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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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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酒香带着浅淡的桃花香逼近,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箫闲摇摇晃晃探着身子,双手按住云霭的肩膀,两人几乎是额头抵着额头,惹得云霭身体一僵。

“你……”云霭呼吸有片刻失衡,缓了几息,他抬手拍在箫闲脸上,将人推开,“箫大人想问什么直说便是,何必用喝醉这种借口?”

箫闲晃着脑袋,蹭开腮上的手,“侯爷,你是不是……”

他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忽然脑袋一晕膝盖一软,整个人扑通跪在云霭面前,伏在膝头彻底醉死过去。

厢房陡然安静下来。

云霭静默两秒,缓缓抬手贴近箫闲眉心,指间银光闪动,只需稍进几寸就能带走眼前人的性命。

僵持良久,他叹了口气,小指一拨收回银刃,指尖轻轻扫过箫闲额前散落的发丝,神色晦涩不明,“你究竟有几副面孔?”

……

箫闲清醒过来时,外面已是天光大亮,宿醉带来的疲惫感沉在四肢百骸,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他扶着脑袋翻身坐起来,四下扫了一圈。

绯红的官袍被人精细处理过,搭在不远的横架上,窗扇半开,一旁的案几上放着一只观音瓶,斜插了一枝鲜艳欲滴的红梅,一枚精致小巧的白玉玉佩就拴在枝梢上,末端的流苏在时不时吹进来的冷风中轻轻晃动。

箫闲茫然了一会儿,艰难从塌上爬起来,披着外袍走到那枝红梅旁,玉佩约莫有鸽蛋大小,栩栩如生雕着一枝梅花。

是云霭留下的?

他抿着唇,抬手将窗扇推开,坐在案几前,细细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

不多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云霭拢着披风在窗前站定,嗓音清冽,“醒了?”

“嗯。”箫闲抬眸看过去,一眼扫过云霭腰间,捏着玉佩的指尖无意识捻动了一下,“这玉佩是你放在这里的?”

云霭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淡淡道:“是沈望尘。”

箫闲有些惊讶,沈望尘送他玉佩做什么?

“在……”云霭话音顿了顿,收拾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当年在王府时,每年元辰,沈望尘都会给府上的人备上一份礼物,多是些小玩意儿,若是那年空闲,也会亲自雕些玉佩饰物。”

闻言,箫闲就更奇怪了,他又不是景王府的人,“可是我……”

“既然他给你了,那你便收着。”云霭敲了敲窗沿,刻意打断他的话,“常九备了朝食,吃不吃?”

“吃!”起初箫闲还无甚感觉,这会儿听他提起来,立刻觉得饿得难受,只可惜昨天那满满一桌美食,他都没来得及尝,就被一杯酒给灌倒了。

此时他脑海空空如也,只记得自己喝了一杯酒,其他一概不知,他忽然紧张地问了句,“我昨天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云霭倏然想起那抹近在咫尺的酒香,欲言又止了好半晌,索性直接转身往前厅走。

“诶?侯爷,你别走啊,我不会真做什么事了吧?”

箫闲三两下穿好衣服,匆匆往外追,临到门口,他又想起什么,回头将梅梢的玉佩解了下来,“侯爷,你别不说话啊,要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先给你赔个不是!”

清亮的嗓音在侯府上空回荡,惊起一群飞雀。

一直到用完朝食,云霭都没说一句话,箫闲一边用饭,一边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等到收拾碗碟的侍女撤下,箫闲干脆也不想了,抄过云霭的手,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玩意“侯爷,新年快乐。”

小巧的锦囊放进掌心,传出清脆的细响,若仔细听,似乎还掺杂着别的什么。

清脆的云霭能听出来,那是银钱碰撞的声音,但那声闷响又是什么?

他眉心微蹙,忍不住开口问:“这是何意?”

箫闲玩味地挑起眉,勾起唇似笑非笑道:“我们家乡元辰时,年长的人都会给年幼的人发红包,也就是压岁钱,不才,在下刚好比侯爷大了两岁,这发红包的重担,就只能落在我身上了。”

昭国元辰时也有发压岁钱的习俗,不过一般都是家里的父母长辈,云霭轻轻抛着掌心的锦囊,总觉得好像被占了便宜。

“箫大人,你是想做本侯……”

察觉到他声音有些冷,箫闲忙正色起来,“当然是兄长啊,侯爷想什么呢?”

“呵。”云霭当即冷笑一声,抬手就要将锦囊打开,“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听着有些像木料与银钱碰撞的声音。”

“别着急打开。”箫闲神秘兮兮地按住他的手,低声笑了笑,“等我走之后侯爷再看吧。”

云霭默然片刻,翻手把锦囊收于袖中,“那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今天是元辰,恰逢薛相受伤,你身为薛党重臣,不打算去相府看一看吗?”

这段时间,薛党重臣接连被杀,薛兴怀自顾不暇,也就没有与箫闲联系,要不是云霭提起这件事,箫闲都没想到这一回事,“啧,不去不行吗?应酬这种事也太烦了。”

云霭微微扬眉,“看来,箫大人与薛相并不似传闻那般亲近。”

“你也说是传闻了。”箫闲顿觉头痛,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了解,他发现原主与薛相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他以为的那般和谐,原主在当走狗的同时也在防备着薛兴怀,那些被留下的书信密函就是证据。

最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薛兴怀似乎知道这件事,并对此放任自流。

但,诚如云霭所说,他为薛党重臣,不管如何抗拒,今日都应该去见一见薛兴怀。

他稍作思量,笑着看向云霭,“侯爷,你会保护我的吧?”

云霭登时心生警惕,嘴上应着“好”,藏在袖中的银刃已经抖落进了掌中,只要这人敢搞幺蛾子,他绝对先下手为强。

箫闲眼尖,一眼就看见那闪闪银光,连忙讨饶,“停停停,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云霭偏了下头,手中的银没收,但也没有进一步动作,箫闲松了口气,就听云霭沉声叮嘱,“你若想去,最好现在就出发,正巧侯府还有一株百年份的野山参,可以赠与箫大人。”

“这怎么好意思。”箫闲说着不好意思,实际却没半点要客气的样子,

原主爱财,送礼也是直接粗暴,以至于箫府的库房里只有金银,根本挑不出件像样的礼。

“多谢侯爷,可帮大忙了。”他趁机抓住云霭的手,又是蹭了两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段时间,云霭的手似乎没那么凉了。

自从箫闲知道了牵手能够驱逐冷意,仿佛形成了固定习惯,时不时就要蹭上两下。

云霭逐渐习惯他这般示好,任由他胡来,“行了,我让常九送你。”

“好。”箫闲也没拒绝,定远侯府和相府分居盛京两端,让他徒步走去相府,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常九奉命从库房中取了那支百年份的野山参,站在侯府高墙下,冷着一张脸和箫闲对视,云霭的闭门思过还未结束,箫闲与定远侯府的牵连又是机密,不方便用侯府的马车送他走,这么一来,唯一的办法就是——

“箫大人。”常九心态有些崩。

箫闲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无辜地眨了眨眼,“常兄。”

面对这张清蠢无辜的脸,常九冲到天灵盖的怒气顿时就熄了,他拧了拧眉,没好气把手里的木盒塞进箫闲怀里,“侯府马车不能用,就委屈你了。”

说着,不等箫闲反应过来,他反手把人抄起来,扛到了肩膀上。

这姿势正好怼到箫闲胃的位置,猛地被挤这么一下,他险些把刚吃的早饭吐出来,这劲头还没过,常九又扛着他翻上了墙头。

……

人是怎么到相府的,箫闲不知道,他只确定了一点——

常九肯定是跟他有仇!

常九身份敏感,不方便被人看到他和箫闲在一起,于是挑了相府附近一条无人小巷,就地把箫闲撂下了,“箫大人,事出有因,剩下的路就请自己走吧。”

“麻、麻烦了。”箫闲人都要被颠散架了,艰难摆了摆手,“回去告诉侯爷,大恩无以为报,下次请他喝酒。”

除夕祈福发生的事情虽然被压了下来,但薛相受伤的消息却不胫而走,箫闲走到相府时,门前已经等满了借着探病为由来送礼巴结的人。

只不过相府大门紧闭,似乎没有要开门见客的意思。

有人眼尖地发现最尾端的箫闲,高声喊了一声,“箫大人,箫大人也来了!”

翘首期盼的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蜂拥涌了上来。

“大人,好巧啊,您也是来看望相爷的吗?”

“大人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想必是担忧相爷彻夜未眠吧!”

“箫大人……”

箫闲本来就不太舒服,冷不防被围住,各式各样的熏香混杂在一起直往鼻子里钻,那股好不容易压下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

他猛地沉了脸色,冷声呵斥,“让开!不想死就别挡在我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箫闲:妄图超级加辈。

云霭:我看你是找死!

约了一张闲崽的图,画师十月一号开始画,保佑我不要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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