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湖面，一颗黑脑袋后跟着四颗绿脑袋。黑脑袋往湖中心游，四颗绿脑袋则淌在浅水区与深水区的连接处，水位没过半个脖子后，就不肯继续前进了。

“别怕，快过来，你们要学会游泳。”袁媛回头，见四小只停在不远处不肯继续前进了，朝它们招招手。

昂昂昂，回应她的是四小只的叫唤声，它们都杵在原地，谁也不肯先迈出一步。

这袁媛可不会答应，恐龙可是两栖动物，按理说应当是能跑会游的。平常跟着袁媛，跑起来只有她快走的速度也就算了，她当它们还小，居然不敢游泳，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袁媛游回来，推了推圆团，作为四小只里个头最大的，得有个带头大哥的样子。

圆团有些抗拒，袁媛推了好几下都没能让它动弹，只昂昂地冲着她焦虑地叫唤着。

瞪了一眼不听指挥的圆团，袁媛目光在其他三小只面上扫过，锁定了阿奇。

阿奇睁着湛蓝色的大圆眼，眨巴眨巴地看向袁媛。被猛地用力一推，毫无防备下阿奇向前一栽，滑向了深水区。水位瞬间没过大腿粗的脖子，阿奇被吓到了，惊慌地昂昂直叫，头有好几次完全浸入了水中。

想到自己是如何学会游泳了，袁媛稳住了想要前去帮忙的冲动，就站在阿奇身侧静静地看着。另外三小只见状，同样惊慌，叫唤着一会看阿奇，一会看袁媛，尤其雪糕叫得额外凄厉。

在水面又一次没过阿奇的头顶，却迟迟不见它浮起来后，袁媛也开始动摇了，打算将它捞起来。或许它们就是一群不会游泳的恐龙，她心想。

水面荡起一圈涟漪，一颗绿脑袋猛地伸出水面，阿奇从水里探出头，口鼻出喷出的水淋了袁媛满脸。它见到袁媛又叫唤了一声，随即好奇地动了动四肢，身体缓缓地朝前方移动。

前进了几米，阿奇朝着身后的袁媛及三小只昂昂地叫唤，似乎在说游泳没那么难，它已经学会来，让同伴们一起过来。

圆团历来是四小只里面的老大，见阿奇已经游到前方的深水区去了，不用袁媛催促，小心翼翼地往前一蹬，也滑入了深水区。和阿奇一般，沉浮几次后长脖子也伸出了水面。

斑点滑入深水区后也快速的学会了游泳，倒是雪糕差点成为第一只淹死的恐龙。还是袁媛眼疾手快给它捞了起来，中途还被它的脖子结实地撞了几下。

其他三小只已可以在湖内畅游时，袁媛还不得不跟在雪糕的身边，教它如何游泳。天知道要人类教恐龙游泳跨了多大的界，袁媛不得不先观察另外三小只的动作再在雪糕跟前演示，甚至还曾潜入水底抓着它的四肢划动教它如何蹬腿。总算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雪糕终于成功了。

游泳课程结束，一人四龙上了岸。时光似箭，一晃过了大半年，四小只的个头已经超过了袁媛，比她略高五、六公分，只是臀高暂未超过一米。

以前树上的叶子都只能靠袁媛采摘，如今低矮树上最底层的叶子四小只多少也能够得上一些了。比起草本类植物，四小只更喜欢吃树上的叶片，若是能吃到甜度高的果子那就更欢快了，这点倒是和袁媛很像，不愧是她养出来的。

游过湖，顺路采摘些果子带回去。袁媛上树的时候四小只昂着头，在下方不住的叫唤，直到她丢下几颗成熟的果子下来，四小只才停下来低头啃食。

四小只现在还小了点，不能骑上去，不过稍微负重携带运送物资还是能作到的。袁媛编了四个藤袋，从四小只的脊背上穿过，垂在两侧，八袋果子就是这么运回去的。

嫩叶片也不吃了，四小只只围着刚卸下来的八袋果子团团转。它们没直接上嘴并不是突然懂事了，而是之前袁媛狠狠打了它们好几回，四小只才记住带回来的食物在没有她的首肯下不能偷吃。

“好了好了，别叫了。呐，这两袋你们先拿去吃吧。”四小只急切而高昂地叫唤声不断刺激着袁媛的神经，她略烦躁地提了两袋放到一旁，从里面摸出一颗果子后说道。

四颗绿脑袋立即凑在了一起，哼哧哼哧地从藤袋里衔出果子，嘎吱嘎吱头也不抬地吃起来。

一大四小用过晚餐后，拨弄起火星，添了一把柴火，袁媛悠闲地倚靠在雪糕身上，其他三小只围在他们附近。虽然还是不愿意靠近火堆，但四小只已不想刚出生那般惧怕火焰了。

“好想吃肉啊，好几天没吃了。你们明天跟我去打猎吧。”袁媛的目光在圆团、斑点、阿奇胖壮的躯干上扫过，语气中带着浓厚的可惜之意。

回应她的是四道高亢的昂昂声。

爬到树上，见四小只都乖乖地围坐在一起，将常常的脖子耷拉在地上，袁媛才安心地将头收了回去，躺好。

如今四小只的体型已不允许继续上树睡觉，一只都死沉死沉的，扛着费力不说，前一次将雪糕和圆团杠上去它们稍微动了动，袁媛的小窝差点没散架。从那以后，四小只就失去了上树和袁媛一同安睡的资格。

光明冲散了黑夜，闭着眼，将身体拉伸到极致，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斑驳的树影，袁媛觉得整个身体都是酥麻的。现代的九一一零零七早已成了遥不可及的传说，在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远古时代，袁媛早早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眠的生活。

几乎是袁媛刚一动作，树下的四小只就都醒了。它们站起来，仰着脖子直朝树上叫唤。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下来。”树枝间传来袁媛元气满满的声音。

早餐吃清淡点，一人四龙分食了两袋子果子，圆团和斑点还没吃饱，又啃了一些树叶才满足。袁媛和四小只饮过水后，带着武器和用藤袋装了些必要物资，他们出发了。

这次袁媛的目标是虾蟆螈，它的主要活动范围是水里，只要能将其诱上岸，袁媛一杀一个准。只是最近的虾蟆螈出没地离袁媛的驻地有两日半的路程，他们需要做好野外住宿的准备。

会瞄准虾蟆螈倒也不是袁媛对它的肉多么情有独钟，虽然它的肉质口感确实都不错，最主要的是她驻地附近没有多少猎物，往森林深处走的危险性又太大，四小只还一定要跟着，它们跑得慢，她担心自己还没打到猎物，四小只已经进了其他动物的胃。

反倒是沿着溪边走应当是相对最优选择，至少从初始地一路过来，袁媛没有在溪边遇到过陆生大型生物，想来四小只怎么着都能保全住。

一路果然平平安安到了目的地附近，袁媛带着四小只在水边饮水，同时警惕地观察的四周，尤其是水面。

这一片仍该称为湖，他们离对岸的距离目测绝对超过了五十米，湖水清澈透绿，水底的影像透过湖水显现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

湖水清甜，袁媛测蹲着身子又掬了一捧。自从无意间和四小只一起喝过生水也没闹肚子生病后，袁媛又试探了几次身体均无异样后，她估摸着自己的身体应当是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

身为在远古时代的现代人最后的矜持，在一般情况下，袁媛喝的都是煮开过的凉水，当然，像现在这般赶路狩猎的情况除外，只要水质看起来干净，她也是会饮用的。

圆团、斑点和阿奇都喝好了，只有雪糕头还探到水面，慢吞吞地喝着。三小只东张西望，踢踢地上的石子，对四周都充满了好奇，袁媛的目光则多数落在湖面上。

虾蟆螈虽然长时间呆在水里，但成熟的个体并没有鳃，它是靠肺和皮肤呼吸，每隔几分钟会要浮出水面换气。然而袁媛仔细观察了湖面至少十分钟，雪糕都喝完水咬住她的兽皮衣拉扯起来，都没见水面区域有任何黄褐色的凸起。

“雪糕，别闹。这里可能没有呢，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这几个字还未说出口，雪糕拉扯力道陡然变大了，耳边同时响起圆团它们急促地叫唤声。

发觉情况不对，袁媛立即将目光从湖面收回来，侧头看向身后。一只体型三米的异齿兽出现在丛林的边缘，正虎视眈眈地看向他们一人四龙。

还没长成的四小只显然不能靠体型震慑异齿兽，它们也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威慑力，焦急地在原地叫唤着，也不知道逃跑。

离湖面最远的阿奇焦躁地向袁媛的方向走了几步，这个小小的动作激起了异齿兽的猎食性，它那庞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他们奔过来，地面闷闷地振荡传开。

“下水。”袁媛一把揽过要往远处跑的斑点，推着雪糕和阿奇先下了水，随后自己也跳了进去。

圆团和斑点见状，也跟着入了水，一人四小只朝着对岸游过去。此时，异齿兽离岸边已经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