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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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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阳上山头,繁茂的金桂枝叶间,三声杜鹃鸟状如雀鹞,发出米贵阳的叫声。

粉黄色的幔帐,随风轻轻摆动,躺在里面的女子时不时发出一阵咳嗽,声音如同破锣,听着就难受。

苏黛端来一盏蜜糖水,里面加了川贝,她掀开幔帐,轻声唤道:“ 莜儿,起来喝点水。”

轻声的呼唤如同一个小木锤,敲碎了可怕的梦境,苏莜缓缓的睁开眼睛,好半晌才聚焦,看清眼前端庄娴坐的人:“姐姐…咳咳咳…”

声音如同老妪粗糙沙哑,每说一句话,嗓子便疼的如同刀割一般。

“你先别说话,大夫说你伤了嗓子,需得好好静养。”苏黛端过一盏水凑到她的嘴边,知道她想问什么,赶紧说道:“父亲那里也没事了,你莫要担忧。”

姐妹同心,苏莜一个眼神,苏黛瞬间就懂了。

苏黛:“昨日我去江北营,请了褚朔来帮忙,粮仓火势得以控制,就是粮食损失大半。”

苏莜又微微挑眉,一个疑问的眼神递过去。

苏黛想起昨晚的情景,脸颊发烧,“就是那个黑脸大汉,他的名字叫褚朔,是江北营的指挥使。”

苏莜恍然大悟,戏虐的看了姐姐一眼,见她神色复杂,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沉默下来。

人情债最难还,更何况他所求的,是姐姐所不能给的。

这一养便是五日,苏莜胸闷咳嗽才算减缓,手上的烫伤结了疤痕。

她趿上软绣花鞋,坐在梳妆台前面的绣凳上,拉开抽屉拿出一盒药膏。

这药膏一看就名贵,单单说的盒子是羊脂白玉做成的,里面的药膏如同凝脂细腻嫩滑,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味,抹在手上,瞬间缓解了烫伤热辣辣的疼,只余下一片清凉。

那日粮仓的情景犹在眼前,她同小小桔划船到粮仓,那时火势刚起,只烧着了外面的木头。

之前围堵过她的打手正站在粮仓外面,泼洒桐油,趁着他们放火。俩人偷偷溜进粮仓,一进门口便发现了山竹的身影,苏莜让小桔把山竹拖出去,她则四处搜索父亲。

一楼搜遍了毫无踪影,苏莜咬牙爬上了二楼,这时火已经蔓延开来,苏莜找遍了粮食架子,最后在角落的麻袋下,看见被铁链子拴住的父亲。

那些人着实歹毒,父亲的脚上戴着镣铐,铁链子的另一头锁在了装粮食的木架子上,为的就是把父亲活活烧死。

苏莜搬来压粮食的石头,那石头少说有三十多斤,她对准铁链的中央,一遍一遍砸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火势蔓延到二楼,粮食麻袋遇到火燃烧起来,火势愈烈。

啪塔一声,铁锁链子终于断了,这时粮仓里满是滚滚的浓烟,烫人的火,她听见楼梯坍塌的声音,若是再留下来,她跟父亲会活活烧死。

苏莜被烟呛得咳嗽,想起粮仓为了运送粮食方便特意修建辘轳,那能直通一楼,她背着父亲走向辘轳,幸好还没有被烧断,两人跌跌撞撞总算来到一楼。

一楼火势滔天,门口已然被桐油封死,只能走通风口。浓烟呛的她喘不上气来,眼睛酸疼流泪,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或许是吸进太多的烟,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了,全凭一个念头支撑着,要带父亲逃出去。

随后的记忆是模糊的,她隐隐约约记得逃出来,可过程记不清了。

小桔端了一盆水进来,看见姑娘的头发,忍不住鼻子一酸,原本姑娘有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青丝披肩如上等的丝绸,谁见了不赞一声。

如今被烧焦了大半,杂乱的像鸡毛一样,这可如何是好?

苏莜从铜镜里看见她瘪嘴要哭的模样,展颜一笑,“快别哭了,头发不过半年就长出来了,现在考验你手艺的时候到了,头发全部挽起来,再把头巾包的严实些,没人能看出来。”

小桔撅着嘴,拿着小剪刀,细细的修剪一遍,总算顺溜些了。

“这药膏是从哪来的?”苏莜手中把玩着羊脂白玉盒。

小桔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等奴婢醒了,来到西厢房的时候,它就在桌子上放着。”

小桔看了看姑娘手上的烫伤,这药膏药效真是惊人,才抹了五日,已经消下去大半了。

苏莜压下药膏的事,打探外面的消息。

小桔不清楚,去后罩房叫来山竹。山竹伤势较轻,没有伤及肺腑,养了两日便恢复了。

苏莜问起当日情景,心中充满疑惑。

山竹解释,他那天跟踪赖帛的时候,被察觉了踪迹,随后招了闷棍,至于老爷为何中招,他并不知情。

苏莜接着问案情审理情况,山竹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粮仓被烧,江都百姓议论纷纷,这关系到老百姓的生计,衙门自然不好敷衍。前五日已经把粮仓守卫,放火的打手,全部收押起来。堂上审讯出了结果,判定吴根主使人放火,现已被判为绞刑,其余从犯皆判徒刑。从头到尾,丝毫没提及赖帛。”

吴根罪有应得,可幕后主使是赖帛,他还想趁机杀了父亲,为何不受任何刑罚?

山竹叹口气:“据罪证显示,赖帛并无参与,姑娘这件事是提举刑事亲自审案,三日后便行刑。”

这样草草定案,就是为了给赖帛抹平,在江都有这样大的权势,只有淮南东路殷沛。

苏莜反问:“这么大的漏洞,就没人从中干涉?”

安抚使一手遮天,钦差大人和傅国公世子,难道一点都不知晓?

山竹又叹了一口气:“要不说时机不对,钦差大人和傅国公世子前几日带领江北营大军去剿匪了,说是查到两百万税银失踪一案,同那些水匪有关。”

堂审已过,卷宗已定,就算他们剿匪回来,心中存疑也无可奈何。

京官不能过多插手地方事务,非要如此,便是犯了官场大忌,往后税银案调查就更困难重重。

苏莜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美人蕉,在月光下摇曳生姿,她的心中却有一股郁气,怎么也咽不下。

为何赖帛这种人坏事做尽,却能逃与刑罚?若是父亲没能逃出火灾,是不是还要被栽赃渎职的罪名?

坏人为非作歹,活得逍遥自在,好人却要战战兢兢,这是什么世道。

苏淮敲了敲门走进来,看见女儿怏怏趴在窗台上,原本乌黑的长发剪断了一半。这个小女儿打小跟皮猴似的,长大才勉强跟清雅沾点边,想到前几日粮仓的事,他心疼又怜爱。

苏淮走到桌子旁,给她倒了一杯枇杷露,“莜儿怎么啦?”

苏莜从窗边的罗汉塌下爬下来,坐到椅子旁,喝了一口枇杷露,软哒哒地趴在桌子上:“父亲可听说堂审结果?”

苏淮久经官场,自省得里面水有多深多浑,“听说了。”

看见父亲淡然的模样,苏莜撅着嘴愤愤不平:“赖帛想要了父亲的命,如今却不追责,不受任何刑罚,这如何公平?”

公平在两方权势相当的时候才会存在,若是相差太大,公平便是奢求。

苏淮拍拍她的头说道:“莜儿,人先要保全自己,才能谋得来日方长。总有一天,父亲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苏莜看着父亲郑重的模样,才明白以前是她想的太过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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