的胸前。

灰川用身体挡住了再次攻击的尖刀。

黑发少年不可抑制的吐出一大摊鲜血，血液滴落在漆黑的衣袍上消失不见。

“为什么....”太宰治怔愣着，鸢色的眼眸微微放空。

太宰治看到的却不是灰川受伤的画面，就仿佛是时空倒置一般，另一个世界所发生的与现在截然不同的场景，放电影一般在眼前展开。

尖刀被拔出些许，又像是泄愤一样再次捅入，直到苍白的手指紧紧握住了前进的刀刃。

这期间灰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一丝细微的闷哼声都没有。

他没有看向自己保护的，微微发愣的太宰治，而是转头锁定了在暗处偷袭的人。

“异能力【罪名为人】”

被血液堵住的喉咙艰难的发出声音，早就枯竭的异能再一次被强制发动。

这一次灰川没有心思跟对方周旋了，他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必须速战速决。

对方放弃了被灰川握住禁锢的太刀，转而使用匕首刺向昏迷的织田作之助。

而灰川则从身后一寸一寸的拔出长刀，紧紧握在手中，他的双手已经因为疼痛而颤抖不止。

他直接用异能锁定了对方，不出预料，对方果然是当初的那个少女。

“可恶，又是你坏我的好事！”

此时的她恶狠狠的看着浑身是血的灰川，在异能的作用下又变得克制不住心底的恐惧，战战兢兢。

她的异能力早就使用过一次，现在无法再次使用，面对灰川的攻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你不能杀我，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的。”中森葵的声音充满惧意，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试图逃离这里。

灰川毫不留情的挥刀划过了中森葵的脖颈。

少女的尸体渐渐泛起白色的光芒，分解成了无数的细小雪花，眨眼间消失不见，

灰川拖着身体走向了纪德，伸手探向对方的鼻息。

最终叹息一声，他有意放过对方，无论是谁都没有轻易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权利。

中森葵提前一步杀了纪德。

将尖刀狠插/进地面，灰川依靠着刀柄半跪在地上。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他的衣服已经浸满了血。

衣服果然选对了，黑色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太宰治从刚刚的画面中回过神，变故发生的很快，几乎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结束了。

在黑发少年半跪着，瘫坐地上的时候，太宰治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一次用很快的速度靠近灰川鸣。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织田作死亡的画面才是原本应该发生的一切吗？

那些画面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灰川救了织田作之助，改变了原本属于织田作之助的命运，是因为他们是朋友。

那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太宰治从刚刚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任务者杀害原世界的人就能获得气运，灰川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是想要复活吗？为什么还要为了他这样的家伙拼命。

就单单只因为灰川是个好人？不想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别开玩笑了，他杀人的时候可是十分的干脆利落。

他到底是为什么非要选择自己，明知道他不容易接近，最大的可能只会是两败俱伤。他这样的人根本给予不了他想要的东西。

到底是为什么非要一直捧着颗真心凑上来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可笑的爱......吗？

太可怕了。

他必须得在灰川醒来前，离开这里。

最终，无数的思绪被压下，太宰治轻轻抱起了灰川。

......

熟悉的消毒水味传入鼻腔，灰川的眼皮轻颤。那张精致的脸肉眼可见的变得瘦削了几分，脸色更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咳咳。”

虚弱的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是谁拿着杯子凑近了嘴边，灰川顺从的小口喝着。

睁开眼睛，熟悉的赭色映入眼帘，灰川下意识扭头看去。

“感觉怎么样？”中原中也的声音低沉悦耳，犹如声色最优美的琴。

他的脸好看极了，钴蓝色的眼睛充满了担忧。

抛开对方的性别，中原先生真的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伴侣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