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序不会打游戏，不仅上辈子没接触过，就连这辈子加上原主的记忆都扒不出来任何一点有关网游的经验。
好在他手指够灵活再加上一点点金手指——也就是他脑袋里的实时播报机。
封序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总算是发现了：其实系统就是个江执的死毒唯。
不让封序骂他，对江执不好的全都要带上“拉鸡”的头衔，就连江执第一场比赛的对手叶京杭，也在不久前被狠狠拉踩了一波。
系统一听说封序要给主角组建球队打了鸡血一般的疯狂往封序脑子里存教程存干货，恨不得直接变成个人出来手把手带着封序打。
不止如此，在封序打游戏的时候，更是直接告诉他哪个方位多少度多少米有人，有几个人，对面战绩怎么样，又该怎样操作不被对面打到以及怎样反杀。
结果自然就是现在鸡血红看到的满屏的击杀特效，钢枪时稳准狠，红毛都还没看到哪里有人，击杀人数的标就已经开始加一加一加一。
各种花式枪法秀的他肝脑涂地。
封序象征性的打了两把就起身离开，跟钢枪手法一样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红毛还没开始急，系统先急了：
【宿主你怎么走了？姜子明正看得入神呢，宿主趁机签下他啊！！！】
【不急，先吊他几天。】
封序有自己的考量，再加上俱乐部和各种事情的牵绊，人可以先找着，但签下并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封序这几天忙着训练和打游戏早不知道把主角抛去哪个犄角旮旯，现在乍一清闲下来烟瘾又有点上了头。
找了个有公共垃圾桶的地方，封序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启封了半个多月才只动了一根的烟夹在手里。
刚把烟嘴放进嘴里还没点燃，远远的，封序听到了叫骂声。
原本他没想管的，奈何系统又开始了它的防空警报，时隔多日听到主角的声音跟打了鸡血一样尖叫起来，吵得封序连烟也不想点了。
把刚刚在网吧脱掉的外套从肩上拿下搭在臂弯，封序面色不虞的咬着烟朝前面不远处一个巷口走去。
巷口里又昏又暗，封序眯了眯眼才能看清一个人被四五个人围堵在角落里叫骂，嘴里说着什么练习的事，几个人一起插嘴跟说相声一样，却偏偏嘴里没一句能让人笑得出来。
系统在封序脑海里叫嚣着，小团体在对面欺/凌着，封序耐心告罄，在脑子里问：
【别吵。小说里别的系统各种金手指，你的呢？】
系统猛地停住了叫唤，明明还是电子音封序却仿佛听出了一丝尴尬：
【我有排球攻略，教程，打法还有各种速成教学……】
【排球有吗？】
【有！】
【来一个。】
四周是穿行而过的轿车，昏暗的路段，未到下班的时间就连行人都少得可怜，于是便无人注意到一个身高堪比模特长相更是优越的人臂弯的西装外套突然鼓起球状的一块大小。
封序把西装外套往地上一扔，球在手中转了一圈，下一刻便被高高抛起，原地一个旋转球打在了那一窝蜂的人头上，又被弹到间隔不远的墙壁上再次反弹回去。
不知被弹了几下，昏暗的环境封序甚至都不知道球最后落到了哪里。
“想滚出排球职业赛场的，现在就可以把他打死。”
封序冷冽的声音裹杂着发球后的余韵传到几人的耳朵里。
巷子里没有摄像头，这次撞见的太过偶然。
对面一群穿着常服的青少年却好像因此被助长了气焰，在摄像头下畏畏缩缩保留着一丝人设，现在也都尽数发泄了出来。
“你少管闲事！”
“我们私下里的恩怨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封序夹着嘴里叼着的烟，随手塞到裤子口袋里。
从江执的视角看过去，那个人眉宇间的不耐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他就站在巷子的入口处，挽着袖子厌烦的看过来，路灯的光明明均匀的铺散在地上，却又好像独独只照亮了他一个人。
“人生的第一场五局三胜制的球赛以压倒性的失败输给对面，怎么还有脸在排球队待下去的？小朋友，会打排球吗？旋转球会接吗？”
封序恶劣的嗤笑一声：“随便一个跳发球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输了赛点，出门竟然敢带脸，你拿什么这么横？”
一群半个脚还停在社会之外的小青年无一例外全被骂黑了脸。即便是教练也把他们一群排球队的新鲜血液当宝一样的培养，哪里听过这么难听的话？
根本不给他们还想说话的机会，封序冷声道：“识趣就乖乖夹着尾巴走，想在明日头条上看到自己排球不会打——”
封序的目光转向江执，对上一双浓黑的发亮的眸子，像是被囚禁在铁笼子里的狼，又像是正在卧薪尝胆蓄势待发的野兽。
封序停顿了一下，冷声接道：“欺辱同队球员倒是有一手的新闻吗？”
几个青少年被封序说的乱了阵脚，无声的对峙着。
和封序对峙的压力是很大的，这人总是一副那么游刃有余又不拿正眼看人的样子，即便他只是空口无凭，手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可他的态度和气场却无不发出一种信号：我就是要玩死你。
几人被他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只能咬咬牙回头瞪一眼江执然后离开。
黑沉沉的巷子只有巷口能透进一丝光，再往里延伸都是无尽的黑暗。
封序一步一步朝着黑暗走去，每走一步，皮鞋的鞋跟踩在地上都会发出一阵碰撞的响声，又在安静的巷子里被无限放大，一步一步敲击在江执的心上。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和封序对视着，每走近一步，江执眼中的防备又更深一层，直至封序踩在他半米处低着头将他困在原地不得动弹。
封序注意到江执手中抱着他刚刚打出去排球。
在趁乱中被袭击的那一群人是不会在意这个“作案工具”的，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突然出现干扰他们好事的封序身上。
江执从头到尾半步也没移动过，排球却还是落在了他手里。
那就是封序无差别攻击时最后一球落在了江执身上，而后恰好让他接住了。
江执的眼睛里是比上次还要浓的化不开的防备，封序不知道这些天他又经历了什么样的“惨”，但从上一次的语言攻击到现在直接在路上就给人堵住，他在俱乐部的生活肯定只会一天比一天差。
眼见江执又要往旁边退，封序一把按住他怀里紧紧抱住的排球，连带着人都一起钉在原地。
封序把所有能说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滚，最后收敛了眉目，冷沉的声音直直打在江执充满防备的脸上：“这么大的排球不会接不会扣还不会躲吗？”
江执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下一刻竟直接挤开两步和封序拉开距离，排球一瞬间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又滚到江执脚边。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封序把第一次见面时的江执对比了一下。
现在的江执就好像……
让人踩进了泥里，他想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愈陷愈深，眼里的光也在被时间一点点消磨，失去原本鲜亮的色彩。
好像剧情在不经意间已经偏离了轨道，这时候的江执不应该这么的排外没有朝气。
封序听说过一个故事。
一个马戏团里一个从小被铁链栓住的小象，在它还小的时候无论怎样都挣脱不了铁链的束缚，随着它长大，“永远挣脱不了束缚”的思想就愈发根深蒂固，直到最后用一根细细的绳索再栓住它时，大象却从未再去试图挣脱绳索了。
现在的江执，就像被困在铁链下的象，被时间消磨掉信心再无法挣脱枷锁。
封序不得不敲了下系统，问他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比赛输得一塌糊涂，主角回去后连一开始看中他天赋的教练都觉得是看走了眼，原本球队里的人因着教练的缘故还有所收敛，从那天后就开始对主角进行高强度的打压。】
在原剧情里，封序隐约记得这一段输掉的比赛是险输，而不是被全方面压着打。
教练回去的时候觉得自己确实捞了个宝，江执有超越同龄人的天赋，以至于一直到合约到期才放人离开。
转折是谁？
是穿书顶替的他，还是……叶京杭？
【主角这几天收了很多苦，训练场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呜呜呜，太难了。】
【宿主你还说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呜呜呜。】
……
不会，封序想。
江执是狼，有坚定信念的野狼，不是马戏团里任人摆布的象。
这个人多少次死里逃生，只要给他一点光，江执就会立马死灰复燃。
这一点，在体育馆初见的第一眼时，封序就确定了。
“八号。”
封序偏头看向江执：“不管你怎么想，欠了我人情，浪费我的时间，这些，我都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我是职业选手，浪费的每一秒都价值千金。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做我的私人主攻手，在训练以外的任何时间听我差遣，接到所有我传出去的球。”
“第二，得罪了我，永远也别想踏入排球圈。”
封序扬起一抹张狂的笑，毫不掩盖自己的咄咄逼人。
“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