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立:“……这事儿不能怪我。”
陈熙元抱着胳膊，盯着他，不说话。
白立投降:“好吧，这事怪我。”
事情的起因就是前几天的竞标，虽然一切顺利，成功把林家那些孙子拉下水，但是错就错在他得意忘形，出去喝酒的时候差点非礼了陈家大小姐。
在海市，陈家家族里的关系可以说是烂泥一堆。
陈熙元私生子的身份都还算正常，剩下来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牛鬼蛇神，什么捡回来实际上是出轨被对方绿了呀，打胎没打掉还生了个畸形最后发现是表哥的孩子……
诸如此类，而陈家大小姐作为名正言顺的正统出身，在陈家具有绝对地位，她的联姻决定了以后陈家的走势。
偏偏大小姐不是善茬，推开白立以后顺势提出了去自家新开的度假村泡温泉的邀请，还限定条件——一定带上程空青。
豪门圈子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对程空青的追求那真是轰轰烈烈，而白立太懂他程哥是什么人，所以如今才这样绝望。
“啊……啊！谁来救救我！”
“救什么？”
程空青的声音轻飘飘落在了白立沧桑的身躯上，白立狗躯一震，艰难地抬起头，又缓慢地摇了摇头。
在旁边的陈熙元一句话精准概括:“他被陈曦下套，不能邀请你去温泉就要在圈子里身败名裂，但是又不敢和你说。”
他说完，小小的空间里顿时没了声音。
白立默默地把自己的头发捂好，成了一个自闭的海螺。
“可以。”
完了，白立以头抢地……啊？
“什么？”他抬头，神色恍惚，坐在陈熙元的位置上，像个二傻子。
程空青看他一眼，“但我要带个人。”
白立瞬间支棱，差点跳起来:“卧槽，没问题！”
熟悉的冷风和熟悉的怒吼都不能让白立坐下，即使被教导主任再次拖走也毫无怨言。
没问题，他是程哥恋爱的工具人也没问题，程哥真好，程哥仗义。
不知道程哥的小女朋友长什么样，程哥天天去食堂吃饭不带他俩，说不定就是和女朋友约会？
因为平时程空青和黄芪吃饭大多数是学生快要吃完的时候，且一般在后厨隔间，所以白立只是隐约知道餐厅里的那个小师傅和程哥认识，但是程哥到底去见的谁，不得而知。
陈熙元倒是有了一些猜测，他曾经替程哥送过一次东西，那边填出来的地址就是一个偏远的山村。
是什么人，这次看看就知道，程哥既然已经把人带了出来，就是不会隐瞒，表明底线的的意思。
“温泉？”
晚上回到家，黄芪把玩着小布袋的手顿住，神色有些紧张，“我，我就不去了吧，我不认识他们的。”
小布袋是王帆给的。
在黄芪锲而不舍地搭话和释放善意下，王帆终于受不了他，在某一天塞给他一个自己做的口袋。
蓝色的底料上绣着可爱的小狐狸，黄芪非常喜欢，把王帆夸得连连后退，最后红着耳朵逃跑了。
“别担心，只是去泡温泉，你不想见，可以不见，我要的是封闭套间，别人进不来。”
替他夹了一块豆腐，程空青让他安心。
他把黄芪的某些症状和医生聊了聊，经常失神噩梦，莫名出汗，医生没有实际测试，只能大体估摸一下，是精神紧绷的焦虑，放松放松会好一点。
因为这个原因，程空青才在白立提出来的时候答应。
不过，如果黄芪还是不愿意，推掉也没问题。
“那，好吧。”黄芪想了一会，如果因为自己的推辞不让程空青出去见朋友，那是很自私的。
他就是这样觉得，自己不去，程空青也会留下来陪他。
虽然很想自私一点，可他不舍得。
那边程空青也有点自己的心思，黄芪只喜欢他一个人固然很好，但是交个朋友也不是坏事，这样以后自己实在有事的时候，黄芪不至于太无聊。
像白立那种傻子，很适合给黄芪玩。
白傻子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这样的地位，正在和陈曦周旋，“我程哥要带人来，你不同意就……”
“同意，当然同意。”
桌子对面的明艳大美人一头大波浪，精致的妆容和穿搭让她看起来高贵非常。
冷哼一声，陈曦给自己的小姐妹发了条消息，团了几个人，这才抬头问，“带的谁？”
面对□□大姐大气场一样牛逼的人物，白立只能实话实说:“老管家？”
陈曦:“……”
手头的咖啡差点就到了白大少爷的脸上。
还是静观其变吧。
好不容易捱到周末，白立一大早就开车来了程空青的海边别墅门前。
程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不自己开车，让白立来接，白立收到消息立马颠颠地就跑了过来。
他还没见过程哥宝贝非常的这栋别墅。
温泉度假村在城郊的山上，开车大约三个小时左右。
“程哥，我到门口了。”
“咔哒，”别墅的自动门缓慢推开，白立知道这是还没准备好，让自己先进去坐坐。
除了花园里的各式各样但是看起来还没打理好的植株，进了别墅里，白立才是真的震惊。
他程哥什么时候这么有烟火气了？连房子色调都暖色的。
白立去过程家老宅和程哥为了上下学方便的市中心大平层，那个装修不是说，换个滤镜就是黑白游戏，正常人住里面都会抑郁的地步。
现在是怎么了？
“先等一会儿，等他换好衣服。”
二楼楼梯上，程空青一边系衣袖的扣子一边往下走。
昨晚黄芪有些失眠，像是第二天去郊游当晚睡不着的小孩，程空青费了好大劲才让他睡着，今早理所当然地起晚了，他又不舍得叫，才磨蹭到了现在。
这边的某工具人再次震惊，好家伙，人这是直接住家里？怪不得装修得这么精致，这是金屋藏娇呢。
白立神情兴奋，暗搓搓地蹲在楼梯口，等嫂子下来。
程空青转身给了他一脚，把人提到沙发上，问起了招标的事。
到正事上白立还是挺靠谱，把一些可传的文件发到了程空青手机上，顺便说了一下最近林家的破事。
他慷慨激昂，正要下楼的黄芪脚步一顿。
好，好热情的朋友。
“换好了？”程空青起身去楼梯口接，打量着自己特意找出来的一套衣服，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整体来说非常满意。
白立背对楼梯坐在沙发上，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实际八卦的心早就飞出太阳系。
“你好，我是黄芪……”
清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微妙的熟悉。
白立转头，眨眨眼，眼前的少年身形清瘦，穿了一身很清爽的衬衣套装，白色的衬衣松松地收在裤腰边，风一吹就能勾勒出美好的腰线。
黑色的西装短裤下是又长又直的腿，再加上一双小皮鞋的话，妥妥就是富家小少爷的样子。
少年平时穿松松垮垮的衣服并不能很好体现他的优势，这样一穿，再加上优秀的五官，出去随便吊打一些小网红。
好，很好，非常好，就是……
“啊，啊，你好，我是程哥的朋友我叫白立……呃，接你们去温泉，我们之前见过，你可能忘了。”
白立的脑子还没从大嫂的思维里出来，显得不太聪明，脑子和嘴在打架。
“你，你们……就住一起？”
程哥会让人住自己家，还是这么温馨的家？
“之前和你提过，我在外面住了一年。”程空青还是解释了一下，白立想什么他当然知道，并且很喜闻乐见，但是他不想黄芪被传出“包养”一类不好听的名声，所以很久之前他就做好了铺垫。
“哦！原来你就是程哥的恩人啊，我说呢……幸会幸会。”
程空青落难失踪一年圈子里都知道，听说是被山旮旯里的村民救了，养了一年才好，所以他有个恩人这事在豪门圈不新鲜，只是恩人从未露面。
沙发上呆滞的白立这才转过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恩人嘛，房子送给人家都很正常，装修豪华一点怎么了。
只是之前他以为恩人会是个什么爷爷婶婶的人物，没想到还是同龄人——这么想，黄芪也是个挺厉害的角色。
黄芪昨晚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虽然的确是住了一年，但是恩人什么的……还是挺羞耻。
于是他只能尴尬笑笑，并没有点头。
白立这个人还是神经大条，明明家里很多蛛丝马迹都容易让人想偏，但他依旧沉浸在恩人的故事里，准备回去和陈熙元吐槽，自己白期待了一场。
身上这一套衣服黄芪不太适应，他没有穿过这么好的布料，总怕弄坏了弄脏了，但是去见程空青的朋友，他穿得太廉价，似乎的确是会给阿青丢脸的，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穿。
“别动，”走之前，黄芪蹲在地上穿鞋，鞋子也是程空青找的小皮鞋，听到话，他茫然地抬头，程空青蹲下来，小心地从背后绕过来，替他系上了一个小小的领结。
完美。
“漆漆穿着一身很好看。”他摸了一把黄芪软软的头发，笑，眼里都是黄芪的倒影。
黄芪心跳突然加速，急忙低下头，几乎是不讲道理地“道歉”:
“之前丑到你了，真的不好意思哦。”
程空青没忍住，笑着拉他站起来，哄他，“之前也很好看，你在我这里一直很好看，是我说错了话。”
门外呆滞的白立:“……”
他怎么觉得，还是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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