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第一次月考如期而至，因为文理不分科，整整考了两天半才考完。

月考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换座位，之前肖然说市一中的传统就是每逢考试必换座位，果真如此。

班主任划分各小组区域，组长安排座位。就在别的组为了谁坐前面谁坐后面，谁跟谁同桌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江雨微想到了一个最快的解决方法，抽签。

把组内位置从前到后依次标上一到八，然后写在八张纸条上，抽到的号码就是自己的座位，公平公正不偏不倚。江雨微抽签的时候只有一个心愿，千万不要抽到跟宋淮同桌。

神明保佑，宋淮抽到了一号，江雨微抽到了八号，这个距离对宋淮来说可能有点远，但对江雨微来说刚刚好。

宋淮不死心的想跟抽到七号的是陈静换，还美其名曰，“咱们一个组的，应该互相帮助。我个子高，坐最后一排也没关系，你个子矮，坐前面看黑板更清楚。”

陈静低着头，怯生生的婉拒了，“谢谢，不用了，我不近视，坐哪里都看得清。”

江雨微在一旁偷笑，宋淮只能不情不愿地搬着东西坐到了新座位。

她往书桌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抬头开始暗中观察程屿的位置，好消息是他跟张雅楠的位置隔了一点距离，坏消息是，他坐在第一排，跟自己的位置差不多隔了一整条银河。

说真的江雨微挺羡慕张雅楠的，从小学到高中，这么多年，一直能跟程屿一个班，连分座位这种随机事件，上天都这么眷顾她，难道他俩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扯都扯不开？

江雨微又开始神游物外，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桌子还是乱糟糟一片，陈静已经收拾好东西，开始埋头做题了。

学校发的习题册被陈静用铅笔反复做了好几遍，擦来擦去已经快看不清题干了。

“陈静，其实同样的题做太多遍除了浪费时间真的没什么用，重要的是搞清楚解题思路，举一反三，而且现在刚考完试，你可以休息休息，放松一下嘛！”

陈静做题的手一顿，喃喃道；“这习题册这么贵，不多做几遍浪费了，而且我只有做题的时候才能安心，不需要放松。”

江雨微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开始收拾座位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每次上课铃一响，大家都翘首以盼，希望老师能带着月考卷进来。

考试最煎熬的往往不是答题的那几个小时，而是等成绩的那几天。虽说落笔那刻一切已成定局，但又觉得成绩没出，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最先出成绩的是物理，物理老师无视底下五十多双期盼的眼神，按着试卷，慢悠悠的开始了考试总结。

“这次考试，咱们班的物理考的很差劲，高一的物理，是最简单的，尤其咱们现在学的部分，更是基础中的基础，有什么难度呢？咱们是实验班，怎么还有人能不及格呢？三个实验班，咱们班九十分以上的人数是最少的，就五个。九十五分以上的更少，就两个人。”

物理老师说着从试卷最上面拿出两张试卷，“江雨微，98分。”

“哇。”周围人回头冲江雨微小声说着：“江雨微，你太牛了！”

江雨微心里窃喜，尽管很克制了，嘴角还是不由自主都往耳根移动。

“程屿，满分。”

江雨微正在往耳根做匀速运动的嘴角忽然开始往反方向做匀加速运动。

“哇！”“哇！”“哇！”

此起彼伏的哇声，当真是听取蛙声一片。

江雨微该死的胜负欲一时间战胜了心里乱撞的小鹿，她开始复盘到底哪道题做错了，百思不得其解。

试卷发下来，第一道大题的第一个小题打了个叉，旁边写了个小小的-2。

江雨微默默骂了自己一百遍猪头，居然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越想越气，物理老师在上面讲了半天考试题了，江雨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抓耳挠腮的时候余光看到陈静试卷上醒目的58，江雨微还没来的及收回目光，陈静已经看向了她，“组长，试卷能借我看看吗？”

“好啊。”

江雨微害怕刺激到陈静，开始抬起头假装认真听讲，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刚松一口气，就听见旁边抽抽嗒嗒的哭声，一扭头，看见陈静趴在桌子上哭。

她轻轻拍了拍陈静的肩膀安慰道：“陈静，你别哭了，这次没考好下次好好考就行了。”

“我从来没有考过不及格。中考以前，我都是从来都是第一名的，我的试卷都是满分的，我…”

陈静越说越难过，最后干脆把头埋在桌子上哭。江雨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总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像站着说话不腰疼。

各科试卷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发了下来，到晚自习的时候只剩下语文试卷还没发下来，大家开始对着分数来算排名，刚考完试的时候，一个喊的比一个惨，出成绩了一个成绩比一个高。

江雨微这几天傻了吧唧安慰了一圈人，最后发现人家也没比自己少多少分，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考试还得比拼演技。好学生之间的勾心斗角遮遮掩掩真的好无聊。

课间休息的时候，杨彤和张雅楠过来打听江雨微的成绩，两个人在那算了半天，张雅楠脸色越算越难看，说了一句，“这次真的考砸了。”就走了。

杨彤在前面的空座坐下，“雨微，你现在就比程屿少三分，这次第一不是他就是你！”

“肯定不是我，我语文烂的要死。你和张雅楠呢，你俩考得怎么样？”

杨彤叹了口气，“我差的远呢，这些科加起来比你少了将近40分，能排到年级前百就不错了。楠楠倒是比我强了不少，也没考好。”

江雨微右手转着笔，开始复盘自己的语文卷，思考能考的过程屿的可能性。

第二天下午自习课，江雨微正偷偷看小说，语文老师忽然走进教室，把月考卷放在讲台上就走了，不一会孙敏拿着一摞成绩单走了进来。

镇中学的成绩单都是一个班只有一份，班主任公布排名，市一中的成绩单居然是人手一张，前面的同学已经开始对着成绩单窃窃私语，坐在最后一排的江雨微还在翘首以盼。

好不容易传到手里，她赶紧捂住前排的名字那一排不敢看，然后慢慢分开手指从指缝里偷看第一栏的名字。

第一排第一列赫然写着江雨微，班级排名1，年级排名9，第二名是程屿，年级排名10，她比程屿只多了一分。

这里的第一名跟镇中学的第一名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看到成绩那一刻，江雨微忽然想兴奋的大叫，她居然真的做到了，她赢了程屿啊！

孙敏敲了敲讲桌开始例行班会，“咱们班这次月考成绩还可以，总平均分年级第二，考的最好的是数学，比第三名的班级多了六分，最差的是英语，平均分年级第四，从明天开始，早自习改成英语早读。”

“啊？”底下怨声载道。

孙敏铁青着脸像个包公，“抱怨也没有，下次英语再考的这么差，以后每天晚自习也得给英语匀时间。

咱们班这次年级前十有两个，江雨微，年级第九，程屿，年级第十。所以咱们班的同学其实也不比冲刺班的差，只要大家努力学习，将来也是一样可以冲击名校的。行了，上自习吧！江雨微，程屿，你俩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