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足够爆炸吸睛,秦媱眉心微皱,快速浏览一遍图文。
大致是,一个多小时前段露自己发了一篇自爆长文。
向公众袒露在沉寂的这段时间内,她完成了人生中的大事,迎来了她期待的孩子,并诚恳向所有粉丝道歉自己的隐瞒。
她在声明中简略提到男方为圈外人士,两人相处多年,但双方并不向往婚姻,重要的是孩子来临。
段露有作品公众形象也好,她自爆发文后,粉丝和网友的反应大部分除了震惊就是祝福。
然而现在某娱乐号突然出现爆料,段露口中的圈外人是已婚男士,对方有结婚多年共同打拼的妻子。
爆料帖附上了她与这名已婚男性的各种记录,表示她知三当三,并且意图和这位男士转移婚内财产让原配净身出户。
明里暗里写她的资源大多数都是陪男方睡来的。
帖子为男方和原配打了码,其他证据似乎也笔笔实锤。
事态立即急剧下降,网络风评大翻转。
秦媱皱着眉头看完,递给正在和何顾助理热聊的乔:“找人了解下,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段露这个时候忙得不可开交,估计顾不上为她答疑解惑。
指责一个女性的私生活,是最快激起男女老少八卦欲,毁掉她形象的最佳手段。
严格来说,秦媱和段露私交不算深入,她不能笃定她的私生活,但她了解媒体的方式。
大多数网传的圈内爆料,确实是有苗头八九不离十的,有些甚至比网友猜测的更加黑暗。
现在是信息共享时代,如果没有绝对的筹码和后台,以段露的地位和人脉,娱乐媒体不会冒然出头。
显然这个爆料,是专门等着她,只要段露公开他们就会立即行动。
尤其是资源靠睡这种说法,变相得,也侮辱了和她有竞争的秦媱。
两人多次看中同一角色,有输有赢,甚至有时都得不到那个角色。
行业内有分派系,很多制片人导演确实更愿意带自己相熟的演员。
秦媱不敢说绝对公平,但至少她相信对方不会是网上说的那样道德败坏。
回想前阵子,段露说“可能没机会”这句话,现在的事态发展应该是她料想到的。
乔乐刚吃了徐岐的瓜还没消化完,一看到段露的,惊得直呼,立马开始向各个可能知晓内情的同行旁敲侧击地打探。
这边还没查出,段露再次在网上回应,文字表达自己和对方只是酒会上见过一次,并贴出多张与爆料帖中不在场的证明。
秦媱看完觉得有理有据,反观评论风向统一称她狡辩图片是P的,只有往下翻才能看到段露粉丝的反驳。
过了几分钟,便是一些代言与剧组陆续和段露解约停止合作的声明,只剩几家和她交情深的还在暂时挺着。
在外人看来,短短两个小时内的跌宕新闻,已经坐实了段露私德有亏的事实。
乔乐打听来的和网上情况差不多,秦媱斟酌片刻,给何顾打去电话。
“你是不是要问段露的事。”
电话刚接通,何顾已经预判了秦媱的问话。
“这件事你不要过问……她被封杀了,”何顾语气平淡近乎冷漠,“基本没机会重新站起来。”
秦媱静默了会儿,问他:“是什么人?”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何顾顿了顿,“对方应该是在国外,但短时间内反应迅速且下手不留余地,说明在国内的能力范围也不容小觑。”
“我估摸着,封杀她的人背景不在秦家之下,你没必要掺和。”
何顾言辞冷漠现实,出发点却是为秦媱着想。
“秦媱,我知道段露帮过你多次,我也很替她惋惜。你可以私下帮她转幕后或者其他工作,可这件事你不能管,水太深了。”
“你知道这行的规则,耀眼的永远不止一颗星星,藏在夜幕里的规则制定者,能力范围远比人抬头看到得更大。”
秦媱缄默沉思,她当然清楚何顾说的事实,过了半晌才低声回应何顾:“你先查,看情况。”
这话态度模棱两可,何顾了解她性子,暂时放下这个话题不多做劝解。
他转开话题,犹豫一会儿后,开始谈她的事。
“这几天,你妈妈的助理联系我两三次了,让我给你安排个时间回北泽。”
秦媱听到后,下意识皱紧眉头。
自从上回江家见面后,江如玫相继催了几次,迫切想让秦媱敲定见面时间,她懒得应付,直接拒接。
最近没看到她的消息弹出,还以为江女士已经放弃了,没想到是去找了何顾。
“助理那我搪塞过去了,但是昨天她亲自打电话过来,”何顾迟疑片刻,“我不干涉你家事,如果你想拒绝我可以配合你。”
江如玫和秦晋一直以来都不大支持秦媱的事业,但出于某种愧疚心理,从小到大没有强烈反对或是强迫过秦媱做她不喜欢的事。
这回一反常态再三逼秦媱去相亲,实在奇怪。
“算了。”
秦媱手握着手机抵在侧脸,沉吟了会儿,压下烦躁的情绪,语气恹恹:“这边戏份不多,这几天可以安排时间,我自己来解决。”
说完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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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媱没有和江如玫打招呼,直接回了黎棠的宅子。
一年多没踏进家的她被自己家的安保拦在了大门外。
陌生礼貌的声音透过大门边的传声器询问她找谁,秦媱小退半步打量了下区号,确认是自己家。
大概是新来的人。
秦媱没有太大反应,打电话让管家吴姨替自己开门。
进了家门,新来的安保人员窘迫不安地向她道歉,秦媱冲他浅浅一笑表示没关系,吴姨就让他回岗了。
江家气氛融洽,连着佣人之间轻松自在,秦媱家则不一样,秦晋话少严肃,江如玫作为家中被宠大的幺女骨子里多多少少有些轻世傲物。
秦家的佣人即便兢兢业业待了十几二十年,也不大敢和他们熟稔谈笑。
也只有吴姨能让秦媱感到亲近自然些。
吴姨许久没见秦媱,没忍住多关心了几句,秦媱一一耐心回答,交谈几句后她适度停止过问,只问秦媱回家住几天。
“这两天应该都住家里,不过,也不一定……”秦媱没把话说死,每次她计划回家到最后都会先离开。
吴姨欣喜慈笑:“好的呀,我叫你爸妈晚上一起回来吃饭。”
秦媱乖乖应了声,上楼回自己房间换了身居家服。
换完衣服的她在房间里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房间布局没变,她不在的时候只有吴姨能进来打扫,唯一的相框也保持着她从前反扣在边柜上的样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这个家已经陌生到找不出任何归属感了。
秦媱的父亲秦晋很早继承了家业,一手转型创立了安恒步步做大,在她的印象里,秦晋行事凌厉话不多,对她的表达也是内敛的。
秦晋和江如海是商场上来往的朋友,因此他认识了还在读大学的江如玫并为之倾心,尽管当时秦家的地位远不及江家,但秦晋自身的能力获得了江家人的认可。
当时的江如玫对秦晋不屑一顾,她和自己的初恋相爱到不惜与家人决裂,不知道秦晋用了什么方式拆散了他们,最终让江如玫嫁给了自己。
起初,江如玫不仅不爱秦晋还十分憎恶他。
抱着谁都别想好过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和前男友联系,无视外界的流言蜚语与不同的男人来往。
婚后的秦晋倒没有再如当初拆散他们时狠绝,反而视若无睹一直默默帮她维护名声,毫无条件地纵容她。
渐渐地,江如玫被他打动,婚后两年多,两人终于相爱。
但在秦媱三岁那年,秦晋在遇见江如玫之前的情人带着一个疑似他血脉的男孩找上门,秦晋否认了男孩的身份,但是却一直给予母子两人帮助。
他和江如玫的关系再次出现裂痕。
江如玫忍受不了这种屈辱,她怀疑秦晋所表现的一切只是为了得到江家助力,根本不在乎她的感情,所以才会对她的越线行为一再纵容。
恰好她的初恋离婚,两人的重逢联系也惹怒了秦晋,至此两人的婚姻关系彻底破裂。
秦晋和江如玫性格都过于强势执拗,两人亲密时如胶似漆,一旦出现问题,便开始无休止地争吵冷战。
他们关系恶化恰好是秦媱三岁开始有记忆启蒙时,在她记忆中,两人并没有什么恩爱,更别提对她的关心。
她记得更多的是,两人常常一言不合甩手离开,把小小的她丢在亲戚家、学校里、甚至是陌生的马路边……
秦媱坐在窗边的沙发,凝视着落地窗外,厚厚的云层悄然变化,时而照得房间里瞬时敞亮,时而乌云蔽日灰蒙暗淡。
吴姨来敲门,她的思绪也随之被拉回。
“太太回来了,”吴姨温声提醒,“快下来吃饭,有你喜欢吃的。”
秦媱应声点头,起身进衣帽间整理下自己,才下去见江如玫。
偌大餐厅里,江如玫独自坐在一侧,她浏览着手机里的咨询,慢条斯理地吃着菜。
秦媱叫了声妈,江如玫看见她,一如既往上下审视一番她的精神外貌,才开口说:“下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秦媱在她对面坐下,厨房特意给她做了盅她小时候爱吃的鱼羹,她舀着吃了几口,不急不慢地等江如玫自己开口。
“明天午餐,让荣叔送你到景家的餐厅。”
既然秦媱回家,江如玫就明白她同意去见面了。
江如玫瞧了秦媱一眼,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说:“景家长辈也在,你自己注意下穿着,得体大方点。”
秦媱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居家服,表情平淡不想多讨论,只说:“我同意见一面,但我不想见这么多外人。”
父母陪同本来就是江如玫为了让秦媱相亲的借口,只要她答应了,第一面双方长辈去不去也不打紧。
“嗯,也可以,我来和景家那边说。”正好她和秦晋也没空。
秦媱见她这么好说话,挑着眉轻笑:“我有权问下,为什么这么着急吗?”