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转眼《心动倒计时》已经到了最后一期，经历了一个月的相处，在最后一期的录制中，三组嘉宾需要各自完成一个表演。节目播出后观众投票数最多的一组，将获得未播出花絮四则。”

***

正式录制前一个星期，方舟娱乐会议室。

“你听过我写的歌吗？”

方信棋明知故问，明明连唐高篱哪天用了他写的歌发了视频都记得一清二楚，非要确认一遍。

唐高篱觉得他可能是想炫耀，“现在榜单前十有一半都是宇宙碎片工作室出品，我当然听过。”

甚至还有个专门的歌单，之前送MP3的时候整理的。

方信棋一副专业制作人模样开口，虽然唐高篱能听出他口中笑意，不知道又在笑什么，“我有一首写了很久的曲子，也改了很久，词也写好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表演，你唱，我带乐队伴奏。”

唐高篱受宠若惊：“怎么会介意？我的荣幸。”

拜托！那可是宇宙碎片！那可是方信棋！

【宇宙碎片方信棋舞台首秀】，唐高篱连热搜词条都想好了。

方信棋把歌曲小样发给唐高篱，唐高篱这才想起来这就是海南骑车兜风那天MP3里听到的那首歌。

那时候她觉得奇怪，分明是没发行过的歌，所以把耳机摘下来给方信棋。本来想问一问他是新歌吗，结果撞了一下忘记问了。

工作室另一个制作人小天听到这个消息，大感震惊，这首歌，完全由方信棋独立作曲编曲，亲自作词，亲自录的导唱。小天听过一次后念念不忘，一直跟他说这歌一定能火，让他卖了，不卖就自己发。

结果方信棋一直捂着，一捂就是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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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录制那天，唐高篱去工作室的时候给众人带了咖啡，然后拿着方信棋那杯去找他。

方信棋正在电脑前弄些唐高篱看不懂的东西，还没凑近，方信棋转身对她笑，“你来了。”

唐高篱神奇，“你怎么知道是我？”

“听脚步声听出来的。”

“哇，这就是音乐人吗？”感叹完吧咖啡递给方信棋，“给你，加了糖的。”

录音开始，方信棋和小天坐在控制室，意识到出大问题。

“你…甚至…还重新录了导唱？”小天声音有点颤抖。

方信棋随意说道：“心境不一样了。”

上一个导唱版本是两年前。那时候他录了打算做唐高篱的生日礼物，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出去。

第一个版本的歌声，在小天听来甚至有一种奉献感，虽然不悲不喜，但是很安心，唱得跟摇篮曲似的。

这个版本的导唱，多了一点执着，更有劲儿了。

方信棋打断他：“别分析了，听得我头大。”

像在作家本人面前做阅读理解题。

***

唐高篱好久没录歌，还有点紧张。

方信棋慢慢引导，让唐高篱根据自己的感觉来唱。

一不小心唱破一个音，朝控制室那边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再来一次。”

方信棋摇摇头，朝里面笑：“没事，慢慢来。”

小天看不下去二人眉来眼去：“方信棋，别溺爱。”

工作时间呢！这么你侬我侬像什么话！

方信棋口不对心：“没溺爱。”

小天看看后面的摄像头，差点忘了方信棋现在还有个工作就是谈恋爱。

他捂住方信棋的话筒，“你这还不溺爱？平常其它歌手来录音你笑都不笑一下，搞得他们都以为你恃才自傲，你面无表情跟人家说‘没事’，人家还以为你是强忍着不发脾气。”

方信棋面无表情：“不笑犯法？”

就是这副鬼样子，小天无语了一下，“别拽。”

方信棋就不再回话了。

唱了两遍之后方信棋让唐高篱休息一下，他进去给她送水，问她：“你觉得这首歌是什么样的？”

唐高篱难得见到方信棋这副作为专业制作人的模样，还挺新鲜，像个因材施教是的金牌讲师。

她认真说出自己的感受，“适合厌世的时候听。”

方信棋失笑，倒也是很准确，“那你等下唱得时候，可以多一些力量，厌世的时候听的话，就是你给别人力量。”

这就好理解多了，唐高篱点头：“我悟一下。”

方信棋出来，小天问他：“怎么不一起合唱？”

爱到这种程度的话。

方信棋一副你懂什么的样子看着他：“专门写给她的。”

***

正式录制最后一期的时候，唐高篱和方信棋这一组依旧是最后一个表演。

唐高篱在后台给自己打气，虽然只彩排过一次，但是其实二人私下和乐队排练过好几次了。

唐高篱之前问过方信棋，为什么选择架子鼓。

方信棋说是打架子鼓有很大空间耍帅。

等和安导演聚在一起看彩排回放的时候，唐高篱心说确实。

她是个不吝啬夸赞的人，哪怕违心的夸奖也说得出口，但是她看完后认真地给方信棋反馈：“真的很帅。”

方信棋其实一直悄悄在观察者唐高篱的反应，逐帧做表情理解，听到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就太好了。”

声音很小，唐高篱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篱老师也很美。”

两人站在安导演身后，安导演坐着，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抬头，“你们俩在干啥呢？商业互吹呢？”

安导演不理解，两个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夸来夸去，别人都插不进嘴，在场的谁不知道这两人颜值一绝。

正式表演时，一切顺利。

只是唐高篱在快结束时，走到后面方信棋的身边，心说来个互动什么的。

刚刚在台下问过方信棋一句，他说都可以。

但是又不知道具体怎么互动，干脆把自己的话筒递到方信棋面前，把最后一句留给他。

方信棋没看镜头，鼓还在打着，他直盯着唐高篱，唱出最后一句。

“如果宇宙风化，岁月崩塌，我们坐在一起，说它的坏话。”

乍一听感觉是为了押韵才写的词，事实也是。

方信棋其实不擅长写词，他很坦诚的承认了这一点，但是这一首歌的词他又不想交给别人来写。

唐高篱问他歌词什么意思的时候，方信棋罕见的低了头，也没直接回答唐高篱。

半天才带着一点羞涩回答，“你可以重新填词，我写着玩儿的。”

唐高篱当然不会指手画脚别人的成果，金牌制作人这么填词当然有他的理由。

虽然她其实没好意思说，她怎么品这个词，都有一种地球爆炸我睡觉的小品感。

但是现在当方信棋用温柔的声线唱出来，竟然诡异地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

中场休息，安导演找方信棋说话。

回来后唐高篱随口问他，“安导演说什么了？”

方信棋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他求我，把刚刚那首歌卖给他，做节目的同名主题曲。”

不然就出卖我。

唐高篱心说这不挺好，但总感觉他还有后话的样子，就示意他继续说。

方信棋乖巧道：“我说歌已经送给你了。”

唐高篱差点被这副献宝模样迷惑，又突然反应过来，“等一下，你是说，你把这首歌，还有歌产生的版权费都给我了？”

方信棋笑着点头，像是很满意唐高篱的反应。

唐高篱脑子里还在处理这句话，“我天哪，活着活着还有靠版权收费的一天。”

“那歌名就叫《心动倒计时》吗？”唐高篱放低声音，“说实话有点土土的。”

“你来取个名字吧。”方信棋把命名权交给这首歌的主人。

虽然说一般文件名就是作品名，但唐高篱见过原文件，都是唐高篱这三个字，显然不是正式是歌名，后来说要在节目上演出，才暂改成了《心动倒计时》。

要不说唐高篱会做人，她又把重点放回方信棋身上，“就叫《宇宙碎片》吧。我感觉这首歌能火。你的工作室也可以再宣传宣传，直接当工作室主题曲。”

谁嫌钱多啊。

方信棋只觉得快乐，他眼睛亮亮的，欣喜问：“那你收下了吗？这个礼物。”

“嗯，收下了。”唐高篱失笑，以前见粉丝空瓶说他们正主眼睛亮的时候唐高篱就想说，那都是美瞳，看到刚刚方信棋的样子，原来真的有人眼睛会亮晶晶。

不过，蛮隆重的这份心意，不太好还人情，到时候把收益按年打给他。

方信棋及时制止：“不许转钱给我。”

被发现了。

唐高篱收到推不掉的礼物会直接按市场价打钱给对方，别人帮忙欠了人情也会直接打钱给对方。

方信棋不想哪天起来发现一笔唐高篱打给他的钱。

“啊，好。”那送股票好了，万一到时候方信棋还有商战这种活动。

***

下一个环节，恋综必备，写信。节目组做了一点改动，先隐藏称呼，让嘉宾猜哪一封是写给自己的。

方信棋写给唐高篱的信：希望对你来说这是一段愉快的旅程。下节目后见。

唐高篱写给方信棋的信：非常非常高兴认识你。

说实话安导演收到两人的手写信时两眼一黑，多写几个字能怎么样？

后来看到其他人的，原谅这个世界了，或许现代人就是习惯内敛的感情，可能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能当着镜头的面说出来。

赵昭写，“如果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潜台词是：我不会接这个节目，林青定节目里比拍戏的时候更讨厌！

林青定写，“一生幸运，一身善良”，其实是剧里的台词改编，“公主一生不幸，一身过错，天谴人罚，我一并承受。”

都到这份上了，也是个怪会营业的人。

裴愈写，“为我心动是正常的，忍住。”

辛驰写，“依旧美丽，依旧美好。”

丝毫没难度的事情，熟一点的比如裴愈和辛驰能靠字迹认出来。剩下的用排除法。

反而唐高篱和方信棋的信在几人中显得平平无奇。

后来助理才说，通知成写一句话了。

***

最后一个环节，心动确认。

唐高篱想了半天流程安排上的“心动确认”是要怎么确认。

结果就是心率仪，确实也是很朴素很有效的确认技术，物理意义上的“心动确认”。

安导演感慨，要不然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瞧这效果，多好。

每组两分钟时间，每人各一分钟，让对方心率上升，包括但不限于对话、动作等方式。

唐高篱觉得这样得出来的数据并不可靠，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她不会再质疑导演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仿佛又回到刚开始录制的那几天。

倒计时开始，方信棋拿出MP3，把耳机给唐高篱戴上，再无动作。

裴愈和赵昭说小话：“这放了什么我们不能听啊？篱姐怎么像是要哭？”

方信棋给唐高篱听了一首歌，左声道是唐高篱的声音，来自11年前，右声道是方信棋的声音，来自上周。

这首歌唐高篱在选秀初舞台也唱过，但方信棋用的版本是11年前唐高篱在元旦晚会上唱的。

本来天天考试就烦，还一点活动都不让高三去参加。那时候正是唐高篱的叛逆期，越不让她参加她越要去，然后跟年级主任和负责元旦晚会的扯了很久皮。

最后同意了。好学生是拥有这样的特权的。虽然高三是唐高篱情绪状态最糟糕的一年，尤其是那阵子唐高篱顿悟了做好学生是很痛苦的。

五月天的《憨人》，普通话版就是《咸鱼》，她在初舞台唱的是《咸鱼》，方信棋唱的也是《咸鱼》，只是在副歌的时候用了闽南语。

《憨人》，唐高篱只在那次元旦晚会唱过。

倒计时十秒，方信棋摘下唐高篱一边耳机，看着她。

“教我闽南语好不好？”

没有用什么花里胡哨的气泡音。

一个男人，用了气泡音，他就输了。

方信棋就是正常说话，声音小了一点而已，但是架不住声音好听。

不开玩笑，唐高篱以往在此类竞技中战无不胜。

顶流帅哥在她身下仰卧起坐，她也面不改色，心跳更是正常。

但现在，不用想都知道唐高篱的心率在飙升。

她缓了一会儿，太冲击，哪个人能遭得住？

不感动是假的，唐高篱上次有这种酸涩情绪还是今年年初，她在超话看到的有个粉丝把十年前她在节目里做的橡皮泥小人好好收藏着。

就像是有个人，把她的所有碎片，都好好收藏着。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从哪搞到的十年前的音频？

此人为了个节目能做到此地步，说明什么，真是技多不压身。

真是行行出状元。

真是术业有专攻。

真是艺高人胆大。

轮到唐高篱，她调整好状态，凑近方信棋，用闽南语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撤开。

“我现在也只会说这些简单的了。”

说完这句话，唐高篱以极快的速度靠近方信棋，手扶在他椅子上。双眼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只有五厘米。

本来想更近一点，但是唐高篱还是没那个胆子，又考虑到凑太近容易对眼。

唐高篱就这个距离保持了十秒，然后偏头凑到方信棋耳边说悄悄话。

“方信棋，你是很好的方信棋。”

安导演真的迷惑了，从开始录节目到现在，两人捂过多少次话筒，到底有多少悄悄话要说？

唐高篱说完后转回来直视方信棋，平静问他：“心动了吗？”

然后又迅速后撤，转头看大屏幕上方信棋没说出口的答案。

显而易见，方信棋心率直冲150。

他久久未能平静下来。

唐高篱感觉自己像作弊一样，虽说这本来也没什么输赢。但是唐高篱不知道要怎么让方信棋心动，她也没有像方信棋那样准备道具，说话要说什么呢？肢体接触要怎么接触呢？

于是她选择了最容易的对视。

还剩20秒，唐高篱实在不知道做什么了。

她现在甚至不敢看方信棋。

时间到，唐高篱和方信棋退出舞台中央。

裴愈凑近唐高篱说悄悄话：“篱姐，你刚刚特别像坏女人，特别带劲！”

***

结束后场上的气氛都很奇怪。

编剧问导演：“这气氛对吗？感觉怪怪的。”

安导演说：“怪就对了，这是要成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