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女和公冶寂无对视一眼，公冶寂无：“不如，你和我们说说，你做这结界吸取酒色财气，意欲何为？就是为了精进法力？你的魔修已然大乘，你是想修成魔神吗？”
“哈哈哈，自古能有几个魔神？那魔神有什么好当的，最后还不是被你们这些正道灭了？”
“那你还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的？”妺女还是很嫌弃的说。
“够了，你几次三番出言侮辱师父，绕不得你！”话还没说完，身后一黑衣女子突然变长，化身为一条如腰粗的蟒蛇，朝着妺女就冲了过来。
妺女眼睛都没眨，翻身就划了过去，在那条蛇调转舌头再冲过来的时候，就看妺女双眼通红，脖子一歪，从左边后领口游出一条猩红的赤炼。
那赤炼的个头是远不及那条蟒蛇，那蟒蛇并未把赤炼放在眼里，就看两条蛇就要颤抖在一处的时候，万奶奶突然暴呵一声：“放肆的狗东西。”伸手一巴掌就把那蟒蛇扇到了一旁。
蟒蛇被自己师父打到了窗边，变回人身，痛苦的吐了一口鲜血。
“师父，你……”
赤炼斜睨了那条蝮蛇精一眼，然后游上了妺女的肩头，此时身上已然多缠了一条赤链蛇，蛇头正在嘶嘶的吐着信子。
“小徒弟性子冲动，还请公冶夫人莫怪。”万奶奶站了起来，眼睛瞟了一眼旁边的中年婆子，那婆子就是之前在妓.馆和花蕊闲聊的那个婆子。
中年婆子快步走过去把那蝮蛇精扶了起来。
“公冶是我夫君的姓氏，你可以叫我轩辕夫人。”妺女冷冷的看着那万奶奶。
“听着，我夫妻二人虽是仙门中人，却也懒得管你这烂摊子破事儿，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这一屋子妖怪我管不得也懒得管，你只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夫妻便不会与你为难。”妺女睥睨的看着万奶奶。
“否则呢？”万奶奶奸笑着说。
“你这空间术修得也不如何，我夫妻二人拼着老命与你斗一斗，哦，不。对付你，我轩辕氏一人就够了。”妺女微笑着说。
“轩辕氏……”那万奶奶有些迟疑。转而又说：“说说看，你的条件。”
“第一，我一行七人，明日要安然无恙的出了你这结界。第二，我要那只乌鸦，那只野兔，那只二尾红狐的妖灵。第三，我要她跟着我走。”说完指着万奶奶身后那个穿着绿衣的花蕊说。
花蕊惊讶的看着妺女，然后惊讶的看着正在怒瞪着她的师父，开口辩驳道：“师父，师父我没有……”
“她当然没有，是我缺个洒扫丫鬟，我人间的那些个丫鬟总是要死的，还是妖精更方便些。”妺女补充道。
“好啊好啊，倒是敲起我的竹杠来了，当真是欺人太甚。我倒是要看看，你轩辕氏到底有几分厉害。”万奶奶总算是憋不住，突然一张开嘴，那嘴开得特别大，仿佛肺管子都看见了。
万千恶灵从脖颈咽喉出飞出来，顿时房间里臭气熏天。
他那三个徒弟，唯有花蕊吓傻在一旁，那条蝮蛇和那只蜥蜴瞬间加入阵营中。
妺女的赤炼瞬移到一旁和蝮蛇精缠斗，公冶寂无祭出长生和蜥蜴厮打在一处。
而妺女解了腰间的金腰带，在手中一晃，成了一把满是倒刺的金鞭，那鞭头，还是一个正在吐着信子的毒蛇。
妺女看那万奶奶脱了那件盘金绣菊的红绸大披，然后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唐刀，妺女就看满屋子的恶灵被那唐刀驱使，时而一个时而一群的朝着他们袭击。
“雕虫小技。”公冶寂无怒喝一声，祭出八宝葫芦，念动口诀，那八宝葫芦瞬间涨大数倍，葫芦的肚子突然变大，然后葫芦嘴深吸一口气。
屋内刮起一阵狂风，刚被释放出来的恶灵尽数被那葫芦吸入嘴里。
妺女解困，提起金蛇鞭和万奶奶打了起来。
金蛇鞭灵巧柔软受妺女驱使，几次万奶奶提刀想靠近都不得要法，但是过了几招之后，万奶奶似乎窥到了妺女的破绽，用唐刀引走金蛇鞭，他空手朝妺女劈来，妺女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双厉爪借助了他的掌刀。
那是万奶奶修炼出来的白刃，妺女尽然接住了。
再一看妺女的手已然变成一只红爪，长长的指甲陷入他的手刀里，巨大的热流从掌心传来。
万奶奶吃痛‘哎呀’一声叫出来。另一只手想拿刀，还没动，一条金色的小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绕到了他的脖子上，冲着他的脖颈一口就咬了下去。
万奶奶正想告饶求救，那嗓子被蛇咬住失了声。再抬头一看妺女，哪还有人样子，白发赤目，头顶生出了如龙一般的双角，皮肤白得吓死人，嘴唇红得要滴血。
“别……”万奶奶实在是叫不出声来，他的左手被妺女捏的已经变了形。不，是被妺女手掌的高温烤得已快焦了。
“姑娘，别杀她。”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妺女就看到自己的手被一双快变透明的手握住。
那件华贵非常的金牡丹红披风里面已然多了一个魂魄，那魂魄在灯光下感觉很轻很透。
“姑娘，求求你，放过他吧。”
那个鬼魂，正是万宝宁，当年景国红极一时的花魁娘子。她此时穿着方才万奶奶穿的红披风，挡在澹台焰的身前，眼神里透着恳求，脖子仰着，双手轻轻的握着妺女的手。
“万宝宁？他居然一直养着你的魂魄。”妺女的手松了松，然而并未变回人身。
那边，公冶寂无料理了蜥蜴精游龙，赤炼早就一口把那蝮蛇的脖子咬住，此时正以小博大缠得那蝮蛇不能动弹。
妺女勾了勾手，小金蛇松开万奶奶回到了妺女的脖子上。
“你倒也是个痴情人，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不让她再入轮回？”
万奶奶的脖子被伤，说话已经有些困难，他只点了点头。
“姑娘，你既是见过我，就应该知道，那年我死得冤枉，若不是他，我连个全尸也没有。”万宝宁挡在那人身前毅然决然说道。
“若不是你，他该是景国最受人尊敬的国师。”妺女的眼睛冒着火光，那是她的本相，此时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本相出现。
“男女情爱本就用道理说不清楚，姑娘和那掌门定比我们更波折吧。”
妺女嘴角勾了勾：“你这小娘子，口舌倒是厉害得紧。”
“你这几十年来吸那些酒色财气的魂，到底意欲何为？”公冶寂无此时已经把那游龙打回原形，甩了一只手臂粗的蜥蜴到他面前。
“我……我若能做魔主，便可护佑阿宁，让她……不再被轮回所困。”万奶奶虚弱的说。
“你糊涂啊。”公冶寂无恨恨道。“你以为那是什么正果？你可知？地府早就盯上了你这阑珊寺，你这一笔笔孽债，回过头来可是都要算到了她的，你此时能护佑她一时半刻，你能护她千万年，那千万年之后呢？
他日你大厦将倾，她就会堕入十八层地狱，你做的孽，都会由她来承担。你是魔修，你可见过那地狱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每日万箭穿心有多疼吗？你可知道，这刑期是永远吗？”
万奶奶，不，是澹台焰看了一眼前面毅然决然的女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为什么？都是我做的，为什么要她来承担。”
公冶寂无：“因为，当初是她勾引的你。”
一句话扯开了所有的遮羞布。
万宝宁缓缓回过头来看着红唇抹得到处都是，脸上全是汗珠的澹台焰，什么也没说。
记忆似乎又回到了一百多年前，她还是名满景京的花魁，他还是最负盛名的高僧。
澹台焰本就是高宾王世子，自小与佛有缘，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入了道，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景国一等一的护国法师。他独具慧根常与西域的高僧辩经讲法，好几次开坛都引得百姓欢呼。
那人群中，就有这景都人人趋之若鹜的花魁娘子。
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啊？是有一次万宝宁穿着素衣罗裙去问他佛法：“这世上的女子在大师眼里，是否就如那枯骨蝼蚁一般没有分别？”
他回答：“这世上无论男女都如枯骨蝼蚁没有分别。”
“那为何愚人会被臭皮囊所迷？”
“因为世人只能看到表象。”
“那小女子在大师眼里，是否也和别人一般，只是一副皮囊，一具白骨？”万宝宁跪在地上仰望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红颜白骨皆相似，唯有这一具最动人心，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有些人的爱情，注定是为世人所不容的，他们是觉得感天动地，殊不知，践踏了多少人的生命与骨肉
没有克制的感情不值得人尊重，肆意妄为的爱更是卑贱如尘埃
做的孽，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