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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Love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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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天和仁增带着行李,坐电梯上六楼。

电梯门一开,廊灯骤亮。

整间酒店呈现代化的中式风格,从电梯口出来就是一面木质花格屏风,绕过去,走廊分为左右两边。孙明天和仁增的门牌号分别是630和631,得往右走。

孙明天提着箱子走在前面,难免吃力,走着走着,身后仁增突然叫了她一声:“明天。”

她回头:“嗯?”

“我来拿吧。”

仁增看她鬓边几缕头发都散下来了,下意识想替她理理,手抬到一半,顿住,改为平举到她面前,摊开掌心。

“又想帮我拿行李?”孙明天现在对仁增很熟悉了,知道他不会让她累着。

但现在她也没有不舒服了,自己能做的事情还是想自己做,“没关系,我拿得动。”

仁增笑笑,单手拎着他的背包,安静在孙明天后面跟着。

到房间门口,孙明天刷了下房卡,偏头跟仁增说:“我想睡会儿,晚饭不用叫我了。”

“行,那我自己吃点,”仁增说,“你要饿的话就打我房间电话,我带了泡面。”

孙明天应下,拖着行李箱走进房间,顺手带上门。

房间很大,装修得很华丽,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熠熠生辉,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暖气充足,正中央还有一张柔软的大床。

一看到床,孙明天的困意就上来了,连日赶路,她已是十分疲惫,正好需要休息。

只是……这么好的房间,应该要不少钱吧?之前她让仁增订房的时候,总共就给了他一千五的预算,难道仁增自己还贴钱了?

孙明天讨厌占别人便宜,马上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给仁增房间打内线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仁增还在收拾东西,在那头极为低沉地喂了一声:“哪位?”

孙明天听声音总觉得不对劲……感觉不太像仁增平时说话的语调,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说了句:“仁增,是我。”

“明天啊,”仁增立马笑起来,“这么快饿啦?”

还是原来的仁增。

孙明天舒了口气,问他:“订房的时候你是不是贴钱了?”

“没有啊,”仁增说,“一个房间二百五一晚,总共住三晚,刚刚好啊。”

“有这么便宜么?”孙明天疑惑。

这房间太好了,按寻常的价格算,一晚上至少四位数起步。

“便宜还不好么,”仁增不在意,“别想东想西的了,你不是累了吗,快睡觉。”

孙明天笑着,说好,挂下电话。

整理完衣服,孙明天仍然觉得这价格实在便宜得不可思议,就打开电脑上网搜索了下。

酒店的名字叫做“离歌”,很奇怪,也很不喜庆的名字,在当地并不出名,最近正好搞淡季促销,所有房间通通打五折,难怪这么实惠。

孙明天登上酒店的官网看了下,突然看到一个令人意外的名字。

“离歌酒店”由多家企业联合控股,而股东之一正好就是茨美公司——让她失业的罪魁祸首。

真是巧。她合上电脑叹息。

不过现在说到底茨美已经和她没关系了。林新月已被逮捕,广告方案最终没落地成功,就算茨美的老总对她有不满,只要以后不在这个行业混,也不会怎样。

这次旅行是孙明天计划已久的一次放空,但在这之后该干什么,她还没有具体的想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孙明天找出睡衣去洗澡。

浴室也是极尽奢华,浴缸可以自动调节水温和流速,体积也大,足以容纳两个人洗鸳鸯浴。不像她家里的小浴缸,平时泡个澡都伸不直腿。

真是捡了大便宜了,孙明天感慨着,脱掉衣服,将身体浸入热水中,头往后仰,直直躺进水里。

憋气,一分十五秒,她到了极限,挣扎着浮出水面,鬓发湿透不断往下淌水,剧烈喘息着,双颊薄红。休息了会儿,她闭了闭眼,继续低头下沉。

肺活量练习,锻炼身体供氧能力,有助于放松身心。这是孙明天喜欢用来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水声流动,从四面八方涌来,屏蔽一切杂音,只有水。她开始缺氧,逐渐变得头重脚轻,仿佛有一双手强行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叫不出来,被堵住呼吸。

“刻意练习。”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应该是一个阴天,少年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他举着伞,侧头过来跟她说着什么……他在笑,在对她笑。

孙明天猛地睁眼,顿时被呛住了,手忙脚乱从水里爬起来,扶着浴缸边沿剧烈咳嗽着。

足足咳了一分多钟,她才缓过来。再低头看,身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而浴缸里的水都快凉了。

搞什么嘛。孙明天低头,自嘲地笑。

洗完澡后,她拧干湿漉漉的长发,站在镜前吹头。

“刻意练习……”情不自禁就说了那四个字。

孙明天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快三十岁了,该懂得道理都懂。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姑且还有底气爱得死去活来,现在总要顾虑些什么。忘不了初恋这种话,说出去会被人笑的。

但有些事,不刻意去记,它总是在那里,埋藏在脑海最深处,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就像打雷一样,在你的脑袋里隆隆作响。什么叫刻骨铭心?大概就是,和你有关的一切都融进我的血肉里,忘不掉,只能认命了。

孙明天自然记得,当时张彻说的“刻意练习”,到底指的是什么。

……

第一次约会,就是在小树林那次,其实还有后续。

孙明天被亲得嘴唇都肿了,幽怨地推开他,怕回去晚了赶不上门禁,扭头就要走。

“干什么?”张彻拉住她的手臂,眼里含着笑。

“回宿舍,”她急道,“晚了回不去了。”

“我送你。”

两人手牵着手往回走,孙明天想起来他们虽然抱在一起亲了半小时,彼此之间还不算了解,更何况她的家庭比较特殊,一般人不一定接受得了,还是想在关系稳定之前通通向他交代了。

“那我……先跟你说说我的家人吧。”孙明天说。

然而,张彻似乎不用她解释。

“我知道。”他平视前方,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孙明天可不记得有跟他聊过这么隐私的事。

张彻低下头来,目光循着她的脸,去捕捉她那点犹疑焦虑的小心思:“大致猜得出来。”

“猜?”孙明天茫然道,“猜什么?”

张彻笑了,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的右耳垂:“还不明白么?猜你的性格、你的家庭、你的经历。猜你这个人。”

“怎么猜?”孙明天不相信。忽悠人的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是不是想跟我说,你没有父母?”

林子里的风裹挟着湿润的新鲜泥土气息,打在她的手臂上,脖子上,脸上。那是一个临海的南方城市,常年雨水旺盛,尤其三四月份的时候,要是不小心走到了风口,整张脸都会像被水汽洗过一遍,很舒服很畅快。

他的声音,迎着风,静静地散在林中。

孙明天问:“你看过我的家庭信息?”

入学前班里每个人都会填一份基本信息表,但班主任再三保证说这是个人隐私,绝对不会给别人看……张彻又怎么知道?

“没看过。”他却说。

“那为什么……?”

“我记得去年你还没有买手机,现在这个是学生会搞活动,抽奖抽到的吧?”

“嗯,对……”孙明天疑惑,“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学校的公用电话卡以班级为单位购买可以有不错的折扣,而每次名单上都没有你的名字,说明你用电话卡的频率不高,又不用手机,说明你平时很少和父母联系。

你报名参加校内公共服务岗位,经常勤工俭学,说明生活费不够,可见缺乏父母关爱。但上次素质课上集体观看感恩父母的宣传片,在讨论环节你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抵触情绪,说明你的原生家庭中没有糟糕不称职的父亲或母亲,也没有让你对家庭产生厌倦的,让你想要逃离的亲子关系。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幼年失怙,你羡慕双亲仍然健在的同学,但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你的身世,只是单纯感到遗憾。”

孙明天听呆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真神了。

“我还知道很多。”他说。

张彻打小对这方面感兴趣,走在路上碰着陌生人了,会忍不住去猜,他是干什么的,从哪来,又会到哪里去,长大了点,看见通缉令上那一张张犯罪嫌疑人的脸,只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往外冒。他有充分的智慧和体力,跃跃欲试,享受解谜的快感,不分昼夜地锻炼自己,慢慢养成了这个习惯。

最普通的人,最隐蔽的细节,在他眼皮底下都无所遁形。把所有的线索整合成一条逻辑链,便能发现端倪,找到真相。

何况是对他喜欢的姑娘。

张彻从遇到她那天起就克制不住自己。他每时每刻都在观察她,想窥探她的内心,想离她更近一点。渐渐地,他逐渐了解她的全部,知道她在什么情况下会做什么表情,明白她在害怕什么,也懂得她的隐忍与痛苦,骄傲与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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