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芭芭拉告诉他们伊本突然出现在大桥附近的时候，距离布鲁斯和提姆出发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布鲁斯已经到了会场，提姆到了韦恩大楼，打算边工作，边远程支援布鲁斯。
得到消息后布鲁斯沉默片刻说，“阿福。”
正边站在原地看书的阿福疑惑地说，“我记得伊本少爷是说要去拜访好友，为什么现在会在桥上睡觉？”
看着伊本起伏的小胸脯，提姆就知道无论他到那之前的状态啥样，现在肯定是因为懒得走了所以直接躺下了。
为什么我才和他相处了两三天就这么了解他？提姆想着叹了口气，“我离得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看住他芭芭拉。”
芭芭拉笑了一声，“别让他着凉了。”
“我怀疑他没有着凉的能力。”提姆说着喝了一口刚泡的咖啡，离开了办公室。
花了点时间到地方，果不其然，这个瓜娃子已经睡死过去了。
提姆无奈的走过去，把这个认识没两天的弟弟抱了起来，放进车里，回家去了。
回到家没一会，阿福也回到了家，肩上背着一个装满钱的背包，手里拿着一箱牛奶和一本巨大的书。
“那是什么？”提姆问着伸手接过背包和书。
“我……不太确定。”阿福说，“不过伊本少爷并不介意我进行查看，我想这说明起码这本书本身没有危险。”
阿福拎着那箱牛奶进了厨房。
提姆拎着背包把它轻轻放在伊本房间内，接着走下楼，打开了那本书。
那是一本足有两厘米宽的大部头，打开书后，里面是一些带图文字。
那些图片绝大部分都是手绘，只有一小部分是贴附的图片。
而文字部分……
【璀璨如繁星……】提姆读了一句就顿住了，他看向配图和小字，“由爱而诞生的苍白之光，抵抗虚空最纯粹的魔法能量。”
他往后翻了翻，每一页都写满了一些光属性魔法或是召回魔法，甚至还有些曲谱，“这是本魔法书。”
接着他就在下一页发现了一张照片，在鸟语花香的背景中，一个男人双手环胸看向镜头。
那张照片烧掉了一大半，看不到那个人的完整长相，但从那人微笑的嘴角和放松的姿态来看，这张照片是在一种十分放松的状态下拍的。
照片下的一行小字写着：
亲爱的养父
之后的配文写的却不是关于他养父的事，而是一起他从未听说过的灾难性大事件。
“灰域侵蚀，海洋，死亡。”提姆读道，“那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在飘着冰冷雾气的海洋之中，灰域开始了他的扩张，那是无法言说的空虚和混乱，只有最极端的情绪和信念才能与之对抗，时至今日，这依旧是对抗虚空的唯一手段。”
提姆皱起眉，略过中间平铺直叙的战斗过程，找到了最后一句话。
“虚空裂隙被封印了，但是我的养父死了，因为上浮过快，我不为他感到伤感，因为他这样死去总比被虚空吞噬要好的多。”
这期大事件只存在了一页，下一页讲述的是其他事件，而且笔迹和页面材质和上一页完全不同，提姆又翻了翻，发现这本书根本不是按照时间顺序书写的，东一片西一页。
有些很古老，有些则新的像是最近才写上去的，但那些事件数量众多，显然不可能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能遇到的。
是他养父写的吗？提姆看着这些事件，思索。
等伊本醒过来之后连同他刚刚遭遇的事一起问问吧。他收起那本书，向着蝙蝠洞走去，他需要和芭芭拉一起给布鲁斯提供远程支援。
当布鲁斯穿过被记者群包围的红毯，验证机器，随侍从穿过大堂，来到慈善宴会会场时，刚过上午十点。
现在正是刚刚开始的时候，位于会场边缘的乐队演奏着悠扬舒缓的古典乐，会场宽阔典雅，侍从们捧着装有香槟的盘子穿行于名流之间，身着华服的女士先生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布鲁斯随手拿过一杯香槟，还未喝酒眼神已经微醺迷离，他勾起薄唇，环顾四周，瞬间就有几位女士凑上前来，想要带着甜蜜的哥谭王子走进会场。
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丽女士最先搭上他的臂腕，布鲁西的自然的抬起手挽住了她，其他几位见状只能女士憾然离场。
“布鲁斯韦恩……”一位有着细软金发的年迈的女士站在高处，她身材高挑，虽然年迈，但她下垂的眼角不能掩盖她的精致和高傲，沙哑的声音轻轻琢磨着这个代表着哥谭顶级富豪的名字，神情中透着一丝探究和轻蔑。
“帕沃斯夫人，”一位身着燕尾服的男士走了过来，低声说，“已经到时间了。”
帕沃斯勾起嘴角，看着楼下那个已经变成全场焦点的俊美男人，“真会找时间。”
“马歇尔！”被人群围住的布鲁斯轻声高叫，“真是好久不见，最近过的怎样？”
“还好吧，”马歇尔伸手和布鲁斯握了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布鲁西宝贝。”
“哦，你也这么叫我。”布鲁斯不高兴的瘪了瘪嘴，“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轻小子了，为什么大家还这么叫我？”
“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男人味吗？”马歇尔抿嘴笑了一下，“过去你是奶油小生，现在奶油化了，身为男人的锋利露了出来，奶油固然好吃，但尖刀会让人更加欲罢不能。”
“你说错了马歇尔先生，”布鲁斯身边的女伴开口了，“布鲁斯可不是尖刀，他是朵带刺的玫瑰花。”说着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布鲁斯的脸颊。
布鲁斯笑着顺势亲了一下女伴的手，周围的人笑了起来。马歇尔耸了一下肩，“看来只有女人才能真正理解你的魅力，布鲁斯。”
布鲁斯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开始和周围人聊别的，比如说高尔夫。
即便全场注意力都已经被布鲁斯分走大半，但帕沃斯没有为了避开布鲁斯而延迟演讲。
果然，当铃声响起，音乐停止。她缓缓走下楼，出现在楼梯半腰时，所有人便把注意力收回，全部看向她。
听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帕沃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她的演说：“女士们，先生们，想必大家都知道为何今日我们会在这里齐聚一堂。”
“没错，为了慈善事业。”她顿了一下，“在诸位的努力下，哥谭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那些流浪的人们和饥寒交迫的孩子们还在不断提醒我们，我们正处在艰难的斗争当中。就在这短短一年时间里……”
布鲁斯没有听帕沃斯的演讲，他正趁着老贵妇演讲的间隙观察周围人的神情。
有些和他一样不以为然，正在低头互相交谈，有些真的心存善念想要做些什么，比如马奇林肯，还有些神情紧张，眼神乱飘，经常会看向自己和那些不以为然的人。
布鲁斯微微眯眼，低声说出他们的名字。
芭芭拉和提姆立刻开始纪录。
很快，帕沃斯的演讲结束了，布鲁斯的女伴打了个哈气，不以为然的说，“哼，说的好听，谁知道她到底会把这笔钱用到什么地方去。”
马歇尔低声反驳，“别这么说，帕沃斯夫人是个真心为哥谭好的人。”
布鲁斯好奇的问，“怎么说？”
“她愿意投资我的青少年行为矫正学校，”马歇尔低声说，“她投了一亿进来，说真的，除了你之外，我还真没见过有谁在慈善行业上出手这么阔绰。”
布鲁斯无奈的说，“马歇尔，我是该认为你是在夸我吗？”
“当然了！”马歇尔吃惊的说，“虽然特蕾莎西部流浪汉收留所倒闭了，但寄宿学校还开着呢，在你的资助下。”
布鲁斯微微点头，“我确实在资助，不过那不是你开的学校吧？”
“你忘了两年前我收购了它？”
提姆出声说，“他确实收购了。”
“抱歉，我有点记不清，”布鲁斯歉意的说完，把话题又转到帕沃斯身上，“对了，你是怎么拉到帕沃斯夫人的资助的？我可不信是她主动来找你的。”
“这你可说错了布鲁斯，这次确实是帕沃斯夫人主动找的我。”
布鲁斯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为什么？”
马歇尔笑着说，“她说，那些流浪在外，只能靠犯罪为生的孩子们实在是太可怜了，她想要给他们一个家。”
流浪，靠犯罪为生。提姆眸光闪动，想起马歇尔收购的那块地是伊本住的那片烂尾楼。
不知为何他打开了位于海滨别墅那里的摄像头。
那只摄像头的电池已经不剩多少了，但还是待在那个落满灰尘的角落，兢兢业业的记录下了这几日它所见到的一切。
这么长时间没有被发现，不是因为这个找上的伊本。
布鲁斯了然的点了点头，“她真是位心善的夫人。”
“她确实是。”
“敬帕沃斯夫人。”
“敬帕沃斯夫人。”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嗡鸣，好像什么在他耳边制造出声响，有些是人的大喊声，有些是子弹壳落地后发出的金属嗡鸣，有些是魔法炸裂的爆鸣。
伊本睁开了眼睛，耳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渐渐散去，回归平静。
他打了个哈气坐了起来，环视一周，果不其然，是他在韦恩宅邸的房间。
一看点。
下午五点半。
“嗯……还行，能吃顿晚饭。”
他从床上蹦了下去，把睡衣换下，穿上深绿色卫衣走出房门。
“下午好。”伊本说着抱着椅子腿，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在布鲁斯问之前他说，“我遇到利爪了，但是我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要绑走我，有人救了我，是个年轻人，他不想让我醒，他很熟悉你。”
布鲁斯抿了一下嘴。
提姆挪椅子的动作卡了一下，接着他再次挪动椅子。
“那本书是养父留下的，上面的事件是过去发生过关于虚空的事件，那些咒语和乐谱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伊本拿起刀叉继续说，“普通人也可以使用，没有硬性要求，直接念就行了。”
他顿了一下，说，“我可以帮你验证，它们不会真正伤害我，不用顾忌。”
“真的？”提姆的表情是真的不理解，“你确定我们可以用对你那些咒语。”
“我确定，”伊本想了想，“逆光入侵还是别用了，那个念完容易被光侵蚀变成蒙光信徒。”
说完餐桌上陷入了语尽后的寂静中。
布鲁斯搭在桌子上的手换了一下，提姆有些坐立不安。
但伊本似乎很适应这种氛围，半点都不觉得他说的太快太全面有什么问题，神情自若的开始整理丝巾。
提姆抽了抽嘴角，用手机给迪克去了个电话，希望他能从旁指导，拯救一下这里冷凝的氛围。
迪克挑起眉，接通了电话，但是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阿福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把牛排放在三人面前。
布鲁斯开口了。
“你急于对我们坦诚，为什么？”
“为了休息。”伊本立刻回答，“我才五岁，你不能指望一个五岁男孩真的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养家糊口。”
提姆瞪着死鱼眼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顿了顿，放下了那杯牛奶。
“其实我之前考虑过让企鹅人当我的监护人，现在有一个和我血脉相连且心存正义的人愿意收留我，那我当然愿意选你做我的监护。”
“企鹅人。”提姆无语，“难怪你要给他打工，原来是想找长期饭票。”
伊本耸了一下肩。
“如果你真的被企鹅人找上门。”
“我不会告诉他这么多。”伊本拿起刀叉，“表现的太离谱是会被关小黑屋的。”
说完伊本切出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布鲁斯顿了一下，拿起刀叉开始吃饭。而提姆还是有点怀疑人生，他频繁看向手机，但手机里没有传来迪克的声音。
于是整场晚餐延续了同今天早上食不言的寂静。
吃完晚饭，伊本又回去睡觉了。
布鲁斯问，“为什么你睡得这么多？”
伊本回答，“为了恢复精力，在来到这里之前我花了太多魔力，我需要恢复魔力才能让我的肤色变回原样。”
“什么消耗了你的魔力？”
“超远距离空间魔法。”
“为什么你需要用空间魔法？”
“我说过那次事件了，”伊本说，“我在那本书上有记载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们已经看过了。”
提姆回忆起细节。
那次事件不仅害死了伊本的养父，还让那片海域彻底陷入灰域，如果伊本没有及时逃离，他也会被虚空吞噬。
布鲁斯不再询问，伊本走上楼，去睡觉了。
提姆叹了口气，“你俩说话太像上下属了，我说真的，就不能聊的更像父子一点？比如说对他说声晚安？或者说点什么关心的话？”
布鲁斯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不出来。”正在警局上班的迪克耳边夹着手机，低声说，“对不起，能给我拿一下黄色荧光笔吗？”
他的同事递给他笔，迪克边在文件上画线边说，“尤其是那孩子对他的态度是那样。也许过去他知道要怎么说，但现在。”
他撇撇嘴，“能问为什么要睡觉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提姆露出死鱼眼，“别吧，这个家有一个闷葫芦在蝙蝠洞散发冷气就够了！两个闷葫芦凑一块会连着把韦恩大宅都冻成冰块的！”
迪克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担心提姆。”
忽然布鲁斯站了起来，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吓了提姆一跳。
“当这种情况发发生的时候，布鲁斯不会真的让气氛闷下来的，相信我。”
提姆的耳朵贴着手机，目视布鲁斯走上二楼，“你怎么知道？”
阿福接话，“因为曾经在迪克少爷闹别扭不和他说话的时候，布鲁斯老爷主动和他说过话。”
迪克说完在心里说出下半句话，虽然最后结果不太好，我俩打了一架，不过还是有用的。
起码打一架之后我消气了。
布鲁斯站在门前敲了敲门。
“请进。”
布鲁斯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方便说话吗？”
在台灯的亮光下，伊本坐在床上扣上睡衣的最后一颗扣子，“当然，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问题。”布鲁斯走到伊本身边坐了下来。
伊本挑眉，“想和我谈心？”
布鲁斯微微侧头看了他一阵子，说，“你很坦诚。”
“你刚刚说过了。”
“是的，但我还是想再说一次。”布鲁斯说道，“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坦诚、直率的人，很多人对我都或多或少有隐瞒，一般都是我在客观分析他们，而不像是这样像这样接受坦诚的话语，所以我不太擅长与你相处。”
伊本看着布鲁斯，没有说话。
布鲁斯垂眸看着男孩，“我知道你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说，那些应该是你的过去。”
男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布鲁斯沉默片刻，让步了说，“你能确定你的过去没有任何会影响到现在的事吗？”
“我确定，”伊本耸了耸肩，“那些已经被束之高阁，想回顾也回顾不了了。”
“是吗。”
“就像被冻了八十多年的美国队长。”
布鲁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美国队长被冻了八十年，那你呢？”
“八百年。”
布鲁斯挑眉，“真的？”
伊本露出了一个狡黠而灿烂的笑容，“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布鲁斯假装沉思了一小会，“嗯……我觉得是假的。”
“那就是假的吧。”说完，伊本好笑的说，“你真的很不擅长谈话，你知道吗？”
布鲁斯微微勾了勾嘴角，“你也一样。”
伊本收起灿笑，像布鲁斯那样微微勾了勾唇。
房间内只打开了一盏台灯，周围一片昏暗，寂静。
在这寂静中，伊本感受到一种出乎意料的舒适，仿佛睡到自然醒后在黎明冷冽的空气中醒来，可以瞬间翻身而起那瞬间的清明，过于干脆利落，让人想要为了这一次清明躺回去再睡一觉。
布鲁斯垂眸看着他，半晌，他站了起来，走到台灯旁边。
“晚安。”
“晚安。”
布鲁斯关上台灯，伸手搭了一下男孩的脑袋，“做个好梦。”
不到两分钟就下来的布鲁斯在下楼的时候遭到了管家和三儿子的注目礼。
他微微一顿，继续往下走。
提姆露出死鱼眼，举着手机对对面的迪克说，“闷葫芦下来了。”
“啊？”迪克愣了，他举着厚厚一叠资料，眉毛皱起不同的角度，“这么快？”
“嗯。”提姆打了个大大的哈气，他站起身，“我不管了，我要上去睡一会，这几天都没睡好我感觉真的要猝死了。”
迪克笑了起来，“快去吧。”
布鲁斯无奈的看着提姆，目送他像是沾水的拖布似的背影拖拖拉拉的消失在走廊里。
阿福走到他身边说，语气略阴阳怪气，“布鲁斯老爷，您和伊本少爷的谈话怎么样？”
“很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真的放心了。”
布鲁斯无奈的说，“阿福，我们真的谈的不错。”
阿福挑眉。
布鲁斯看向楼上，“提姆说的对，他确实很像我。”
他想起在台灯的灯光下那男孩的脸。
在最后那一小段时间，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台灯的橙色灯光下，他稚嫩的脸上缓缓流淌过一股难以言喻的辉光，好像他真的经历了八百年的孤独，悲伤和沉寂从他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透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明白了伊本想要什么。
“他需要一个能安心睡觉的地方，仅此而已。”布鲁斯轻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伊本：zzz
帕沃斯：猫头鹰法庭出场人物
马歇尔：蝙蝠侠：哥谭骑士动画中出现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