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顾念之其实几天前就回国了，只是没有告诉任何人，

自己贸然离婚的事情让父母很不开心，甚至还为此大吵了一架，在她父母的眼里，顾念之就应该在适当的年纪干适合的事情，该上学的时候好好上学，到了该结婚的时候，自然是该找个人过一辈子。

可是顾念之从不是这样的人。

后来就出了国，从出国到回国，她的行程谁也没告诉。

本想着回老家拿点东西，，应该没人知道，但是谁能想到顾淮景平常可是大忙人，现在在旧房子里吃面，还带着一个女孩。

盛南站起身来与顾念之眼神有过片刻的交汇，她拘谨着，双手交叉着，还是开口叫了声姐姐好。

相比较盛南的不安与紧张，顾淮景只是有过片刻的惊讶，自从目睹了顾念之突然的离婚以后，他觉得这个姐姐再做出什么事情，也不值得惊讶了。

顾念之眼神直接略过顾淮景，对于盛南刚才出口叫的姐姐，反倒是觉得有些熟悉。

“姐姐？你们在旧房子里谈情说爱？顾淮景，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寒酸刻薄？”

她打趣的话语反倒是盛南觉得两人之间误会加大了，她尬笑，摆摆手否认，

“我和他只是同学，在这里暂住几天，明天我就会离开，”

说完，还特意眼神示意了顾淮景，让他说话解释。

顾淮景起身，没有接话，反而问起了顾念之，

“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废话，”

顾念之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捶着自己酸疼的肩膀，人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我不回来去哪里？这也是我家，”

顾淮景已经习惯了她这个随意的样子，还是起身给她从冰箱里拿出了瓶可乐，递了过去，

“不准备走了？”

顾念之看着冰凉的可乐，疲惫的眼神里泛起光，接了过去，拉开拉环，喝下肚，

“再说吧，”

冰凉的饮料让她眉间都放松了许多。

盛南看着交谈的两人，心想要不要此时出去透透风，给他们姐弟两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思绪刚游走，顾念之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她们身上，

“我没打扰你们吧，”

这话是对顾淮景说的，但站在旁边的盛南倒是觉得不自在。

“你误会了姐，”

这次顾淮景倒是回答的干脆，

“我们只是一起吃顿饭，”

“哦，”

顾念之也没继续往下问，这段时间来回奔波着实让她劳累了不少。

顾念之要回来住老房子，肯定是要住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这样一来，盛南觉得自己反倒是住在1这里不方便，

刚说要走，去住宾馆，顾念之喊着了她。

“我一个人睡不惯，要不今晚咱两一块睡，”

顾念之房间有两张床，当时是她非得要在自己房间里放两张，说要是有天男朋友来自己家里面过夜，总不能两人挤一张，

但是父母还说她，小女孩怎么那么不害臊，才多大年纪，就想着以后往家里领对象，说是这样说的，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在她的房间里置办了两张一模一样的单人床。

对于顾念之的突然邀请，盛南看向顾淮景，他只是回：“看你，你要是想住在这里的话今晚就不走，要是还想出去住的话，我送你去酒店，”

其实对于盛南来说，住在哪里都一样，顾念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盛南再说要离开，反而感觉有些折腾顾淮景了。

顾念之和顾淮景又回到房间里谈论了一会儿，等盛南收拾好躺在床上的时候，顾念之才把行李箱提回房间。

自从结婚以后，顾念之便再没有回到过这间屋子，顾淮景也算念旧，还每次都找人打扫屋子，现在里面的陈设和挂件都整洁地摆放在那里，顾念之刚进去的时候，看着满墙的海报和摇晃的风铃摆件，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那个年纪，那个曾经还对未来充满幻想的时代。

她不由得感慨：“真好，一切都没有变，”

盛南看到她疲惫眼神有着怀念，现在的她似乎已经被时光磨去了激情，全身上下都透着生活都疲倦，盛南又想起当初开着机车载自己的女孩，那个时候的顾念之就连说话间都带着一股子冲劲，她渴望自由，向往随性，而现在骨子里的这些东西，正在被一点点消耗殆尽。

“对了，听他说你现在是在山区里当老师，”

顾念之边收拾着东西边问，“这次回来是家里有事？”

“嗯，”

盛南合上手机，直接托盘而出：“我舅舅家里面出了点事情，我回来处理下，”

顾念之听她开口说舅舅，表情凝滞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整理东西。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以前就见过了，”

顾念之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那个时候她和男友停在路边修轮胎，看到了顾淮景车座后面载着一个女孩，自己后来还碰到过好几次，当时盛南还是短头发，自己开机车送她去上学，机车在路面上驰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为模糊，盛南坐在后面搂着她，顾念之从倒车镜里看她，看她强撑着还要往前看的眼神，

当时顾念之就觉得这女孩可以，有种无所畏惧的样子。

而现在一切都变的好快，唯一不变的是盛南的眼神，

那种坚毅，不惧怕一切的眼神。

“嗯，”盛南答：“当时你还请我吃过冰淇淋，”

“哈哈，”像是真的回到了那个场景，顾念之面容轻松，过往的记忆像是发了芽的种子，在她内心逐渐生长占据，“亏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盛南继续回：“那个时候你还很开心，还跟我说以后要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学校，”

而现在，盛南再看到顾念之，只觉得她身上多了些忍耐，可是这些本不该束缚住她的。

听完她的话，顾念之神色倒是有些不自然，眉眼间似乎染上了哀愁，盛南见她变了脸色，又想起前段时间顾淮景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说她突然就离了婚，一个人什么也不管跑到了国外。

“是因为离婚的原因吗？”盛南猜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

听她说离婚两字，顾念之先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摇头说：“要是一切都像离婚那样简单一样就好了，”

她背对着盛南，看不到任何的情绪，自顾自地说道：“我小的时候觉得长大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那个时候还叛逆，总期盼着以后经济独立了，可以拥有自己想要拥有的一切，”

顾念之说着，声音变得有些无奈：“可是真当我坐上象征着长大字样的火车时，发现身不由己的事情好多，”

她没办法只考虑自己一个人的感受，也没办法照着自己幻想的乌托邦生活坚定地走下去。

说着话语中带着几分伤感，

“好了，”顾念之收回情绪，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仿佛刚才那些话不是从她口中说出那样。

“到时候你可不要向我一样过早地踏入婚姻的坟墓，当然要是你找到合适的生活和人除外，”

她话语里带着嬉皮，心里还有些八卦，“你和我弟弟进展到哪一步了？”

对于顾念之的问题，盛南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顾念之率先说：“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只是普通的同学，”

“我们真是，”

顾念之侧躺在床上继续说：“我弟弟这个人脾气臭，人没情调，长得也就那样，”

她指出了顾淮景的各种缺点，“要我说，你如果跟他在一起会闷死的，”

盛南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亲姐这样吐槽自己亲弟的，她笑了笑，觉得此时的顾念之才更像以前认识的那样。

“可是，”顾念之话题一转，想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我看的出来，现在的你们对于当年的事情心里还有芥蒂，”

她说着，语气有些沉重，“当年我也只是听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没有和你有相同的经历，也无法站在你的角度考虑事情，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他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也没必要总是困在原地，”

“那个事情坏人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别总在意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而且如果没有发生那个事情，你也不会一直待在他身边不是吗？”

顾念之能看的出来，盛南从不是那种没有思想的花瓶，人的野心和欲望总会能写在脸上，她也不例外，

起初顾念之刚见到盛南的时候，她只是低着头跟着顾淮景叫了声姐姐，她对盛南的第一印象并没有太过关注，

而后，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看着她一个人忍受着事多顾客的挑刺，没有她想象中的哭哭啼啼装可怜，盛南低着头道歉，语气诚恳地说承诺下次会改。

盛南虽然话少，但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未来要去哪里，比谁都规划的清晰。

顾念之继续说道：“只是事情的结尾比你想象中的更严重，但那又怎样？都已经翻篇了的，”

此时她的话，更像是沉闷的古钟一遍一遍敲打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