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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劝你,别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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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嫌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咧咧搭着赵景鸣的肩膀,一脸哥俩好的表情笑道:“表兄,表嫂不喝,你帮我劝劝,劝劝。”

真不是个东西,还在这拉帮结派。

江念卿只能戚戚然看向赵景鸣,却见他自顾自喝茶,安静从容地置身事外。

这个更不是个东西。

江念卿心里怒骂一百零八句,表面却娇弱无助,一脸无措站着,眼皮垂下,看着可怜无比。

谢燕庭瞥了眼不动如松的赵景鸣,心起鄙夷。

对面人看着可怜的很,他也没了逗弄的心思,正想着怎么宽慰一下,皇后先说了话。

“燕庭,念卿身子不好,饮不得酒。”皇后熟练地打圆场,“你也别喝了,免得头疼,喝完醒酒汤醒醒神。”

谢燕庭闻言,顺势放下酒壶,懒懒靠坐在椅子里,单手搁在扶手上撑着额头。

他架着腿,坐姿狂放,这张脸生的俊美至极,暗红色长袍张扬奢华,与身边的白衣君子赵景鸣俨然一正一邪两个画风。

江念卿暗暗松了口气,论起脸皮她还是比不得这位谢世子,这样发酒疯,和当众脱裤子有什么区别?

她看向对面,赵景鸣依然避着她的视线,倒是他旁边的谢燕庭,四目相对时毫不避退,甚至露出个绚丽笑容。

这次轮到江念卿挪开视线。

宴席上聊的欢乐,江念卿没合适的时机同赵景鸣说话,直到皇帝身边的小安子来传话,说是皇上请宣王去御书房一趟。

赵景鸣起身告退。

江念卿立即掐着嗓子喊他,“宣王哥哥……”

谢燕庭正喝着醒酒汤,听见这一句直接喷出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他朝江念卿拱手致歉,忍笑道:“表嫂,继续,请继续。”

江念卿:“……”

赵景鸣忍着不悦,等她开口。

江念卿重新拾起羞涩,迈着虚弱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满目深情。

“我绣工不好,这香囊我绣了很久,鸳鸯是我最喜欢的鸟,希望你会喜欢。”

她说着将一个水粉色香囊捧到他面前。

赵景鸣脸色僵硬,“鸳鸯?你怎能将鸳鸯绣在……咳咳咳……”

他掩着口鼻后退了一步。

这香囊上一股廉价香粉味,浓郁得刺鼻,是江念卿用两罐香粉腌制了一天一夜才有的效果。

“宣王哥哥,你不喜欢吗?”

江念卿又露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捧着香囊的手都在发抖,“我绣了很久的,特意洒了我喜欢的香粉,我以为你会喜欢……”

她泫然欲泣,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落下来。

谢燕庭眉心微动,这是要哭了吗?

“景鸣,你就收下吧,毕竟是念卿一番心意。”皇后笑道,“鸳鸯是有好寓意,你们既有婚约,这没什么不合规矩。”

谢景鸣最终还是收了香囊,这场面,他不收也得收,拿了东西便走了。

江念卿心愿达成,欢欢喜喜的辞别皇后,说是到了喝药的时辰,皇后也未多留她,只打趣她是见宣王走了心思也飞了。

江念卿羞怯一笑,似将这揶揄坐实了。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急着回府补觉呢。

谢燕庭见她喜形于色的模样,单手支着下巴有些遗憾想到,还是没哭出来。

又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好歹没有因为赵景鸣一句话就哭。

江念卿离开,谢燕庭看完了戏,便也说要回去歇息,皇后嘱咐了他回去要好好歇息,谢燕庭半醉半醒应着。

他在御花园外追上江念卿,依然一副醉眼朦胧模样,他道:“表嫂,等一等。”

江念卿:“……”

她好恨这个称呼。

被拦住了去路,江念卿缓缓抬头看他,克制着自己不露出厌恶的情绪,三番两次被人戏弄的滋味太糟糕,眼下她根本不想见到这个人。

所幸她眉眼温软,天生的娇柔模样,哪怕是冷着脸,也难以看出什么不悦,是一层天然的保护色。

嗓子依然沙哑,因而江念卿的说话声很轻,“不知道世子有何事?”

“表嫂,方才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他扶着树,看起来像是醉的厉害,站也站不稳。

江念卿心里翻白眼,表面却摇摇头低声道:“没事,我已经好多了。”

看来还是吓到了。

谢燕庭看着她苍白的脸,心起几分愧疚,“马车一事,也是我对不住你。”

江念卿心下惊疑,这人傲慢无礼惯了,竟然还会有悔意?

表面却只轻声道:“都过去了。”

谢燕庭被她这忍气吞声的模样搅的没脾气,倒宁愿她痛骂自己一顿,又想到她方才低声下气去讨好赵景鸣,越发不悦。

他捏了捏眉心,问道:“你……当真喜欢赵景鸣?”

江念卿正要点头,他却率先发话。

“我劝你,别喜欢他。”

江念卿觉得这话实在莫名其妙,这人,醉的神志不清了吧。

“我、我没有。”江念卿打断他的话,无所适从道:“请世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她说着便要上软轿,因为太着急还绊了一跤,手忙脚乱才进去,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了。

江念卿坐在轿子里长长松了口气,一脸匪夷所思,直觉告诉她不能和这世子接触,满嘴混话,她可不想和赵景鸣的婚约没退成,又招惹上什么流言。

她不怕和这种人杠上,无非是看谁更臭名昭著,她不在乎这些,只是不想费精力去周旋。

她只想速战速决,然而全身而退回江南。

谢燕庭看着她上了软轿离开,直到那轿子彻底消失在长长的宫道上,才慢慢收回了目光,原本醉意迷蒙的双眸此刻一片清明。

他根本没醉。

这场小宴并未邀请他,他刻意装着醉酒闯入,本意是来看戏的。

她在窗边蹙眉的模样太可怜,叫他莫名起了好奇,在这场鸿门宴中,她又该如何自处。

宴席上特意发疯劝酒,是想看看赵景鸣会不会护她,若是不会,她的眼泪会不会落下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总想知道她哭起来到底是何模样。

到底,怎么好看,怎么可怜。

谢燕庭撑着树干站了半晌,觉得自己实在有点魇住了,该去南山寺好好上几柱香才行。

他百无聊赖散着步,走到廊下转角处,看见赵景鸣从御书房出来,迫不及待从袖中掏了样东西丢给身后的小厮,仿佛那是什么难以忍受的脏东西。

谢燕庭看得清楚,分明是那枚水粉色香囊。

他忽地想起江念卿小心翼翼捧着它的场景。

谢燕庭啧了声,叹道:“幸好回去了,要是看见这场面,肯定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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